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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业录
清明刚大之气须要养如何养只是循天理不为物欲所屈便是
理不离乎气气清明者理亦明气昏浊者理亦昏气刚大者承载任荷得道理起气弱小者便承荷不得气麄者虽能承载反隔蔽了道理故孟子集义养气扩前圣所未发程子每称之
天地间正气须养养只要直直只是义
配义与道之气方是浩然之气是天地间正气老佛所养一身之私气
必有事焉此心便无他适乃操存之要穷理之本也
事一差心便愧心一愧气便馁气一馁道义便亏此是一串事只集义便无此病必有事焉是要无间断
勿忘勿助之间是本心正处天理妙处人欲凈处
人茍能省察使事事合理则学大进矣此即是集义
必有事焉是孟子最善做工夫处人无所事则心悠悠荡荡无归着必至外驰程子取以明持敬之道其义尤精孟子虽是说集义亦以见敬为义之体也
程子以必有事焉为敬是发明言外意又可见敬是义之骨子非敬无以集义
必有事焉即主一无适故程子以为敬也朱子以必有事焉为集义因上文而言敬在义中为本也朱子是本文意程子是言外意
孟子知言养气只是个知与行致知而至于知止则知言矣力行而至于仰不愧俯不怍则浩然之气自生
言之诐滛邪遁原于心之蔽陷离穷知言由外以知内也故心学不可不讲欲心之正必明理心与理元非二物
孔子贤于尧舜以事功言也孟子功不在禹下亦以事功言也愚以为颜曽思孟之功贤于稷契皋夔程朱之功贤于伊吕孟子以后若非程朱则天下贸贸焉人欲肆天理灭髙者入于老佛卑者趋于功利生民之道息矣
天地生人物赖圣人为综理然后能遂其性得其所圣人理人物又必頼礼乐政教之施然后风化美治功成然则成天下之功者圣人也成圣人之功者礼乐政敎也或曰圣人不得位礼乐政教不可行如何曰此圣人之功所以难成也不得已传述先王之典而修明之以垂敎于后世使后世之欲修己而治人者从此而学焉故圣人代天而理物礼乐政教代圣人而行事经籍代圣人而传道事虽不同其功一也故曰孔子贤于尧舜孟子之功不在禹下
行王道者自修上要工夫到施为上便不费力伯者虽不用自修工夫然施为上最费力葢天下人物本同一理我得此理人自感化我以此理处置他自然顺而易伯者自身本无此理人不感化假这道理去处事去制伏他用尽智计方做得成故王道简易伯道﨑岖学者所宜精择
王道之外无坦途仁义之外无功利
王者是行其所无事伯者是有所造为
物我一理人之善即己之善舎己从人有何不可人为私意所蔽故偏执己意不能来天下之善
孟子言性善是指本原之理而言程子兼清浊美恶二者皆是也论太极本然之理以为生物之主安有不善论动静阴阳错综交运安得不有清浊美恶之殊知孟子之说则知吾性之本善当求复乎此而尧舜可为也知程子之说则知人不善者乃气质之偏当变恶为美以致克复之功其有功于圣门有功于后学非浅也
孟子在本原上看故以性为善荀子在情欲上看故以性为恶韩子在气质上看故以性有三品杨子见道不明故曰善恶混程朱通兼本原气禀而言斯为明备
性即理也故孟子言性善是也论性不论气不备故程张兼气质而言自程子之说出荀杨韩之说不辨而自明故朱子以程子为密
孟子在赤子入井时认取眞心推而上之性善可知
张思叔因读孟子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有所感遂肯发愤葢思叔家贫须如此然后贫贱富贵不足以累其心方立得志住死生重于贫富彼死生且不易其志贫富又何足较哉宜乎思叔有所感动奋发也
正道难行如良玉难售大器难用自然之理学者不可以其难行遂变其所守如范我驰驱而不获诡遇而得禽岂可因范我不获而诡遇乎然在末世则然遇汤武又何难行哉
此理湏从优游涵畅中出来则意味自别即孟子所谓自得之也
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秦坑儒书肆暴虐任赵髙奸邪是自伐也岂楚汉所能伐哉汉亲宦官害忠良是自败也又岂曹操所能簒哉唐之败也亦以宦官害忠良宋之败也以小人害君子皆自伐也葢君子退则虐政施人民怨盗贼起兵戈兴国亡矣
处事之法正己为先顺理以行之人之从违不可必也不可趋时好然顺理处天且不违况于人乎故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己
格君心者须分邪正明义利辨王伯使君心晓然知王道之当行不安于伯功之小庶可与之有为湏頼左右匡弼使君心常存敬畏方可成其徳
人君心正自不肯用邪人此为治之大本故曰一正君而国定矣
徳化为治之本政事为治之具二者交致而风化盛矣风化盛然后鼔舞羣动熏蒸沦浃仁及一世
天下事要心去处身去行然物各付物则无事矣何谓物各付物顺理处便是
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
事物上皆有理顺理而行不容些子计较造作故曰行其所无事顺理则智不凿而万事治故曰大智必有事焉是指学而言不可有造次终食之离勿正心勿助长是亦行其所无事正与助长即私意造作而有事矣岂顺理之谓哉
世变难说圣贤多只说得个大经大法其变易无常处亦说不尽孟子善说世变其曰先圣后圣其揆一也禹稷颜回易地则皆然观其说一治一乱处甚好但其说不仁者不可以得天下又说匹夫而得天下徳必若尧舜禹又曰天子荐之三代前是如此三代以后多不如此秦晋隋及五代多以不仁而得天下汉髙帝徳非舜禹亦得天下葢时势不同事变不一古者诸侯万国各固其疆守以爱养其百姓必有君临天下之徳然后能服天下之心必天下共尊然后可得至尊之位茍无其徳则列国诸侯之众非惟不服且将羣集而伐之故不仁者必不得天下匹夫虽有其徳无天子之荐亦不得天下自战国以来天下诸侯消灭将尽七国之中无有能行先王之道者俱以势力战伐相为胜负至于并吞之久惟秦最强然徳不足服人天下莫肯帝秦直至六国消灭已尽秦始为帝秦又视己之徳暴天下未尝心服若更封建则尾大难掉乃立郡县更立守令不使世守疆土世君其民而易于制使然郡县无诸侯封疆之固守令无诸侯世守之权又无君民死社稷之心故秦恶既盈陈渉以匹夫起兵而郡县遂不能支四方豪杰莫不奋起秦之宗社有必灭之理匹夫固有得天下之势矣及秦已亡天下英雄虽多然才气识量无有过于汉髙者则天下之势固当归汉故刘季以匹夫而为天子厥后或以战争或以簒夺以不仁而得天下以匹夫而为天子亦多虽因圣王不作亦由郡县势轻不足以自守也但不仁虽得天下多灭亡不久故圣人而不得君师之位自孔子始以不仁而得天下自秦始皇始以匹夫而得天下自汉高帝始
权与经本非二理权者称锤之名能知轻重而处不失当经是常法如两事同至皆当依经而行或不能兼尽必有一轻一重则当从其重者如两事皆重则当详审而并处之如夫妇人伦重于告礼如告则得娶得以两尽是经也告不得娶则废人伦而重父之过故不告而娶所以从其重者而处不失当岂不是权如尧舜得子贤以继其位此常道也又使其宗庙享之是两尽其道然使不肖子居君位必至亡国是误天下生民而宗庙亦灭故传位于贤则生民不失所朱均亦无后患是以传子为轻君天下为重也权所以济经如一两是一两如十两是十两不失分铢此正天理之精微处非圣贤不能用后世学不及此有以茍且从俗为权者以机变处事为权者故权变权术之学兴此是背乎经非所以济经也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只是天人一理岂有得了民心天命不归者天理即在民心上后世为政者反欲愚其民何哉
古今说义内者惟程子说得精程子曰处物为义又曰中理在事义在心详味此言义内之意自见
有理必有气理所以为气气乃理之所为生万物者气理在其中即为性故说着性便遗不得理与气但所指不同指其本原所由生之理则有善而无恶故仁义礼智何尝不善恻隠羞恶之发无徃而不善矣其为不善是物欲害之也孟子主意是如此然物欲如何又害圣贤不得众人如何动輙便为物欲所害是其气质不同也故指其本然之理而言则为仁义礼智其善可知指其禀与气者而言则或清或浊或善或恶不能齐也或问气何以不齐曰气常运行交错无一息之停所以不齐也
仁义礼智乃性之在内者是吾固有本然之善非由外铄惟当存养之令勿丧存养之久则天性自全本心自明古人自小学洒扫应对事亲敬长周旋礼乐习为恭敬无非存养之事程子发明一敬字于学者最有力而整齐严肃是敬下手处或曰整齐严肃是外貌上做工夫主一无适是心地上做工夫曰内外一致未有外面整齐严肃而心不整齐严肃者未有心主乎一而外貌不整齐严肃者但当内外交致其功如颜子之非礼勿视聴言动虽在外即所以养其中葢自中而应乎外外不乱则内自有主内有主则外自整齐此敬之功所以贯内外动静分而言之则静为涵养动为省察统而言之则动与静皆所以存吾心养吾徳也
仁者本心之全徳葢心中别无他物只是此一个生理天地万物皆不外乎此故孟子曰仁人心也程子曰心如榖种仁则其生之性也故孔门只说为仁便是从心地上做工夫仁民爱物从此流出
孟子求放心不是捉得一个心来存只惕然肃敬心便在此
心才私便是放不必逐物驰骛然后为放心一放便是私不待纵情肆欲然后为私这里最难所以古人战战兢兢
朱子曰孟子说求放心煞是说得切细看又说寛了孔子只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能如此则此心不容不存此孟子所以不及孔子愚谓中庸言戒慎恐惧程子言庄整齐肃于此用功心自无走作处惟此可补孟子之不及接孔子之教矣
孟子发夜气之说于学者最有功葢心也理也气也一也心存则气清气清则理明理明则气益清气清则心愈存其要在操存省察于旦昼之间不为物欲所汩颜子之非礼勿视聴言动孟子之集义养气程子之居敬穷理是工夫
先立乎其大者便是中有主了
今人多惑于怪异是未尝知性知天夫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此外俱是异端他道不必穷也
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吾心之理即是天故程子曰言合天人已剩着一合字
人之学本于良知良能然全要养养则良知良能日长不养则日消
孟子在良知良能上体验故曰性善荀子在情欲交动处看故曰性恶依孟子说则礼乐教化皆吾性中事依荀子说是指气质物欲为眞性故以礼乐教化为伪为也
王道只是公伯道只是私王道一于天理之公一者诚也故其光明正大上下与天地同流而万物各遂其性伯道假公以济其私假者伪也费尽智计方能小补于世虽不能无功乃功业之卑者下此则奸雄小人
圣人为政感发天下人心同归于善如天覆地载万物并育于其间所以其民皥皥伯者之政是用其私意智力假仁义以收人心故其民驩娱然其所感者私而狭所为者险而劳是以功烈之卑
孟子言善政得民财是分田制井率天下之民务农重榖以生天下之财而国家亦赖其贡赋非是重敛以得民财又非如王安石用青苗市易以剥取民财大学言生财有大道则财恒足亦此意也
人心全是天理才违理心便不安心便愧怍
莠之乱苗紫之夺朱皆以其相似而难辨与儒道相似莫如禅学此最害道者后之学者做存心工夫不得其眞者多流于禅所谓髙者入于空虚葢天资高迈者多厌世事之汩冗而乐于静虚又好竒妙而忽卑近又力去做静中工夫扫除物欲屏絶思虑是在内里先做空了不觉流于禅学只缘在小学四书近思録不曽实体验而于穷理工夫不到故如此
理无不实心无不正谓之诚故荀子以养心莫善于诚周程讥其不识诚诚如五榖已成果实已熟又焉用养孟子言养心莫善于寡欲无欲即诚也心与理为一也
莠之乱苗非老于农事者不能辨异端害道惟老于圣贤者能知
论语一书尧舜气象孟子一书三代气象
学者要得不差须实从小学大学做上去
工夫在大学效验则见于二南
程子言论语孟子旣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诚哉是言也若论文字则论孟与六经文字体面自殊若论工夫道理则六经道理不出论孟之外六经工夫作用亦不出论孟之外所以学者贵自得也先儒以为推类以通之非也论孟六经之道本一何待推
所谓一本天地人物甚事不是一本孟子言知其性则知天伏羲仰观天俯察地近取诸身逺取诸物参验错综无一毫不合处依此冩竒偶卦画而天地人物古今事变尽在其中若非一理只此数画如何便能该尽
一各生两只是阴阳两端交错变化自然之妙老氏一生二二生三是何道理阴阳两端再参得甚物来作三故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三十二生六十四卦加一倍是邵子之数愚以为阴阳上各生阴阳竒偶上各生竒偶此易之理易之理不出于阴阳诸端变化错综生出六十四卦若再错综叠上去生得无穷卦出来然只六十四卦足以该尽事理再叠反过乎烦故卦止六十四亦自然之理也若天地生物只是阴阳交变错综生千生万无穷无尽又不可限以数目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
阴阳只是一个消长阳消处即是阴生非是阳去生阴阴消处阳即生非是阴生出阳来阴阳事物到极处便变阳长极了便消消便变阴阴长极了亦消消便变阳亦不是阴变成阳阳变成阴但阴变阳即生阳变阴即生以卦爻言之老变而少不变老阳一变便换出阴来老阴一变即换出阳来凡事物吉凶治乱皆是如此名之曰易
易者变易也随时变易以从道也是指作易者与用易者言则渉乎人矣若论理则易即道之所为非从道也
在天曰元亨利贞在人曰仁义礼智因天人之分而异其名其理则一也
元为四徳之首仁为五性之长葢天地间只有这个生理更有何物元为天之生理仁为人之生理元即仁仁即元天人未尝二也
天地人物皆正理所为着邪妄不得故易多言利贞合正理处则事自治见事皆是正理合正理处人心自服见人心尽是正理
张子以太和为道体葢太和是气万物所由生故曰保合太和乃利贞所以为是太和者道也就以太和为道体误矣
忠信是进徳之基便是立天下之大本
忠信是立诚处所以能进徳也忠信二字最力
非礼勿言即是修辞立诚非礼而言即妄也非礼勿言乃立诚也修辞是修省言辞去其非礼者乃立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