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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碑传琬琰之集
薛夏之封 以国为姓 其后河东 隋唐最盛公世载德 实河东人 必大其门 太师之云公之从事 以难爲易 参于大政 不挠不牵屡决大议 有言炳然 公不为相 告病还家赗赙之荣 尚书是加 公有敏德 焯其行事公有令名 有司之谥 事吿之史 谥子孙又刻铭章 纳于墓门
程文简公琳墓志铭 欧阳修
嘉祐元年闰三月已丑镇安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陈州诸军事陈州刺史程公薨于位以闻诏辍视朝二日赠公中书令于是其孤嗣隆以状上考功移于太常而博士起曰法冝谥乃谥曰文简明年某月某日葬公于河南伊阙之某乡某原其孤又以请于太史而史臣脩曰礼冝铭乃考次公之世族官封爵号卒葬时日与其始终之大节合而志于其墓且铭之曰惟程氏逺有世序自重黎以来其后居中山者出于魏安乡侯昱之后公讳琳字天球中山博野人也曽祖赠太师讳新曽祖妣吴国夫人齐氏祖赠太师中书令讳賛明祖妣秦国夫人呉氏考袁州冝春令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冀国公讳元白妣晋国夫人楚氏公以大中祥符四年举服勤辞学高第为泰寜军节度掌书记改著作佐郎知夀阳县秘书丞监左藏库天禧中诏举辞学履行召试直集贤院今天子即位迁太常博士三司户部判官是时契丹所遣使者数出不逊语生事而主者应对多失辞上忌之已而契丹来贺即位乃选公为接伴使而契丹使者言太后当遣使通书公遽以礼折之乃已史官修真宗实录而起居注阙命公修大中祥符八年以后起居注遂修起居注迁祠部员外郎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以本官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天圣五年馆伴契丹贺乾元节使使者言中国使至契丹坐殿上位次髙而契丹使来坐次下当陞语甚切不已而上与大臣皆以为小故不足争将许之公以谓许其小必啓其大力争以为不可遂止河决滑州初议者言可塞役既作而后议者以为不可乃命公徃视之公言可塞遂塞之岁中迁右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明年拜枢密直学士知益州蜀人轻而喜乱公常先制于无事至其临时如不用意而略其细治其大且甚者不过一二而蜀人安之自僚吏皆不能窥其所为正月俗放灯吏民夜防聚遨嬉盛天下公先戒吏为火备有失火者使随救之勿白以动众既而大宴五门城中火吏救止卒宴民皆不知盖其他设施多此军士见监军告其军有变监军入白公笑遣之惶恐不敢去公曰军中动静吾自知之茍有谋者不待告也可使告者来监军去而告者卒不敢来公亦不问遂止蜀州妖人有自号李冰袖子者署官属吏卒聚徒百余人公命捕寘之法而谗之朝者言公妄杀人蜀人恐且乱矣上遣中贵人驰视之使者入其境居人行旅争道公善使者问杀妖人事其父老皆曰杀一人可使蜀数十年无事使者问其故对乱蜀者非有智谋豪杰之才乃里闾无頼小人耳惟不制其始遂至于乱也使者视蜀既无事又得老父语还白于是上益以公为能迁给事中知开封府禁中大火延两宫宦者治狱得缝人火斗已诬伏而下府命公具狱公立辨其非禁中不得入乃命工图火所经而后宫人多所居隘其烓灶近版壁岁乆燥而焚曰此岂一日火哉乃建言此殆天灾也不冝以罪人上为缓其狱故卒得无死者凡在府决事神速一岁中狱常空者四五迁工部侍郎龙图阁直学士守御史中丞是岁以翰林侍读学士复知开封府明年为三司使治财赋知本末出入有节虽一金不可妄取累迁吏部侍郎景祐四年以本官参知政事司天言日食明年正旦请移闰月以避之公以谓天有所谴非移闰所免惟修徳政而已乃止范仲淹以言事忤大臣贬饶州已而上悔悟欲复用之稍徙知润州而恶仲淹者复诬以事语入上怒亟命置之岭南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朝士牵连出语及仲淹皆指为党人公独为上开说明其诬枉上意解而后已公为人刚决明敏多识故事议论慨然及知政事益奋励无所回避宰相有所欲私辄以语折之至今人徃徃能道其语而小人侥幸多不得志遂共以事中之坐贬光禄卿知颍州已而上思之徙知青州又徙大名府居一岁间迁户部吏部二侍郎尚书左丞资政殿学士北京建与官者皇甫继明争治行宫事章交上上遣一御史视其曲直御史直公遂罢继明是时继明方信用其势倾动中外自朝廷大臣莫不屈意下之而公被中伤方起未复而独与之争虽小故不少假也故议者不以公所直为难而以能不为继明屈为难也迁工部尚书资政殿大学士河北安抚使庆歴六年拜武昌军节度使陜西安抚使知永兴军府事明年加宣徽北院使判延州夏人以兵三万临界上前三日公谍知其来城诸堡寨按兵闭壁虏至以为有备引去讫公去不复窥边赵元昊死子亮祚立方幼三大将共治其国言事者谓可除其诸将皆以为节度使使各有其所部以分弱其势可遂无西患事下公公以谓幸人之丧非所以示大信抚夷狄而亮祚虽幼君臣和三将无异志虽欲有为必无功而反生事不如因而抚之上以为然皇祐元年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自元昊反河西契丹亦犯约求地二边兵兴连岁不解而公方入与谋议更守西北二方尤知敌人虚实情伪山川要害所以行师制胜营阵出入之法于河北尤详其奏议颇多虽不能尽用其指画规为之际有可喜也再居大名府前后十年威惠信于其人人为立生祠公自罢政事益不妄与人合亦卒不复用既徙镇安居三岁上书曰臣虽老尚能为国守边未报而得疾享年六十有九公累阶开府仪同三司勲上柱国开国广平郡爵公食户七千四百而实封二千一百赐号推诚保徳守正翊戴功臣娶陈氏封卫国夫人子男四人曰嗣隆太常博士嗣弼殿中丞嗣恭太常博士嗣先大理寺丞女五人长适职方员外郎荣諲次适秘书丞韩缜次适都官员外郎晁仲约次适大理寺丞晁得次适将作监主簿王偁孙三人长曰伯孙次曰公孙皆太常寺太祝次曰昌孙守秘书郎有文集奏议若干巻公平生寡言笑慎于知人既已知之久而益笃喜饮酒引满然人罕得其驩而与余尤相好也铭曰
君子之守 志于不夺 不学而刚 有摧必折毅毅程公 其刚不屈 公在政事 有谔其言直虽不容 志岂不完 谓公不显 公位将相岂无谋谟 胡不以访 老于藩辅 白首犹壮公虽在外 邦国之光 奄其不存 士夫曷望吉卜之从 兆此新冈 推其休声 愈逺弥长
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中巻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中卷二十一 宋杜大珪编
杨諌议偕墓志铭 欧阳修
庆歴八年秋翰林侍读学士右諌议大夫杨公年六十有九告老即以工部侍郎致仕归于常州其行也天子召宴劳赐以不拜公卿大夫咸出饯于东门瞻望咨嗟相与言曰杨公归哉于公计为荣于国家计为可惜其明年九月某日公疾革出其兵论一篇示其子忱慥而授以言曰臣子虽死不敢忘其君父者天下之至恩大义也今臣偕不幸犹以埀闭之口言天下莫大之忧为陛下无穷之虑者其事有五以毕臣志死无所恨惟陛下用臣言不必哀臣死也言讫而卒不及其私忱慥以其语并其兵论以闻天子震悼顾有司问可以宠公者有司举故事以对天子曰此何足以慰吾思乃诏特赠公兵部侍郎公少师事种放学问为文章长于议论好读兵书知古兵法以谓士不兼文武不足任大事当四方无事时数上书言边事后二十余年元昊叛河西契丹举众违约三边皆警天下弊于兵公于此时耗精疲神日夜思虑创作兵车阵图刀楯之属皆有法天子以步卒五百如公之法试于庭以为可用而世多非其刀楯脩尝奉使河东得边将王吉言元昊出兎毛川为吉所败者用杨公楯也盖世未尝用其术尔然公素刚少合而议者不一故不得尽用其言夏竦经畧陜西请益置土兵公言竦据内地无破贼之谋而坐请益兵盖虞败事则欲以兵少为解竦复论公不忠沮计公不能忍以语诋之其后三路农民壮者咸墨为兵公又言兵在精不在众众而不练则不整而易败困国而难供时自将相大臣议者皆务多兵独公之论能如此刘平兵败元昊围延州甚急而救兵不至公在河中乃伪为书驰造延州救兵十万至矣因命旁郡县具刍粮什噐如其数以俟已而元昊亦解去后公守并州即诏公为并代麟府路经畧安抚招讨等使兼兵马都部署公执勑告其群吏曰天子用我矣然任其事必图其効欲责其効必尽其方乃列六事以请曰能用臣言则受命不然则已朝廷难之公论不已坐是徙知邢州公志之不就皆此类也公尝为御史章献太后兄子刘从徳为团练使以卒其门人亲戚厮飬用从德拜官爵者数十人马季良以刘氏壻为龙图阁直学士公上书言汉吕后王禄产欲彊其族而反以覆宗唐武三思杨国忠之祸不独其身几忘其国太后大怒贬监舒州酒税居二岁复召为御史言事愈切公祥符元年进士及第以上书言事真宗竒之召试不赴拜著作佐郎累官至工部侍郎为天章阁待制龙图阁枢密直学士遂侍讲于翰林尝为审刑院详议官知淮阳江隂军三司度支判官知御史杂事判吏部流内铨三司度支副使河北河东都转运使知河中府陜并邢沧杭五州所至皆有能绩为人亷洁刚直少屈而难犯其仁心爱物至其有所能容人多所不及也公讳偕字次公曽祖讳某祖讳某父讳某初娶张氏又娶李氏又娶王氏太原郡君公卒之明年秋其子忱以其丧归于河南又明年某月某日葬于洛阳县宣武管平洛乡之先茔公有文集十巻兵书十五巻读其书可以见公之志考其始终之节可以知公之心呜呼可谓忠矣脩为谏官时尝与公争议于朝者而且未有识公也及其葬也其子不以铭属于他人而以属脩者岂以脩言为可信者欤然则铭之其可不信铭曰逺矣杨氏 其来有始 赤泉侯功 与汉俱起震官太尉 四世以公 于陵正直 仆射于唐师复理卿 振左拾遗 文蔚获嘉 其后益衰避乱中州 曽祖始南 祖屈伪邦 令于乌江又适南粤 皇考是生 晦显有时 发于皇明在考司马 始仕妨州 遂家中部 道徳之优司马四子 惟公克大 非徒大之 又将长之世有官族 孰无系谱 或絶于防 或亡其序不絶不亡 由屡有人 谁如杨世 愈久而审次第弗迷 昭穆绵聨 公其归此 安千万年
谢学士绛墓志铭 欧阳修
朝散大夫行尙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知邓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上轻车都尉阳夏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谢公讳绛字希深其先出于黄帝之后任姓之别为十族谢其一也其国在南阳宛三代之际以防不见至诗嵩髙始言周宣王使召公营邑以赐申伯盖谢先以失国其子孙散亡以国为姓歴秦汉魏益不显至晋宋间谢氏出陈郡者始为盛族公之皇考曰太子賔客讳涛其爵陈留伯至公开国又为夏阳男皆在陈郡故用其封复因为陈郡人然其官邑卒葬随世而迁其谱自八世而下可见曰八代祖汾为河南缑氏人至五代祖希图始迁而南或葬嘉兴或葬丽水自皇考已上三代皆葬杭州之富阳公以寳元元年四月丁夘来治邓其年十一月已酉以疾卒于官以逺不克归于南即以明年八月得州之西南某山之阳遂以葬公享年四十有五初娶夏侯氏先卒今举以祔后娶髙氏文安县君三男六女男某皆将作监主簿女一早亡五尚幼公之卒其客欧阳脩吊而哭于位退则叹曰初賔客之薨脩获铭其徳纳诸富阳之原今又哭公之丧哭者在位莫如脩旧盖常铭其世矣乃论次其终始曰公年十五起家试秘书省校书郎复举进士中甲科以奉礼知颍州汝隂县迁光禄寺丞上书论四民失业杨文公荐其材召试充秘阁校理再迁太常丞通判常州丁母晋陵郡君许氏忧服除迁太常博士用郑氏经唐故事议昭武皇帝非受命祖不冝配享感生帝天圣中天下水旱而蝗河决壊滑州又上书用洪范五行京房传灾异所以为天谴告之意极陈时所阙失无所讳与修真宗国史迁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通判河南府移书丞相言岁凶嵩山宫宜罢勿治又上书论妖人方术士不冝出入禁中请追所赐先生处士号岁满权开封府判官再迁兵部员外郎为三司度支判官上书论法禁密花透背诏书云自内始今内人赐衣复下有司取之是为法而自戾无以信天下又言后苑作官市龟筒亦禁物民间非所有之为犯法因请罢内作诸器皆以其职言又言有司多求上防从中出而数更且为号令数变则亏国体利害偏听则惑聪明请者务欲各行而守者患于不一请凡诏令皆由中书枢密院然后行郭皇后废上书用诗白华引申后褒姒以为戒景祐元年丁父忧服除召试知制诰判流内铨谏者言李照新定乐不可用下其议二者久不决公为两议曰宋乐用三世矣照之法不合古吾从旧乃署其一议曰从新乐者异署议者皆从公署公为人肃然自脩平居温温不妄喜怒及其临事敢言何其壮也虽或听或否或论高而不能行或后果如其言皆传经据古切中时病三代以来文章盛者称西汉公于制诰尤得其体世所谓常杨元白不足多也公既以文知名至于为政无所不逹自汝隂已有能名佐常州至今常人思之钱思公守河南悉以事属之是时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起二陵于永安至于铁石畚锸不取一物于民而足修国子学教诸生自逺而至者百余人举而中第十八九河南人闻公丧皆出涕诸生画像于学而祠之初吏部拟官以圭田有无为均公取州县田覆其实者凖其方之物价差为多少掲之省中它有名而无实者皆不用人以为便天下之吏有定职而无定员故选者常患其多而久积吏縁以奸至公为之选而集者有不逾旬而去天下皆称其平其遇事尤剧犹若简而有余及求知邓州其治益以寛静为本州遂无事先时有妖僧者以伪言诱民男女数百人徃徃昼夜为防凡六七年不废公则取其首恶二人寘之法余一不问民始知公法可畏而安于不苛南阳堰引湍水漑公田水之来逺而少能及民而堰撤墩破公议复召信臣故渠以罢邓人岁役而以水与民大兴学舎皆未就而卒始公来邓食其廪者四十余人或疑其多及其丧为之制服其治衣栉才二婢至三从孤弟妹皆聚而食之卒之日廪无余粟家无余赀入哭其堂椸无新衣然平生喜賔客谈宴怡怡如也自少而仕凡三十年间自守不囬而外亦不为甚异此始终大节也铭曰
夀吾不知 命系其偶 不俾其隆 安归其咎惟忠之明 惟仁之茂 惟力之为 而公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