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史藏
- 志存记录
- 偏安排日事迹
偏安排日事迹
命督辅可法督李本身扼盱眙,进守徐州;刘良佐驻临、淮,守寿州,以防北;黄得功渡江防剿。
旨云:『上游急,则赴上游;北急,则御北』。亦岌岌矣。
辛酉,命黄得功督驻兵于荻港、旧县、三山,俟有警再进。
时左兵连破郡邑,犹无确报:或言左,或言牟文绶兵假充左兵抢掠。适御史黄耳鼎仆自武昌至,谬云良玉坐镇如故。士英悦,请假祝生辰;或叹曰:『若此闻先一日,光时亨不死矣』!盖以为信然也。
命新赦梁兆阳赴靖南侯黄得功军前,白衣自效。
得功请之也;新旨不复问矣。
癸亥,进封郡王韦澄为襄王,封潘氏为王妃。
升刑科左杨兆升户科都给事中。
兆升,崇祯时为南礼科。因南垣□北垣后,合纠吏部左侍郎张捷荐「逆案」,独兆升不从,故察。至是,捷决意予环;虽吏科都张希夏抄参,罔恤也。不月余,遂擢今官。后以请缓剃发,为北来知府宗灏立捶死。
改兵部主事李毓新试兵科给事中,仍管职方司事。
甲子,准原任总督杨鹗以原官留驻常德开屯,并联络土司。
择于〔十〕五日选中宫。礼部尚书钱谦益请并选东、西二宫。命候旨。
乙丑,准原任推官周之夔〔□〕原官,仍候考选。
之夔,先为苏州推官;以太仓漕粮与同年庶吉士张溥、原任临川知县张采左,引目疾归里。巡按福建陆清原纠其不法,列款甚多。之夔疏言清原本吴昌时社党,为溥等修隙,故陷己。内云:『祖宗三朝,孝慈仁圣;尚敢造本无之事,上谤宫闱。我皇上天与人归,大统攸集;尚敢怀二心、持异议,谋危社稷。党人手段若此,况区区微臣哉』!时御史张孙振,清原房师也;欲言清原之纠非是,故之夔胜。
赦「逆案」戍犯李承祚罪,准还京。
从礼部尚书钱谦益请也。
左梦庚兵破安庆。
时传黄澍从乱,巡抚张亮被执,城中杀掠甚众;阁臣士英方擎觞,忽闻问,卮堕地。
命刑部速刊王之明情词,付赍谥诏使臣逐郡宣布。——从御史张兆熊言也。
丙寅,南安侯俞通源裔国勋请还祖爵。命吏部奏核。
国源父子、弟兄俱以功勋,且殉节;量予恩,非滥。惜国亡,不果。
复原任为民吏部侍郎林栋隆原官。
栋隆坐故辅薛国观累,为民。
命钦遣及赴任各官俱请旨验放商贾小民不禁。
命兵部尚书阮大铖、应安总督朱大典等巡抵河口,相机扼剿。
广昌伯刘良佐入卫。
戊辰,诏责江楚总督袁继咸。
时继咸疏言左良玉称兵,堵止不得。故「责以身为大臣,兼拥重兵;何云不得」!
北兵分道南下,总兵李成栋弃城走;督辅可法请召对,命已之。
时北兵已迫,或言北、或言许定国薙发假充北兵;中外犹泄泄也。巡按何纶疏正文体,阁票云:『鬼语四六,不雅不奇,一味□□糊语』。
命移王于湖州。
时以辅臣、总宪皆湖郡人;绝窥伺也。
命移周、鲁二藩于江西、广东,择郡安顿。又召惠王并桂王子安仁、永明二郡王赴近畿居住。
初,诸臣日忧潞王睥睨,且以东林不忘拥戴,借题□剪。惟工科都李清曰:『但移惠、桂二藩于近畿,以待皇子之生。若其未生,有亲藩在;彼疏藩耳,何睥睨、亦何拥戴』!时皆然之。至是,乃行其言。会国亡,不果。
新升广西总兵黄斌卿连破叛兵于灰河、大同等处,以捷闻。
斌卿新命离九江,忽闻左兵叛,以旋舟追上□□五□□□□□等鼓以忠义,厚犒之。自初一至初五,连战皆捷;前后焚舟百余,溺死千余人。并获其奏檄书牍甚众;内贻礼部尚书钱谦益一牍,有「废置」语。斌卿初欲奏闻,恐为诸人祸,乃止。遂具疏报捷,扬舟赴广西。
荫总兵刘洪起一子锦衣卫百户。
庚午,撤总督田仰回,以王永吉为总督兼河道,巡抚淮安、凤、庐等处;以盐法都御史钱继登兼巡抚扬州。
仰,后降北。
加御史郑昆贞尚宝司少卿仍旧。
复已故为民左庶子丁进原官。
进险躁,以南闱累。
送原任河南巡按陈潜夫于法司。
潜夫以京城破,归里。后北兵破绍兴,潜夫沈妻、妾于河,投水死。
复已故行人韩敬修撰。
辛未,加兵部主事黄国琦试兵科给事中。
起升尚宝少卿范凤翼光禄寺少卿。
赠工部尚书张辅之太傅,荫子。
左梦庚兵攻池州,拒却之。
初,梦庚擅总□任,佯语江督袁继咸曰:『先父不幸亡,今至池州候旨』。继咸曰:『如此尚可为!抵池,庶亦得朝命』。密以疏闻,道梗不得达。诸兵将果复攻池,池郡以拒。
晋黄鼎宫衔一级。
壬申,诏□左良玉逆状,罪止大憝,胁从罔治。
吏部尚书张捷等请之也。疏并及袁继咸,指为同谋。时同乡太仆少卿万元吉亦密语御史乔可聘曰:『有之』;一时无以辨也。
赠原任南赣巡抚洪瞻祖兵部尚书,荫子。
癸酉,上召对群臣。
时南北交急。大理少卿姚思孝、御史乔可聘、成友谦,皆杨人也;奏「左良玉缓,北尤急;乞无撤江北兵马,固守淮、扬,控扼颍、寿」。上曰:『刘良佐兵,还留江北防守』。士英侍上御前,战手詈曰:『尔辈东林,犹借口防江,欲纵左逆入犯耶!若敌至,犹可议款。若左逆至,则若辈高官,我君臣独死耳!臣已调良佐兵至江南矣,宁死敌、无死逆』!举朝皆失色,有「贾似道弃淮、扬」之诮。时上虽忧形于色,犹顾友谦曰:『若成某耶』!盖往者播徙时,曾饷上于危也。
命罚六科都给事中俸。
时九卿、十三道合纠左良玉公疏已上,两得旨;惟六垣疏未上。吏科都吴希哲初大言曰:『今日所重不在楚,宜出公疏纠揆地;并请固守江、淮』。然逡巡未敢也。已以防江公疏上;有旨责六垣无疏讨良玉,故罚之。
予原任礼部尚书吴山荫,仍与谥。
准礼部左侍郎管绍宁回籍。
绍宁始失部印,继连为同里主事贺儒修所攻;故去。后为北常州知府宗灏所杀。
总兵郑鸿达奏破乱兵于江中,获马千匹、舡二百余只。
时许定国以北兵至,高杰妻邢氏率子以兵三千走泰州,余兵于十四日尽焚瓜洲营,趋镇江,杀放所掠者而更掠;鸿逵枭其先渡者十七人。高兵尽以粮艘载辎重、妇女南向,鸿逵复拒之;炮沈其舟者半,半东下入海。
北兵入瓜洲。
高杰兵溃,民方返故居;忽北至,遂入城——扬南北皆敌矣。
甲戌,命驱江北岸及濠河官民船、仪真盐艘于南。
命靖南侯黄得功移家镇太平,一意办贼。
进靖南侯黄得功左柱国,荫一子世锦衣卫指挥佥事,赏银、币。
得功奏:大破左兵于铜陵,解其围故也。时左梦庚部将李国英纵兵打粮,与官兵格斗,梦庚兵多伤;遂以大捷闻。诸将愦愦,将合力趋芜、采;袁继咸曰:『如此是终欲为乱也』!而斥黄澍等误国。贻诸将札,譬以大义;不听,则赴江流死。中有惠登相者,系继咸抚郧时招安;是其言,诸镇将乃议还师。阅日,朝使至,方知北兵已陷泗,逼仪、扬矣。
命总督王永吉救扬州。
乙亥,起原任广东左布政姜一洪太仆寺卿,湖广按察使恽厥初、福建左布政胡尔慥俱光禄寺卿,浙江按察使王梦锡太仆寺少卿,各添注同礼部尚书钱谦益。
北兵破扬州,知府任民育死之。甘肃□练总兵刘肇基逆战,及原任兵部侍郎张伯鲸俱遇害。
扬城颇坚,督辅可法在焉;北兵从西北隅以大炮击破,遂入城,死者甚众。肇基抗敌,力杀数人,无继者;遂见杀。可法或云见执,叩之不应,见杀;或云不知所之。民育衣冠坐堂上,兵至不屈,碎其尸。伯鲸誓守危城不出,遇害。
升御史刘光斗大理寺右寺丞。
后降北,复为行人司司副。
丙子,留任□巡盐御史李挺于浙江,命都察院无得推缺。
旨言:李挺任内欠课银二十余万,不许离任;实庇之也。
丁丑,命诸将有缩朒起窜、一舸窥江者,不论兵、贼,立行扫除。
锡襄卫伯常应俊、内臣高尚义宴,出师。
戊寅,升浙江水利道李白春光禄寺寺丞。
追赠故兵部尚书于谦临安伯。
时于之英以夤缘,几冒伯爵;御史乔可聘等以非谦系,无画题者,遂止。追封议。初,浙有三大功臣,刘基诚意伯、王守仁新建伯;至是,谦复赠伯。
升御史霍达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常、镇等处。
达后降北,仍为御史。
命内臣卢九德救扬州,总督王永吉、镇臣刘良佐、刘泽清等合兵援扬。
扬州已破三日矣。永吉后降北,为大理寺卿。
己卯,升尚宝司少卿王鼎镇应天府府丞。
兵科右吴适疏列维扬战守机宜。报闻。
遣保国公朱国弼祀孝陵。
以忌辰也。从此辍祀矣,呜呼!
革兵科左吴适职,命锦衣卫监候。
适言:『顷闻建德、东流失守,是贼、是兵、是为谁氏兵,未有确据也。近接塘报,云荆镇牟文绶兵;又云铜陵西关之焚掠、南陵城外之图劫,是方国安兵。文绶骤膺大帅,沿途观望;苟复纵掠,尤属非法!国安受国厚恩,无驰剿、有焚掠,是拒虎进狼也。乞敕监军按臣确察是否。两镇兵马再若违延,惩以失误军机律』。疏奏,阁臣士英以不纠良玉而纠文绶、国安,拟旨切责之。至是,辅臣奕琛劾适党叛,遂下狱。次日,御史张孙振复补纠,言『适为东林衣钵、复社渠魁,又文震孟、姚希孟的派。宜立正两观之诛』。皆阿辅臣意也。初,张希夏为吏科时,移适代守吏科;如杨兆升、戴英等不宜以察处赐环,「逆案」陈尔翼不宜以荐崔呈秀为本兵录用,皆希夏命题而适拟稿;然希夏不认也,故众怨皆积于适!其胎祸以此。又适为浙江刑官时,与陈子龙等会讯蔡奕琛一案,按臣左光先题覆,得严旨「永戍」;故衔恨光先、适为最云。
庚辰,赠操江都御史唐际盛兵部右侍郎,荫子。
升常镇副使马鸣霆尚宝少卿。
加锦衣卫冯可宗左都督,进宫衔一级。
辛巳,升鸿胪卿徐一范光禄寺卿。
后降北,仍为礼部郎中。
加赠故户部尚书毕懋康右都御史。
命户部右侍郎申绍芳督催江南钱粮。
偏安排日事迹卷十三
五月壬午朔,升原任吏部郎中李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
升兵部郎中杨文骢都察院右佥部御史,巡抚苏、松等处。
□上江再捷,进封靖南侯黄得功为靖国公。
升御史徐复阳太仆寺少卿。
丁亥,北兵自瓜渚薄镇江,总兵郑鸿逵力御之。
越二日,报鸿逵据京口,与北兵水战大捷;戎政颁赏有差。
加总兵刘肇基二级,荫子锦衣卫千户。
庚寅,〔□〕兵潜师渡江,我师溃;郑鸿逵、杨文骢遁。
江上相持者三日;会是日大雾,北兵乘雾自七里港渡,雾□见有兵驻江上,未知何兵。及飞矢如蝗,群惊曰:『北兵至矣』!步兵仓皇列阵甘露寺前,北兵以骑突之,悉溃走。闽、浙步兵焚掠至丹阳入浙,鸿逵等以舟师入海。
辛卯,车驾夜狩太平府;依靖国公黄得功也。
初,北兵南侵,保国公朱国弼等屏人密奏;上慨然曰:『太祖陵寝在此,走安往!惟死守耳』。至是早,北兵渡江信至,中外大震。上,薄暮开通济门,仓皇出狩;百官犹不知,但夜闻甲马声。次早,犹有入朝者;见内臣纷纷四窜,始知驾已出宫。先是,四月中督辅可法屡疏告急,士英惟票旨「下部」;故金陵寂然。及扬州破,大江中无一舟渡,南北声绝。迟至二十九日,兵部始得报;民间犹未知也。朝廷方恃长江天险,转官、予荫,若无事然。兵科吴适曾诣兵部商防江大计,职方王期升答言:『长江之险,北兵决难飞渡;何足深忧』!适向同官叹息而已。至是,城守无备,一朝狼狈,通国恨之。时士英见事迫,深恨阮大铖、张孙振误己;孙振往见,叱不纳。然无及矣。
壬辰,马士英出奔;乱民拥立王之明于京师。
上之出奔,士英犹不知。惟戎政侍即李希沅先知,遂行;士英犹后之也。凡携家者,皆瞻顾不能行。初,之明屡讯,百官皆知伪;然民间犹啧啧真也。至是,二、三劣衿为首,率乱民拥立之,御殿三日。又群往赵之龙寓,邀百官入朝;之龙手斩为百〔姓〕劣〔衿〕三人,乃退。执之明,系。广昌伯刘良佐无拒北意,惟南门外纵兵焚掠。百姓恐攻城,彻夜惊呼;乃议推保国公朱国弼为留守官。之龙密遣使渡江,启迎北兵;时诸臣犹不知,集议礼部尚书钱谦益所。谦益太息曰:『事至此,惟有作小朝廷求活耳』!拟启稿送之龙,之龙置不用。内库银、绢、米、豆、服玩、弓刀之属,皆被劫罄。掳马士英及群党家,又令力剿士英标下用兵几尽。初,辅臣王铎青衣谋遁,识者指骂曰:『若膺太子,辜先帝恩』!群捶之,须发尽秃。搜至之龙处,汹汹欲扑杀;之龙伴下之狱,故免。室内所蓄书画极多,与赀俱尽矣。张孙振惧及祸,极詈士英党翼身,免;人皆笑之。
甲午,北兵至大教场,扎营城外;文武官俱迎降,吏部尚书张捷、刑部尚书高倬、左副都御史杨维垣、礼部主事黄端伯、户部主事吴嘉胤、中书龚廷祥皆死之。
是日,刘良佐兵方肆掠城外,望北兵至,倒戈降;将伏不敢动。文臣钱谦益、梁云构、张孙振、刘光斗、宗灏等五人——武臣赵之龙先迎,后皆续往。时兵部侍郎李乔、大理少卿姚思孝已薙发为僧,之龙亦勒之出,同谒。王赐食饮,席地噉。之龙,靖难功臣赵彝后;至是,首启门降。诚意伯刘孔昭独率麾下兵,先斩关出走。豫王勒各官具花名手本画卯,不到者搜捕,咸加皮鞭;点名者,两大学士王铎、蔡奕琛也。惟维垣先命二妾投井,一妾从之;一妾不从狂奔,命追执之,亦沈井。正衣冠,自缢。端伯安坐私寓,不报名;兵至□,执其妾而捶之。端伯傲然不视;曰:『杀即杀,誓不投谒』!被杀。嘉胤先奉差出都,闻北兵渡江,复回车寓城外僧寺;上书求复明社稷,屡请不达。及书上,命二仆携冠带至南门外方文正公祠前,整冠四拜,缢于树。一仆欲解救之,一仆曰:『不如令主人尽节』!遂死。廷祥遗书与子,誓不事二君,又引马世奇、刘理顺两师死节自励,谆谆以老母为念,言不及私;遂投武定桥下死。捷,初闻变,拟积薪自焚;已不遂,复走缢鸡鸣寺。倬,以北豫王将入京,左右侍郎约倬出迎,不从;缢于寓。徽州监生吴可箕题诗明志,亦自缢。某鸿胪不缴印,为苍头所见,杀。一丐者题诗鸡鸣寺,自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