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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学规
秉道迪德,本本原原,开先圣之堂奥,翼后学以追趋,凡有志之士,当无不踊跃奋兴,日渐月摩,必有月异而岁不同者。昔陆子静会讲义利之辨,以为所喻由所习,所习由所志,而反覆于科举之学,令反观而端其趋,当日闻者无不竦息动心至于泣下。朱子亦谓其切中学者隐微深锢之病,跋而识之。至朱子学规,则自五教之目,为学之序,修身之要,以至于处事、接物之方,皆圣贤学后之纲领,后学由贤入圣之阶梯,彼此非有异同也。先生条列励志、立品以端其趋,慎交以乐其群,勤学、通经、通史以敬其业,论诗赋古文制义之源流以修其艺,戒抄袭、矜夸忌毁以警其惰,本末兼该,巨细备举,井井班班,已合前贤书院之所以教者,而观其备,又复由今入古而易于从,斯诚至教之典则,圣朝作人之隆规也。绎思佩服,为敬识之。西吴晏斯盛跋。
浙江省
●丽泽书院
在金华明招山。南宋吕祖谦兄弟授徒讲学之所。常邀永嘉学派的薛季宣、陈傅良、叶适和永康学派的陈亮等来书院切磋、探讨学问。编著《东莱左氏博议》、《近思录》(与朱熹合著)等,供生徒学习。手订规约,规定“凡与此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肄业必有常,日记所习于簿,多寡随意”。“凡有所疑,专置册记录,同志异时相会,出所习及所疑,互相商榷”。“一时士人倾心向往,道统学派灿然昌明,名儒蔚兴,踵武相接,天下称婺州为小邹鲁。”金华学派得以创立。丽泽书院遂与岳麓、白鹿洞、象山并列而称南宋四大书院。吕祖谦去世后,弟吕祖俭承兄志传道讲学。嘉定元年,经吕氏门人请求,官府重修书院,建吕祖谦祀室和收藏其生前著作的遗书阁,并开始刊刻图书,其中绍定三年刻印的司马光《切韵指掌图》至今犹存,是宋版书院的珍本书。端平间吕氏门人又将吕祖谦祀室改建为吕成公祠,以吕祖俭配祀。淳祐六年,知州许应龙迁书院于双溪之畔,理宗御赐匾额。咸淳间又迁至旌孝门外印光寺故址。宋末元初,著名学者何基、王柏、金履祥先后任山长、主讲,四方来学者甚众。明嘉靖十四年,巡按御史张景命金华府通判汪防重修书院,供祀朱熹、张栻、吕祖谦。毁于明末。
吕祖谦:丽泽书院学规
乾道四年九月规约
凡预此集者,以孝弟忠信为本。其不顺于父母,不友于兄弟,不睦于宗族,不诚于朋友,言行相反,文过饰非者,不在此位。既预集而或犯,同志者,规之;规之不可,责之;责之不可,告于众而共勉之;终不悛者,除其籍。
凡预此集者,闻善相告,闻过相警,患难相恤,游居必以齿相呼,不以丈,不以爵,不以尔汝。
会讲之容,端而肃;群居之容,和而庄。(箕踞、跛倚、喧哗、拥并,谓之不肃;狎侮、戏谑,谓之不庄。)
旧所从师,岁时往来,道路相遇,无废旧礼。
毋得品藻长上优劣,訾毁外人文字。
郡邑正事,乡闾人物,称善不称恶。
毋得干谒、投献、请托。
毋得互相品题,高自标置,妄分清浊。
语毋亵、毋谀、毋妄、毋杂。(妄语,非特以虚为实,如期约不信,出言不情,增加张大之类,皆是;杂语,凡无益之谈皆是。)
毋狎非类。(亲戚故旧或非士类,情礼自不可废,但不当狎昵。)
毋亲鄙事。(如赌博、斗殴、蹴踘、笼养朴淳、酣饮酒肆、赴试代笔及自投两副卷、阅非僻文字之类,其余自可类推。)
乾道五年规约
凡与此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
肄业当有常,日纪所习于簿,多寡随意。如遇有干辍业,亦书于簿。一岁无过百日,过百日者同志共摈之。
凡有所疑,专置册记录。同志异时相会,各出所习及所疑,互相商榷,仍手书名于册后。
怠惰苟且,虽漫应课程而全疏略无叙者,同志共摈之。
不修士检,乡论不齿者,同志共摈之。
同志迁居,移书相报。
●稽山书院
在山阴(今属绍兴)。宋代朱熹为浙东提举时常讲学于县城卧龙山西岗。后马天骥建祠祀之,吴革复请为稽山书院。元至正年间,廉访副使王侯复增葺。岁久堙废。明正德年间,知县张焕发重建。嘉靖三年,知府南大吉增建明德堂、尊经阁、瑞泉精舍,试八邑诸生,选其优者升于书院,稽山遂成浙中王门重镇。万历七年奉例毁书院。十年,知府萧良榦修复,立朱文公祠,大集越中诸儒会讲院中,又订立《会约》,反对虚谈,提倡实学,实有别于流入空疏之王学末流者。又即瑞泉精舍址建一堂,题曰“仕学所”。清康熙十年,里人虞敬道、柴世盛重建。其后兴学不断。
萧良榦:稽山会约
越中人文甲天下,读书作文取上第,自是诸生能事,且生文成倡道之乡,师友渊源,耳目所濡染,当有独得其守者,不佞亦何能有所裨益。顾人心之良,不触则不发。良心之发,不聚则不凝。一番拈动,一番觉悟;一番聚会,一番警惕。此古人所以有取于会也。不佞学未得力,悠悠无成,兹守大方,如泛泛于洪涛巨浸之中,莫能自树,方赖诸友以夹持,惟诸友亦藉不佞以为鞭影(鞭影:马鞭之影。马行时,见鞭影则疾驰,此所谓快马随鞭影,努力前进。),庶几哉相与以有成乎。爰为会规数条,与诸友共守之。
一、立真志
志者,人之命根。天下未有志不立而能有成者,今人有务学而不力者,惟志示真耳。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以匹夫而直欲与舜为对,其志锐若此,是以卒为颜子。诸友意念蒸蒸,若有所兴起,只是意兴,未可语志。自今须有必为圣人之志,不为旧习所溺,不以小成自安。此志一定,即工夫亦过半矣。
一、用实功
圣门论学,只在谨言慎行,事亲从兄之间。象山云:“人情物理上用工夫。”彼圣贤者,岂不谈性命?以为日用应感之际,即性命之实功也。近时虚谈盛而实学微,言高于青天,行卑于污泥,以故有志者多不信学。诸友今日会后,务各各从伦理应感处实用其功,各就吾病所重者,克治消融。如往时骄傲,自后谦和得来;往时放纵,自后检饬得来;往时委靡,自后振作得来。一切人伦日用之际,俱从吾一念之微处自修自改,方是实功,方为有益。不然,即谈元析微,徒长知见,只益伪耳。愿共戒之。
一、涤旧习
习俗移人,贤者不免。然习气一毫不除,即于性命一毫未彻,此尤学之最要也。今世纷华声利之习,人人心髓。其高者,务词章、猎声誉相竞;其下者,侈舆马、华衣服、穷口腹相竞;又其下者,狡诈偷刻、好为讥讪,甚至出入公门、干预公事相竞。诸生来会者,固万万无此,然习气所在,易于自恕,各宜猛省。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语曰:“俭以养廉。”先正有云:“名节者,卫道之藩篱。”此自是士人之大端,不可不加意。苟诸友在会者,各务俭约,黜华靡;务忠厚正直,戒险僻邪媚;反求诸己,知自贵自重,则在外者无足入吾虑者矣。姚江之学者倡于越,越固有稽山书院,江陵秉政遽废之。余乡先辈萧方伯拙斋公,以户部主事,累迁绍兴府知府,时以廷议,晋文成从祀,遂得主张兴复,此其中饬诸生之会约也。约凡三事:立真志,用实功,涤旧习。大约与毅斋《水西会条》同。二公幼同志、长同学,其立身之品行同,其立朝之节概同,其人道之浅深同,则其立言之无不同也,宜哉!公亦有《水西会约》,以大意已尽此,不复赘录。嘉庆五年正月,后学赵绍祖识。
●仁文书院
在嘉兴。明万历三十一年,知府车大任创建,有仁文堂、崇贤堂、有斐亭,集乡绅生徒讲学其中,为明代浙中王门的活动中心之一。次年,又与提学副使岳元声等大开讲会,订立讲规,规范其讲学行为。同时又批准府学生员蒋道原等人公呈,执行创置田、收院租、清稽查、明支给、酌支数、清册户、重主典、定祀礼、谨修理、慎请给、严看守之《条理院田事宜》,从经济上保障其讲学活动。
仁文书院讲规
明万历三十二年
孔子曰:学之不讲,是吾忧也。嗟乎,如以此语执涂之人,而告于三吴水湄之乡,岂不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乎!而孟夫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有激乎,有激乎,杨墨横议之世,语至动色,曰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伤哉,孔孟之心也。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千百余年后,濂洛关闽之学兴,庶几乎不绝之缕。若晦翁先生,则理学家亢宗之冢子也。其叙石鼓书院略云:前代庠序之教不修,士病于无所学。即今郡县之学宫,置博士弟子员,皆未尝考德行道艺之素,其所授受又皆世俗之书,进取之举,使人见利而不见义。士之有志为己者,盖羞言之。是以,尝欲别求燕闲清旷之地,以共讲其所闻,而不可得。于是,往往择胜地,立精舍,以为群居讲习之所,而从政者乃或就而褒表之,若岳麓,若白鹿洞之类,是也。以三吴水湄之乡,霸气之余嚣凌诟谇之,习以为常,而可容易语此,渗以弦歌之化也乎?然而,学道爱人,当事者不啻三致意于兹土,既立之院,又置之田,又条之规画,而照临之下,倘或犹罹重阴雨露之波,终然自甘枯槁,无乃自暴者不可与有言,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耶?我为之凛凛,即平生渺学寡修,少独得之见,谨以其所闻于先贤之大概,与后学之条规,聊注仪则于后,以俟君子采择焉。计开:
一、肃讲仪
先贤往矣。孤陋寡闻之士,少失师承,岂能一一读先贤之书,识先贤之行事。或者羹墙而见之,庶几见而问,问而思,思而求其所以庙貌尊崇之故,而倘然有记乎?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之一语。或者梦中一觉,未必非善与利之分,则入谒初诚。或者有似乎若弗克见之想,是故其为规也宜肃。议定每入谒,必盥沐而进,齐集于仁文堂。每会,巳时鸣钟五声,院赞二生导引齐入,肃仪澄虑,诣四先生神位前,唱排班,班齐揖,平身,如是揖者四,礼毕。初入会,谒者另出四拜,复导引出至仁文堂,东西分立,击鼓三声,各就班位,肃揖就坐。默坐少顷,院长先捧晦翁先生院规、象山先生喻义利章,或朗诵一过,或讨论一番,在坐者肃然倾听。复少顷,师友各随己意,以六经疑义互相问难。过未击鼓七声,执事者进茶饼,毕,一揖乃退。
一、酌期会
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夫,犹言政也,况乎士也,而牧学之是期乎,可知期会者,不得已而为之者也。世朴而道存,则期会为乱道之媒,世衰而道丧,则期会亦反道之渐。三吴文胜之区,不患其文之漓,而患其质之衰也。仿古人社学之遗意,而有志丽泽之士,相与忠信切磋,琢磨其间,自不得不立期会,以收朋来之益。如白鹿洞岁以为常,如水西会于四仲,如东山于春秋二丁之日。总之,意不失古人举事,各随其地之所宜,以俟留心世教者斟酌而行之可焉。
一、严磨砺
书院之未立也,则立之难于虑始,书院之既立也,则立之难于成终。惟是学术之途,人品之往来不齐,既难以急迫求其是,又难以仓卒定其非。于是,有志之士,始有闭户扫轨,招之而不来者,而游浪者却以托名讲学,衣冠干进,甚至假贫病以求济,借孝养而谋食,院田几何,能得日销月靡,虚此廪禄而少实益为也。议于博士弟子中,果有文行潜修,德业日进者,当事者廉得其状,优异一二,称为院长,以为来学者之倡,或亦挽回薄俗士风之微意。
一、广与进
真修实践之士,往往出于布素,如吴聘君、王心斋其人者,故不尽由黉序中出。若必择其方类而取之,恐长林丰草间不免有遗贤,而亦何以风励。庶人之以修身为本者,是故,会讲之日,如或山林布衣,力行好修,但愿听讲,不妨与进。其怀私负戾,藉名干进者,一切摈斥之,无取焉。
●瀛山书院
在淳安。北宋熙宁间,中宣大夫邑人詹安建双桂书堂于县西北之银峰之麓。“结庐其中,凿池引泉,注之以为方塘。”收詹氏群族子弟入学就读,外地士子也慕名而“负笈往学焉”。其孙詹仪之登绍兴二十一年进士,与朱熹相友善,常往来山中论格致之学。乾道七年,朱熹第一次来游,作《咏方塘诗》传世。淳熙二年,因詹骙殿试第一(状元),故取“登瀛”之义,遂改银峰为瀛山,其书堂亦改名瀛山书院。张栻、吕祖谦等也曾讲学于此。岁久倾圮。明隆庆三年,知县周恪重建。凡为屋楹,中为格致堂,前为登瀛亭,后为三贤祠、绪山钱德洪祀祠、大观亭,复方塘旧址构一鉴亭。五年,邑人方应时、方世义等共捐余亩,以作讲会之资。天启年间,方世敏制订学规,以格致、立志、慎修、安贫警士,讲学之外,每月三次会文,练习制艺时文。岁久废。清顺治间,知县高尔修、钱同鼐先后修葺,各捐田广祀。后经多次修复,规模日大,有朱文公祠、詹先生祠、方先生祠、邑贤候祠、乡先生祠、双桂堂、格致堂、大观亭、仰止亭、得源亭。年重建。今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方世敏:瀛山书院学规
明天启年间
一曰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