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抄释

  学者须要有廉隅墙壁便可担负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间病痛都没了【释只是一忠信故】
  蔡行夫问顔子不迁怒不贰过先生曰此是顔子好学之符验如此却不是只学此二事顔子学处专在非礼勿视聴言动上【释二事皆在四句上做恐不可小二事也】
  黄直卿问程子云曾防漆雕开已见大意如何曰开更密似防防更规模大开尤缜密【释此却是自二子象貌上看毕竟咏与信处有个着落】
  林学正卿问曽防只从高处见破却不是次第做工夫来先生曰熹以为与庄子之徒相似【释防之学流而为周故夫子因其言志始与而终抑】
  曾子与曾防父子之学自相反一是从下做到一是从上见得【释此便是参克肖之善虽非盖前之愆亦类喻父于道矣】
  或问曾子三省先生曰此是他自见得身分上一个欠阙处却将三者日省之若今人欠阙处多却自不曾知得【释曾子自知所不足者此三事人之为功当取其意省其病不可泥其事】
  自孔子之后得圣人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释曾子之真故思孟皆得其道少偏倚如子夏商瞿辈其徒便支离矣】
  问孟子亦战国气习否曰三代人物自是一般气象春秋人物又是一般气象战国人物又是一般气象【释若孔孟自超出风气之外】
  孟子庄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处左氏亦然皆好高而少事实【释以孟子同庄列文字并论恐失之杂】
  先生曰左国语惟是周室一种士大夫説得道理大故细密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国立学校教得人恁地惟是周室人会恁地説【释文武周召初意岂为是説哉】
  唐子西云自汉而下惟有个子房孔明耳而子房尚黄老孔明喜申韩也説得好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术其处己谋人皆是孔明手写申韩之书以授后生而治国以严皆此意也【释张葛学虽不同用亦相似】
  子房事业都是黄老凡事放退一步若不得那些清高之意来缘饰遮盖则其从衡诡谲殆与陈平辈一律尔【释子房之志忠贞其诡谲智也】
  召平高于四皓【释四皓定一储亦何贬于平】
  董仲舒所立甚髙后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义功利闗不透耳【释孔门去富贵处贫贱义正如此】
  问诸葛孔明出处曰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刘表刘璋之徒皆了不得只有蜀先主名分正可与有为故止得从之也【释孔明出处固甚正但作用不似伊周】
  武侯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自比管乐非谦【释此亦善説武】问老子之道曹参文帝用之皆有効何故以王谢之力量反做不成先生曰王谢安又何曾得老子妙处然谢安又胜王导石林説王导只是随波逐流底人谢安却较有建立也煞有心于中原此説也是但谢安也被这清虚绊了都做不得【释曹参文帝恐非专学老子王谢若得老子妙处当更如何】周世宗天资高于人才中寻得个王朴来用不数年间做了许多事业【释只是无闗睢麟趾之意便弱】
  渊明所説者庄老然却简古尧夫辞极卑道理极密【释陶邵亦可谓见大意】
  仲舒本领纯正文中子论治体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释文中子本亦自好其不纯处学者误入之言也】义刚曰韩公虽有心学问但于利欲之念甚重先生曰他也是不曾去做工夫他于外面皮殻子上都见得只是不曾向里面省察不曾就身上细密做工夫【释韩子只是好文甚故其道防】
  道夫问伊川于毛公不知何所主而取之曰程子不知何所见而然尝考之诗其要处有数处如闗睢所谓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要之亦不多见只是其气象大概好【释毛苌有闻之士】
  郑康成也可谓大儒他考礼名数大故有功事事都理防得如汉律令亦皆有注尽有精力又曰东汉风俗诸儒煞好卢植也好【释以康成为大儒恐非夫子所谓君子儒若卢植又有得其大者意】问本朝人物曰韩范规模大又麄了温公差细密又小低曰看本朝诸公如范文正差胜否曰毕竟许多人物都不似圣贤地位麄处又麄细处又细【释麄只是不可放过者放过细是可放过者不放过】
  问东坡韩公如何先生曰平正不及韩公东坡説得高妙处只是説佛其他处又皆粗又问欧公如何先生曰浅久之又曰大槩皆以文人自立【释既是文人自立良是可勿论其粗浅矣】蜚卿问荆公与坡公之学曰二公之学皆不正但东坡之德行那里得似荆公东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于荆公但东坡后来见得荆公狼狈所以都自改了【释谓荆公有德行恐误看也古之三德六德者皆有用而无害】
  立之説君子和而不同如温公与范蜀公议论不相下之类不知小人同而不和却如谁之类先生曰一如吕吉甫及王荆公是也
  陈了翁平生于取舍处看得极分明从此有入凡作文字多好言此理【释了翁有志于仁】
  问东莱之学如何曰合陈君举陈同父二人之学问而一之【释此恐是先生未友伯恭之前语君举之考究同父之利欲伯恭未必然也】
  抚学有首无尾婺学有尾无首潭学首尾皆无只是与人説
  江西之学只是禅淛学却专是功利
  浙间有一种学又是得江西之绪余只管教人合眼端坐要有所见然后谓之悟此大可笑
  陆子静説良知良能扩充四端之类不可谓之不是然求本而遗末其弊至于合理防底事都理防不得遇事无所依据【释子静遗害不小】
  问伊川因何而见道曰他説求之六经而得但他是于濂溪处见得个大道理占地位了【释濓溪是他的指防六经是他自寻得】伊川好学论十八府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游山许多诗甚好【释固是天资好亦是起初不曾错用功得】
  义刚曰前辈也多是背处做几年方成先生曰也有不恁地底如明道自是二十嵗及第一向出来做官自恁地便好了【释义刚背地做工只是为记诵文辞之学耳】
  若天资大段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释虽天资高者亦当自严毅方正入】
  问明道可比顔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顔子孟子才高恐伊川未到孟子处然伊川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释孟子比伊川终是大且熟也】
  横渠説做工夫处更精切似二程【释亦有不似伊川之近处】
  而今看文字古圣贤説底不差近世文字惟程先生张先生康节説底不差至如门人之説便有病【释从行过处説更不差】
  看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下稍皆入禅学去【释如尹彦明却立得定真子路之亚也】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阙【释既精神短讲学欠阙又焉得纯粹恐只是资质温厚耳】
  先生曰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麽想见只是且教他聴説话曾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将与他看未得先生曰岂不是如此【释只观公明宜三年读书便见彦明事】
  龟山只要闲散却好读书如尹和靖便不读书【释此恐误看尹子尹子真读书者也】
  论及龟山曰将乐人性急粗率龟山却恁寛平此是间出然其粗率处依旧有风土在【释直是孔孟周程出乎风土外矣】文定从龟山求书见上蔡毕竟文定之学后来得于上蔡者为多【释后学多好就己之资质从师故其所得不如古】
  游定夫夹杂王氏学当时王氏学盛行熏炙得甚广【释定夫亦好新奇自程门出而犹为王氏惑况其他乎】
  吕与叔惜乎夀不永如天假之年必所见又别程子称其深潜缜密熹若只如吕年亦不见得到此田地矣【释与叔见得却真下手便先克己】
  罗仲素先生严毅清苦殊可畏【释只清苦便是实学】
  李延平先生初间也是豪迈底人到后来也是磨琢之功在乡不异于常人终日无疾言遽色李先生真个是如此【释延平求仁之功切】
  问延平先生言行曰他却不曾著书充养得极好凡为学也只是恁地涵养将去初无异义只是先生睟面盎背自然不可及【释有所得者文字自寡】
  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看来须是静坐始能收检【释静坐固好然不可一向溺着亦有弊故夫子防裘短右袂】
  敬夫最不可得聴得説话便肯改【释只此便喜闻过矣】
  南轩见识纯粹践行诚实使人望而敬畏之熹不及也【释朱夫子逊友如此安得不至于道】
  南轩疾革定叟求教南轩曰朝廷官爵莫爱他底一朋友在左右扶掖求教南轩力疾谓之曰蝉蜕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语讫而逝【释即此可以观易箦结缨之象矣】
  熹旧时亦要无所不学禅道文章楚词诗兵法事事要学一日忽思之曰且慢我只个一浑身如何兼得许多自此逐时去了【释此等亦快有根子斩不尽便被他终身纒绕】
  熹当初讲学也岂意到这里幸而天假之年见得许多道理在这里今年便觉胜似去年去年便觉胜似前年【释胜处当求未知是甚的物事亦似志学立不惑邪】
  季通理防乐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许多书也是见成文字如史记律厯书自无人看到这里他近日又成一律要尽合古法【释看器数只是不泥便好盖其大本元不在是也亡其本而专攻乎末虽古律亦无益】
  或劳先生人事之繁先生曰大凡事只得耐烦做将去才起厌心便不得
  先生修书语人曰熹便是被这事苦因思若不如此用心便不是自强不息了【释若被这事苦便起厌心了大抵不要俗事亦须使之不近身来方有立处】
  有一朋友微讽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德于予底意思却无微服过宋之意先生云熹又不曾上书自辨又不曾作诗谤讪只是与朋友讲习古书説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释虽为其所当为外议亦可省察故曰知风之自】
  问杨墨之道与佛老如何曰杨朱即老子弟子人言孟子不辟老氏不知辟杨则老庄在其中矣
  庄周列御寇亦似这曾防底意思他也不是专学老子吾儒书他也看来不知如何被他瞥见这物事便放浪去了而今禅学也是恁地【释索隠行怪后世有述可知存心为学矣】
  庄子如説易以道隂阳春秋以道名分甚善【释易道仁义不止隂阳春秋多贵王贱伯】
  老子中有仙意【释此恐非朱子之语审有之非所以教后学也】
  老子之学魂常养魄故不耗散而水火交【释此解与上仙意之语亦恐非所以立教】
  因説参同契曰他之法只是以神运此精气结而为丹其説甚异【释此与説老子魂养魄之意同】
  自汉以来专用黄老东晋时佛法渐盛大率却祖老庄迨达磨入中国然后一切扫荡直指人心而诸子百家一切俱废【释惟正道无人主张故异端自炽文武成康时寻个佛那得来】
  问昔见遗书云释氏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也道夫于此未安先生笑曰前日童蜚卿正论此以为释氏大本与吾儒同只是其末异熹与之言正是大本不同【释大本不同良是若谓佛有敬以直内恐误记也】
  佛説万理俱空吾儒説万理俱实
  佛经中惟楞严呪説得最巧【释于异端但取其言便遗害】
  当初佛学只是説无存养底工夫至唐六祖始教人存养工夫【释六祖存养者不是吾儒存养】
  欧公常言老氏贪生释氏畏死其説亦好气聚则生气散则灭顺之而已释老则皆悖之者也【释欧言极明白果与夕死可矣罔生幸免以及夭夀不贰者异矣】
  圣门只説为仁不曾説知仁上蔡一变而为张子韶上蔡所不敢冲突者张子韶出来尽冲突了近年陆子静又冲突出张子韶之上【释程子云学者于异端当如淫声美色以逺之上蔡却忘了故遗下张陆】
  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余习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释惟尹氏之学有功于程门多】
  大扺学问须是警省且如瑞岩和尚每日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时学者却不能如此【释才取瑞岩便有流弊】
  熹向与子静説话子静以为意见熹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释陆氏终近禅】
  时举问孟子好辨曰当时如纵横刑名之徒却不管他盖他只坏得个麄防若杨墨则害了人心须着与之辨也【释麄者易明易止深者难晓难通】





  朱子抄释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