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


  至于陆路设防,曾经奴才等奏请设防马队练兵二千余名,兵一千名,捕盗营马步弁兵五百余名,以备分布设防,现已调备妥协,遴员管带。一俟各外省拨饷银到日,即可举行。

  惟水路设防,奉省仅有水师营战船十只,除报大小修之外,所余船只,将敷巡哨之用。近日虽续添湄云轮船一只,无如奉天官兵,实无驾驶轮船、惯习水战之人,即沿海募勇,亦难其选。况猝尔鸟难查奸宄。奴才再四筹商,水路之防,实无把握。是以前经奏明密为咨商直隶总督办理三口通商大臣,统筹全局,应如何设防,与没沟营联络声势之处,酌拟会核办理,迄今尚未咨覆,除再咨商会办外,理合恭折具奏。

  朱批:知道了。仍着随时妥筹布置,认真防范。水路筹防,并着咨商李鸿章,联络声势,会筹办理,毋得有名无实。

  八月乙未(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礼部咨称:本部具奏朝鲜国王遣官陈奏事件一折,于同治十三年八月十四日具奏,奉旨:该衙门知道,钦此;钞录知照前来。臣等查礼部原奏,内称朝鲜国王李熙、因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洋将日意格云、日本将从事高丽,法、美与高丽前隙未解,必以兵助之,奏请由礼部密咨朝鲜国王豫筹办理;今该国王咨文,历述该国向与日本未尝启衅,及法、美两国意在交涉等情,恳请特降谕旨,晓谕各国,可否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酌核办理等因。溯查本年五月间,臣等接据沈葆桢来函,以洋将日意格议及前情,于朝鲜殊有关系,势难膜视,奏请饬下礼部,酌量密咨朝鲜国王,豫筹办理。是其事之究竟虚实及该国应如何筹措之处,原应由该国王自行审度办理。今据礼部奏咨朝鲜国王覆陈各情,是该国与日本既未经生衅,法、美虽意在交涉,此时亦并无举动,更无事先与论及,转致各国或有生心。所有该国王请降谕旨晓谕各国之处,亦应毋庸置议。是否有当,伏候圣裁,饬下礼部转行该国王遵照。为此谨缮密折具奏。

  朱批:依议。

  八月丙申(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办理台湾海防事务沈葆桢等奏,请将出口土煤照进口洋煤征税附片一件,同治十三年八月十九日奉朱批:该衙门议奏,钦此。臣等伏查土煤一项,为驾驶轮船必需之物,咸丰年间,和议初成,所定税则,外国煤进口每顿征银五分,中国煤出口每百斤征银四分。查外国顿数,每顿约计重一千六百七十斤,以每百斤征四分计之,自与每顿征银五分轻重大相悬殊。然当时洋人尚未知中国土煤可用以驾驶轮船,祇图进口洋煤税轻,故未甚争论。迨后习知土煤与洋煤通用无异,遂屡有开挖煤窑之请。同治三、四年间,请在湖北大军山及福建鸡笼开挖。六年间,又请在福建澎湖开挖。并据总税务司赫德申请,拟将津关出口煤税停征,俟销路畅行,再行征税,于税务不无裨益等语。均经臣等驳以中国所产土煤,未便由洋人开采,亦未便停征出口税银。迨英国将届议换新约时,臣衙门豫筹修约事宜,经各将军、督抚、大臣议覆,于应议挖煤一条,大意以将来土煤虽须开采,为中国轮船之用,惟出煤处所,多系民人产地,穷黎恃为生计,未便令洋人开采。是以当议修约之时,英国使臣阿礼国(RutherfordAlcock)力求在中国地方开设煤窑,臣等均未之应允。节经反复辩论,祇议定南省句容、乐平、鸡笼三处产煤处所,由南省通商大臣查看该处情形,自行派员试办。其应否雇用洋人帮工及租买机器,一切悉凭通商大臣主政。是开挖煤窑,一切仍由中国作主,洋人不得干预。彼时该使臣复以减土煤出口正税为请,当经议令将湖丝、土丝等项出口税银加增,其工煤一项,除天津、登州、牛庄三口仍照前定税则纳税外,其余通商各口,每百斤减为五厘。此时因煤窑一事,经议明悉由中国主政,自行开采,始终未允所请,而煤税议减,仍以丝税议增作抵。且中国轮船日增,亦必需煤日多,将来势不能尽购自外洋。故于煤税一层议减,惟英国新约,至今并未开办,迭经臣衙门与该国使臣文函往来,声明以所议新约,如欲照行,则必统按各条遵行,断不能抽摘新约内一、二条办理,致有妨碍。

  今沈葆桢等奏请将出口土煤税银减收,自系为中国轮船需用土煤起见。惟北地民间日用无不需煤,若必一律准其减税,必致出口愈多,价值昂贵,于民生大有关系。应请将天津、登州、牛庄三口出口土煤仍照前定税则征收,毋庸议减。其台湾一口,既据该大臣等奏称该处产煤甚富,应准其酌量核减。此外南洋通商各口煤税,应否酌减,拟请饬下南洋通商大臣与沈葆桢等会同妥筹办理。至所拟广开台矿一节,该大臣等先事豫筹一切办法,自必查照原议,俾利普于公,权操自我。所有臣等遵议缘由,谨恭折具陈。

  朱批:依议。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七。
 
卷三

  九月丁未(初八日)广东巡抚张兆栋奏

  九月庚戌(十一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恭亲王等又奏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浙江乍浦副都统富尔荪奏

  九月戊午(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沈葆桢又奏

  沈葆桢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又奏

  九月己未(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谕军机大臣等

  九月辛酉(二十二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九月乙丑(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九月丙寅(二十七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谕军机大臣等

  九月丁未(初八日)广东巡抚张兆栋奏

  窃照钦奉谕旨,饬沿海各省扼要设防。臣随与督臣再三审度,广东虎门等处,炮台已经颓废,且旧日规制,与近今多不相宜,必须另行布置。惟约计工程一切,需用甚巨,反复筹商,先将省河扼要之大黄■〈氵窖〉、中流砥柱两处炮台,兴工建造,遴委文武干员认真监修,务臻巩固。应需洋枪、洋炮等项,亦经陆续购办。至虎门炮台,已据水师提臣翟国彦等查明情形议覆。本拟与督臣会勘兴修,适督臣患病未能前往。兹于八月十六日乘坐轮船,亲诣虎门,详加覆勘,择其紧要处所,即行开工。又查潮州府属之汕头、南澳等处,亦系滨海要区,且与闽省接壤,已与督臣檄饬潮州镇总兵方耀,会同该道府及南澳镇,将海口应修各炮台,赶紧修筑,并由方耀选觅劲勇,练习洋枪,以备随时征调。所需经费,先由省城善后局设法分拨。并饬沿海各处联络团练,以资守御,而壮声威。自七月初间以来,督臣瑞麟虽在病中,而海防要务,俱会商联衔办理。兹瑞麟出缺,总督事务,另行奏明由臣暂为兼办,臣自当勉竭愚诚,将各海口防务及练兵筹饷一切事宜,认真整顿,悉心经理,断不敢稍涉疏懈,致有贻误。

  朱批:览奏已悉。本日已有旨令该抚兼署两广总督篆务,着即将海口防务及练兵筹饷一切事宜,妥为办理,毋稍疏虞。

  九月庚戌(十一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查日本国兵船前赴台湾屯扎番社,该国使臣柳原前光与臣等往来辩论,该使臣多方狡辩。八月初一日,准柳原前光照会,本国所派全权办理大臣大久保利通由津来京,请订日期拜晤。当即照覆,令该使臣于八月初四日来臣衙门会晤。是日,大久保利通偕柳原前光及郑永宁来见。该使臣面递条说二纸,大指谓生番不服教化,地非中国所属;又生番屡害漂民,曾不惩办。并呈出领事福岛与番地土人笔话。经臣等反复诘驳,谈论逾时,毫无归宿。嗣复彼此晤论数次,并互给照会节略,再三剖辩。该使臣狃定前见,词气之间,竟似番土非中国所辖。复以别有两便办法为请。且以数日间如无此办法,即欲回国等语,希图要挟。臣等随覆以照会,将狡辩各节逐层驳复,仍以如其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函达去后,该臣能否悔悟,尚未可定。而前来使臣柳原前光于辩论时,复以稽阁国书为词,照会催办展觐。臣等当以俟台事定议,即为奏请觐见答之。

  伏查日本兵扎番社,已逾数月。柳原前光既经狡执于先,自大久保利通到京后,又复游移矫饰,百计强辩,以护其兴兵占地之非。臣等揣测该使臣等用意,总执定面递条说为词。其加兵生番,始终不肯认错,而或想踞地,或冀贴费,一时未能启口。此中谲计阴谋,殊难逆料。前接李鸿章信,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沈葆桢来信,亦有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沈葆桢等奏,又有联外交等语。而英国使臣威妥玛曾于台事初起之日,频来臣衙门传述日本派兵赴台信息,复呈递筹办节略。现法国使臣热福理(Geofroy)自烟台回京,与臣等会晤,亦有愿为调处之意。臣等思兵端不可遽开,既与李鸿章、沈葆桢用意相符,而联外交一节,臣等亦早于六月间钞录臣衙门与日本来往各文函,通行照会各国使臣查照,刻下英、法两国使臣愿为调停,虽不无利人兼利己之心,惟彼既愿代为斡旋,臣等亦祇能一面虚与委蛇,以免从中播弄是非,一面喻以正理,使知非空词所能恫喝。纵将来如何收束,大局能否不至决裂,非臣等所能臆度,而理之所在,不能曲徇,亦即从前沈葆桢等所奏坚持定见之意。至台湾各处海口,现俱分兵驻守,防务渐臻周密,彼或能知难而退,亦未可定。除由臣等再向该使臣辩论,并密致沈葆桢妥商筹备外,谨钞录往来照会,恭呈御览。

  朱批:知道了。

  日本国柳原照会

  大久保面递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

  查覆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另条

  大久保面递第一条

  答复第一条

  大久保面递第二条

  答复第二条

  大久保摘录答复内数句为问

  答复大久保条问各节

  大久保照会

  大久保附送节略

  大久保附送公法汇钞

  给大久保照覆

  大久保照会

  给大久保照覆

  大久保照会

  给大久保照覆

  日本国柳原照会

  为照会事。兹我本国所派全权办理大臣参议兼内务卿大久保,于明治七年九月六日,由津水程,于昨十日来京。饬本大臣备文报到,并请贵王大臣即订日期,以便踵贵衙门拜晤等因。为此照会,烦为查照,选日示覆是望。兹送该大臣奉到凭据译汉文一件,及该大臣随员名单一纸,即祈照入。至凭文正本,俟该大臣面呈查阅可也。

  大久保面递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

  车城人林明国同生员廖周贞来营笔谈。

  福:我们为我国边民为牡丹生番所横杀,率兵到此地,更烦所在人民善为我帮助此役。

  廖:若有贵事,该总理生员意要协力尽心帮办,未知大人等意如何耳。

  福:我到所地,惟怕多少兵士恐吓本地人民,严戒重兵,不敢芜人田园,驱人家畜。你们更疑之。若有事,你协本地人心等事,就来商议可也。

  廖:启者,此近日早晚大人之大兵,若要山脚出入,须着仔细,宜应豫知其大人所嘱咐之事,我们应当鸠集各庄头人相议,听大人取裁。

  福:我要买本地数项田园筑军营,未知此地是本地人民自开领之地,或是台湾府之地?果本地人民的地,即与你们面议买之可也。

  廖:此田园乃是本地人民自开垦,并无借纳朝廷国输正供,可问园主对买明白,或是对囤主明贌过可也。

  福:我始到此地,不识甚么人是头人,不识田园是属甚么人。但是因一个通事,见车寮人绵仔者托他运致诸般事。惟怕事或有疏漏,来本地人恐怖。

  林国海:大人严咐贵军士,道途不可与妇女嬉戏,恐民家目其不平,反同冰炭。不是众工人懒惰,情因尔通事同社寮绵仔者贪财。伏思大人为国爱民如子,那一人不用助你们。福:我要此地造一个军营,安住兵士,逐次入于番地,找那凶徒诛之。想应费半年工夫,因托你们善帮助我们事体,使诸用度无欠。乃我所据土地,所需财畜,照价给若干钱。更说你们诸人民,毋做狡猾诈伪事。又云:我要为你们设一个闲地,张丹幕容之夫夫于我营中商议事,烦你吉那相帮人,早上到我营,晚上回去,我应给午饭,充其饥苦。俸钱则对面商议可也。

  林:大人若不嫌陋才,我们须当奉命。副岛参谋到车城成明(姓董兄弟六人:焕兴、焕荣、焕彩、焕瑞、焕琼、焕瑶),此日笔谈,须要人注意者录左:

  左枋寮清国官人姓郭的,未知收此田园租钱么?此地田园是你们的,不是台湾府的么?

  车城人林海国答,以下同:此地田园是我本地人自开的。

  傥我要买此田园,同你们商量好么?不要托台湾府买的?你们所领田园有几许?所出租税纳于那人?

  我们与种田园之主共商,不是一人自得,断不敢主意。

  查覆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另条

  查中国政尚宽大,凡民人自行开垦之房园地基,及已开垦而未定则升科之田,均不纳税。此外应纳税而偷漏者,各处均属难免。又民间自置私产,如两造皆中国人,非违禁约买卖,准由自主。外国人在通商处所,止准租,不准买。该处番民所称,不足为凭。至田园为民人所开,虽准中国人买卖,而田园坐落地方,却是中国朝廷的。再欲为协力之说,以孤弱之民,见有兵至,威胁之下,何求不得乎?又总理生员云云,生员者、中国之廪善生、增广生、附学生,由府县录送,并由兼学政之台湾道考取者也。身列中国胶庠,其所居之地谓非中国而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