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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观汉记
孝冲皇帝讳炳,〔一〕顺帝之少子也。年三岁,〔二〕是时皇太子数不幸,国副未定,有司上言宜建圣嗣。建康元年四月,立为太子。顺帝崩,太子即帝位,尊皇后梁氏为皇太后。帝幼弱,太后临朝。永熹元年正月,〔三〕帝崩于玉堂前殿,在位一年,葬怀陵。御览卷九二
〔一〕“孝冲皇帝”,事详范晔后汉书卷六孝冲皇帝纪。袁宏后汉纪卷一九、卷二0,汪文台辑司马彪续汉书卷一亦略载其事。
〔二〕“年三岁”,从下文来看,此谓冲帝年三岁时立为太子。但范晔后汉书冲帝纪云:“建康元年,立为皇太子,其年八月庚午,即皇帝位,年二岁。”袁宏后汉纪卷一九亦云冲帝由太子即位时年二岁。
〔三〕 “永熹”,聚珍本作“永嘉”,袁宏后汉纪卷二0作“元嘉”,汲古阁本、武英殿本范晔后汉书左雄传云:“迄于永熹,察选清平,多得其人。”按“永熹”、“永嘉”、“元嘉”皆误,史绳祖学斋占毕卷三云:“淳熙二年春,邛州蒲江县上乘院僧治基增筑大殿,辟地几仞,得古竁焉。其封石刻作两阙状,中有文二十九字,云‘永□元年二月十二日,蜀郡临邛汉安乡安定里公乘校官掾王幽,字珍儒’。”则冲帝年号当作“永□”。钱大昭后汉书辨疑有说,可以参阅。
孝质皇帝
孝质皇帝讳缵,〔一〕章帝玄孙,千乘贞王之曾孙也,〔二〕乐安王孙,〔三〕渤海王子也。〔四〕年八岁,茂质纯淑,好学尊师,〔五〕有闻于郡国。孝冲帝崩,征封建平侯,即皇帝位。传勉头及所带玉印、鹿皮冠、黄衣诣洛阳,〔六〕诏悬夏城门外,章示百姓。本初元年闰六月,帝崩于玉堂前殿,在位一年,时方九岁,葬静陵。御览卷九二
〔一〕 “孝质皇帝”,事详范晔后汉书卷六孝质皇帝纪、袁宏后汉纪卷二0。
〔二〕 “千乘贞王”,即刘伉,和帝长兄,建初四年封千乘王,立十五年卒,谥贞,见范晔后汉书章帝八王传。
〔三〕 “乐安王”,即刘宠,宠又名伏胡。千乘贞王伉卒后,子宠嗣,永元七年,改国名乐安,立二十八年卒,见范晔后汉书章帝八王传。
〔四〕 “渤海王”,即刘鸿,乐安王宠卒后,子鸿嗣。质帝立,梁太后下诏,改封鸿为渤海王,立二十六年卒,见范晔后汉书章帝八王传。
〔五〕 “好学尊师”,书钞卷一二仅引此一句。
〔六〕 “传勉头及所带玉印、鹿皮冠、黄衣诣洛阳”,此下三句原无,范晔后汉书质帝纪永□元年载:“三月,九江贼马勉称‘黄帝’。九江都尉滕抚讨马勉、范容、周生,大破斩之。”其下李贤引此下三句作注,今据增补。
威宗孝桓皇帝
孝桓皇帝讳志,〔一〕章帝曾孙,河间孝王孙,〔二〕蠡吾侯翼之长子也,〔三〕母曰匽夫人。〔四〕年十四,袭爵,始入,有殊于人,梁太后欲以女弟妃之。本初元年四月,〔五〕征诣雒阳。既至,未及成礼,会质帝崩,无嗣,太后密使瞻察威仪才明,任奉宗庙,遂与兄冀定策于禁中,迎帝即位,〔六〕时年十五。太后犹临朝,御却非殿。〔七〕改元建和。元年,芝草生中黄藏府。〔八〕江舍及李坚等伏诛。〔九〕永兴二年,〔一0〕光禄勋府吏舍夜壁下忽有青气,〔一一〕掘之,得玉玦,〔一二〕各有钩,长七寸三分,玦周五寸四分,身中皆有雕镂。诏司隶:〔一三〕“蝗水为灾,五谷不登,令所伤郡国皆种芜菁,以助民食。”延熹元年三月己酉,〔一四〕初置鸿德苑,〔一五〕置令。〔一六〕二年,〔一七〕大将军梁冀辅政,纵横为乱。帝与中常侍单超等五人共谋诛之,〔一八〕于是封超等为五侯。〔一九〕五侯暴恣日甚,毒流天下。司徒韩縯、司空孙朗并坐不卫宫,〔二0〕止长寿亭,减死一等。以爵赎之。初置秘书监,〔二一〕掌典图书,古今文字,考合异同。烧当等八种羌叛,〔二二〕护羌校尉段颎追击到积石山。三年,白马令李云坐直谏诛。〔二三〕四年,〔二四〕京师雨雹,大如鸡子。五年,〔二五〕长沙贼起,时攻没苍梧,取铜虎符,太守甘定、刺史侯辅各奔出城。以京师水旱疫病,〔二六〕帑藏空虚,虎贲、羽林不任事者住寺,减半奉。时贼乘刺史车,〔二七〕屯据临湘,居太守舍。贼万人以上屯益阳,杀长吏。七年冬十月,〔二八〕上幸云梦,至新野公主、寿张敬侯庙。〔二九〕诏曰:“存善继绝,实藉德贞。武骑都尉樊演高祖父重,以光武皇帝元舅,扶助中兴,追封寿张侯,谥曰敬,祖父茂封冠军平望乡侯,五国并建,〔三0〕其二绝者祠之。”〔三一〕八年,〔三二〕妖贼盖登称“太皇帝”,有璧二十,珪五,铁券十一,后伏诛。九年,〔三三〕戴异锄田得金印,到广陵以与龙尚。七月,〔三四〕祀黄老于北宫濯龙中,以文罽为坛,饰金银釦器,采色眩耀,祠用三牲,太官设珍馔,作倡乐,以求福祥。名臣少府李膺等并为阉人所谮诬为党人,下狱死。〔三五〕永康元年,西河言白兔见。〔三六〕在位二十一年崩,年三十六。御览卷九二 桓帝好音乐,善琴笙。〔三七〕书钞卷一一0
〔一〕 “孝桓皇帝”,事详范晔后汉书卷七孝桓帝纪,袁宏后汉纪卷二0、卷二一、卷二二。汪文台辑薛莹后汉书、司马彪续汉书卷一、袁山松后汉书亦略载其事。
〔二〕 “河间孝王”,即刘开,章帝子,永元二年封河间王,立四十二年卒,谥孝,见范晔后汉书章帝八王传。
〔三〕 “蠡吾侯翼”,范晔后汉书章帝八王传云:“蠡吾侯翼,元初六年,邓太后征济北、河间王诸子诣京师,奇翼美仪容,故以为平原怀王后焉,留在京师。岁余,太后崩。安帝乳母王圣与中常侍江京等谮邓骘兄弟及翼,云与中大夫赵王谋图不轨,窥觎神器,怀大逆心,贬为都乡侯,遣归河间。翼于是谢宾客,闭门自处。永建五年,父开上书,愿分蠡吾县以封翼,顺帝从之。”
〔四〕 “匽夫人”,名明,为蠡吾侯翼媵妾,和平元年,追尊为孝崇皇后。事详范晔后汉书孝崇匽皇后纪。
〔五〕 “本初”,原误作“太初”,聚珍本不误,今据改正。范晔后汉书桓帝纪作“本初”。
〔六〕 “迎帝即位”,通鉴卷五三载桓帝即位经过云:本初元年闰六月甲申,质帝卒,“将议立嗣,固(谓李固)与司徒胡广、司空赵戒先与冀(谓梁冀)书,……冀得书,乃召三公、中二千石、列侯,大议所立。固、广、戒及大鸿胪杜乔皆以为清河王蒜明德着闻,又属最尊亲,宜立为嗣,朝廷莫不归心。而中常侍曹腾尝谒蒜,蒜不为礼,宦者由此恶之。初,平原王翼既贬归河间,其父请分蠡吾县以侯之,顺帝许之。翼卒,子志嗣,梁太后欲以女弟妻志,征到夏门亭。会帝崩,梁冀欲立志。众论既异,愤愤不得意,而未有以相夺。曹腾等闻之,夜往说冀曰:‘将军累世有椒房之亲,秉摄万机,宾客纵横,多有过差。清河王严明,若果立,则将军受祸不久矣!不如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也。’冀然其言,明日,重会公卿,冀意气凶凶,言辞激切,自胡广、赵戒以下莫不慑惮,皆曰:‘惟大将军令!’独李固、杜乔坚守本议。冀厉声曰:‘罢会!’固犹望众心可立,复以书劝冀,冀愈激怒。丁亥,冀说太后,先策免固,戊子,以司徒胡广为太尉,司空赵戒为司徒,与大将军冀参录尚书事,太仆袁汤为司空。汤,安之孙也。庚寅,使大将军冀持节以王青盖车迎蠡吾侯志入南宫,其日,即皇帝位,时年十五。”。
〔七〕 “太后犹临朝,御却非殿”,此二句原无,范晔后汉书桓帝纪云:桓帝即位,“时年十五,太后犹临朝政”。李贤注引东观记云:“太后御却非殿。”今据李贤注,又参酌范书增补。
〔八〕 “芝草生中黄藏府”,此句原无,御览卷九八五引云:“桓帝建和元年,芝草生中黄藏府。”今据增补。御览卷八七三、记纂渊海卷四、合璧事类卷一九引云:“桓帝时,芝草生中黄藏府。”字句与御览所引稍有不同。稽瑞引云:“皇帝建和元年,芝草生中黄藏府袭。”“皇”字乃“桓”字之讹,“袭”二字疑为衍文。范晔后汉书桓帝纪建和元年四月载:“芝草生中黄藏府。”李贤注引汉官仪云:“中黄藏府掌中币帛金银诸货物。”
〔九〕 “江舍及李坚等伏诛”,范晔后汉书桓帝纪建和元年十一月载:“陈留盗贼李坚自称皇帝,伏诛。”李贤注引东观记云:“江舍及李坚等。”今据李贤注,又参酌范书增补。
〔一0〕“永兴二年”,此句至“身中皆有雕镂”诸句原无,御览卷三五四引,今据增补。此句上御览引有“桓帝”二字,因与上文重出,今删去。
〔一一〕“青”,原无此字,稽瑞引有,今据增补。
〔一二〕“得玉玦”,此句至“周五寸四分”句稽瑞引作“得玉钩一枚,钩长一寸三分,玦周五寸□□”。
〔一三〕“诏司隶”,此句至“以助民食”诸句原无,御览卷九七九引,今据增补。此句上御览引有“桓帝永兴二年”一句,因与上文重出,今删去。范晔后汉书桓帝纪永兴二年载:“六月,彭城泗水增长逆流。韶司隶校尉、部刺史曰:‘蝗灾为害,水变仍至,五谷不登,人无宿储。其令所伤郡国种芜菁,以助民食。’”
〔一四〕“延熹元年三月己酉”,此下三句原无,玉海卷一七一引,今据增补。
〔一五〕“初”,此字原无,御览卷一九六引云:“桓帝延熹元年,初置鸿德苑。”今据增补。初学记卷二四引又无“初”字。
〔一六〕“置令”,范晔后汉书桓帝纪云:“延熹元年春三月己酉,初置鸿德苑令。”李贤注引汉官仪云:“苑令一人,秩六百石。”
〔一七〕“二年”,此句原无。据范晔后汉书桓帝纪载,桓帝诛梁冀在延熹二年,今据补“二年”一句。
〔一八〕“单超等五人”,谓中常侍单超、徐璜、具瑗,小黄门史左悺、唐衡,见范晔后汉书宦者单超传。
〔一九〕“封超等为五侯”,封单超新丰侯,徐璜武原侯,具瑗东武阳侯,左悺上蔡侯,唐衡汝阳侯,见范晔后汉书宦者单超传。
〔二0〕“司徒韩縯、司空孙朗并坐不卫宫”,此下四句原无,范晔后汉书桓帝纪延熹二年八月载:大将军梁冀等被诛,“司徒韩縯、司空孙朗下狱”。李贤注引东观记云:“并坐不卫宫,止长寿亭,减死一等,以爵赎之。”今据李贤注,又参酌范书增补。
〔二一〕“初置秘书监”,此下四句原无,初学记卷一二引,今据增补。此句上初学记引有“桓帝延熹二年”一句,因与上文重出,今删去。书钞卷五七引云:“桓帝延嘉二年,初置秘书监,典掌图书,古今文字,考合异同,皆统之也。”同卷又引此文,无“典”字,无“皆统之也”句。御览卷二三三亦引此文,“典掌”二字互乙,无“皆统之也”句,余与书钞卷五七引同。书钞、御览所引“延嘉”为“延熹”之讹。万花谷前集卷一二引云:“桓帝延熹二年,初置秘书监,掌国史。”“延熹”二字尚不误。六帖卷七四引云:“桓帝延熹二年,初置秘书监。曰国史之兴,将明得失之迹,谓之实录,使一代之典,焕然可观。散骑常侍崧,文质彬彬,思义通博,历位先朝,莅事以穆,宜掌秘奥,宣明史籍。”合璧事类后集卷三六引同。按“曰国史之兴”以下,非东观汉记中语。初学记卷一二在引东观汉记“桓帝延熹二年,初置秘书监”云云数句后,又云:“温峤举荀崧为秘书监曰:‘夫国史之典,将以明失得之迹,谓之实录,使一代之典,焕然可观。散骑常侍崧,文质彬彬,思义通博,历位先朝,莅事以穆,宜掌秘奥,宣明史籍。’”六帖、合璧事类所引皆本初学记,而又脱“温峤举荀崧为秘书监”九字,遂以温峤举荀崧语误属东观汉记。范晔后汉书桓帝纪延熹二年八月载:“初置秘书监官。”李贤注引汉官仪云:“秘书监一人,秩六百石。”
〔二二〕“烧当等八种羌叛”,此下二句原无。范晔后汉书桓帝纪延熹二年十二月载:“烧当等八种羌叛,寇陇右,护羌校尉段颎追击于罗亭,破之。”李贤注云:“东观记曰追到积石山,即与罗亭相近,在今鄯州也。”通鉴卷五四胡三省亦引李贤注。此下二句即据李贤注,又参酌范书增补。按范书段颎传载:“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颎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追讨南度河,使军吏田晏、夏育募先登,悬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余人,虏皆奔走。明年春,余羌复与烧何大豪寇张掖,攻没钜鹿坞,杀属国吏民,又招同种千余落,并兵晨奔颎军。颎下马大战,至日中,刀折矢尽,虏亦引退。颎追之,且斗且行,昼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余日,遂至河首积石山,出塞二千余里,斩烧何大帅,首虏五千余人。”可见段颎追羌于罗亭,是延熹二年时事,三年春,又追羌至积石山。桓帝纪亦云:延熹三年闰正月,“烧何羌叛,寇张掖,护羌校尉段颎追击于积石,大破之”。
〔二三〕“三年,白马令李云坐直谏诛”,“三年”二字原无,范晔后汉书桓帝纪延熹三年闰正月云:“白马令李云坐直谏,下狱死。”今据范书增“三年”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