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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宪录
九月。召诸王大臣侍宴内廷。上首唱。命诸臣次第赓和。用柏梁体。以纪升平。诗成。御制序文勒石。赐内外臣工。
康熙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日。以三逆荡平。圣祖召大学士、九卿及三品以上汉堂官及翰詹科道侍宴于干清宫。御制首唱。诸臣各就守以次迭赓。用柏梁体。曰升平嘉宴诗。太平盛世。今为再见。惜邸抄不能详载。敬录升平嘉宴诗御序。朕于宣室。浏览古今。贯串经义。历观史册。于书见元首股肱、赓扬喜起之盛。于诗见鹿鸣、天保诸篇。未尝不慕古之君臣。一德一心。相悦相豫之隆也。今际海内宴安。兵革偃息。首春令序。扎阿灯辉。来□□微。吾民咸乐。思与诸臣欣时式燕。爰于干清宫广集簪裾。肆筵设几。斯时也。蟾光鳌炬。焜耀堂廉。彩树琼葩。杂陈樽俎。许笑言之欢洽。略仪法之不纠。复令次登文陆涯。以金垒咸俾。有三爵油油之色焉。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传曰。享以训恭俭。宴以示慈惠。则今日之兕觥旨酒。岂徒以饮食燕乐云尔哉。顾瞻诸臣。或任居谐弼。或职司乡尹。或典词翰。或司献纳。宜共成篇什。以昭雅颂之音。朕发端首唱。仿柏梁体。班联次赓。用昭升平盛事。冀垂不朽云。 伏读御制。则云汉天章。光昭宇宙。诸臣扬言。亦梧冈鸣凤。韵叶雝喈。当是时削平三孽。薄海澄清。元首明而股肱良。享太平之福。于今甲子一周。与宴诸人。皆一时贤哲。后相继登宰辅者二十二人。纪其全篇。以志熙朝盛事。且便姓名有考也。八旗二相外。当同在醉酒饱德中。或者声韵未娴。故不次赓歌。其人则未得悉详。若编检繁多。不能遍及。所载五人。四由鸿博。一由微贱特用。当属钦点。以与盛会。
【 诗以传抄。讹误太多。未录。】
塞思黑死于保定。
上谕诸王大臣曰。塞思黑素性奸恶。行止阴邪。与阿其那、允禵、允禩结为死党。又与其妻父七十及苏努、阿灵阿等通同结党。潜蓄邪谋。在皇考时。种种不孝之罪难以枚举。及皇考升遐之日。塞思黑突至朕前。箕踞傲慢。意甚叵测。凡祭奠行礼。从无悲切之状。朕知其素性凶残。是以发往西宁居住。在途并无悔惧。与伊子傅什浑及七十子勒锡忻等一路嬉笑。且与允禩等私相往来。寄书有机会已失之语。造作字样。巧编格式。缝骡夫衣袜内。暗传消息。又数年前。收留山西无赖之民。其人在西宁投京帖称。愿辅有道之主。不附无道之君。欲纠合山陕兵民以救恩主等语。塞思黑不行出首。且向其人云。我弟兄们无争天下之理。并嘱勿令楚冲知之。又伊太监在西宁奉旨撤回。每人赏金条及西洋金若干。重赏厚物。私买人心。目无国法。今令伊回京治罪。一路毫无改悔。谈笑如常。复令前往保定。以观行止。前李绂奏伊患腹泻。比即降旨。令绂选医调治。不料恶贯满盈。获罪天祖。已伏冥诛。可见善恶之报。捷如影响。似此不忠不孝大逆大恶之人。虽未受国法。必不能避天谴也。令李绂料理殡殓。俟其妻子搬回保定。再行请旨。
傅什浑系改名。勒锡忻原官干清门侍卫。
逮隆科多子玉柱、家人常禄、太监三元。赴京勘问赃私。
逮副都统宗室楚冲。干清门侍卫胡什礼。命左副都御史常泰赴保定勘问违上拘系塞思黑罪。
上谕。胡什礼奉旨带领塞思黑回京。伊私与楚冲擅用三条炼锁拿塞思黑。又奏述李绂有塞思黑一到即便宜行事之语。朕闻知骇异。令胡什礼星驰往谕。李绂奏称并无此语。胡什礼、楚冲前不待谕旨私行锁拿。又故意绑松任其脱卸。明系有意欺妄。着拿问。 按此常泰与前罪废之工部侍郎为二人。
镶红旗镇国公准达卒。追封为固山贝子。予谥典。
命内务府总管协理礼部尚书法海、太监王自立、郭进玉驰驿赴西宁。撤塞思黑妻子家口至保定。查取埋藏金银。
四川冕山贼番金格叛逆。提督周瑛不按军机。召回京。命甘肃提督马会伯提督四川军务。
会伯陕西宁夏人。庚辰武状元。寻改四川巡抚。 瑛掌銮仪卫使。
旌镶白旗护军萨哈嗏未婚妻阿哈柱氏贞节。氏年二十五。闻夫故。自尽。救苏。剪发往夫家。誓不再嫁。
江苏巡抚张楷奉召至京。绑付刑郜。
上谕。张楷系微末之员。朕以为道府时。尚有声名。于十四年间拔至巡抚。到任以后。务沽虚名。不实心任事。朕令范时绎亲至苏州传谕张楷。看其言论及弥补亏空之事。则云既免浮粗。即于此内酌量弥补。似此荒诞悖理之语。朕何如主而出此言。又云。我应将此事先启我王爷。先探讨意见。然后再奏。怡亲王公忠体国。张楷乃以私心忖度。非但不知朕心。并不知怡亲王之心矣。即始请增分设各县入学名数。并不将娄县旧例声明。欲人归德于己。朕降谕训饬之。乃接奉严旨。竟自称臣有洁己爱民之心。而无振作有为之能。张楷在任优容。不肯管束盐枭盗贼。公然以爱民夸于君父之前。有是理乎。又张楷在京升见时。奏有私债不能清还。朕格外加恩。许其借藩库银二万两。以偿夙负。将来陆续还库。乃竟将关税赢余动用二万两。具折谢恩。并不提还清款。朕为天下主。岂能以天下经费任督抚私用。是安得谓之洁己乎。似此大奸大诈。不知君父之义。尚腼颜自命为读书之人乎。张楷原系安亲王门下。旗人。今属怡亲王。必是顾恋安亲王门下。荒唐悖谬。其心不可测。着将张楷锁拿。各项情节发与九卿审拟具奏。
改明年会试于三月。
上以问诸大臣。天气尚寒。士子跋涉艰苦。嗣后会试值春闰者。先期请旨。乾隆丁巳恩科会试系秋闰。循是例改期。乙丑会试亦以天气奏改。此后遂以三月为制。
令考试八旗外任文职骑射。武官副参以下不得乘轿。
上谕。本朝开国以来。最重骑射。八旗士子应试。必先试骑射。合式者方准入闱。即部院堂官。亦必每月在本旗教场。该都统佐领看炼弓马。所谓有文事者必有武备。创制立法至深远也。近来外任之人渐疏骑射。如张楷亦由骑射合式得中举人。昨命驰驿来京。及遣人于中途密查。则坐轿徐行。观此则从前必系夤缘请记。不则居官后全不以骑射为事矣。自今以后。
凡八旗外任文官年六十以下者。限三年之内仍熟练骑射。倘或不能。督抚即行参劾。
阿其那死于监所。
塞思黑殁后。上谕。阿其那、塞思黑罪大恶极。天下共知。诸王大臣屡请将二人正法。朕迟回不忍。今塞思黑已伏冥诛。朕心恻然。欲将阿其那从宽宥免。诸王大臣各省将军督抚提镇各秉忠诚抒己见。议阿其那罪。可否宽宥其罪定夺。
禁京师用黄铜器皿。
上谕。钱文日增。而钱不见多。价复不减。必奸民图利销毁。打造器皿。嗣后。除三品以上官准用黄铜器皿。其余限三年之内。将所有黄铜器皿出卖当官。给与应得之价。违者治罪。如此则国宝流通。民用充裕矣。敕户部随奏请黄铜惟乐器不禁外。天下悉禁用。得旨。先于直隶及督抚驻札处试行。寻议大臣除一品外。悉不准用。
黄铜之禁。圣意原欲钱价渐减。以利民生。而奉行不善。至沿门搜索。贱价勒买。十三年又查买一次。且有请并禁红白铜者。上亦不之许也。乾隆元年。从户部尚书海望奏。停止收买。禁用黄铜悉从民便。盖铜禁森严则销毁必甚。无益于鼓铸。徒以扰民。部议如是也。
在制大学士朱轼假满至京。命三年不拜原官。凡朝会宴享皆不与。以成其志。用素服协理内阁、吏部、都察院及营田水利事。
上以怡亲王当日遭母妃之丧。圣祖恩准素服三年。比照此例。
轼得子晚。乾隆元年。长子必始官至右通政。次必琪选庶常。三必坦以举人袭骑都尉于部郎。
山东巡抚陈世倌母丧。命在任守制。释其弟世侃、侄源生、若嵎理丧葬。
世侃等罪斩绞。献家赀巨万赎罪。因有丧赦免。山东河工紧急。故留世倌。仍谕所献家赀准陆续交纳。 世倌字秉之。丁未进士。乾隆五年大拜。九年京察。又值星变。引咎辞免。不允。倌之五子皆登第。世侃其季弟也。
九年夏。有星孛于奎娄之间者月余。钦天监正延绶请弛赌博宰牛诸禁。以回天变。上怒斥之。占为多地。灾亦无应。则圣人之德化为吉祥也。
以命题讥讪逮江西正主考礼部左侍郎查嗣庭。交三法司治大逆不道罪。
上谕。查嗣庭向来趋附隆科多。在朕前荐举。令其内廷行走。授为内阁学士。复见其语言诈伪。兼有狼狈之相。未之任。隆科多又复荐举。遂用为礼部侍郎。今岁典试江西。首题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夫尧舜之世。敷奏以言。非以言举人乎。查嗣庭以此命题。显与国家取士之道相背谬。三题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更不知其何所谓。易经次题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诗经次题百室盈止妇子宁止。去年正法之汪景祺文稿中有历代年号论。指正字有一止之象。引前代如正隆、正大、至正、正德、正统。凡有正字者皆非吉兆。夫人君纪元。若以字画分柝。则如汉元封、元狩、唐之开元、贞元。亦将以为一元乎。又如汉世祖之建武、明太祖之洪武。字内俱有止字。此二帝皆称贤君。历世久远。尚得不谓之吉兆乎。即如奸民蔡怀玺、郭元进造作妖言。谓今年水旱为灾。人民疾病。八月内有八千猛虎入京等语。现今四海清宁。田禾丰稔。十年所罕见。彼奸民造此无稽之语。不过自取诛戮耳。今查嗣庭所出经题。前用正字。后用止字。而易经第三题则用其旨远其辞文。其寓意将前后联络。显然与汪景祺语相同。又二场表题以京察为谢表。前查嗣庭告假回京时。奏称途中不见一人。惟与淮关庆元相会。及其自陈。将此节又自招欺罔之罪。九卿咸请革伊职。朕从宽准其留任。今以此命题。欲士子代谢乎。抑心怀怨望而出此题乎。至策题内有君犹腹心臣犹股肱。不称元首。是不知君上之尊矣。且在内廷三年。未进一言。海塘一事。令其条陈。而皆不可行。可知其于国家政事从不关心。及遣人查其寓中行李。有日记二本。至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则前书圣祖仁皇帝升遐大事。越数行即书其患病。曰腹疾大发。狼狈不堪。其悖礼不敬至于如此。自雍正元年以后。凡遇朔望朝会及朕亲行祭奠之日。必书曰大风。不然则狂风大作。偶遇雨则书大雨倾盆。不然则大冰雹。其它讥刺时事幸灾乐祸之语甚多。又于圣祖仁皇帝之用人行政。大肆讪谤。以钦赐进士为滥举。以戴名世之获罪为文字之祸。以赵晋之正法为因江南流传对联之所致。以科场作弊之知县方名正法为冤抑。以清书庶常复考汉书为苛刻。以庶常散馆斥革为畏途。以多选庶常为蔓草。以殿试不完卷黜革之进士为非罪。
热河偶然发水则书官员淹死八百人。其余不计其数。又书雨中飞蝗蔽天。似此一派荒诞之言。而公然造作书写。又有涂抹一处。乃极诋满洲之文。大逆不道之语。至其受人嘱托。代人营求。科场关节作弊之事不可枚举。假若但就科场题目加以处分。则天下之人必以查嗣庭为出于无心。偶因文字获罪。乃种种实迹彰着。尚有何辞以为之解免乎。着将查嗣庭革职拿问。交三法司严审定拟具奏。其副主考官俞鸿图。若出题时曾经劝阻。则与伊无涉。赵晋字昼三。福建闽县人。癸未榜眼。康熙辛卯主试江南。以作弊斩。对句谓左邱明双眼无珠。赵子龙浑身是胆。左谓左都御史正主考官左必蕃。方名湖广保康人。官山阳令。以分房贿中盐商程光奎。与句容令王曰俞贿中盐商吴沁。皆坐斩。捐银赎罪。 是科中式。两淮则盐商八人。苏州则铜商、当商八人。又为其徒代笔。得其实有三字关节。亦获隽者三人。遂有八旗三剪绺。七典一铜商之谣。必蕃以场后风闻检举。圣祖命吏部尚书张鹏翮至扬。会同督抚审问。晋时有宠于东宫提调布政马逸姿。又总督噶礼所徇庇。其书系斩三七夹讯而不承。逸姿、鹏翮依违案牍进呈。巡抚张伯行与礼互相讦参。因再命户部尚书穆和伦、刑部尚书张廷枢往理。时东宫再废。故晋拟斩。癸巳春闻命自尽。其妾赋诗从殉。 监临安徽巡抚叶九思惧罪殂。礼与必蕃皆斥罢。
【 礼之母圣祖保母也。嗣礼与弟色勒奇、子干都置毒食物中。谋害伊命。礼妻以别户子干泰为己子。纵令纠伙毁屋。凌虐其母。致叩阍。交刑部鞫实。应凌迟处死。赐自尽。康熙五十三年事。】
名最得民。淮绅给事中许之渐素与光奎隙。怂恿必蕃奏之。逮名时。合邑士民尽毁之渐居宅。名初莅任。梦前令来访。询之。则前江南正法之帘官。
【 顺治丁酉科江南乡试贿赂公行。世祖震怒。主考李振科、田耜及巡按多官等皆诛。 举人覆试有族者。以太后言得减戍。】
而光奎之中式。淮安知府姚陶与晋私嘱而逼成之。必蕃广西举人。前以太常寺少卿兼官扬州知府。母丧留任。扬人集四书文诮之。破云。所恶于左。通国皆称不孝焉。闻之恨刺骨。未几以他故被逮。
再申严赌博马吊之禁。
纸牌骰子。严禁发卖。准输钱之人出首免罪。仍追还所输之银钱。汉军官员以马吊为解闷之具。大玷官箴。嗣后有此。揭参。
冬十月己未朔。
诸王大臣进万寿礼仪。诏停止庆贺筵宴。
上谕。朕即位以来。事事效法皇考当日。皇考圣诞未曾每岁行庆贺礼。故今年礼部奏请升殿庆贺。降旨停止。盖皇考六十年所行之事。朕无不遵奉施行。其力量所不能。则待黾勉于他日。即如皇考慎重武备。每岁巡行边塞。校猎讲武。朕年久未一举行。而庸劣无知之官员。怠惰不堪之兵丁。颇以朕不往为是。国家武备不可一日废弛。朕之不往。盖以朕之兄弟阿其那、塞思黑等结党蓄谋。中怀叵测。朕实有防范之心。此朕不及皇考者也。皇考德盛化神。虔思广运。巡幸所至。与在宫中无异。朕从朝至夕。殚竭心力。尚恐治理未周。实无暇及于校猎行围。此又不及皇考者也。皇考神武天授。挽强贯札之能。超越千古。即蒙古见之。无不惊服。而朕之校射又不及皇考。皇考圣体康健。春秋已高。犹不减壮盛之时。而朕之精力又不及皇考。因此四者。是以临边讲武之事。未曾举行。而武事不可废弛。故于前岁令皇子出口行围。以示训练之意。凡武弁及旗员引见时。皆试骑射而后用之。朕意将天下政事区画得宜。即当效法皇考。于农隙之时行狝狩之礼。目前尚非其时耳。朕事事不及皇考。而惟洞悉下情。皆得之亲身阅历。朕在藩邸四十余年。凡臣下之结党怀奸夤缘诸弊。欺罔蒙蔽。阳奉阴违。假公济私。无不悉知。皇考以稚龄即位。于人情之诈伪。何由而知。大小臣工孰肯数陈其弊。即朕为皇考之爱子。尚有不便直言之处。皇考果何从而知之乎。祗此一节由阅历得之。而其它宣猷敷政。则不及皇考之万一。惟有事事黾勉效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