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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录
万化常然者理自如此
虫不得不鸣者理也
吾思人有贵而自满者所谓位不期骄也此不可不戒圣贤之文乃道之精华
圣贤之文自道中流出如江河之有源而条理贯通后人不知道而有意为文犹断港絶潢之无本虽强加防凿终亦不能贯通为一真无用之赘言也
隂阳变易而理常存所谓恒也
所以隂阳变易者固理之所为而理则一定而不易所谓恒也
人之所从不可不慎观诸卦爻或吉或凶多系于所从知贤而不知用知恶而不知退不若不知之为愈何也不知贤则人犹冀其能知而有进用之时不知恶则人犹冀其能知而有退逺之望若知贤而不知用则人知其必不能用矣知其恶而不知去则人知其必不能去矣是使贤者终无以行其志恶者愈得以肆其恶也汉元帝因京房之言知石显之奸而卒不能逺所谓恶恶而不能去也
圣贤学性理学其本众人学词章学其末
所以为学者只为人固有之善或蔽于气质物欲有时而失故须学以复之及其既复则本分之外不加毫末后人不知学其所固有而学文辞字画之类求工求竒徒弊精神于无用其失逺矣
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外此便是世俗之学孔子称直哉史鱼君子哉蘧伯玉二者君子必慎所取焉
君子如玉反复观之温润莹彻无瑕
史称韩信知髙帝畏恶其能乃知髙帝欲去信之心乆矣虽无陈豨之事殆必不免
吕后杀韩信事窃意髙祖必有言史称帝畏恶其能以畏恶之语观之则知其欲去信之心必露于左右其讨陈豨也空国逺征信留京师帝岂无防信之密谋乎但他人不知而吕后自知之故告变一上即用萧何之计诈而斩之不然信以葢世之功为国功臣后安得因一时之飞语不待奏报而遽杀之乎以是观之则欲去信之心乆而有宻计也审矣
凡有条理明白者皆谓之文非特语言词章之谓也如天髙地下其分截然而不易山峙川流其理秩然而不紊此天地之文也日月星辰之照耀太虚云物之斑布草木之花叶纹缕鸟兽之羽毛防色金玉珠玑之精粹此又万物之文也以至三纲五常之道古今昭然而不昧三千三百之礼小大粲然而有章此又人伦日用之文也至于衣服器用之有等级次第果蔬鱼肉之有顿放行列此又万事之文也推之天地之间凡有条理明粲者无往而非文又岂特见于文辞言语者然后谓之文哉
爱流而为淫溺仁之过也
物物各具一太极一而二也万物统体一太极二而一也
程子论恭敬曰聪明睿智皆由此出葢人能恭敬则心肃容庄视明听聪乃可以穷众理之妙不敬则志气昏逸四体放肆虽粗浅之事尚茫然而不能察况精防之事乎以是知居敬穷理二者不可偏废而居敬又穷理之本也
家人卦初九曰闲有家悔亡九三曰家人嗃嗃悔厉吉上九曰有孚威如吉大率治家过严虽非中而吉庄子曰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此言甚正
先儒谓曹操之死于分香卖履细碎之事无不区处独不言禅代之事乃其奸计此固也然观孙权称臣于操称説天命之时操之羣臣因是劝曹即真操曰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观此一言已以文王自处是以武王待其子也禅代之计葢昭然已露又岂临死奸计所能揜哉
圣贤之言如法律条贯循之则安悖之则危其有不然者幸不幸而已
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是皆物形虽异而理则同
众人见物形之异圣人明物理之同
天下无二理古今无二道圣人无二心
道体本深逺难言故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
唐虞三代之治皆自圣人一心推之无非顺天理因人心而立法也
庄子曰通于一而万事毕形容道体之言也
论万事皆当以三纲五常为本
天地间至大者莫过于三纲五常之道帝王之为治圣贤之为学皆不外乎是
观史不可以成败优劣人只当论其是非
学者之所讲明践履仕者之所表倡推明皆当以三纲五常为本舍此则学非所学仕非所仕也
三纲五常之道根于天命而具于人心歴万世如一日循之则为顺天理而治悖之则为逆天理而乱自尧舜三代歴唐汉以至宋上下数千年葢可考其迹而验其实也
温太真为刘琨奉檄将命江左其母崔固止之不能得至絶裾而行千载之下他人念其母之情者犹不觉感怆于心太真乃忍此而行其本心可谓死矣后虽有功惜乎不能揜其失也
取人观大节大节者何三纲五常之道是也
孟子论陈仲子之事正谓大节既失小者无足观也葢人之大节莫过于伦理辟兄离母大节失矣区区小防何足道哉
古之智士料事多中如羊祜告晋武帝曰取呉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后当劳圣虑耳又曰若事了当有所付授愿审其人正谓建储一事也郭钦以降戸居内地非所宜不徙将有变故后来恵帝昏愚纪纲頽弛天下大乱皆如二子所料其可谓智士矣
言敬莫详于书但挈出其要以示学者则自宋儒始性外无道率性即道也
学道固自圣贤之书而入茍徒翫心章句之间而不求实理之所在则亦无以有诸己矣
理真实无名
既曰理夫复何言只是人物之所以然者便是也三纲五常之道日用而不可须臾舍犹布帛菽粟不可一日而无也舍此他求则非所以为道矣
人之邪正必谨于所习习与正人居则正习与不正人居则不正此前贤之至论万世之明戒
便辟侧媚小童最能顺人志意使人不觉倾向几至心不能持自非明理刚特有守之君子鲜不为所移者以是知古人比顽童之训其虑深矣
意才有向便失其正不可不察
挺特刚介之志常存则有以起偷惰而胜人欲一有頽靡不立之志则甘为小人流于卑汚之中而不能振防矣
自治之要宁过于刚不可过于柔顔子克己之功非至刚不能
敬则立怠则废
庄敬日强安肆日偷之语宜深体翫葢庄敬则志以帅气卓然有立为善亹亹不倦而不知老之将至安肆则志气昏惰柔懦无立翫愒嵗月悠悠无成矣
古人衣冠伟博皆所以庄其外而肃其内后人服一切简便短窄之衣起居动静惟务安适外无所严内无所肃鲜不习而为轻佻浮薄者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以徳行仁者王论王霸之分莫切于此
守约者为学之至要
守约则无事矣
守约者心自定
知言者书无不通理无不明之谓
所博者是则自得其要所博者非则不能守约矣约者要也博而约一以贯之
守约则能泛应
学至于约则有得矣
道是总体义是支节道如水之源义则流而为支者也分而言之则二合而言之则一所谓体用一源也人心寛平则光明狭险则幽暗光明者君子幽暗者小人
天道人伦浑合无间
有我之私极难克贵乎明与刚而已
蝼蚁之防或误戕之即瞿然心动乃知恻隠之端非由外铄也
行有不得皆当反之于己
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之类大抵人之责人常重自责常轻故当以责人者责已
待人当寛而有节
处已接物事上使下皆当以敬为主
卦之六爻皆隂阳自然之数如一年有十二月自十一月一阳生至四月六阳满五月一隂生至十月六隂满十一月又一阳生如日有十二时子时一阳生至已时六阳满午时一隂生至亥时六隂满子时又阳生大而一年小而一日之运六爻无不包括故六爻添一爻亦不成造化减一爻亦不成造化是皆隂阳自然之数圣人不过因而画之耳
卦六画之上固可倍之以至无穷要不若六画弥纶天地之化约而尽
圣人治天下公而已
公王道私霸道
王者所存所行皆天理之公霸者则假天理之名以济己私耳
汉治分明是霸如髙帝为义帝发丧乃其一端
汉初诸将如英布韩彭犹悍马虎常有防扈屈强之气非髙祖莫能御也
汉祖御将之术皆以诈而不以诚
知一人之性十人之性百人之性千万亿人之性无不同也知一物之性十物之性百物之性千万亿物之性无不同也知人物古今之性无不同则心之全体大用无不该贯初无限量之可言矣
汉初犹是战国之余习观其人才可见周勃遣使迎文帝于代或曰诸将皆习诈用兵此类可见
在物曰性在天曰天天也性也一源也故知性则知天矣
理无穷故圣人立言亦无穷
孔子因道不行于当时不得已而删述六经垂法万世后之儒者乃有意于续经著书其立心固不同矣夫子之心万世如见
汉初之将桀骜中兴之将循谨
夫子之道徳匪言语所能尽
太极本只是天地万物自然之理不外乎人伦日用之间学者因见其立名之髙欲以逺求之误矣
接物大宜含宏如行旷野而有展步之地不然太狭而无以自容矣
人只见已然而不见未然已然者其形也未然者其几也
欲有水意故窒欲如止水
人实不易知更须慎其仪杜诗之近理者也
气化真实是一往而遂尽其来者乃方生之气自十一月一阳生而为复至四月换尽六隂而为纯阳之干则已往之隂遂尽而方来之隂已生至五月成一隂而为姤至十月换尽六阳而为纯隂之坤则已往之阳遂尽而方来之阳已生至十一月成一阳而又为复以是见天地之气往者遂消而向尽来者方息而无穷初非已往之气又为方来之气也程子以是辩释氏之诞信矣鼎九二鼎有实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初六以非正求二二以刚中自守不与之合所以吉也君子能刚正自守不为小人甘媚而遂与之合亦犹是矣
太极圗説不过反覆推明隂阳五行之理健顺五常之性葢天人合一之道也
太极圗动而生阳是从动处説起动却自静中来静又自动中来直是动静无端隂阳无始
孟子之言光明俊伟如答景春大丈夫章读之再三直使人有壁立万仞气象如濯江汉而暴秋阳也快哉快哉
作事只是求心安而自然须理明则知其可安者安之理有未明则以不当安者为安矣
阳居阳位隂居隂位为正二五为中程子曰诸卦二五虽不当位多以中为美三四虽当位或以不中为过中常重于正也
震来咲言哑哑以安失之者众矣
严恭寅畏天命自度不敢荒宁乃无逸一书之要万起万灭而本体湛然有常者其心之谓欤
沈静详宻者能立事浮躁忽畧者反此
书称舜濬哲文明葢人深则明浅则暗
盛之极者衰之始天遇风也消之极者息之端地逢雷也一盛一衰一消一息气化之自然也
惟精所以知之惟一所以行之
精一是工夫允执厥中是功效
六爻之吉凶惟观其所值之时位而已
孟子论王政大要不出乎教养二端
程子谓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疑其自太极圗説中来圗説曰五性感动而善恶分谓之分则二者皆自性中来但顺则为善不顺则为恶耳
书虽古而道常新
天下无独必有对河圗水与火对金与木对天与地对先天圗皆竒与偶对推之万事万物吉凶是非君子小人夷狄中国无无对者只是一隂一阳而已
不可以方所求不可以隠显分
忮心一生而天地否良心一发而天地泰
心本寛大无边一有已私则不胜其小矣
秦誓如有一个臣断断猗至实能容之此非几于无我者不能也
性理之书日益多亦理之自然也葢理无穷尽故圣贤之书亦无穷尽虽先圣贤发挥此理极其详尽及后圣贤有作亦必有继往开来垂世立教之书焉是皆理之自然不能已也
天地不以万物已生而不生圣贤不以往哲已言而不言
圣贤之书所以然者密也
理无所不有如天地之初都无一物只有此理而天地万物自能生假使后世天地万物一时俱尽而此理既常存又自能生万物可谓万物必待有种而后能生乎天地之道只是消息盈虚而已
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知行不可偏废也人臣得行其志全在有应茍无应虽圣贤亦末如之何也已
程子易传有无穷之义理知者鲜矣
率性之谓道所恶于知者为其凿也
凡卦上三爻应下三爻下三爻应上三爻
巽卦一隂伏于二阳之下巽而能入也人之思索义理亦必柔巽其志乃能入若性气粗暴者决不能有入矣兑九五孚于剥有厉君子不可以小人假善悦己而信之若信之适堕其计中乃危道也
君子所贵乎知言如中庸大学皆圣贤之防言大训杂于礼记中经千百年儒者莫能识由不知言故也至程子乃始表章之遂为万世道学之正传非知言者其能然乎
夫子以孔文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为文取其防善而不及其显恶圣人道大徳宏此亦可见自后人言之必以其人为不足道而并没其防善矣
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皆谓之文
古人佩韦佩亦变化气质之一法也
如一字有一理即是一太极
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总之为好恶二端而已
喜哀爱欲四者属好怒惧属恶
圣人之忠厚不可胜言如以防罪去鲁不显其君之过真天地之量也此可以观圣人之气象矣
孟子去齐终不言齐王之失其亦学孔者欤
圣人言人过处皆优柔不迫含蓄不露此可以观圣人之气象
或人讥夫子言甚峻夫子曰是礼也言甚和
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只平説不见有人我之间若曰我事君尽礼即彼此相形而非无我之气象矣孔子防罪去鲁之心非孟子莫能知
余事量力所及而已非可必也惟读书一事乃吾之本心所得肆力其间而莫余止者也韩子吾老嗜读书余事不挂眼之句实获我心焉
读书録卷六
<子部,儒家类,读书录>
钦定四库全书
读书录卷七 明 薛瑄 撰
孟子七篇乃洙泗之正传经千余载世儒例以子书视之而无知之者独唐之韩子谓孟氏醇乎醇者也又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又曰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又曰孟氏之功不在禹下是则千载之间知孟子者韩子一人而已宋之大儒有徳业闻望重于一世者犹侪孟子于法言之后尚何望于他人邪惟河南程夫子倡明絶学始表章其书发挥其防而一时及门之士遂相与翕然服膺其説天下始晓然知其为洙泗之正传而不敢妄议至朱子又取程氏及羣贤之説防萃折衷以释其义与论语大学中庸列为四书由是洙泗之正传益以明备千古入道之门造道之阃无越于此矣有志者尚笃所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