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治准绳杂病


  上清紫庭追劳方云:三尸九虫之为害,治者不可不知其详。九虫之内,三虫不传, 、蛔、寸白也。其六虫者,或脏种毒而生,或亲属习染而传,疾之初觉,精神恍惚,气候不调,切在戒忌酒色,调节饮食。如或不然,五心烦热,寝汗忪悸,如此十日、顿成羸瘦,面黄光润,此其证也。大抵六虫,一旬之中,遍行四穴,周而复始。病经遇木气而生,立春一日后方食起,三日一食,五日一退,方其作苦,百节皆痛,虫之食也。退即还穴醉睡,一醉五日,其病乍静。候其退醉之时,乃可投符用药。不然,虫熟于符药之后,不能治也。一虫在身中,占十二穴,六虫共占七十二穴。一月之中,上十日虫头向上,从心至头游四穴,中十日虫头向内,从心至脐游四穴,下十日虫头向下,从脐至足游四穴。阳日长雄,阴日长雌。其食先脏腑脂膏,故其色白。五脏六腑一经食损,即皮聚毛脱。妇人即月信不行,血脉皆损,不能荣五脏六腑也。七十日后食人血肉尽,故其虫黄赤。损于肌肉,故变瘦劣,饮食不为肌肤,筋缓不能收持。一百二十日外,血肉食尽,故其虫紫。即食精髓,传于肾中食精,故其虫色黑。食髓即骨痿不能起于床。诸虫久即生毛,毛色杂花钟孕五脏五行之气,传之三人即自能飞,其状如禽,亦多品类。传入肾经,不可救治。

  利药下虫后,其虫色白,可三十日服药补,其虫黄赤,可六十日服药补,其虫紫黑,此病已极,可百二十日服药补。又云:虫头赤者,食患人肉、可治,头口白者,食患人髓,其病难治,只宜断后。故经曰:六十日者,十得七八。八十日内治者,十得三四。过此以往,未知生全,但可为子孙除害耳。

  第一代为初劳病,谓初受其疾,不测病源,酒食加餐,渐觉羸瘦,治疗蹉跎,乃成重病,医人不详其故,误药多死。

  图 此虫形如婴儿,背上毛长三寸,在人身中。

  图 此虫形如鬼状,变动在人脏腑中。

  图 此虫形如虾蟆,变动在人脏腑中。

  以上诸虫,在人身中萦着之后或大或小,令人梦寐颠倒,魂魄飞扬,精神离散,饮食不减,形容渐羸,四肢酸疼,百节劳倦,憎寒壮热,背膊拘急,头脑疼痛,口苦舌干,面无颜色,鼻流清涕,虚汗常多,行步艰辛,眼睛多痛。其虫遇丙丁日食起,醉归心俞穴中,四穴轮转,周而复始。候虫大醉,方可医灸,取出虫后,用药补心。(此用守灵散)

  第二代为觉劳病,谓传受此病,已觉病者患人,乃自知夜梦不祥,与亡人为伴侣,醒后全无情思,昏沉似醉,神识不安,所食味辄成患害,或气痰发动,风毒所加,四体不和,心胸满闷,日渐羸瘦,骨节干枯,或呕酸水,或者醋心,唇焦口苦,鼻塞胸痛,背膊酸疼,虚汗常出,腰膝刺痛。如此疾状,早须医治,过时难疗,致伤性命。

  图 此虫形如乱丝,长三寸许,在人脏腑中。

  图 此虫形如蜈蚣,或似守宫,在人脏腑中。

  图 此虫形如虾蟹,在人脏腑中。

  以上诸虫,在人身中,令人气喘,唇口多干,咳嗽憎寒,心烦壅满,毛发焦落,气胀吞酸,津液渐衰,次多虚渴,鼻流清水,四肢将虚,脸赤面黄,皮肤枯瘦,腰膝无力,背脊酸疼,吐血唾脓,语言不利,鼻塞头痛,胸膈多痰。重者心闷吐血,僵仆在地,不能自知。其虫遇庚辛日食起,醉归肺俞穴中,四穴轮转,周而复始。

  俟虫大醉,方可治医,取出其虫,补肺则瘥。(虚成散)

  第三代为传尸劳病,谓传受病患自寻得知之,日渐消瘦,顿改容颜,日日 惶,夜夜忧死,不遇良医,就死伊芳迩。

  图 此虫形如蚊蚁,俱游人脏腑中。

  图 此虫形如蜣螂,大如碎血片,在人脏中。

  图 此虫形如刺 ,在人腹中。

  以上诸虫,在人身中,令人三焦多昏,日常思睡,呕吐苦汁或吐清水,或甜或苦,粘涎常壅,腹胀虚鸣,卧后多惊,口鼻生疮,唇黑面青,日渐消瘦,精神恍惚,魂魄飞扬,饮食不消,气咽声干,目多昏泪。其虫遇庚寅日食起,醉归厥阴穴中,四穴轮转,周而复始。俟虫大醉,方可治取,虫出之后,补气即瘥。

  第四代图 此虫形如乱丝,在人腹脏之中。

  图 此虫形如猪肺,在人腹内之中。

  图 此虫形如蛇虺。在人五脏之中。

  以上诸虫,在人身中,令人脏腑虚鸣,呕逆伤中, 癖气块,憎寒壮热,肚大筋生,腰背疼痛,或虚或瘦,泻利无时,行履困重,四肢憔悴,上气喘急,口苦舌干,饮食及水过多,要吃酸咸之物。其虫遇戊己日食起,醉归脾俞穴中,四穴轮转,周而复始。俟虫大醉,方可治取,虫出之后,补脾为瘥。(魂停散)

  第五代图 此虫形如鼠,似小瓶,浑无表里背里。

  图 此虫形如有头无足,有足无头。

  图 此虫变动,形如血片,在于阳宫。

  以上诸虫,入肝经而归肾,得血而更改也。令人多怒气逆,筋骨拳挛,四肢解散,唇黑面青,憎寒壮热,腰背疼痛,起坐无力,头如斧斫,眼睛时痛,翳膜多泪,背膊刺痛,力乏虚羸,手足干枯,卧着床枕,不能起止,有似风中,肢体顽麻,腹内多痛,眼见黑花,忽然倒地,不省人事,梦寐不祥,觉来遍体虚汗,或有面色红润如平时者,或有通灵而言未来事者。其虫遇癸未日食起,醉归肝俞穴中,四穴轮转,周而复始。俟虫大醉,方可医救,取虫出后,补肝乃瘥。(金明散)

  第六代(此代虫有翅足全者,千里传疰,所谓飞尸,不以常法治也。)

  图 此虫形如马尾,有两条,一雌一雄。

  图 此虫形如龟鳖,在人五脏中。

  图 此虫形如烂面,或长或短,或如飞禽。

  以上诸虫,在人身中,居于肾脏,透连脊骨,令人思食,百味要吃,身体危羸,腰膝无力,髓寒骨热,四体干枯,眼见火生,或多黑暗,耳内虚鸣,阴汗燥痒,冷汗如油,梦多鬼交,小便黄赤,醒后昏沉,脐下结硬,或奔心腹,看物如艳,心腹闷乱,骨节疼痛,食物进退,有时喘嗽。其虫遇丑亥日食起,醉归肾俞穴中,四穴轮转,周而复始。俟虫大醉可医治,取虫后,补肾填精瘥。(育婴散)

  第一册 寒热门

  发热

  凡病鲜有不发热者,而内伤外感,其大关键也,已各立门,详其治法。此又立发热门者,重在内伤,示人治热之都例也。《明医杂着》云:世间发热症类伤寒者数种,治各不同。张仲景论伤寒、伤风,此外感也。因风寒之邪感于外,自表入里,故宜发表以解散之,此麻黄、桂枝之义也。以其感于冬春之时,寒冷之月,实时发病,故谓之伤寒。而药用辛热以胜寒。若时非寒冷,则药当有变矣。如春温之月,则当变以辛凉之药,如夏暑之月,则当变以甘苦寒之药。故云伤寒不即病,至春变温,至夏变热,而其治法必因时而有异也。又有一种冬温之病,谓之非其时而有其气。盖冬寒时也,而反病温焉,此天时不正,阳气反泄,用药不可温热。又有一种时行寒疫,却在温暖之时,时行温暖,而寒反为病,此亦天时不正,阴气反逆,用药不可寒凉。又有一种天行温疫热病,多发于春夏之间,沿门阖境相同者,此天地之疠气,当随令参气运而施治,宜用刘河间辛凉甘苦寒之药,以清热解毒。以上诸症,皆外感天地之邪者。若夫饮食劳倦,为内伤元气,此则真阳下陷,内生虚热。

  故东垣发补中益气之论,用人参、黄 等甘温之药,大补其气,而提其下陷,此用气药以补气之不足也。又若劳心好色,内伤真阴,阴血既伤,则阳气偏胜,而变为火矣。是谓阴虚火旺劳瘵之症。故丹溪发阳有余阴不足之论,用四物加黄柏、知母,补其阴而火自降,此用血药以补血之不足者也。益气补阴,皆内伤症也,一则因阳气之下陷,而补其气以升提之,一则因阳火之上升,而滋其阴以降下之,一升一降,迥然不同矣。又有夏月伤暑之病,虽属外感,却类内伤,与伤寒大异。盖寒伤形,寒邪客表,有余之症,故宜汗之。暑伤气,元气为热所伤而耗散,不足之症,故宜补之。东垣所谓清暑益气者是也。又有因时暑热,而过食冷物以伤其内,或过取凉风以伤其外,此则非暑伤人,乃因暑而自致之之病,治宜辛热解表,或辛温理中之药,却与伤寒治法相类者也。凡此数症,外形相似,而实有不同。治法多端,不可或谬,故必审其果为伤寒、伤风、及寒疫也,则用仲景法。果为温病及瘟疫也,则用河间法。果为气虚也,则用东垣法。果为阴虚也,则用丹溪法。如是则庶无差误以害人矣。今人但见发热之症,一皆认作伤寒外感,率用汗药以发其表,汗后不解,又用表药以凉其肌,设是虚证,岂不死哉。间有颇知发热属虚,而用补药,则又不知气血之分,或气病而补血,或血病而补气,误人多矣。故外感之与内伤,寒病之与热病,气虚之与血虚,如冰炭相反。治之若瘥,则轻病必重,重病必死矣。可不畏哉。内外伤辨,人迎脉大于气口为外感,气口脉大于人迎为内伤。外感则寒热齐作而无间,内伤则寒热间作而不齐。外感恶寒,虽近烈火不能除;内伤恶寒,得就温暖而必解。外感恶风,乃不禁一切风寒;内伤恶风,唯恶夫些少贼风。外感证显在鼻,故鼻气不利而壅盛有力;内伤证显在口,故口不知味而腹中不和。外感则邪气有余,故发言壮厉,先轻而后重;内伤则元气不足,故出言懒怯,先重而后轻。

  外感头痛,常常而痛;内伤头痛,时止时作。外感手背热,手心不热;内伤手心热,手背不热。东垣辨法,大要如此。有内伤而无外感,有外感而无内伤,以此辨之,则判然矣。若夫内伤外感兼病而相合者,则其脉证并见而难辨,尤宜细心求之。若显内证多者,则是内伤重而外感轻,宜以补养为先。若是外证多者,则是外感重而内伤轻,宜以发散为急。此又东垣未言之意也。东垣云:五脏有邪,各有身热,其状各异,以手扪摸有三法:以轻手扪之则热,重按之则不热,是热在皮毛血脉也;重按至筋骨之分则热,蒸手极甚,轻摸之则不热,是热在筋骨间也;轻手扪之则不热,重手加力按之亦不热,不轻不重按之而热,是热在筋骨之上,皮毛血脉之下,乃热在肌肉也。此谓三法,以三黄丸通治之。细分之则五脏各异矣。肺热者,轻手乃得,微按全无,瞥瞥然见于皮毛上,为肺主皮毛故也。日西尤甚,乃皮毛之热也。

  其证必见喘咳,洒淅寒热,轻者泻白散,重者凉膈散、白虎汤之类治之,及地黄地骨皮散。(海藏云:皮肤如火燎,而以手重取之不甚热,肺热也。目白睛赤,烦躁引饮,单与黄芩一物汤。丹溪青金丸、黄芩末粥丸,亦名与点丸,伐脾肺火,此二方泻肺中血分之火。

  泻白散泻肺中气分之火。)心热者,心主血脉,微按至皮肤之下,肌肉之上,轻手乃得。微按至皮毛之下则热,少加力按之则全不热,是热在血脉也。日中大甚,乃心之热也。其证烦心心痛,掌中热而哕,以黄连泻心汤、导赤散、朱砂丸、安神丸、清凉散之类治之。(《千金》地黄丸、门冬丸、清心丸、火腑丹。导赤散泻丙,泻心汤泻丁,火腑丹丙丁俱泻。)脾热者,轻手扪之不热,重按至筋骨又不热,不轻不重,在轻手重手之间,此热在肌肉,遇夜尤甚。其证必怠惰嗜卧,四肢不收,无气以动。以泻黄散、调胃承气汤,治实热用之。人参黄 散、补中益气汤,治中虚有热者用之。肝热者,按之肌肉之下,至骨之上,乃肝之热,寅卯间尤甚,其脉弦。

  其证四肢满闷,便难,转筋,多怒多惊,四肢困热,筋痿不能起于床。泻青丸、柴胡饮之类治之。两手脉弦者,或寅申发者,皆肝热也,俱宜用之。(当归龙荟丸、回金九、佐金丸。)肾热者,轻按之不热,重按之至骨,其热蒸手,如火如炙,其人骨酥酥然,如虫蚀其骨,困热不任,亦不能起于床。滋肾丸、六味地黄丸主之。以脉言之,则轻按之如三菽之重,与皮毛相得,洪大而数者,肺热也。如六菽之重,与血脉相得,洪大而数者,心热也。如九菽之重,与肌相得,洪大而数者,脾热也。如十二菽之重,与筋相得,洪大而数者,肝热也。按之至骨,举指来疾,洪大而数者,肾热也。

  有表而热者,谓之表热。无表而热者,谓之里热。故苦者以治五脏,五脏属阴而居于内。辛者以治六腑,六腑属阳而在于外。故曰内者下之,外者发之。又宜养血益阴,身热自除。以脉言之,浮数为外热,沉数为内热。浮大有力为外热,沉大有力为内热。昼则发热,夜则安静,是阳气自旺于阳分也。昼则安静,夜则发热烦躁,是阳气下陷入阴中也,名曰热入血室。昼则发热烦躁,夜亦发热烦躁,是重阳无阴,当亟泻其阳,峻补其阴。昼热则行阳二十五度,柴胡饮子。夜热则行阴二十五度,四顺饮子。平旦发热,热在行阳之分,肺气主之,故用白虎汤以泻气中之火。日晡潮热,热在行阴之分,肾气主之,故用地骨皮散以泻血中之火。白虎汤治脉洪,故抑之,使秋气得以下降也。地骨皮散治脉弦,故举之,使春气得以上升也。气分热,柴胡饮子、白虎汤。血分热,清凉饮子、桃仁承气汤。(牵牛,味辛烈,能泻气中之湿热,不能除血中之湿热。防己,味苦寒,能泻血中之湿热,又能通血中之滞塞)骨肉筋血皮毛阴足,而热反胜之,是为实热。骨痿、肉燥、筋缓、血枯、皮聚毛落,阴不足而有热疾,是为虚热。能食而热,口舌干燥,大便难者,实热也。以辛苦大寒之剂下之,泻热补阴。经云:阳盛阴虚,下之则愈。脉洪盛有力者是已。不能食而热,自汗气短者,虚热也。以甘寒之剂泻热补气。经云:治热以寒,温而行之。脉虚弱无力者是已。《金匮》云:热在上焦者,因咳为肺痿。热在中焦者,为坚。热在下焦者,为尿血,亦令淋 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