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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春秋集释
〔二二〕则虞案:说苑作「请绝颈以白晏子」。
〔二三〕孙星衍云:「今本作『奉以退』,据吕氏春秋作『奉以托』,艺文类聚作『乃自杀』。『刎』当为『歾』,荀子强国篇『是犹欲寿而歾颈』,杨倞注:『歾,当为刎。』非也。吕氏春秋离俗篇退而自殁』,说文:『歾,终也,或作「殁」。』」◎则虞案:元刻以下各本皆作「奉以退」。
〔二四〕则虞案:吕氏春秋作「其友因奉以托,其友谓观者曰」。「奉」下当补「以」字。「奉以托」者,奉头以托献谏于君也。「复」不当作「观」,上云「求复者」,北郭子未在君前;此云「谓复者」,其友告复者也,又何来观者耶。
〔二五〕则虞案:「此」字当据吕氏春秋删。
〔二六〕孙星衍云:「『驲,说文:『驿传也。』吕氏春秋作『驿』,高诱注:『驿,传车也。』说苑作『驰』。」
〔二七〕则虞案:吕氏春秋作「北郭骚」。
〔二八〕则虞案:当据吕氏春秋删「太息而叹」四字。
〔二九〕孙星衍云:『吕氏春秋士节篇、说苑报德篇用此文,说苑作『婴不肖,罪过固其所也。而士以身明之,哀哉』。文视此多劣。」◎刘师培校补云:「御览引作『晏子曰「士以身明人者也」』。据说苑报德篇亦有『而士以身明之』句,疑御览所引七字,或『甚矣』下挩文。」
景公欲见高纠晏子辞以禄仕之臣第二十八
景公谓晏子曰:「吾闻高纠与夫子游〔一〕,寡人请见之。」晏子对曰:「臣闻之,为地战者,不能成其王〔二〕;为禄仕者,不能正其君〔三〕。高纠与婴为兄弟久矣,未尝干婴之行〔四〕,特禄之臣也〔五〕,何足以补君乎〔六〕!」
〔一〕 孙星衍云:「『纠』,说苑作『缭』。『纠』、『缭』声相近。」◎黄以周云:「『纠』,元刻作『糺』,下章同。」◎则虞案:吴怀保本作「糺」。
〔二〕 则虞案:说苑无「之」「其」字。
〔三〕 孙星衍云:「说苑作『不能成政』。」
〔四〕 孙星衍云:「说苑作『于婴之过,补婴之阙』。」
〔五〕 孙星衍云:「『禄』,说苑作『进』。」◎黄以周云:「元刻『禄』下有『仕』字,当据补。上文云『为禄仕者不能正其君』,此云『特禄仕之臣也』,正应上文,标题亦云『晏子辞以禄仕之臣』,则有『仕』字甚明。」◎刘师培补释云:「『特』当作『持』,内篇问下云:『士者持禄,游者养交,身之所以危也。』而『持禄』『养交』,又见于荀子诸书,于诸子之书为恒言。『持禄』者,保持禄养也,故晏子以高纠为持禄之臣,及『持』误作『特』,后入遂于『禄』下补『仕』字矣。」◎则虞案:杨本亦有「仕」字。
〔六〕 孙星衍云:「说苑君道篇用此文。」◎则虞案:说苑无「乎」字。
高纠治晏子家不得其俗乃逐之第二十九
高纠事晏子而见逐,高纠曰:「臣事夫子三年,无得〔一〕,而卒见逐,其说何也?」晏子曰:「婴之家俗有三〔二〕,而子无一焉。」纠曰:「可得闻乎?」晏子曰:「婴之家俗,闲处从容不谈议,则疏;出不相扬美,入不相削行〔三〕,则不与;通国事无论,骄士慢知者,则不朝也。此三者,婴之家俗,今子是无一焉。故婴非特食馈之长也〔四〕,是以辞〔五〕。」
〔一〕 苏舆云:「言无禄位也。外篇傧者谏词可证。」
〔二〕 苏时学云:「『家俗』,犹『家法』。」
〔三〕 苏时学云:「『削』,犹切磋之意。」
〔四〕 苏时学云:「案言授餐于我,而无所裨益,是以我为供具饮食之人也。」◎文廷式云:「『特』字误衍。」◎刘师培补释云:「『长』与『主』同,言非彼主食之人。」
〔五〕 孙星衍云:「一本脱下三字。」
晏子居丧逊畣家老仲尼善之第三十
晏子居晏桓子之丧〔一〕,麤衰〔二〕,斩,苴绖带,杖,菅屦〔三〕,食粥〔四〕,居倚庐,寝苫,枕草。其家老曰〔五〕:「非大夫丧父之礼也〔六〕。」晏子曰〔七〕:「唯卿为大夫〔八〕。」曾子以闻孔子〔九〕,孔子曰:「晏子可谓能远害矣〔一○〕。不以己之是驳人之非,逊辞以避咎〔一一〕,义也夫!」
〔一〕孙星衍云:「晏桓子名弱。」◎则虞案:孙说本礼记杂记孔疏。
〔二〕孙星衍云:「左传作『缞』。说文:『缞服长六寸,博四寸,直心。』」
〔三〕则虞案:家语、曲礼子贡问「菅」上有「以」字,非也。左传无。杨本「菅」误作「管」。
〔四〕 孙星衍云:「左传作『鬻』。」
〔五〕 则虞案:左传、家语均无「家」字。杜注「其老曰」下,有「其家臣不解」云云。又注云:「故孙辞略答家老。」孔疏亦出「家老」。此作「家老」者不为误。
〔六〕 于鬯云:「春秋时有大夫丧父之礼,则当时为大夫者必皆习用之,而晏子独否,故其家老有是言也。夫小戴中庸记云:『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孟子滕文公篇云:『三年之丧,斋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三代共之。』则乌有所谓大夫丧父之礼。大夫丧父之礼,即士礼也。大夫而有丧父之礼也,齐之末造也。乃晏子不欲斥大夫丧父之礼之非礼,曰『唯卿为大夫』,转自托于己非大夫为解,故孔子谓其『不以己之是驳人之非』也。夫当时既习行大夫丧父之礼,则使晏子斥大夫丧父之礼之非礼,不啻概斥当世大夫矣,岂非招尤之道乎?故曰:『晏子可谓能远害矣。』明乎此义,而下文之义可通。从是知滕文定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者,彼滕之父兄百官,亦习行大夫丧父之礼久矣,君既行之,大夫安得不行,故不欲也。而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盖大夫既别有大夫丧父之礼,则诸侯自必别有诸侯丧父之礼,皆春秋之末造也。故孟子曰:『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岂非隐斥当时诸侯之礼之非礼与?」◎则虞案:于说是也。自来论此礼者有二:郑玄以大夫丧服礼逸,与士异者未得备闻,「惟卿为大夫」之对,乃平仲之谦,张融申其说,以士与大夫异者,皆乱世尚轻叙,郑言谦者,不异于远害,此一说也;王肃持异议,谓丧礼自天子以下无等,「唯卿大夫」者,诸侯之卿当天子之大夫,而大国上卿当天子之士,非谦词也,又一说也。荀从王说,则「远害」「逊辞」之义不可见。窃疑诸侯异政,丧礼遂毁,五月三易衰者有之矣,卿大夫惟鲁孟惠伯期年犹毁,不能尽丧者,比比皆是。齐俗尚奢,轻简丧服,必有其行,晏子矫之,或有其事。王肃有意难郑,其言不足信也。夫墨子薄葬短丧,而晏子守礼勿愆,此事既见于左传,谅不得谓之后世伪托。七略晏子入儒家,班志列之为首,盖有见于此乎。
〔七〕 则虞案:左传无「晏子」二字。
〔八〕 孙星衍云:「郑氏注:『此平仲之谦辞也。言己非大夫,故为父服士服耳。』左传襄公十七年文同,又见家语。」◎则虞案:孙氏云「郑氏注」云者,见礼记杂记「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下,郑引「唯」作「惟」。
〔九〕 孙星衍云:「『闻』,家语作『问』。」◎则虞案:以下文左传无。
〔一十〕则虞案:家语作「晏平仲」。左传襄公十七年疏引家语作「能辟害矣」。礼记杂记疏引家语作「能远于害矣」。
〔一一〕刘师培校补云:「家语『逊』作『愻』,左传襄十七年杜注云:『晏子恶直己以斥论时失礼,故逊辞略答家老。』说本此。」
晏子春秋集释卷第六
内篇杂下第六
灵公禁妇人为丈夫饰不止晏子请先内勿服第一
灵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一〕,国人尽服之,公使吏禁之〔二〕,曰:「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裂衣断带相望,而不止。晏子见,公问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子饰〔三〕,裂断其衣带,相望而不止者何也?」晏子对曰:「君使服之于内〔四〕,而禁之于外,犹悬牛首于门,而卖马肉于内也〔五〕。公何以不使内勿服〔六〕,则外莫敢为也。」公曰:「善。」使内勿服,踰月,而国莫之服〔七〕。
〔一〕 黄以周云:「说苑政理篇作『景公』。」◎则虞案:御览八百二十八引作「灵公」,「人」下无「而」字。
〔二〕 则虞案;元刻本「吏」作「史」,下同。
〔三〕 王念孙云:「案『饰』下当有『者』字,而今本脱之。上文『女子而男子饰者』,是其证。此『者』字与下『者』字不同义,非复也。说苑政理篇有『者』字。」◎苏舆云:「『男子』一本作『男』,非。」◎则虞案:御览「女子而男子饰者」两「而」字皆作「以」。黄本「男」下无「子」字。指海本句末补「者」字。
〔四〕 则虞案:御览「君」作「公」,无「使」字,误也。
〔五〕 孙星衍云:「『{出买}』隶书作『卖』,『{圥囧贝}』隶书亦如此。二字义通,未详孰是。说苑作『求买马肉也』。」◎卢文弨云:「『卖』御览作『鬻』,此『卖』当作『{圥囧贝}』,与『鬻』同。『内』御览作『市』,似非。」◎王念孙云:「案『卖』与『鬻』同,字本作『{圥囧贝}』,从『贝』、『{圥囧}』声。『{圥囧}』古文『睦』字。『{圥囧贝}』与『卖』不同,『卖』,莫邂反,字本作『{出买}』,从『出』、『买』声。御览引晏子正作『鬻』,『内』作『市』,是也。『悬牛首于门』,喻服之于内也,『卖马肉于市』,喻禁之于外也;则当作『市』明矣。若云『卖马肉于内』,则义不可通。盖涉上下文三『内』字而误。」◎钱馥小学盦遗文卷三云:「{圥囧贝},〈衍,中“氵改言”〉也。玩上下文义,自是『卖』字,不当作『{圥囧贝}』。又御览作『鬻』,是『卖』之假借字,则『内』作『市』为是。」◎于鬯云:「悬牛首于门,今杀牛即禁杀马也,而卖马肉于内,民之杀马必不止。」◎黄以周云:「案既谓之卖,似非禁矣。『悬牛首于门』,乃喻县禁于外也;『卖马肉于内』,喻服之于内也。当从卢说。」◎刘师培校补云:「吕氏春秋审分览高注云:『里谚所谓悬牛头而卖马脯。』与此文合,『卖』字非讹。」
〔六〕 则虞案:说苑「何」作「胡」。杨本、凌本「勿」作「不」。
〔七〕 孙星衍云:「说苑政理篇用此文。」◎卢文弨云:「御览『国』下有『人』字,『莫』下有『之』字。」◎王念孙云:「案『踰月』本作『不踰月』,『不踰月』,言其速也,若无『不』字,则非其旨矣。御览引此正作『不踰月』,说苑作『不旋月』,文虽小异,而亦有『不』字。」◎则虞案:宋本御览作「不环月」。指海本「踰月」上补「不」字。
齐人好毂击晏子绐以不祥而禁之第二
齐人甚好毂击〔一〕,相犯以为乐。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为新车良马,出与人相犯也〔二〕,曰:「毂击者不祥〔三〕,臣其祭祀不顺,居处不敬乎?」下车而弃去之〔四〕,然后国人乃不为〔五〕。故曰:「禁之以制,而身不先行,民不能止〔六〕。故化其心,〔七〕莫若教也。」
〔一〕 孙星衍云:「说文:『毂,辐所凑也。』」◎则虞案:艺文类聚七十一、御览七百七十三引无「甚」字,此字盖沿说苑而讹。
〔二〕 则虞案:类聚、御览均无「患之」二字,「人」上有「其」字,「犯」下无「也」字,事类赋注十六同。此亦沿说苑而误。
〔三〕 孙星衍云:「『毂击』,御览作『犯毂』。」
〔四〕 王念孙云:「案『而弃去之』本作『弃而去之』,谓弃车而去之也。今本『去』『而』二字倒转,则文义不顺。御览车部二引此正作『弃而去之』,说苑政理篇同。」◎则虞案:类聚、御览俱作「下车而去之」。指海本作「弃而去之」。
〔五〕 则虞案:类聚、御览俱无「乃」字,说苑有。
〔六〕 孙星衍云:「『能』,说苑作『肯』。」
〔七〕 刘师培云:「黄本『心』作『恶』。」◎则虞所见之黄本自此章下皆残。
景公瞢五丈夫称无辜晏子知其冤第三〔一〕
景公畋于梧丘〔二〕,夜犹早,公姑坐睡〔三〕,而瞢有五丈夫〔四〕北面韦庐〔五〕,称无罪焉。公觉,召晏子而告其所瞢。公曰:「我其尝杀不辜,诛无罪邪〔六〕?」晏子对曰:「昔者先君灵公畋〔七〕,五丈夫罟而骇兽〔八〕,故杀之,断其头而葬之〔九〕。命曰『五丈夫之丘』,此其地邪〔一十〕?」公令人掘而求之〔一一〕,则五头同穴而存焉〔一二〕。公曰:「嘻〔一三〕!」令吏葬之。国人不知其瞢也〔一四〕,曰:「君悯白骨〔一五〕,而况于生者乎,不遗余力矣,不释余知矣〔一六〕。」故曰:君子之为善易矣。〔一七〕
〔一〕 则虞案:此与文王葬藁骨略似,见新书谕城篇。
〔二〕 孙星衍云:「『畋』,文选注作『田』,御览作『游』。尔雅释丘:『当途,梧丘。』」◎则虞案:说苑作「畋」,宋本御览三百九十三、又三百九十九均作「田」。孙云「文选注」者,见江文通上建平王书注。释名云:「当涂曰梧丘。梧,杵也,与人相当忤也。」
〔三〕 孙星衍云:「说文:『睡,坐寐也。』」◎则虞案:御览两引皆无「姑」字,文选注作「夜坐睡」,此亦沿说苑增入,凌本自「坐」字截,误。
〔四〕 孙星衍云:「文选注作『见一丈夫』。」
〔五〕 孙星衍云:「『韦庐』说苑作『倚庐』,文选注作『徙倚』。」◎苏舆云:「文选注见上建平王书。但彼作『倚徙』,音义误倒。」◎于省吾云:「管子法禁『隐行辟倚』,注『倚依也』,是作『倚庐』义犹相仿。文选注作『倚徙』,盖不解『韦庐』之义而改之也。『韦庐』即『依庐』,『韦』与『依』一音之转,皆诣部字。说文『袆,许归切』,吕氏春秋慎大『亲郼如夏』,注『郼读如衣,今兖州人谓殷氏皆曰衣』,是『郼』之读衣,犹『韦』之读依矣。『衣』『依』字通,古籍习见。」◎则虞案:南宋本说苑作「幸庐」,日本关嘉晏子纂注云:「通雅解此『幸庐』曰:『唐人以撮口不快为都庐。』此言悻悻都庐也。」长孙元龄云:「庐,寄也。诗『公刘卢旅』,齐语『出庐于曹』,左氏闵二年『立戴公,以庐为曹』,共为寄寓之义。盖景公出猎,宿苇庐,梦五丈夫也。『韦庐』,即行宫帐殿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