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名园记


〔一三〕魏书七十五尔朱世隆传云:『世隆与兄弟密谋,以元晔疏远,欲推立前废帝。而尔朱度律意在宝炬,乃曰:广陵不言,何以主天下?世隆兄彦伯密相敦喻,乃与度律同往龙花佛寺观之,后知能语,遂行废立。』又尔朱彦伯传云:『前废帝潜默龙花佛寺,彦伯敦喻往来,尤有勤款。』资治通鉴一五五:『关西大行台郎中薛孝通说尔朱天光曰:广陵王,高祖犹子,夙有令望,沈晦不言,多历年所。若奉以为主,必天人允协。天光与世隆等谋之,疑其实瘖,使尔朱彦伯潜往敦喻,且胁之。恭乃曰:天何言哉!世隆等大喜。』

〔一四〕孝明帝死事见卷一永宁寺条。

〔一五〕公羊传隐公五年云:『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

〔一六〕长乐王子攸即孝庄帝,见卷一永宁寺条。

〔一七〕左传宣公三年:『成王定鼎于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

〔一八〕文选四十八扬雄剧秦美新云:『神歇灵绎,海水群飞。』李善注:『海水喻万民,群飞言乱。』

〔一九〕孟子滕文公篇:『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

〔二0〕壬人即佞人。汉书九元帝纪:『是故壬人在位。』

〔二一〕史记三殷本纪:『纣愈淫乱不止,……比干……乃强谏纣。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

〔二二〕周延年注云:『钳齿疑指范睢事,魏齐大怒,使舍人笞击睢,折折齿。索隐:折,拉折之也。』按范睢事见史记七十九范睢传,与此文义似不切合,疑别有所据,但不能详究,因录以待考。

〔二三〕文选四十任昉百辟劝进今上笺云:『金版出地,告龙逢之怨。』李善注引论语阴嬉谶云:『庚子之旦,金版克书,出地庭中,曰臣族虐王禽。』又引宋均曰:『谓杀关龙之后,庚子旦,庭中地有此版异也。』

〔二四〕后汉书八十四杨震传:『顺帝即位,樊丰、周广等诛死。震门生虞放、陈翼诣阙追讼震事,朝廷咸称其忠。乃下诏除二子为郎,赠钱百万,以礼改葬于华阴潼亭,远近毕至。先葬十余日,有大鸟高丈余,集震丧前,俯仰悲鸣,泪下沾地。葬毕,乃飞去。郡以状上,时连有灾异,帝感震之枉。……于是时人立石鸟象于其墓。』

〔二五〕诗大雅有生民篇。诗序云:『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按本文借喻初生之时。

〔二六〕易坤:『六四,括囊咎誉。象曰:括囊咎,慎不害也。』王弼注:『括,结。』此借喻佯瘖不言。

〔二七〕左传昭公十三年:『国有奥主。』孔疏:『奥主,国内之主。』

〔二八〕论语尧曰篇:『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集解:『历数谓列次也。』邢昺疏:『孔注尚书云谓天道。谓天历运之数,帝王易姓而兴,故言历数谓天道。郑玄以历数在汝身,谓有图录之名。何云列次,义得两通。』

〔二九〕孟子万章篇:『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下位焉。』

〔三0〕易系辞传:『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韩康伯注:『枢机,制动之主。』

〔三一〕前书云:『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此三才即谓天、地、人。

〔三二〕尚书尧典云:『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孔传:『
师,众;锡,与也。』按此谓众所推与。

〔三三〕文选三张衡东京赋云:『高祖膺箓受图,顺天行诛,杖朱旗而建大号。』薛综注:『膺箓谓当五胜之箓;受图卯金刀之语。』李善注引春秋命历引曰:『五德之运征,符合膺箓次相代。』按图箓即谓谶纬文字。

〔三四〕尚书舜典:『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孔传:『麓,录也。纳舜使大录万机之政,阴阳和,风雨时,各以其节,不有迷错愆伏,明舜之德合于天。』

〔三五〕挥与撝同,挥逊犹撝谦。易谦云:『不利,撝谦。』王弼注:『指撝皆谦,不违则也。』

〔三六〕邢劭字子才,北齐书三十六、北史四十三有传。

〔三七〕永安是庄帝年号,故以称之。

〔三八〕成济为司马昭党,弒魏主曹髦,见卷一永宁寺条注。

〔三九〕魏书十一前废帝纪:『入自建春云龙门,升太极前殿,群臣拜贺毕,登阊阖门,诏曰:朕以寡薄,抚临万邦,思与亿兆,同兹庆泰。可大赦天下,以魏为大魏,改建明二年为普泰元年。其税市及税盐之官可悉废之。百杂之户贷赐民名官任仍旧。天下调绢四百一匹。内外文武普泛四阶。合叙未定第者亦沾级。除名免官者特复本资,品封仍旧。』与本书所记诏文稍有不同。

〔四0〕胡三省通鉴一百五十五注:『魏晋以来,出命皆由门下省,故其发端必曰敕门下。』

〔四一〕胡三省注(同前书):『春秋庄二十二年:肆大眚。杜预注曰:赦有罪也。易称赦过宥罪,书称眚灾肆赦,传称肆眚围郑,皆放赦罪人,荡涤众故,以新其心。』

〔四二〕公羊传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何休注:『
礼有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则,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七曰弓矢,八曰鈇钺,九曰秬鬯,皆所以劝善扶不能。』按魏书七十四尔朱荣传:『前废帝初,世隆等得志。……诏曰:故假黄钺持节侍中相国、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天柱大将军、司州牧、太原王、荣,惟岳降灵,应期作辅,功侔伊、霍,德契桓、文。方籍栋梁,永康国命,道长运短,震悼兼深。前已褒赠,用彰厥美。然礼数弗穷,文物有阙,远近之望,犹或未尽。宜循旧典,更加殊锡,可追号为晋王,加九锡,给九旒、鸾辂、虎贲、班剑三百人,辒辌车,准晋太宰安平献王故事,谥曰武。』

〔四三〕胡三省通鉴一百五十五注:『杜佑通典曰:后魏永安三年,高道穆奏廷尉置司直十人,位在正监上,不署曹事,唯覆理御史检劾事。』

〔四四〕宣武帝(元恪)庙号世宗。

〔四五〕谓杀孝明帝母胡太后。

〔四六〕魏书七十四尔朱荣传:『诏曰:武泰之末,干枢中圮,丕基宝命,有若缀旒。晋王荣固天所纵,世秉忠诚,一匡邦国,再造区夏,俾我颓纲,于斯复振。虽勋铭王府,德被管弦,而从祀之礼,于兹尚阙,非所以酬懋实于当时,腾殊绩于不朽。宜遵旧典,配享高祖庙庭。』据此,是当时实因季明之议,故不得不远配飨于高祖庙庭。魏书不载季明此议,遂觉事例特殊,此可以补其阙。

〔四七〕魏书七十五尔朱兆传:『兆与世隆等定谋攻洛。兆遂率众南出,进达太行。大都督源子恭下都督史仵龙开垒降兆,子恭退走。兆轻兵倍道,从河梁西涉度,掩袭京邑。』

〔四八〕尔朱仲远为尔朱荣之从弟,魏书七十五有传。

〔四九〕滑台今河南省滑县治。元和郡县志八滑州白马县下云:『州城即古滑台城。城有三重,又有都城,周二十里。相传云:卫灵公所筑小城。昔滑氏为垒,后人增以为城,甚高峻坚险。临河亦有台,慕容时,宋公遣征虏将军任仲德攻破之,即魏武破袁绍,斩文丑于此岸者。』

〔五0〕魏书七十五尔朱仲远传:『孝庄即阼,……寻进督三徐州诸军事,余如故。仲远上言曰:将统参佐人数不足,事须在道更仆,以充其员。窃见比来行台采募者,皆得权立中正,在军定第,斟酌授官。今求兼置,权济军要。诏从之。于是随情补授,肆意聚敛。』则仲远之先用后表,自孝庄帝时已然。本传又言:『仲远专恣尤剧,方之彦伯、世隆,最为无礼,东南牧守,下至民俗,比之豺狼,特为患苦。』

〔五一〕魏书七十五尔朱世隆传:『及为尚书令,常使尚书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宅听视事。东西别坐,受纳诉讼,称命施行,其专恣如此。既总朝政,生杀自由,公行淫佚,无复畏避。信任群小,随其与夺。又欲收军人之意,加泛除授,皆以将军而兼散职,督将兵吏无虚号者,自此五等大夫,遂致猥滥,又无员限,天下贱之。』

〔五二〕平阳王元修即孝武帝,魏书称出帝,卷十一有纪。资治通鉴一五五云:『高欢以安定王疏远,使仆射魏兰根慰谕洛邑,且观节闵帝(即广陵王元恭)之为人,欲复奉之。兰根以帝神采高明,恐于后难制,与高干兄弟及黄门侍郎崔共劝欢废之。……欢遂幽节闵帝于崇训佛寺。欢入洛阳,……时诸王多逃匿,尚书左仆射平阳王修,怀之子也,匿于田舍。欢欲立之,使斛斯椿求之。……椿从(王)思政见修,修色变,谓思政曰:得无卖我邪?曰:不也。曰:敢保之乎?曰:变态百端,何可保也?椿驰报欢,欢以四百骑迎修入毡帐,陈诚,泣下沾襟。修让以寡德。欢再拜,修亦拜。欢出备服御,进汤沐,达夜严警。昧爽,文武执鞭以朝,使斛斯椿奉劝进表。椿入帷门,磬折延首而不敢前。修令思政取表视之,曰:便不得不称朕矣。乃为安定王作诏策而禅位焉。』

〔五三〕魏书出帝纪:『广平武穆王怀之第三子也。』

〔五四〕魏收字伯起,巨鹿下曲阳人,北齐书三十七、北史五十六有传。

〔五五〕按胡太后尝追念父国珍,设万人斋,二七人出家,见魏书外戚列传。是风气所染,由来已久。又魏书八十四李同轨传云:『永熙二年(五三三),出帝幸平等寺,僧徒讲法,敕同轨论难,音韵闲朗,往复可观。出帝善之。』则平等寺又为讲法之所。

〔五六〕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引琐语:『齐东有二石,高八尺,博四尺,而入于海。』又引春秋后传:『周赧王四年,济东有二石,高三尺有余,相从而行,入海数百步。』石立之事疑即谓此。史记六国年表周显王三十三年:『宋太丘社亡。』吕祖谦大事记解题云:『古者立社,植木以表之,因谓其木为社。……所谓太邱社亡者,震风凌雨,此社之树摧损散落,不见踪迹。』社移之事疑即谓此。

〔五七〕迁邺事见卷首序注。

景宁寺,太保司徒公杨说郛四杨作阳。椿〔一〕所立也。在青吴管本、汉魏本、吴集证本青作清。下同。阳门外三里御道南,所谓景宁里也。高祖迁都洛邑,椿创居说郛居作屋,误。此里,遂分宅为寺,因以名之。制饰甚美,绮柱朱各本朱作珠。帘。椿弟慎〔二〕,按魏书本传及通鉴一百五十五慎作顺。下同。冀州刺史;慎弟津〔三〕,司空;并立性宽雅,贵义轻财。四世同居,一门三从,朝贵义居,未之有也〔四〕。普泰中,为尔朱世隆所诛〔五〕。后舍宅为建中寺〔六〕。出青阳门外三里御道北,有孝义里。里西北角有苏秦冢〔七〕。冢旁有宝明寺。众僧常见秦出入此冢,车马羽仪,若今宰相也。如隐堂本自上平等寺『(无所)干预』至此『(若今)宰相』止,系阙叶补钞。

 孝义里东即是洛阳小寺(市)吴管本、汉魏本寺作市。按元河南志三正作『洛阳小市』,今据正。北有车骑将军张景仁宅。景仁,会稽山阴人也。正光(景明)正光当是『景明』之误,说见注,今正。年初,从萧宝夤〔八〕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夤作寅。归化,拜羽林监,赐宅城南归正里〔九〕,民间号为吴人坊,南来投化者多居其内。近伊洛二水,任其习御。里三千按元河南志三千作十。余家,自立巷《
寺》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寺字。绿君亭本注云:『一作市。』吴集证云:『寺字当从何本衍。』按吴说是。元河南志作自立巷市,无寺字。市,所卖口味,多是水族,时人谓为鱼鳖寺(市)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市。按元河南志三亦作市,今据正。也。景仁住此以为耻,遂徙居孝义里吴管本、汉魏本无里字。焉。时朝廷方欲招怀荒服,待吴儿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儿作人。甚厚,蹇(褰)各本作褰,今正。裳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裳作衣。渡于江者,皆居不次之位。景仁无汗马之劳,高官通显。永安二年,萧衍遣主书陈庆之送北海入洛阳,僭帝位〔一0〕。庆之为侍中。景仁在南之日,与庆之有旧,遂设酒引邀庆之过宅,司农卿萧彪、尚书右丞张嵩并在其坐。彪亦是南人,唯有中大夫杨元慎、酉阳杂俎八梦篇记杨元慎解梦事,慎作稹。给事中大夫王是中原士族。庆之因醉谓萧、张等曰:『魏朝甚盛,犹曰五胡〔一一〕。正朔相承,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相作之。当在江左,秦皇玉玺〔一二〕,今在梁朝。』元慎正色曰:『江左假息,僻居一隅。地多湿蛰,照旷阁本蛰作热。攒育虫蚁,土瘴疠〔一三〕,蛙黾吴管本、汉魏本黾作龟。共穴〔一四〕,人鸟同群。短发之君,无杼吴管本、汉魏本杼作抒。首之貌;文身之民,禀丛(蕞)当作蕞,以形近似而讹。蕞陋语本魏都赋,详见本注。各本皆误。陋之质〔一五〕。浮于三江,棹于五湖〔一六〕。礼乐所不沽(沾),吴管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沾,今据正。吴集证本作治。宪章弗能革。虽复秦余汉罪〔一七〕,杂以华音,吴管本、汉魏本音作言。复闽、楚难言,不可改变。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改变作『变改』。虽立君臣,上慢下暴。是以刘劭杀父于前〔一八〕,休吴管本、汉魏本休字空格。龙淫母于后〔一九〕,见绿君亭本见作悖。吴集证本作背。逆人伦,禽兽不异。加以山阴请婿卖夫〔二0〕,朋淫于家,不顾讥笑。卿沐其遗风,未吴管本、汉魏本未作来。沽(沾)各本作沾,今正。礼化,所谓阳翟之民,不知瘿之为丑〔二一〕。我魏膺箓受图〔二二〕,定鼎嵩洛〔二三〕,五山为镇〔二四〕,四海为家。移风易俗之典,与五常(帝)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常作帝,今据正。而并迹;礼乐宪章之盛,凌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陵。百王而独高。岂(宜)吴管本、汉魏本岂作宜。义长,今从之。卿鱼鳖之徒,慕义来朝,饮我池水,啄我稻粱;何为不逊,以《以》各本以字不重,当衍至于此?』庆之等见元慎清词雅句,纵横奔发,杜口流汗,合各本合作含。声不言。于后数日,庆之遇病,心上急痛,访人解治。元慎自云『能解』,吴管本、汉魏本无庆之遇病至此十八字庆之遂凭元慎。吴管本、汉魏本凭下空四格,无元慎二字。元慎即口含水噀庆之曰:『吴人之鬼,住居建康,小作冠帽,短制衣裳。自呼阿侬,语则阿傍〔二五〕。菰稗为〔二六〕,茗饮作浆〔二七〕,呷啜莼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莼作鳟。羹〔二八〕,唼嗍蟹黄〔二九〕,手把荳蔻,〔三0〕口嚼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槟,同。榔〔三一〕。乍至中土,思忆本乡。急手〔三二〕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急手作『急急』。绿君亭本注云:『一作急急,后同。』速去,还尔丹阳〔三三〕。若其寒门〔三四〕之鬼,□头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头字空格。犹修,网鱼漉吴管本、汉魏本漉作洒。鳖,在河之洲。咀嚼菱藕,捃拾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