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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略记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乃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百泉在今平凉府泾州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
东莱建国立宗之说晦翁既载之于篇他日又曰东莱之说恐未必是如此只是公刘自为君宗耳盖一时燕飨未及立宗事也徐元扈曰大凡创业君臣与守成异承平既久阶陛森严君臣之分不患不明特廉逺堂高九阍万里上德下情不相谙悉故燕饮主于导和创业之君与其臣披榛斩棘沐雨栉风奚啻家人父子上下之情不患不通特患分义未明粗率简易如汉初饮酒争功醉或拔劒撃柱故燕饮主于辨分时各有所重也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隂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三单谓散军还农也古军法五人为伍二伍为什散其什伍布于井里则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三三而九余一为单合而再计故曰三单诸解纷纷总属强说张元岵曰上言观其流泉下言度其隰原皆是相土授田之事何縁中间揷入军制意此章专为处置军旅如后世屯田之为者耳按周之彻法参酌夏商乡遂用贡都鄙用助要未有不行井田之法者贡则九夫同井十而税一孟子所谓什一使自赋者也助则八家同井以公田之二十亩为庐孟子所谓九一而助其实亦十而税一也统而名之曰彻此制自周公乃行之于天下而公刘已始之豳矣于大田之诗公田见助法焉于此诗之称三单见贡法焉夕阳亦甚言其得日之迟也黄才伯曰夕阳之田必不甚宜于民惟归附日众旧田不给故不得不度此以广之
笃公刘于豳斯馆渉渭为乱取厉取锻止基乃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遡其过涧止旅乃密芮鞫之即
何大复云芮水出今邠州西北东入泾汭水在今陇州西北源出蒲薮入渭不入泾芮鞫之即言邠也非陇也大复督学秦中其为雍大记必有考据地理志混芮与汭为一者非也若禹贡所称泾属渭汭自谓水北如妫汭洛汭之解非水名也
泂酌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序曰召康公戒成王也
苏子由曰流潦可以餴饎言物无不可用者是以君子之于人未尝有所弃犹父母之无弃子也季彭山曰欲人君舍短取长不録人过也此说较旧更为明切盖以挹注之勤兴岂弟之德耳邓潜谷曰王者以无怨怒为大德行潦耳而酌之泂酌之又从而挹之注之虽餴饎濯罍可也率此术也以往强教悦安有一毫疾顽亟成心哉是岂弟之德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塈卷阿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序曰召康公戒成王也竹书成王三十三年游于巻阿召康公从则此诗之作盖其时也
矢音康公自谓其赓歌也臣以诗谏于君前故曰矢音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矣
说文伴大貎奂大也登高望逺则心志开廓故曰伴奂尔游穷大则失其居故要之以优游尔休动静不相离也张元岵曰弥弓满也诞弥厥月弥字同此弥尔性者言当充满尔性也有保合太和塞乎两间之意按礼记月令命大酋注酒熟曰酋说文云酋绎酒也周礼酒正注云昔酒今之酋久白酒所谓旧醳者也是酋者取其醖酿深醇之义创业者利于扬守成者主于涵蓄故不曰似先王而曰似先公也
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何子曰昄训大谓混一无外章训明谓疆界划然厚者基图巩固不可动摇之意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茀通作祓尔雅祓福也注引茀禄尔康为证
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为则专以德言为纲则兼德位而言之
鳯凰于飞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鳯凰于飞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说文云鳯飞羣鸟从之以万数毛传曰翽翽众多也郑笺曰众鸟慕鳯凰而来喻贤者所在羣士皆慕而往仕也吉人吉士犹周书所云庶常吉士张元岵曰媚者顺而不怫之意事君则格心而无犯治民则同欲而无扰锋颖伎俩都无可见惟有冲然元气饮人以和所以谓之吉人吉士也
鳯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梧桐即尔雅所云榇梧似青桐而有子今亦谓之梧桐菶菶二语形容赞叹令人神徃君子之车四语却引而不味之无穷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不多者见心所欲言非诗所能尽
民劳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冦虐憯不畏明柔逺能迩以定我王序曰召穆公刺厉王也不敢直斥其君托为戒同列者以讽之故诗曰大谏而序则曰刺
万时华曰小人祸国只是一味诡随大抵居高位者多喜软熟恶刚方小人欲进其身必未命先唯未令先诺阳顺其意隂匿其奸上多不察而信之故无良惽怓罔极丑厉缱绻冦虐种种诸恶皆借诡随以济随者不诡不过臧获下贱奔走承奉之徒诡者不随虽敦懿操莽亦无进身之路合此二字曲尽小人情态矣严华谷曰书言柔逺能迩必难壬人诗言柔逺能迩在谨无良其旨一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惽怓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惽怓惑乱主听也无弃尔劳者欲其断决也人或觉小人之奸有意遏絶终狎小人之佞旋事优容小人不去势必复肆是前功尽弃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寇虐无俾作慝敬慎威仪以近有德严华谷曰非脩身则贤不可得而亲故必慎威仪而后可以近有德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寇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大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式遏寇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板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逺是用大谏
序曰凡伯刺厉王也严华谷曰切责僚友义归于刺王胡廷芳曰召穆凡伯以亲贤之义宜极言而力救之乃不直致其谏者岂非监谤之故耶撄其锋以防于罪徒甚吾君之恶而无益也
管小器也管管者其人之量易盈也亶说文云多谷也故借为充积之意既不复知有圣人则骄矜自足不能广见博闻实有所充积也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何子曰乐记武坐致右宪郑氏读宪如轩则此宪宪亦犹轩轩盖状其足高气扬之象辑谓调剂民情怿谓感民志陆敬舆所云动人以言所感已浅言又不切谁复能懐即此意也严华谷以议论相协解之则诗旨未明小人之党同亦可云辑怿也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我言维服犹说命篇云乃言维服谓可以服行也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灌灌犹言沃朕心也蹻说文云举足高也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
尔雅云夸毗体柔也盖恣为夸大之言正以謟附人主故曰体柔殿屎说文作念防蔑资谓无所资借也
天之牖民如壎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壎篪言民之必应也圭璋言民之必合也如取如携言民之无不得也携无曰益谓因其所固有而导之非强加之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懐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壊无独斯畏
价人荀子汉书俱作介人故训为大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圣人一言一动必推之于天非虚语也书酒诰曰天降威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夫饮酒之失至于丧邦岂可谓非天哉出王游衍亦犹是已
荡之什
荡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序曰召穆公伤周室大壊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彊御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德女兴是力
四曾是极其怪诧言天壤间曾有如此之人乎曾有如此人而用事者乎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流言即庄子所谓孟浪之言凡言之不根者皆是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徳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炰烋通作咆哮谢叠山曰如虎狼炰烋之状背谓可凭依者侧谓可辅翼者此云背侧犹卷阿之言冯翼也郑笺释凭为凭几则背者亦如几之有背耳汉书五行志引此诗以为不知善恶顔注因以背为背逆侧为倾仄义亦可通终觉费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
蜩蝉也螗似蝉而小尔雅蜋蜩螗蜩是螗亦名蜩也如羮郑笺云如羮之方熟亦沸意也孔疏云西京赋巨灵奰屭以流河曲奰者怒而作气之貎汉书贾捐之曰武丁征西戎鬼方是鬼方者西戎之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颠沛论语注云偃仆也沛集韵亦作伂揭者揭起而复植之也拨抝攦也战国策弓拨矢钩拨义与此同言木既偃仆者欲起而植之虽枝叶未伤而本根已先抝攦不可复生犹国既丧乱者欲整而理之虽典章未坠而民心已先离叛不可复治夏后之世明鉴昭然及其近丧未至颠沛亟亟图之犹可及耳何子曰召公惓惓望王有终者其指归全在于此抑
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序曰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武公之为诸侯不与厉王同时序以为刺厉王诚不可解诗已明言其在于今又不得云追刺晦翁之辨当矣然诗中所云手提耳是长者教诲小子之常武公即位之后年已五十余岂得复为此语且云亦既抱子明据少时而言以此证其成人如在强壮之年即不必复云抱子矣况既老乎严华谷以为追责则词气不类且于数十年之后琐琐焉咎其数十年以前规切之情亦太迂缓则此诗之作于少时明矣其曰亦聿既耄者蟋蟀诗传曰聿遂也孔仲逹以为从始向末之词此盖言岁月易逝亦遂至于既髦也以少时而预警以耄老情词乃愈激切耳武公少年作此至老犹使人诵之董子之言近之矣国语左史之言自在舆以下皆因耄老之箴儆而槩遡其生平非谓既耄始作此也武公以五十余即位于宣王十六年当厉王出奔之日年已二十此正初抱子之时诗中凡称小子者皆自呼以儆也其未为诸侯而得与国政者考之左传王子朝曰厉王暴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曰诸侯释位则在外者亦入而分职非独在朝之周召矣是时卫厘侯必入王朝世子共伯又蚤死武公为世子而监国事故述父训而作此诗其刺厉王者止其在于今一章耳余皆因厉王以自警也以少年而监国惟恐傲然以人君自处忘其弟子之职故篇中所以为戒者除戎器逷蛮方之大政不过一二言而已而谨言慎仪以及洒扫寝兴之节不啻谆谆焉所以明为人子者然后可以为人君也向之解此诗者皆以史记横据于胸中而不深考当时之事以致信诗序与疑诗序者胥失之也
张元岵曰戾乖戾也哲人而愚者正縁自恃其聪明往往不和于俗此皆德器不厚学问不深以至于此抑抑威仪对症之药也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徳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逺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有觉礼记缁衣篇引此作有梏尔雅云梏较直也觉与较通因与梏通古人用字不拘如此周书曰无反无侧王道正直有觉之谓也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女指王也言女虽湛乐是从独不一念及其所继乎乃竟不肯广求先王恪守明法也
肆皇天弗尚如彼流泉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埽庭内维民之章脩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皇天弗尚指厉王奔彘之事王室既亡侯国亦不可保故惧其相随以亡而因示以自保之计也流泉毛郑本作泉流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张元岵曰质尔人民即天保民之质矣日用饮食之义在上之人琢雕为朴无示以浮靡机巧也
无易由言无曰茍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讐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顔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屋漏孙炎释尔雅云当室之白日光所漏入按郑氏注曾子问当室之白谓室西北隅得戸明者也此即孙氏屋漏之义较诗笺颇为明顺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俾童而角实虹小子辟与辟同开明之意礼运篇辟于其义是也何子曰止者心之所止与虞书安汝止商书钦厥止同义淑者纯粹即安之意慎者详审即钦之意乃不愆于仪之本领如以止为容止与下句重复矣投桃报李即已之必报以明人之必应也严华谷曰虹幻惑也蝃蝀不正之气须臾散灭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于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艰难丧国亦指厉王出奔之事故曰取譬不逺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