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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缵绪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燕安婉顺也燕婉之求婚姻之正礼嫁娶之大义男女夫妇之本心也宣公作新台以要其妇于礼安乎于义顺乎诗人既举新台之显迹继言燕婉之正义而所刺乃徒恶其形之恶何也盖上言所求者安顺下言得之者乃有恶疾之人燕婉之辞三而无所易恶疾之人二而无适指所以见此人之所为于礼不安于义不顺也既见其形之恶又见其礼之悖其意正其辞婉诗人之善刺也不然诗人之刺不以礼而以形不亦舛乎盖合礼则虽恶疾之人安且顺也苟不安顺则其所恶者岂尽恶其形恶而已哉故此诗重在燕婉之求一语而三章皆用之所刺之意既明则上言新台之鲜明峻洁者乃所以自表其恶也恶疾有二意者所刺之人必有彷佛其一疾者举二疾而言抑有类此疾者欤皆婉意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二子乘舟相继乘舟而往也宣公欲杀伋伋知之寿亦知之国人则疑之而宣公独忍之夫妇之淫祸遂及于继嗣矣国人恶宣公之恶而爱二子之贤故于二子之事始则忧其行继则疑其有害终则思之不能已此诗所以作也伋恶伤父之志寿欲代兄之死其心非有他也然死非其所陷父于恶亦未得为尽善若宣公不能为父之恶不容诛矣圣人存此篇以终邶风正欲以为夫妇父子兄弟之永监而太史公之言尤足以励薄俗而警后人是以传有取焉
<经部,诗类,诗缵绪>
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四 元 刘玉汝 撰
鄘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无取义惟取彼我二字相应 共姜素有守义之志因母欲夺其志然后发为自誓之辞不然此志在我何以誓为然之死之誓已坚靡慝之辞愈坚至呼母则先言其如天而后言其不相信既足见已之志尤得告母之体且不言其不知而言其不信又以见其守义之诚焉母而闻此有不怜其志髙其义信其心而从之乎圣人存此篇明妇人从一之义以为世教至程子言人只是怕寒饿死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其义愈明矣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读此诗者一当知宣顽之恶二当知诗人刺恶之意三当知夫子存诗致戒之意宣姜之恶不可道也而诗人以此意申之再三既欲见隠之不可掩尤欲见丑辱之深可恶夫子之意杨氏得之杨氏之言发明慎独之功最为明切圣人训戒正在于此读者当惕然知畏矣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君子偕老妇人从一之义也副笄象服国君夫人之礼服也无慊于义而服是服则威仪甚美而服饰甚称矣此泛言为君夫人之义也子之不淑方説宣姜然首语即举正义也已含讥刺至不淑乃明言之而又曰云如之何虽直责之而亦婉矣象服即下文翟展之服
传胡然为见者惊异之词东莱以为诗人问之之辞谓问宣姜如何如此而为帝欲宣姜之自愧也二説不同又此诗首章七句次章九句末章八句不齐又多用也字前也字七后也字四皆短长不齐又一体大抵卫诗多浓丽婉媚他国诸诗所无也
翟展皆君夫人之服也人无此服亦无此行故此诗为宣姜而作无疑既服正服而又容貌美服饰盛顔色晳见之使人惊异犹鬼神然极形容而无讥刺盖合末章而同归于末二句也
末章首二语与前章相对下文复极形容其服饰眉目颜色之美辞意亦与前章同然不过为邦国之美人耳其讥刺之意溢乎言外然必前有责之之辞而后见后章辞益婉而意益深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卫自凯风以来积而至于静女风斯淫矣而又益之以新台甚之以墙茨偕老于是在位之世族效之而桑中作则当时之民可知矣此卫风之极也国虽欲不亡得乎夫子删卫诸诗其得失先后浅深始终厯厯可考比之诸国之风其事为独详其序为最明而必存此诗圣人岂不知淫恶之不足录哉盖垂戒之大政在于此读者徒知淫行之恶而不务去徒知淫祸之酷而不知戒是岂圣人删诗劝惩之本旨哉或曰变风诸诗皆有音调皆可弦歌然乎曰然何以知之以桑中知之乐记曰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以桑中声淫亡国犹有音调而被之乐则诸国变风之诗可知矣诸国变风虽非雅乐然诗之作或按调而为诗或诗成而谐其音或当时作以歌或他日取以为乐而必有音调可知也春秋国君大夫赋诗歌诗累累相望亦必各随其诗之音节歌之必不泛泛而歌也如今之词曲可歌可弦者亦各按其腔调而弦之歌之但其声音各为变音不可以入韶武耳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取二物为兴二章皆用而互言之又是一体 传谓为惠言以刺顽而次章不言若以为诗人自言则似与首章不相类愚谓此诗承桑中后次章疑当为在位有妻妾者之言以刺姜盖此诗虽曰以刺顽姜亦以讥惠公与在位者意谓顽恶而惠公反以为兄而亲之姜淫而在位者反以为小君而尊之是卫之君臣内外沦胥于淫风皆不知其为恶顽姜固鹑鸟之不若而人类亦无以异于禽兽矣列之桑中之后所以着卫风之极也所以着卫国之亡也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定之方中得其时揆之以日合乎制树之榛栗资其用皆有宏逺之规模
若据左传则此诗当作于元季间追述其初迁时事望景观卜未迁时事允臧既迁后事升高降观致其详景卜致其谨允臧则获其善矣语有详畧前揆作室也此景相地也其事不同
末章言文公迁后终有治国致富之效首言勤农举所重也中言秉心推其本也末言騋牝极其效也騋色之牝已至三千他色而牡者不可数计一语见富以结一篇之意诗人之善咏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此诗本只以蝃蝀为比而此一物二名二章各以一名发一意如七月诗斯螽莎鸡蟋蟀作诗有此一法非重复也今人则以此为嫌矣 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二章略易下语以叶韵疑当时有此成説故泉水亦用此语盖女子婚嫁之大义也此言女子既嫁之后于所亲者犹如此况可如蝃蝀乎或曰此二句通下章言正义如此而之人不然也
末章言之人所以纵欲者由失其本心也盖天理之正人心所固有不以男女间也循天理而行则能守贞信之节而无纵欲之患惟不知此理故不贞信不贞信故纵欲诗人推其本心而言其所以失者以此不特使人知义理之正而且知用力之序非徒刺其恶而且有以进其徳又首以蝃蝀为比末以懐昏姻为言不直指其恶无絶人之心首言女子之正义末乃推其受病之原而示以进徳之方皆忠厚之意也文公能以正导民而一转移之功至于如此人君亦何苦而不乐善乎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防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兴以彼形此者传以犹字言他皆仿此 仪止行礼之容仪也何为何俟其辞犹缓礼指全体言遄死则其辞迫矣此篇辞意与前篇异前篇婉而正此篇直而切盖其出于祸乱惩创之余恶恶之甚辞也此作诗者性情之不同然其恶天下之恶则一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诗人见大夫乘车马由郊而都由都而城以见贤者其辞意已具首章其后旟字旌字皆因都城字以叶韵五六亦因四而增之以见其盛非真有五马六马也组字祝字与下予字畀字皆然非别有意义不过因郊都城易字易韵以见再三之意诗有此体也或者以大夫车无旟为疑而又强释五与六者皆以辞害意者也何以二字最见诗人深喜之意盖贤者必自有以答其勤其所以答之者又岂吾所能测度哉然诗人惟欲重有以答之犹恐其未至所以深喜大夫之能见贤也而诗人之好贤亦可知矣于是卫俗其庶矣乎何以二字极有味
载驰载驱归唁衞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稺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此诗首章即见事端凡诗所言之事有即见于首章有中篇乃见有至篇末始见者学者尤当观此斯可得诗之本防 言至则未至也未至而大夫以不可归之义来告此传最得诗旨盖下章言阿丘采蝱行野皆在途之辞也旧説非
二章乃见所以作诗之由盖至是以义不得归以其所思不能止乃作此诗以述意故特以此章反覆其辞一再而申言之与前后章异
第三章言各有道而大夫不能体其情故称许人尤之众稺且狂而其辞激四章知己无归救之义则称大夫君子毋我有尤而其词逊激者情之所不能已逊者义之所不敢违也又大夫尊故不敢斥言而曰许人及知其守礼则深服而称君子词意文法各适轻重而义亦在其中矣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极尽人情
泉水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者义之常也故终不往此国灭君死非常之变故若可往而往然闻大夫之义而从之亦可谓不逺复矣圣人存此固欲明妇人吊不出境之义亦欲示人以改过迁善徙义之法虽妇人犹能况君子乎范氏义重于亡之説可谓明白矣此诗许穆夫人所作而列于鄘者鄘人得之而以鄘音传之欤又或夫人在途作此其在鄘之地乎又此诗当在定之方中前而列于此其诗则许其事则卫故以附于鄘之末欤
衞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防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凡诗人所作先有咏事之意偶触所见以兴辞故后章有所兴随下所咏易其韵亦有所咏因上所兴而见其意者诗有此体可以此诗类推之 此诗大抵只咏武公之成徳故各章已见而又特备于末章既咏成徳则不可不见其进徳之功与其进徳之序故首章言学问自修见进徳之功矣而即以自内达外之成徳者叹咏其不可忘
二章言服饰见其徳进而足以称其服合前章为进徳之序而复以其成徳之不可忘者再致其叹咏焉三章则备见成徳言其学问本于生质而又有以成其美质功夫有序至是而成故末特以处已待人动容中礼者言之前四兮后五兮字皆咏叹之辞前对举以咏后变言以结一篇大意惟在成徳而叹美之至尤可于此而观之 言重较者君子之敬容见于凭轼之时此欲见君子寛绰而恭敬然不言恭敬而惟叹美其重较犹前言充耳防弁不言徳而徳可知也猗字与首章猗字不同首猗于何反此为叹辞则音于宜反与商颂猗与之猗同若音于绮反则猗为跛倚在重较而或倚则不足观矣故只当作叹词风雅皆有武公诗凡三篇首宾之初筵次淇奥最后抑
考槃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考槃见隠者所居之室在涧见隠者所居之地寛见身心徳量寐寤言见起居语黙永矢见其节弗谖见其志此四言备隠者之美后世之善言隠无以加此矣独非孤独之独言其幽居闲处非常人俗辈所能即故谓之独言谓言语凡文辞皆是歌谓歌咏凡声诗皆是宿非特觉卧凡坐止偃息皆是轴有卷而懐之之意弗谖以心言弗过以身言皆在己者弗告则弗以告人矣古之隠者皆在野在野者无必隠之心常待见知则出仕而行道不见知则甘遯而无闷故孔子曰隠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未尝有固必之意也世道既衰人心不古隠非真隠而仕非所仕于是贤人君子始有愤世长往不返之心然视圣人之中道则有间矣考槃之贤其隠固可美而永矢之辞不能不失于太过此其所以为卫风之变周道之衰乎其后晨门荷蒉之徒果于忘世反以圣人为讥而世道之衰也益甚原其所自盖已见于此矣然君子之制行与其不及也宁过过犹不失其为高此考槃所以可美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衞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説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首章即述族类之贵者见正嫡之重也次章乃详言其容貌之美三章追述其初嫁时车马之盛皆不见荘公不见答之意至无使君劳之语然后叹今不然之意可见于言后又以此观前后章之辞然后重叹荘公之意皆可见于言外此诗人所以为善于嗟叹也传于首章言所宜亲厚而叹荘公之昏惑于次章言犹前章之意末章又犹首章之意皆因第三章叹今不然之意以发明前后章之防盖作诗者有此法读者亦当以此法观之也或曰荘姜之徳见于柏舟诸诗可谓贤矣诗人于此不称其徳而徒称其族类容貌车马士女之盛何也意者庄公昏惑不知有徳其所知者惟若此等而已诗人之作此诗意或庄公闻之庶犹可囘其亲厚正嫡之意盖因其所明者而叹之亦纳约自牖之法也诗人微意其或出于此与此诗首二句畧举起端下文及后章乃言其详首章末句变文次章螓首蛾眉以下再变末章末句变文与首章同皆文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