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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粹言
子曰:兵以正为本。动众以毒天下而不以正,则民不从而怨,敌生乱亡之道也。是以圣王重焉。东征西怨,义正故也。
子曰:行师之道以号令节制。行师无法,幸而不败耳胜者,时有之矣。圣人之所戒也。
青苗之法初行,明道时居言职,言于上曰:明者见于未形,智者防于未乱。安危之本,在人情治乱之机系。事始众心睽乖,则有言不信矣。万邦协和,则所为必成矣。今条例司劾不行之官,驳老成之奏,乃举一偏而尽阻公议。因小事而先动众心,难乎其能济矣!
子曰:唐朝政事付之尚书省,近乎六官之制,第法不具尔。宇文周官名度数,小有可观者也。隋文之法无不善者,而多以臆决,故不足以持久。
或问:孔子何讥大阅?曰:为国者武备不可废,则农隙而讲肄焉,有时有制,保国守民之道也。鲁之秋八月,则夏六月也,盛夏阅兵,妨农害人,其失政甚矣!有警而为之,无及也;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是以圣人不与。
子曰:居今之世,则当安今之法令。治今之世,则当酌古以处时。制度必一切更张而可为也,亦何义乎?
子曰:后汉名节之风既成,未必皆自得也,然一变可至于道矣。
子谓子厚曰:洛之俗难化于秦之俗。子厚曰:秦之士俗尤厚,亦和叔启之有力焉。今而用礼,渐成风化矣。
子曰:由其气质之劲,勇于行也。子厚曰:亦自吾规矩不迫也。
子曰:先王以仁义得天下而教化之。后世以智力取天下而纠持之。古今之所以相绝者远矣。
子曰:三代而后有圣王者作,必四三王而立制矣。
或曰:夫子云三重既备,人事尽矣,而可四乎?子曰:三王之制以宜乎?今之世则四王之道也。若夫建亥为正,则事之悖缪者也。
子曰:五帝公天下,故与贤。三王家天下,故与子。论善之尽,则公而与贤,不易之道也。然贤人难得而争夺兴焉,故与子以定万世,是亦至公之法也。
子曰:王氏之教,靡然而同是,莫大之患也。以彼之才之言而行其学,故其教易以入人始也。以利从久则心化之。今而既安矣,天下弊事一日而可革。若众心既定,风俗已成,其何可遽改也?
子曰:赤子未有知,未能言其志意,嗜欲未可求而其母知之,何也?爱之至,谨出于诚也。视民如父母之于赤子,何失之有?
子曰:必井田,必肉刑,必封建,而后天下可为。非圣人之达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临之而民不劳,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得圣人之意,而不胶其迹。迹者,圣人因一时之利而利焉者耳。
子曰:治道有就本而言,有就事而言。自本而言,莫大乎引君当道。君正而国定矣。就事而言,未有不变而能有为者也。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补。
子曰:符坚养民而用之,一败不复振,无本故也。
子曰:用兵以能聚散为上。
子曰:古无之而今有之者,一释老是也。
子曰:有田则有民,有民则有兵。
侯仲良侍坐,语及牛李朋党事。子曰:作成人材难,变化人才易。元丰诸人,其才皆有用,系君相变化之耳。凡人之情,岂甘心以小人自为也?在小人者用之。于君子,则其为用未必不贤于今之人也。
子曰:治道之要有三,曰:立志,责任,求贤。
子曰:贤不肖之在人,治乱之在国,不可归之命。
子曰:宗子无法,则朝廷无世臣。立宗子则人知重本,朝廷之事自尊矣。古者子弟从父兄,今也父兄从子弟,由不知本也。人之所以顺从而不辞者,以其有尊卑上下之分而已。苟无法以联属之,可乎?
子曰:汉文诛薄昭,李卫公谓注之是,温公曰诛之非。考之于史,不见所以诛之之故,则未知昭有罪,汉遣使治之而杀汉使乎?抑将与汉使饮酒因怒而致杀也。诛之不以罪,太后忧悒不食而至于大故,则如之何?如治其罪而杀王朝之使者,虽寐不安席,食不甘味,昭之死不可免。必知权其轻重,然后可议其诛之当否也。
子曰:论治者贵识体。
子曰: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纲纪,分正百职,顺大揆事,创制立度,以尽天下之务,治之法也。法者,道之用也。
子曰:古之时,分羲和以职天运,以正四时,遂司其方,主其时政。在尧,谓之四岳。周乃六卿之任,统天下之治者也。后世学其法者不复知其道,故星历为一技之事,而与政分矣。
吕进明为使者河东,子问之曰:为政何先?对曰:莫要于守法。
子曰:拘于法而不得有为者,举世皆是也。若某之意,谓犹有可迁就,不害于法而可有为者也。昔明道为邑,凡及民之事,多众人所谓于法有碍焉者,然明道为之,未尝大戾于法,人亦不以为骇也。谓之得伸其志,则不可求;小补焉则过之。与今为政远矣。人虽异之,不至指为狂也。至谓之狂则必大骇。尽诚为之,不容而后去之,又何嫌乎?
子移书河东使者吕进明曰:王者父天母地,昭事之道,当于严敬。汉武远祀地示于汾阳,既非礼矣。后世之人又建祠宇,其失亦甚。因唐人有妖人作《韦安道传》,遂设以配食焉,诬渎之恶有大于此者乎?公为使者,此而不正,尚何为哉?宜以其象投之河流,不必请于朝,不必询于众,不必虑后患,幸勿疑也。
子移书河东帅曰:公莅镇之初,佥言交至,必曰:虏既再犯,河外不复来也,可高枕矣。此特常言,未知奇胜之道也。夫攻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谓其不来,乃其所以来也。今日,彼不徒兴大众,必不利于河外既空之地,是大不然。彼诚得出,吾不意破荡数垒,已足以劳敝一道,为利大矣。何必负戴而归,然后为利也。夫谋士悦其宽忧,计司幸于缓责,众论既一,公虽未信,而上下之心已懈矣。故为今之计,宁捐力于不用,毋惜功而致悔。岂独使敌人知我有备而不来,当使内地人信吾可恃而愿往,则数年之内,遂至全实,疆场安矣。此长久之策也。自古乘塞御敌,必用骁猛,招徕抚养,多在儒将。今日之事,则异于是。某以荷德之深思所报也,是以有言,惟公念之。
卷五论事篇
子曰:行事在审己,不必恤浮议。恤浮议而忘审己,其心驰矣。
子曰:息,止也,生也。一事息则一事生。生息之际,无一毫之间。硕果不食,即为复也。
子曰:久阅事机,则机心生。方其阅时而喜人其趣,则犹物之遗种,未有不生者也。
子曰:天下之事无一定之理,不进则退,不退则进。时极道穷,理当必变,惟圣人为能通其变于未穷,使其不至于极。尧舜时也。
子曰:或谓贤者好贫贱而恶富贵,是反人之情也。所以异于人者,以守义安命焉耳。
或人恶多事。子曰:莫非人事也。人而不为,俾谁为之?
子曰:天下之事,苟善处之,虽悔可以成功。不善处之,虽利反以为害。
子曰:人以料事为明则骎骎乎逆诈而亿不信。
或问无妄之道,子曰:因事之当然,顺理而应之。
或曰:圣人制作,以利天下,皆造端而非因也,岂妄乎?子曰:因风气之宜,未尝先时而开人也。如不待时,则一圣人足以尽举,又何必累圣继圣而后备?时乃事之端,圣人随时而已。
子曰:疾而委身于庸医,比之不慈不孝,况事亲乎?舍药物可也,是非君子之言也。
子曰:关中学者正礼,文乃一时之事尔。必也修身立教,然后风化及乎后世。
子曰:天地之生,万物之成,合而后遂。天下国家至于事为之末,所以不遂者,由不合也。所以不合者由有间也。故间隔者,天下之大害,圣王之所必去也。
子曰:惟笃实可以当大事。
子曰:养不全固者,处事则不精,历事则不记。
子曰:豫,备也。豫,逸也。事豫备则逸乐。
子曰:万变皆在人尔,其实无一事。
子曰:一世之才,足以周一世之事。不能大治者,由用之不尽耳。
子曰:君子之遇事,一于敬而已。简细故以自崇,非敬也。饰私智以为奇,非敬也。
子曰:谢良佐因论求举于方州,与就试于大学,得失无以异,遂不复计较,明且勇矣。
子曰:礼院关天下之事,得其人则凡事举可以考古而立制,非其人未免随俗而已。
子曰:较事大小,其弊必至于枉尺直寻。
子曰:西边用师,非小故也。未闻一人劝止其事者,自古举事不以大小,必度其是非可否于众庶而不敢专也。今虽公卿,惟其言而莫违,况其下者乎?逢合之智,如此几何?不至于一言丧邦?
子曰:凡避嫌处事者皆内不足所为诚公矣。初何嫌之?足避乎?
新法将行,明道言于上曰:天下之理,本诸简易,而行以顺道,则事无不成者。故曰:智者如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舍而行之于险阻,则不足以言智矣。自古兴治虽有专任独决,能就一时之功者,未闻辅弼之论,乖臣庶之心,戾而能有为者也。况于施置失宜、沮废公论、国政异出、名分不正、用贱陵贵、以不肖治贤者乎!凡此皆理不克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设令由此侥幸就绪,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德之风浸衰,非朝廷之福也。今天时未顺,地震连年,人心日益摇动,此陛下所宜仰观俯察而深念者也。
子曰:至显莫如事,至微莫如理。而事理一致也,微显一源也。古之所谓善学,以其能通于此而已。
子曰:外事之不知,非患也。人患不能自见耳。
子曰:古之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今之强有力者将以为乱。
子曰:公天下之事,苟以私意为之,斯不公矣。
子曰:阅天下之事,至于无可疑,亦足乐矣。
子曰:世以随俗为和,非也,流徇而已矣。君子之和和于义。
子曰:官守当事不可以苟免。
子曰:笾豆簠簋,不可用于今之世,风气然也。不席地而椅桌,不手饭而匕箸,使其宜于世,而未有圣人亦必作之矣。
吕申公常荐处士,常秩秩既起。他日稍变其节,申公谓知人实难,以语明道,且告之悔。明道曰:然不可以是而懈好贤之心也。申公矍然谢之。
子曰:事以急而败者十常七八。
子曰:好疑者于事未至而疑端先萌,好周者于事未形而周端先着,皆心之病也。
卷六天地篇
子曰:霜,金气也;露,星月之气也。露结为霜,非也。雷由阴阳相薄而成,盖沴气也。
子曰:雨水冰,上温而下寒也;陨霜不杀草,上寒而下温也。
子曰:日月之为物,阴阳发见之尤盛者也。
刘安节问:人有死于雷霆者,无乃素积不善,常歉然于其心,忽然闻震则惧而死乎?子曰:非也。雷震之也。
然则雷孰使之乎?子曰:夫为不善者,恶气也。赫然而震者,天地之怒气也。相感而相遇故也。
曰:雷电相因,何也?子曰:动极则阳形也。是故钻木戛竹,皆可以得火。夫二物者未尝有火也,以动而取之故也。击石火出亦然,惟金不可以得火,至阴之精也。然轧磨既极,则亦能热矣。阳未尝无也。
或问:五德之运有诸?子曰:有之。大河之患少于唐,多于今,土火异王也。
关子明推占吉凶,必言致之之由与处之之道。曰:大哉!人谋其与天地相终始乎?故虽天命,可以人胜也。善养生者引将尽之年,善保国者延既衰之祚,有是理也。
子曰:冬至之前,天地闭塞,可谓静矣。日月运行未尝息也,则谓之不动,可乎?故曰:动静比相离。
子曰:致敬乎鬼神,理也。昵鬼神而求焉,斯不知矣。
子曰:阴过之时必害阳,小人道盛必害君子。欲无害者,惟过为防耳。弗过防之从,或戕之。
或问天、帝之异。子曰: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至妙谓之神,以功用谓之神鬼,以情性谓之干,其实一而已。所自而名之者异也。夫天,专言之则道也。
子曰:天地所以不已,有长久之道也。人能常于可久之道,则与天地合。
或问:日月有定形乎?抑气散而复聚也?子曰:难言也。然究其极致,则二端一而已。
范蜀公言鬼神之际,曰:佛氏谓生为此,死为彼,无是理也。子曰:公无惑,则有是言也。
蜀公曰:鬼神影响则世有之。子曰:公有所见则无是言也。
子曰:卜筮在我而应之者,蓍龟也。祭祀在我而享之者,鬼神也。夫岂有二理哉?亦一人之心而已。卜筮者以是心求之,其应如响,徇以私意及颠错卦象而问焉,未有能应者,盖无其理也。古之言事鬼神者,曰如有闻焉,如有见焉,则是鬼神答之矣。非真有见闻也。然则如有见闻者谁欤!
子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言理无二也。若夫天之所为,人之所能,则各有分矣。
子曰:天地之心,以复而见。圣人未尝复,故未尝见其心。
子曰:天地之道,至顺而已矣。大人先天不违,亦顺理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