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营志

  大河口旧镇在王营旧镇西,为泗水入淮之口,亦称泗口。宋咸淳九年,设清河县于此,自废为镇后,遂失所在,大约当在杨庄左近也。

  清口废驿在毛家觜黄河堤上,通称“老马号”。乾隆二十六年,由旧县移此。李鼎元《使琉球记》云:“乾隆五十九年三月二十日,宿清河县清口驿,俗名王家营。馆舍新造,宏敞可容百人。馆后有余地植稚柳八株,成阴大可纳凉。”即此。咸丰十年,驿毁于捻,惟驿旁土地祠存。

  旧左营参将署在西门内,本道光开减坝时总督公馆,外北主簿居之。咸丰十年,汰河官改为参将署。光绪二十七年,参将郎桂林增建辕门吹台之属,规制甚备。改国后,署招领为民居。

  旧左营中军守备署在东门内,改国后署废为田。

  旧王营汛千总署在马王庙前,光绪中署圯,僦民房以居。

  旧涧桥司巡检署在城隍庙西,后移西坝,署废。一说署在圩西北隅,末详。

  后园在东岳庙北,由来不详。昔为大车厂聚居之地,今茂草蕃芜,民居鲜少。又有西后园,在圩内西北隅。

  颜家楼在西街北首,有颜瞎子,以勇伎名。同、光间人。

  城隍庙前井久堙。

  马王庙前井王骡厂所凿,市中诸厂饮骡者趋焉。其邻张姓厂有童驹,能以一日抵郯城,人为之语曰:“儿马张,砖井王。”

  百岁坊在西街,左曰“节孝之门”,右曰“百寿之门”。光绪二十八年,为莫廷扬妻方氏立。

  鲍家马头在清口废驿西,下接鲍家大汪。

  琉球通事郑文英墓在彤华宫后,有碑,旧题“琉球国朝京都通事郑公文英之墓”。旁书“乾隆癸丑十一月十四日卒”。《县志》曰:文英奉使入贡,道卒葬此。按:邑人蒋堦《甦余日记》:琉球贡使约数十人,正使耳目官一名,都通官则文英,固正使也。又按《东华录》:乾隆五十八年癸丑,是岁《朝鲜琉球诸国来贡碑》,上半缺。

  千总蔡智墓在镇东黄河官堤北,续《县志》曰:千总蔡智以善治水卒于工次。大府旌其功,给予葬地,土人至今呼为“蔡公墓”云。

  回回林在北郭外一里,回教义冢也。东西修广将十亩,幽邃独绝,为游陟佳处。

  重迁王家营碑记里人杨穆撰。原石久佚,兹从乾隆《志》录其全文:“与袁浦对峙所谓王家营者,盖清东壤之冲道,滨河而处,凡二千余家。五十年间已三迁矣。独康熙二十七年秋大水,日崩崖数十丈,市井房舍尽入蛟宫,妇子茕茕,向波而泣。其民中宵露处者有之,鸟飞兽散者有之,葱郁之区,几成旷野。事闻邑父母,管公闻之惧,单骑就道,周视原址,祗余茅屋数椽而已。遂聚老少而谋,似非东迁不可。问其地,乃山阳朱生业也。使里正往白之,曰‘否’!又使县尉曲谕之,亦曰‘否!否!’事急,力请督、抚两院并淮扬道胡公。公曰:安插百姓,招抚流遗,此有司责也。毋负加惠元元至意,急迁如议。复捐俸以助价,价不足,督宪又命加三十金。盖安众无损一也。侯不自计,竭捐如数,民因得以复聚。或诛茅为屋,或筑堵冯登,或陶瓦成宇。不二月,巍然一巨镇矣。呜呼!仁人之于(入)[人],其利溥哉!古之有司,凡一言一行,果有益于民生,即歌之咏之,光流史册,况其援已溺之命、甦将孑之遗,而复我镇治者乎!民为之歌曰:‘谁夺我居?侯为之区。谁覆我宇?侯为之处。水涸草枯,如沐时雨。子子孙孙,永安乐土。’因感之深,不自知其祝之长也。予,里人也,躬遘其事,故备述之,以志不朽。”按:此文记迁镇始末备详,里人拟重行立石,尚未果也。

  严禁滥封车骡碑在马王庙山门之左,下截黝剥不可尽识。略曰:清河县屠为再申严禁事,乾隆二十九年,奉府正堂姜宪牌,淮郡南北通衢,官员往来所需车船,每藉迎送亲朋,动辄封拿,奸胥索诈,甚至弃货于路,商贩裹足。是以乾隆二十五年奉旨查禁。近查佐杂各员亲友往来,仍行差拿。更有不法站棚胥役,勾串差官,借封索诈,紧要公务,反多無济。兹瞬届大差需用甚多,岂容滋意扰害?合再饬禁,奉此。又据车骡店张九皋、杨锡璜、韩士进等公吁赏式碑禁,据此,合仰差役人等知悉:嗣后,除大差委运官物临时照数发价饬办外,其余私事需车骡,不得滥拿,各宜凛遵。乾隆三十年九月日。

  革除拉差贴费碑在马王庙东壁。略曰:两江总督部堂孙、江苏巡抚部院长为饬禁事。清河县王家营,南北要冲,差使经临,需用车骡,往往官发印票,著落行户雇傭,行户藉贴费为名,每客人落行,不使与车脚见面,私定价值,客人出钱甚多,脚户到钱無几。倘脚户稍不顺从,即将车骡日久拘留,以至变卖骡马,尚不偿麸草店钱之费,累商病民,莫此为甚。今革除拉差贴费,酌定雇用价值。嗣后衙门需用车骡,每站用车一套、骡一头,各给银四钱,不得分厘短少,亦不给行户用钱。民雇车骡,除脚价四钱之外,每银一钱,发用钱五厘。如此,在行户仍可糊口,脚户得有实价,商民即可不致受累。各宜凛遵。乾隆五十六年八月日,署清河县事陈廷栋谨勒。

  申定雇用车骡事例碑在马王庙山门之右,今为农民教育馆改作立础纪念石。原碑略曰:清河县丁为严禁事。案:蒙督、抚宪札饬,将王家营一带往来商民雇用车骡等项评定价值,及应禁各项开列于后:一,官民雇用骡马车辆,每套每站给银四钱;一,长骡每头每站给银四钱;一,车骡行每雇价一钱抽行用三厘;一,车辆多时每套每站减银一钱,骑骡再减;一,遇北道被灾年分,车辆稀少,每套每站酌加三分,骑骡照增;一,各省士子赴都会试,一律照办,行户等不得私自索增;一,二把手车每辆每站按夫两名,共给银四钱,驴拉每站加二钱,车店按三分抽用;一,民雇短盘驴头,每头每里给钱二文,驼驴三文,长站每头每站骑坐二钱,驼载三钱,行店按三厘取用;一,车骡驴头各行遇商民林集,往往抬价居奇,或需用之人自向脚户订定,该行户复从中多索,方准写票,此弊当永远革除;一,商民在行家食饭,饭钱毋得额外多索,亦不得在车骡定价内混扣;一,车骡价值起程时注明契票,先给二分之一,余按站交付,脚户毋得预行全数索取,以致沿途浮借,有累商民。以上新增条款,蒙宪批准,各自凛遵。须至碑禁者。嘉庆七年九月。

  永禁行店抬价居奇碑所在同前碑。略曰:淮安府李札开,奉淮海道沈咨准、淮扬道邹咨开:各省会试举子经过王营,雇车北上,行户每抬价居奇,上科每车一套有索至二十余两者。经本道定价,每套不得过十二两,自正月初一日起至二月二十日止,清江各衙门差车暂停,如有要差,亦照民价给发,以免藉口。兹据安徽举人董桂洲等,江苏举人叶自庄等,□□举人程振墀禀请,立石河干,永为定例。经详奉抚宪陶、总河部堂张如详批准,咨道行府饬县奉此,合亟勒石永禁,须至碑者。道光十年八月。

  永禁衙蠹勒派阴阳端公碑在城隍庙。略曰:沈文俊等公禀,本府通详各宪,蒙总漕部院郎批:淮属州县□□向派阴阳端公,敛银解备甚为苦累,本部院据词批府议详禁,何得仍踵陋弊?仰查速报。总河部院赵批:据详该府议,令各县十年轮捐一次,不准再派阴阳生买办,已奉漕院批示,勒石永禁,该县何得抗违不遵?如再藐玩,即提经承究处。以上业经各宪批示,勒石永禁,通行阖属均無违误。须至碑记者。康熙五十五年十一月立,沈文俊、王永祚、谢凡、沈仁亮。

  永禁衙蠹违例架宪殃民碑所在同前。略曰:清河县为示禁事。据沈文进等公禀,清邑额征流寓银两,户胥皮大恒等句串朦混,种种苛敛,蒙本府详请严饬,清除冗派,照流寓银原额征收,如有胥役朦弊,查出重究。仰即勒碑永禁,以杜更张。到县奉此,合仰王家营乡地即唤原禀沈文进等速备碑刻,申宪存案。须至碑记者。雍正五年八月立,沈文进、秦克缵、刘公蕃、孙起龙、刘恺。

  永禁架关夥诈碑在太阳宫。略曰:清河县徐为架关夥诈等事。据生员张弘文、赵玟卫等呈称:王营历無关制,亦非额设口岸;辄有清江小关,架倚名色,勾棍私索。前经本府出示严禁,俱各潜踪,恐日久法弛,必须详宪勒石永禁等因。详蒙各宪批示,合行勒石。嗣有清江关役到镇私索,许士民扭禀申详重究。须至碑者。康熙五十年四月。

  严禁私牙害民碑所在同前。略曰:清河县戴为严禁公卖私牙句串朋充事照,王营从前有地棍,创立代买行名色,每石行用七十文,外又勒索十文、八文不等,经陈国龙控告,饬禁在案。该地棍周来崇等怙恶不悛,复串通蠹书周秉智藏匿卷宗朦混,请□旋经立拿周等讯究各情,按律责革枷示,并通详各宪,勒石永禁,奉批等因。合行勒石,永除锢弊。再查粮牙每石取钱过多,已议详每石取用银二分,取有各行遵依,奉府宪核转在案,相应勒碑,以昭称物平施之议。凛遵毋忽。雍正九年十一月。

  革除驴头名色碑所在同前。略曰:淮安府姜为勒石永禁事。据清河县王家营杂粮行户孙天祐等禀称:身等开设陆陈行,向被驴头赵士美等藉差剸拿驼贩驴只,索诈乡民,坑行失业。经年诉讼,幸荷访明示禁,革除驴头,安靖地方。岂料士美等仗倚地方胡从礼,硬将宪示揭去,依样索诈,身等情急奔辕,恩准改发山阳县审实。按:拟枷责追赃,革去驴头名色,责令驴店承值供差,并蒙清邑发落在案。第恐日久故智复萌,或驴店另起风波,公叩赏准勒石等情,合行勒石永禁。须至碑禁者。乾隆三十年五月十六日。

  申禁前事碑所在同前。略曰:淮安府姜为勒石事。据王家营酒栈方百垲等禀称:去冬,孙天祐等控准讯究,革去驴头名色,著令驴店当差。讵驴头不悛改,与驴店句合剸勒酒栈庄户驼驴,有负除恶安良至意,身等情愿捐资勒石,恩赏永禁。据此,合行勒石永禁。乾隆三十年□月十八日。王营酒栈房方百垲、祝圣辉、田恒宽、方天经、江□纯、牛绍武公立。

  永禁关役扰害行户跨越碑所在同前。略曰:清河县陈为录批晓谕事。奉府宪罗批,前县详:据王营镇董事职员徐垣等,因关役扰害行户跨越,乞赐批示勒石永禁由。奉批姑准如详立案,仰新任清河县陈令遵照缴等因。查此案:前据徐垣等称,王营兵后,元气已伤,前岁有藉充关役来镇扰害,幸蒙惩办。后有越境开行之郑永泰,又蒙批饬迁地归镇,至今安业。恐日久废弛,公叩详请立案,并出示晓谕等情,经前县转详示谕,各在案。兹奉前因,合行录批晓谕,凛遵毋违。特示。光绪二十五年四月三日,王营镇士民各业公泰、张公盛、王锦隆、张祥盛、费翼丰、赵玉田、杨元立,邵之翰书。


  王家营志 卷六杂记叙传
  卷六杂记叙传

  杂记第十二

  志书载王营河决,其事甚夥,兹以次汇书之。万历十九年夏六月,河决王家营。康熙《淮安府志》。二十一年,河决王家营。康熙元年夏六月,河决王家营口、颜河口。四年五月,霪雨六十日,河决吉家口、王家营口、崔镇口。以上《安东县志》。六年五月,旱蝗之后,赤地千里,白日间,忽见西北隅水气淼淼,若有巨舰千帆浮空而下,村市惊走。后二十余日,河水大涨,决王家营,冲没民居数百家,四境皆水。九年五月,再入王家营。十二年三月,河决桃源新庄口,并王家营。以上乾隆府、县《志》。十四年,河决王家营口。《安东县志》。十五年,河决清河之张家庄、王家营。康熙《府志》。十八年,旱蝗,秋生蝝食菽;既,河决王家营。乾隆《县志》。

  明季,张献忠遣将东略,尝住王家营,诸书所记,时日情事每不尽同。《山阳志遗》云:甲申四月末,贼将董学礼至宿迁,武愫至沛。五月,贼众伪为难民,乘船将近清河,水营副将张士仪大破之,焚其舟。又遣人往王家营,潜焚其舍。《淮城纪事》云:王按台谕清河县及王家营民三日内尽徙,焚其庐舍。因客兵来者众,恐盘踞为乱也。《淮城日记》云:五月初二日,董贼差奸细五十名潜住王家营,王按台差官焚其舍。

  清世诸家笔记,述经过王家营事不少。歙程庭《停骖随笔》云:康熙五十三年二月十四日,早微阴,出骡车至淮。饭已发乌沙河,风雨大作,长堤泥泞,甫渡黄河,衣囊渍透,住王家营。作家书,遣仆方昇归报平安。

  南汇周广业《冬集纪程》云:乾隆四十九年正月二十四,风利如昨,经淮安,抵清江浦。午后渡河,河甚狭,一苇可杭,至王家营杨氏店。二十五,雇车一,用钱三十千。时车价甚昂,解人尤甚,凡车用榆为之轮。轮十字者佳,故曰:“桑车榆毂”,闻声数里。大车双轮,故一乘为一辆。驾三马为三套。余所乘两马两驴,亦为三套。闽粤豫章会试者先后云集,可数千人。所谓进如百川之朝海也。

  吕培《洪北江年谱》云:乾隆五十五年庚戌正月元夕,趁山东使船计偕入都,至王家营,以船行甚迟,复由陆,取道泰安。以二月杪抵都。

  钱唐吴锡麒《还京日记》云:乾隆五十八年十月二十三日,遣人往王家营雇车。二十五日渡河,浑浑洪流,虽寒水不波,犹可想其下龙门驰竹箭之势。是日宿王家营堂子巷陈必昌店,晚雨一阵。二十六日晴,和暖如春,看行李装车。王家营为南北孔道,登鞷写鞍,仕商交凑,卸帆者回头彼岸矣。《南归记》云:嘉庆二年五月二十三日晴,渡河。按:此为杨庄之黄河。清水不来,黄流亦涩,行者可(蹇)[褰]衣涉也。上厓舆行十余里,达清江浦。二十五日,同也圆赴王家营候征时若鹾使瑞。王家营与清江浦分河为界,陆路入京,此为孔道。康熙二十七年大水被冲,知县管钜捐资买地,东迁里许。生聚十年,招徕百族,隐隐展展,盛于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