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儒藏
- 诗经
- 诗补传
诗补传
彼茁【侧劣】者葭壹发五豝【百加】于嗟乎驺虞彼茁者蓬壹发五豵【子公】于嗟乎驺虞
葭芦也蓬草名也茁出也豕牝曰豝豕生一歳曰豵葭蓬始萌而命搜田可谓得其时矣驺囿之虞人前驱五豝后驱五豵皆以待上之一发以见庶类之蕃多故易驱如此而国君前后所取各止一兽之纵逸者不知其几于嗟乎驺虞叹此虞人好生之仁也二南诗人未尝指言文王特序诗者推言之耳今此诗叹虞人之仁说者乃独以叹文王之仁有如驺虞就如其说亦不应以兽而比文王也或谓文王之囿何以名驺窃谓以驺为兽汉人亦尝言之如武帝时建章宫后有物出焉其状如麋东方朔曰此驺牙也逺方归义则驺牙见其齿前后若一故名驺牙或疑牙虞声近亦牵合之说彼见诗有驺虞之篇而毛氏以驺虞为义兽白虎黒文不食生物故易牙为虞尔司马相如封禅文有曰囿驺虞之珍羣且谓般般之兽白质黒章旼旼穆穆君子之态封禅之文作于相如临终之日武帝在位久矣毛公为景帝之子河间献王博士则诗义已行意相如亦祖毛氏以求合诗书欲人主之必聴也至晋张华号为博物谓珍兽若虎具五采尾长于身名曰驺虞乗之日行千里华之意本欲迁就以牙为虞然色具五采与毛氏白虎黒文之说旣已不同尾长于身日行千里乃兽之有轶材者殊无仁之气象惟许氏说文谓不食自死之物以求合毛氏义兽之说陆氏防义谓不食生物不践生草以求合毛氏不食生物之说殊不知一以为不食自死之物一以为不食生物二说正相反不足证也窃意文王之囿亦必取物以名之名囿为驺岂以驺牙为逺方难致之物亦犹后世阁以凤名台以麟名皆取其可贵者然则虽以驺名囿而虞自为司兽旣不可以驺之一字倂以虞人为兽亦不可以虞之一字而废驺牙之说庶乎通论也案左氏传成公十八年晋程郑为乗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羣驺知礼杜氏谓周礼诸侯有六闲马乗车尚礼容故训羣驺使知礼然则晋以马为驺犹后世以马为龙皆取诸异物以名其马也又案左思魏都赋曰迈梁驺之所着张铣释之曰梁驺古天子田猎地名戴记月令天子教以田猎命仆及七驺咸驾郑氏释之曰七驺为趣马主驾说者夫所猎之地谓之梁驺则与以司兽为驺虞之意同矣郑氏笺诗固不敢狥毛之说以驺虞为兽至释射义则曰吁嗟乎驺虞叹仁人也然则以驺虞为虞人不为无据矣齐诗章句驺虞为天子掌鸟兽之官尔雅释兽独无驺虞郑氏岂有见于此邪是诗二章皆赋也
诗补传卷二
<经部,诗类,诗补传>
钦定四库全书
诗补传卷三 宋 范处义 撰
邶风【鄘卫说附】
邶鄘卫皆商纣畿内地武王伐纣以其地封纣子武庚命管叔蔡叔霍叔为之尹以敎商民谓之三监其后三监挟武庚以叛成王旣黜商命杀武庚伐三监于是封微子之后于宋以为商后以商余民封康叔于卫三分其地与邶鄘并建卫之子孙稍并二国而兼有之国史录诗不与卫之灭国故先邶鄘而后卫因其诗所得之地而存其国之旧然三国之诗皆卫之事实亦犹木美齐威公以其作于卫地故不得谓之齐猗嗟刺鲁庄公以其作于齐地故不得谓之鲁先邶而后鄘岂以其亡之先后与二南正始由于文王之道大姒之德故变风亦以卫君无道夫人无德为首变风者正风之反也此邶鄘卫所以次于二南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倾】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
柏舟终篇皆君子忧国之言不以己之不遇而少替此其所以为仁也衞顷公与君子则不合而以小人自近则其国可知矣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柏之为木坚脆而多节不冝为舟其初虽泛然在中流与他舟无异而其质入水易败不可以任重致逺以辟小人在位终败国事此君子所以终夜耿耿然不能寐若有隐痛在身非我无酒可以敖游以见忧之深不遑自逸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汝】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茹纳也鉴虽明而其纳影也初无分于姸丑皆并纳之我心之明不能如鉴之并纳言必欲为人君辨君子小人盖忧之甚者亲如兄弟若可以据依为助今也微以我之所忧往愬之反遭其怒谓我为不当然盖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之意同传曰金水内影火日外影鉴金也故能纳影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眷勉】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上章言往愬于兄弟反逢其怒似欲君子改其常操以趋时求合故君子矢之曰石虽坚尚可转我心不能如石之可转席虽平尚可卷我心不能如席之可卷惟能持其心而不可迁变故凡见于威仪容止之间亦棣棣然相承如一不可有所选择而改其常度此言君子其仪一兮心如结兮内外皆有所守也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占豆】闵旣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避亦】有摽【符小】
君子之所以甚忧至于悄悄然介于中者以其见怒于羣小必不容泰然安处旣见诬而可悯又受其侮玩也君子之忧如此所以于其静而致思不觉惊寤而至于举手拊心也摽拊心貎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戸管】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居诸语助也日君象月臣象月有盈亏则微者月之常日不可微也此日而微则为羣隂之所蔽而君道亏矣君子忧小人用事盗惟辟之威福使君道之尊乃与臣下迭为盛衰此胡可忍哉故君子忧之如蒙不洁未能澣濯所以于其静而致思恨无羽翼可以髙飞逺举避此污辱也是诗五章其四章赋也余皆比而赋之
緑衣卫庄姜伤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卫庄公娶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州吁之母嬖而上僭庄姜失位故赋是诗
緑兮衣兮緑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己緑兮衣兮緑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黄正色喻夫人也绿间色喻嬖妾也以绿为衣以黄为里以绿为衣以黄为裳则尊卑上下之分皆倒置矣故庄姜忧之谓此忧何时可止何时可忘也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尤】兮
【原缺】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此庄姜指庄公而言谓冬裘而夏葛乃理之常今君使我失位以至困穷是犹衣以絺绤使御凄然之寒风可谓少恩矣我思古人所以隆夫妻之恩者实有得于我心也是诗四章皆比而赋之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
庄姜旣无子庄公复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蚤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庄公薨桓公立州吁弑之戴妫归陈庄姜送之作是诗以见己志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戸结】之颃【戸郎】之之子于归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时掌】其音之子于归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燕燕鳦也古人重言之也差池羽不齐也颉颃飞髙下也下上声小大也鳦以春至以秋去庄姜感戴妫之归故以喻之逺送于野不忍别之意也将之亦送也陈在衞国之南故曰逺送于南庄姜以戴妫所生子为己子则其相友爱可知矣冝乎逺送之日始则泣涕如雨之多旣而伫立以掩泣旣而劳心而不释
仲氏任【而鸩】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凶王】寡人
仲氏戴妫字也先君庄公也寡人庄姜自谓也周官六行信于友为任庄姜谓仲氏于我相信如友故曰任只且称仲氏之德塞实而无伪渊深而不流温和惠顺终始如一旣能自善自谨其身又当不忘先君有以助我相诀之辞如此冀仲氏之不遐弃也是诗四章其卒章赋也余皆比而赋之
日月衞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难伤己不见荅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
日月君夫人之象也日月昼夜代明君夫人内外分治其为体不轻矣庄姜之贤以礼事庄公而庄公不以礼荅之使至于困穷彼州吁之暴习见庄公之不礼庄姜故敢肆为侮慢此所以遭难而自伤也是诗虽未免有追咎之言而终于自伤己之不淑所谓可以怨者如此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之人谓庄公也逝往也指己往之事也庄姜谓己之配先君如日月之照临覆冒下土谁敢侮者盖由先君往者不以古夫妇之道相处不知夫妇之相好是以不能蚤定其难己虽以礼事先君而忍不顾我己虽为先君之内助而忍不报我此二章皆追咎之言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防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庄姜谓己之配先君如日月之出于东未尝失道而先君乃无善声如此岂己之父母所以养我者不能令终而致此极乎旣不能蚤定其难则先君所以不顾我者若使可防而我自不忍防先君所以不报我者若可陈述而我自不忍述此二章皆伤己之不淑也是诗四章上皆比下皆赋也一说何为而能定吾国宁不我顾不我报而国忧则甚焉今之说者曰苟吾利而已国不恤也且未有家破而子可以偏肥未有国亡而臣可以独存者故周倾则嫠妇不能以自恤郑亡则烛之武必有所不利如之何而止为己计哉窃谓此说止为宁之一字非一篇之意与俾也可防报我不述若不相似居诸语助檀弓曰何居孟子曰有诸
终风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暴见侮慢而不能正也庄姜可谓贤矣庄公夫也以礼事之而不见荅旣己自伤己之不淑州吁子也不以母事庄姜至于见侮慢亦自伤己之不能以母道正之终风之诗极言母子之至情冀有以感动奈州吁之暴不能知此使庄姜有母之慈而不得施诵其诗者可为之流涕也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许约】浪笑敖【五报】中心是悼
终日风为终风暴疾也言州吁之暴如终风之疾不以母事庄姜且从而笑侮之其子戏谑敖慢而无忌惮其母则中心恻怛以自伤悼是州吁虽无子道而庄姜母子之慈未尝替也
终风且霾【亡皆】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风雨土曰霾风旣疾而又雨土以况州吁之暴益甚不止于笑侮且不复肯来矣州吁虽不往不来而庄姜母子之思未尝防也
终风且曀【于计】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都丽】曀曀其隂虺虺【虚鬼】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隂而风曰曀曰曀曀则日常隂也曰虺虺则雷电俱发也以况州吁之暴日甚一日而庄姜母子之情尤为切至因备道人间母子之事以今人验之则知古人亦然也今人或父母有疾子在他所必夜不能寐或无故自必曰何人道我或无故心动必曰我家有故庄姜谓州吁我于寤时出伤悼之言汝苟有人子之心当必不能寐矣故曰寤言不寐我由中心之愿发思汝之言汝苟有人子之心当必自矣故曰愿言则当必心动矣故曰愿言则怀凡此皆冀州吁之感悟故以人间母子感通无间之理晓之惜乎州吁之暴顽然不能入也是诗四章上皆比下皆赋也
击鼓怨州吁也衞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
衞州吁弑君簒立遽为伐郑之役意欲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抑不知身犯大恶众叛亲离安能得志故虽与陈宋有成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国人已怨之此诗终篇皆豫为丧亡之言信乎人心未易服也序诗者以用兵为暴乱为无礼众仲谓兵犹火弗戢将自焚其言果信然此诗怨诗也暴如州吁犹怨而不叛所以谓忠厚也与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卫之国人闻镗然击鼓之声见州吁踊跃喜鬭之状已出怨言则人心可知矣土国城漕者意州吁当时内兴城漕之役外为伐郑之举故国人以为与其逺出南伐宁在土国供役耳皆怨辞也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勑中】
国人谓从公孙文仲南行旣与陈宋有成可以归而不归使我忧心忡忡然而不释也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荀】兮不我信【伸】兮
上二章则为怨辞下三章皆国人与室家相诀之辞谓我之此行未知于何所居处于何所丧马汝欲求我遗骸当于山林之下自分必死也因言人之死生离合常与汝成誓约矣又常执汝之手有偕老之愿矣盖契者合也阔者离也洵信也信伸也今所叹者果成离阔矣不容我苟活矣又叹我言本可信今偕老之约不可伸矣言虽怨切无叛之意故圣人删诗有取焉是诗五章皆赋也
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滛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
南风长养万物又当炎忧人之所乐故谓之凯风不必以万物喜乐为解卫之时有七子之母不安于室而欲嫁者其子能形容母氏之劬劳自相切责谓无以当母心故至此母氏旣能以慰其心而不复嫁则孝子养亲之志成矣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于骄】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此二章形容母氏之劬劳谓南风之长养万物自棘心夭夭而少壮至可以为薪南风披拂之力为多母氏之生育七子自幼至成人其劬劳又过之今母氏有圣善之德而我七子无一令善者可以当母心冝母氏不安于室也
爰有寒泉在浚【峻】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胡显】睆【华板】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此二章皆务以慰其母之言谓寒泉薄物也以其在浚之下人之饮之者可以去烦渴今我七子乃无以少酬母氏之劳是寒泉之不如也黄鸟微禽也以其睍睆好音人之闻之者皆以为玩好今我七子乃不能少慰母氏之心是黄鸟之不如也孝子能负罪引慝如此则母氏之喜可想而知此之谓能尽其孝道而成其养亲之志也是诗四章皆比而赋之
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色角】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
衞宣公上烝夷姜下要伋妻可谓滛乱矣国事以民为重宣公身旣淫乱而不恤其民乃数兴军旅为大夫者久从征役不得休息遂致昬姻失时国人为此诗者必据所见有从役之大夫虽尝议昬姻女家未从今旣久而未归不得成礼故国人道此怨女之情卒章有不知德行之说以此知是诗所谓君子盖指大夫非微贱之役夫也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泄泄犹沓沓也国人道怨女之情谓见彼雄雉之飞杂沓其羽雌雉从之叹人之不如我所怀之君子乃以我昔日未许之故自遗此阻隔虽叹无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