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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
中谷有蓷暵【呼但反】其干矣有女仳【匹指反】离嘅【口爱反】其叹【土丹反】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毛氏曰兴也蓷鵻【音佳】也【孔氏曰释草云蓷郭璞云今茺蔚也方茎白华华生节间又名益母陆玑疏云旧说及魏愽士周元明皆云庵防是也韩诗及三苍说悉云益母茺音充蔚音尉】孔氏曰暵燥也 毛氏曰仳别也 程氏曰蓷谷
中所生之物待隂润而后能生故暵则干矣兴夫妇乐嵗则能相保凶年则至相弃也 郑氏曰慨然而叹自伤遇君子之穷厄 曾氏曰凶年而遽相弃背葢衰薄之甚者然诗人乃曰遇斯人之艰难遇斯人之不淑而无怨怼过甚之辞焉厚之至也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音啸】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氏曰修长茂者也长茂者为所暵 毛氏曰条条
然歗也 程氏曰歗长吟也悲恨深于叹矣 董氏曰古之伤死者之辞曰如何不淑
古者谓死丧饥馑皆曰不淑葢以吉庆为善事凶祸为不善事虽今人语犹然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张劣反】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苏氏曰及其甚也则虽生于湿者亦不免也 毛氏曰啜泣貌 苏氏曰泣者穷之甚也 董氏曰啜韩诗作惙
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言事已至此末如之何也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兔爰闵周也桓王失信【孔氏曰桓王林平王孙】诸侯背【音佩】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音洛】其生焉【朱氏曰按左传郑武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桓王即位将卒畀虢公政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又取成周之禾五年王遂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繻葛王卒大败祝射王中肩】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力支反】尚寐无吪【五戈反】
毛氏曰爰爰缓意鸟网为罗 郑氏曰尚无防也毛氏曰罹忧吪动也 朱氏曰为此诗者葢及见西周之盛故曰方我生之初天下尚无事及我生之后而逢时之多难如此 郑氏曰寐不欲动无所乐生之甚
孟氏曰雉兔者往焉葢采捕于野者多得雉兔因以名之此诗亦因所见而为比也兔之大以比诸侯雉之小周人以自比也言诸侯之背叛者恣睢自如而周人反受其祸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音孚】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古孝反】
毛氏曰罦覆车也【孔氏曰下传罿罬与此一也释器云繴谓之罿罬也罬谓之罦罦覆车也孔氏曰郭璞云今之翻车也有两辕中施罥以捕鸟兽展转相解也繴早覔反罥古县反】造为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昌钟反】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毛氏曰罿罬【张劣反】也【释文曰韩诗云施罗于车上曰罿】庸用也聪闻也
兔爰三章章七句
葛藟【力轨反】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释文作刺桓王曰本亦作刺平王案诗谱是平王诗皇甫士安以为桓王之诗崔灵恩集注本亦作桓王 郑氏曰九族者据已上至髙祖下及孙之亲 孔氏曰尚书欧阳说云九族乃异姓有亲属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一】緜緜葛藟在河之浒【呼五反】终逺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毛氏曰兴也緜緜长不絶之貌 左传曰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朱氏曰葛藟其支蔓联属自有宗族之义】 毛氏曰水厓曰浒渤海胡氏曰周南云葛之覃兮施于中谷又云南
有樛木葛藟累之邶风云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唐风云葛生蒙楚蔹蔓于野大雅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然则葛也藟也必生于山谷丘野之地延蔓于草木条枚之上不生于河浒水厓生不得其地则失物之性也 王氏曰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谓他人昆所谓不爱其亲而爱他人 李氏曰王既以他人为父亦无顾我之意我九族也【苏氏曰王今弃九族逺兄弟而谓他人父彼非王族亦安肯顾王哉】
葛藟生非其地犹宗族失所依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音俟】终逺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毛氏曰涘厓也 郑氏曰有识有也【左传曰不有寡君】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顺春反】终逺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孔氏曰尔雅云夷上洒下漘郭璞云厓上平坦而下水深者为漘 毛氏曰昆兄也 李氏曰不与我相闻知也
葛藟三章章六句
采葛惧谗也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毛氏曰兴也葛所以为絺绤也事虽小一日不见于君忧惧于谗矣 苏氏曰朝有谗人则下不敢有所为 李氏曰人之谮人多因其不见则乘间而谗之孔氏曰既以葛萧艾为喻因以月秋嵗为次也设
文各从其韵也不由事大忧深也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毛氏曰萧所以共祭祀【孔氏曰释草云萧荻今人所谓荻蒿可作烛有香气故祭祀以脂爇之也】 孔氏曰三秋设言三春三夏其义亦同取其韵耳
彼采艾【五葢反】兮一日不见如三嵗兮
毛氏曰艾所以疗疾
毛氏所谓事虽小葢通三章言之葛之为絺绤萧之共祭祀艾之疗疾特训释三物见采之由不于此取义也郑氏所笺失传意矣
采葛三章章三句
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聴男女之讼焉
此诗所谓陈古其犹在于文武成康之后欤葢唯能止其奔未能革其心与行露之诗异矣亦仅胜于东迁之时而已
大车槛槛毳【尺锐反】衣如菼【吐敢反】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毛氏曰大车大夫之车槛槛车行声也毳衣大夫之服菼鵻也芦之初生也乘其大车槛槛然服毳冕以决讼【郑氏曰毳衣衣绘而裳绣皆有五色焉其青者如鵻 孔氏曰毳衣衣三章裳二章 王氏曰典命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葢八命加一等所谓上公九命其服以九为节也其未出封则与侯伯同服矣公与侯伯同服则卿与子男同服矣此诗所谓周大夫者卿也然则司服所谓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者诸侯之卿大夫也】
大车啍啍【他敦反】毳衣如璊【音门】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毛氏曰啍啍重迟之貌璊赪【贞反】也【孔氏曰頳浅赤也说文云璊玉赤色故以璊为赪毳衣缋绣皆五色其青者如鵻其赤者如赪二章各举其一尔 王氏曰如菼言其衣之色如璊言其裳之色】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古了反】日
毛氏曰谷生皦白也 郑氏曰穴谓冢圹中也 朱氏曰民之欲相奔者畏其大夫自以终身不得如其志也故曰生不得相奔以同室庶几死得合葬以同穴而已谓予不信有如皎日约誓之辞也【吕氏曰古之所谓合葬者同其兆而已非同坎而葬也葢死有先后前丧已葬复启之以纳后丧仁人有所不忍有礼者有所不取也此云同穴者亦同兆也】
大车三章章四句
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孔氏曰庄王他桓王子】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毛氏曰留氏子嗟字也【李氏曰所谓彼留子嗟者亦犹陈风所谓子仲之子岂必求之他书葢诗中所陈便是实事迹】 郑氏曰施施舒行【孟子曰施施从外来 陈氏曰施施自得之貌】 苏氏曰子嗟隐居丘陵之间而殖麻麦果实以为生者民思其贤而庶其肯徐来以从我【朱氏曰将其来施施望之之辞】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朱氏曰子国亦字也【毛氏曰子国子嗟父】 苏氏曰庶防肯来从我食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毛氏曰玖石次玉者 朱氏曰贻我佩玖冀其有以赠己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王国十篇二十八章百六十二句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吕氏家塾读诗记卷八
宋 吕祖谦 撰
郑
郑氏诗谱曰初宣王封母弟友于宗周几内咸林之地是为郑桓公今京兆郑县是其都也又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众与东土之人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济洛河颍之间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君若以周难之故寄帑与贿不敢不许若克二邑鄢蔽补丹依畴厯华君之土也桓公从之后三年幽王为犬戎所杀桓公死之其子武公与晋文侯定平王于东都王城卒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左洛右济前华后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郑是也武公又作卿士国人宜之郑之变风作【释文曰新郑在荥阳宛陵县西南】
缁【侧基反】衣美武公也父子竝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孔氏曰武公掘突当平王时父谓武公父桓公也】
礼记缁衣子曰好贤如缁衣 孔丛子孔子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
此诗武公入仕于周而周人美之也若郑人所作何为三章皆言适子之馆兮好贤如缁衣所谓贤即谓武公父子也后之讲师习其读而不知其义误以为称武公之好贤遂曰明有国善善之功失其防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毛氏曰缁黑色 王氏曰缁衣朝服也【毛氏曰卿士聴朝之正服也 孔氏曰缁衣即士冠礼所云主人冠朝服缁带素韠是也诸侯与其臣服之以日视朝故礼通谓此服为朝服玉藻云天子皮弁以日视朝则卿士朝于王服皮弁不服缁衣退适私朝服缁衣以聴其所朝之政也考工记钟氏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则为緅又复再染以黑则成缁矣】 程氏曰宜言其备 毛氏曰改更也适之也 苏氏曰诸侯入为卿士皆受馆于王室 毛氏曰粲餐【苏尊反】也【王氏曰粲粟治之精者 朱氏曰汉有白粲之刑给舂导之役是也】范氏曰桓公武公之为司徒上得于君下得于民
其君子好之愈久而愈不厌 朱氏曰言子之服缁衣也甚宜其或敝也则予愿为子更为之 范氏曰适子之馆兮亲之也还予授子之粲兮又授之以饮食也既亲之又授之以饮食此好贤之至也【朱氏曰又将适子之馆既还而又授子以粲也】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毛氏曰好犹宜也 郑氏曰造为也
缁衣之蓆【音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毛氏曰蓆大也【程氏曰蓆舒安之义服称其徳则安舒】
缁衣三章章四句
将【七羊反】仲子刺庄公也不胜【音升】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侧界反】仲谏而公弗聴小不忍以致大乱焉【左传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不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不如早为之所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请除之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将袭郑公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大叔出奔共】
苏氏曰庄公欲必致叔于死叔之未袭郑也有罪而未至于死是以諌而不聴非爱之也未得所以杀之也毛氏不知其说其叙此诗以为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禁祭仲諌而公弗聴小不忍以致大乱庄公岂不忍者哉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音起】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毛氏曰将请也仲子祭仲也逾越也里居二十五家为里杞木名也【孔氏曰杞栁属也生水傍叶麄而白色理微赤】折言伤害也李氏曰无逾我里言无与我家事也 郑氏曰无
折我树杞喻言无害我兄弟也 朱氏曰虽知汝之言诚可怀思而父母之言亦岂可不畏哉
五家为邻五邻为里皆有地域沟树之故曰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懐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吕氏曰孟子曰树墙下以桑则桑在墙下也 毛氏曰诸兄公族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毛氏曰园所以树木檀彊忍之木【孔氏曰园者圃之蕃故其内可以种木也檀材可以为车陆玑疏云檀木皮正青滑泽】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辞虽拒仲而意则与之如待人僚祖告昭公以去季氏之谋公执戈以惧之之类岂敢爱之畏我父母则于段非有所不忍也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则拳拳于叔而不得已于姜氏者可见矣畏我诸兄畏人之多言特迫于宗族国人之议论非爱段也具文见意而庄公之情得矣
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处于京缮【市战反】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音恱】而归之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苏遵反】美且仁毛氏曰叔大叔段也田取禽也巷里涂也 郑氏曰洵信也 欧阳氏曰国人爱之以谓叔出于田则所居之巷若无人矣非实无人虽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也 吕氏曰国人称之如是者亦不义而得众也以得众心为仁以饮酒为好以善服马为武【杨氏曰叔段不义而为众所说者亦以衰俗好恶毁誉不当其实故也】
叔于狩【手又反】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毛氏曰冬猎曰狩 欧阳氏曰叔出则巷无可饮酒之人矣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郑氏曰适之也郊外曰野服马犹乘马也 欧阳氏曰叔出则巷无能服马之人矣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大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苏氏曰二诗皆曰叔于田故此加大以别之非谓段为大叔也然不知者又加大于首章失之矣 范氏曰庄公之于段稔其恶而欲毙之也故春秋书克段于鄢以罪郑伯诗人言叔多才好勇而得众心以深咎庄公夫段之恶易知而庄公之罪难见故春秋书郑伯而诗人刺其君皆本其所起以罪之所以为世戒也【永嘉郑氏曰段以国君介弟之亲京城大叔之贵而所好者驰骋弋猎也所矜者袒裼暴虎也所贤者射御足力也出而人思之者饮酒服马之俦也气习至此而又恃其君母之爱玩于庄公之惟其所欲而不谁何也欲不为叛得乎是则置段于必乱之地者庄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