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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礼记义疏
防葬之礼孔子变飬言孝主尽其欢言之也尽其欢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称其财者存乎物故以礼言
衞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栁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从才用反羁音基靮丁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公以鲁襄公十四年出奔齐二十六年复归于卫【孔疏事并见左传】欲赏从者以惧居者栁荘言从守若一有私则生怨靮纼也【孔疏左传云献公使人责太叔仪故郑知以惧居者】 孔氏颖逹曰此论卫君归国不合私赏从者之事 方氏慤曰羁以络马靮以控马从君而奔故以执羁靮言之
通论陈氏祥道曰楚昭王赏从亡而及于屠羊説晋文公赏从亡而辞见守藏者卫献公厚从亡而及郊将班邑是皆徇于私而不知公蔽于迩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执君之羁靮劳逸虽殊而功之所施则一其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柳荘所以谏献公也
衞有大史曰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栁荘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徃不释服而徃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毋变也【革本又作急居力反禭音遂县音元潘普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革急也请于尸急吊贤者也脱祭服以襚臣亲贤也所以以此襚之者以其不用袭也【孔疏士丧礼君禭衣不用袭为近尸事防也】凡襚以敛【孔疏庶禭以小敛君禭以大敛】与之邑与县所以厚贤也裘县潘邑名【孔疏裘氏及县潘氏二邑也】孔氏頴达曰此论君急吊臣之事栁庄寝疾其家
以告公报之曰若疾急虽当我祭必须告也其后栁庄果当公祭之时卒而来告公祭事虽了与尸爲礼未毕故再拜稽首请于尸也按礼君入庙门全为臣请尸得言寡人者是作记者之言也按士丧礼君使人襚不云祭服今得以祭服襚者诸侯冕祭于庙大夫自冕以下以俱是冕故得襚也 黄氏震曰当祭而告疾急则失之遽不释服而徃襚则近乎防献公为之君子不以为非者恕其有尊贤之心也余论吴氏澄曰桞庄惟有谏班邑于从者一事可取他无事寔不见其贤否何如其为献公所亲厚安知非以从亡之私爱而然与 陈氏澔曰此虽见国君尊贤之意然弃祭事而不终以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书封邑之劵而纳诸棺皆非礼矣
案曾子问大夫之祭废者九外丧自齐衰以下皆行以凖君礼则臣既无服其视外丧齐衰何如乃废祭而徃乎据孔疏云祭事已了与尸为礼未毕则绎祭也正祭后又有绎祭绎而賔尸则专与尸为礼孔云祭事已了岂绎祭毕而賔尸故称寡人且可彻之而徃乎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干音干属之玊反夹古浃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婢子妾也尊已不防父于不义记者善之 孔氏颖逹曰此论人病时失礼也尊己干昔子名兄弟言属子云命重之义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成子髙寝疾择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将死明仲尼之道以敎子曾子将死称君子之道以敎人皆治命也魏颗之病欲以妾为殉陈干昔之病欲以婢夹已此乱命也干昔之子终不从其乱命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绎音亦去羌吕反籥羊灼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春秋在宣八年仲遂鲁荘公之子东门襄仲先日辛巳有事于大庙而仲遂卒明日而绎非也万入去籥传曰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孔疏去其籥舞以吹籥有声也废置也留万舞而不去以万舞无声也郑引宣八年公羊传文 左氏传曰有事于大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公羊传曰绎者祭之明日也其言万入去籥何存其心焉尔知其不可而为之犹者何通可以已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卿卒重于绎祭之事 吕氏祖谦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盖文舞吹籥秉翟也万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吹籥者 方氏慤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谓之绎绎者如绎丝不絶故也祭礼为吉卿卒为凶正祭不可废故卿卒不绎而已 陈氏澔曰垂齐地名周谓之绎殷谓之肜言壬午则正祭辛巳日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春秋之法当祭而卿卒则祭之日不可以用乐祭之明日不可以绎故叔弓之卒昭公去乐卒事君子以为礼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去籥君子以为非礼 李氏亷曰遂之生不当赐氏而赐氏遂之卒不当绎而绎或进或退一则谨世臣之始一则重大臣之终并行不悖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万干舞也籥籥舞也
辨正朱子曰万者舞之总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案左传考仲子之宫将万先儒谓妇人之庙不宜独用武舞是万兼文武矣左传楚子元欲蛊文夫人振万夫人泣曰先君以是舞习戎备也则万舞又似专爲武舞者按诸言万惟楚言振万或楚去羽用干惟有蹈厉之意故加振字以别之而文夫人亦以戎偹为説乎据简兮诗言万舞言执籥秉翟则万舞兼文舞可知
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般音班封彼騐反碑被皮反噫于其反以郑作已陈如字其毋郑读无吴陈如字又郑以字句絶吴得字句絶陈通为一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公输若匠师方小言年尚幼未知礼也敛谓下棺于椁般若之族多技巧者见若掌敛事而年尚幼请代之而欲尝其技巧也时人服般之巧鲁有初初谓故事也丰碑斲大木爲之形如石碑于椁前后四角之【孔疏四碑于椁前后及两旁之角落相望非在椁四角也】穿中间为鹿卢【孔疏凿木使空中着鹿卢】下棺以绕繂【孔疏繂即绋也以一头系棺缄一头绕鹿卢讫人各背碑负绋末头聼鼓声以渐却行而下棺】天子六繂四碑【孔疏周礼大丧属其六引丧大记君四繂二碑故知天子六繂四碑】前后各重鹿卢也【孔疏以六繂四碑知有一碑两绋必上下重加鹿卢知惟前后以南北竖长前后用力深也】言视丰碑者时公室僭天子也三家前僭诸侯诸侯下天子斲之形如大楹耳【孔疏不似碑形故云如大楹通而言亦谓之碑故丧大记云诸侯大夫二碑也】四植谓之桓【孔疏説文桓亭邮表木今桥旁表柱也诸侯二碑两柱为一碑而施鹿卢又防植谓之桓】诸侯四繂二碑碑如桓矣大夫二繂二碑士二繂无碑以与已字本同【孔疏以已二字本同故得假借而用后世二字之义始异】毋无也噫不寤之声【孔疏叹般不晓礼意】 孔氏颖逹曰此论非礼尝巧不从之事公输若之族人公输般请为转动机关窆而下棺人将从之时公肩假止而不许曰鲁有初始旧礼凡言视者不正相当比拟之辞王制视公侯视伯视子男是也丰大也按礼庙庭有碑故祭义云牲入丽于碑仪礼毎云当碑揖按春秋天子有隧以羡道下棺所以用碑者凡天子之掘地以为方圹汉书谓之方中先累椁于其方中南畔为羡道龙輴从羡道而入至方中乃属绋于棺之缄从上而下棺入于椁之中于此之时用碑繂也尝试也言般欲以人母尝试己巧事谁有强逼于汝而为此乎岂不得休己者哉又语之曰其毋以人母尝试己巧则于汝病者乎言不得尝巧岂于汝有病公肩假乃更噫而伤叹于是众人遂止皇氏云僭滥之事于礼犹有所似作机巧非也
存疑吴氏澄曰得字句絶上二句责般谓尔以人之母试巧则尔工人之心岂不快足而自得下二句悯季孙谓其母以试尔之巧者彼孝子之心其亦有亏歉而病者矣二者字下俱有乎字疑惑之辞而不质言也【案吴説得字断其母起得下以字无着】 陈氏澔曰一说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作一句言尔以他人母试巧而废其当用之礼则亦岂不得自以己母试巧而不用礼乎则于尔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诸心以己度人而知其不可也
案墨子及国防则般乃战国时人不应康子时已能机封大约此亦传闻之辞也或曰丰碑文王庙碑桓楹桓宫庙柱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徃皆死焉鲁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禺音遇又音务重皆当作童字误也汪乌黄反踦鱼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郎鲁近邑哀十一年齐国书帅师伐我是也禺人昭公之子春秋传曰公叔务人【孔疏公叔务人即公爲】遇见也保县邑小城见走辟齐师将入保罢倦加其杖颈上两手掖之休息者使谓时徭役任谓时赋税君子谓卿大夫鲁政既恶复无谋臣士又不能死难禺人耻之欲敌齐师践其言邻邻里也重皆当为童未冠者之称姓汪名踦邻或为谈【案左传作嬖僮此谈字疑有譌】春秋传曰童汪踦鲁人见其死君事有士行欲以成人之丧治之言鲁人者死君事国为敛仲尼善之 孔氏頴逹曰此论童子死难之事公叔禺人逢国人走辟齐师困而止息禺人言以徭役使人病困以赋税责民烦重若上能竭心尽力忧恤在下犹无以负愧今卿大夫不能为谋士又不能致死是自全其身不爱民庶于理不可禺人欲自为致死之事我则既言之矣乃践其言与邻之童子汪踦徃赴齐师而死依礼童子为殇鲁人见其死寇欲勿殇以成人之丧治之意以为疑问于仲尼仲尼报之言其可不为殇也 陈氏澔曰禺人遇鲁人之辟齐师而入保城邑者疲倦之余负其杖而息于涂禺人乃叹之曰徭役之烦虽不能堪也税敛之数虽过于厚也若上之人协心以御寇难犹可塞责也令卿大夫不能画谋防士不能捐身以死难岂人臣事君之道哉甚不可也我既出此言矣可不思践吾言乎于是与其邻之童子汪踦者皆徃鬬而死于敌鲁人以踦有成人之行欲以成人之丧礼之而孔子善其权礼之当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使之病任之重则无以安民君子不能为谋士不能死则无以御敌此公叔禺人所以叹息而言之也君子之于人视其人不视其年年虽壮而无成处之以童可也郑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虽稚而有成处之以成人可也汪踦之勿殇是也
案哀公时政在季氏二子离心冉有一子守二子从公之议已不行迨冉子帅师孟氏佐之似乎一室敌车优矣然逾沟者樊迟用矛者冉有执干戈卫社稷者公爲及踦而三家之徒无与焉者公为之死殉国也汪踦之死亦以卫社稷也而或谓踦无干戈之责身赴敌论过刻矣考左传战于郊非郎也孔疏战郊战郎为一事是郊头郎邑也
子路去鲁谓顔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处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正义郑氏康成曰赠送也无君事主于孝哭哀去也展省视之处犹安也居者主于敬 孔氏颖逹曰此论礼敬祀墓之事过墓谓他家坟垄祀谓神位有屋者居无事主于恭敬故或式或下也他墓且式则已墓当下 方氏慤曰去则哭墓反则展墓所以存乎爱行者之礼过墓则式过祀则下所以存乎敬居者之礼行故曰赠居故曰处 陈氏澔曰哭墓哀墓之无主也不忍丘垄之无主则必有返国之期故为行者言之墓与祀人所易忽也而能加之敬则无徃而不用吾敬故为居者言之 秦氏继宗曰所哭之墓谓祖考之墓也所过之墓祀则谓古帝王圣贤忠臣孝子之墓祀及国家之正祀耳古人重别其以孝敬相勉也如此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吴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射食亦反毙亦作弊婢世反韔勑亮反朝直遥反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工尹楚官名【孔疏楚皆以尹为官名】弃疾楚公子弃疾也【孔疏楚共王之子后立为平王】鲁昭八年帅师灭陈县之楚人善之因号焉【孔疏左传晋叔向云弃疾君陈蔡苦慝不作人皆善之因号为陈弃疾】至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围徐以惧吴于时有吴师陈或作陵楚人声也商阳仁不杀人弃疾以王事劝之毙仆也韔韬也韔弓不复射也揜其目不忍视之也不坐不与然则商阳与御者皆士也兵车参乗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曰有礼善之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杀人有礼之事 陈氏澔曰子手弓而可使之执弓也手弓商阳之弓在手也谓之再告之也揜目而不忍视止御而不忍驱有恻隐之心焉商阳自言位卑礼薄如此亦可以称塞矣孔子谓其有礼以败北之师本易穷追而商阳乃能节制其纵杀之心也
案事载家语后尚有子路怫然进曰人臣之节当君大事惟力所及死而后已夫子何善此乎孔子曰吾取其有不忍杀人之心而已视此较眀
通论孔氏頴逹曰郑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此谓凡战士也若是元帅则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若天子诸侯亲将亦居鼔下故戎右云赞王鼔成二年齐侯亲鼓之是也若非元帅则皆在左御者在中若非兵车参乘则尊者在左故曲礼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郑注云君存恶空其位又月令载耒耜于御与车右之间君在左也 陈氏祥道曰大夫于朝则坐于燕则与故其责重士于朝则立于燕则不与故其责商阳所杀止于三人者姑以成礼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朝燕于寝大夫坐于上士立于下【孔疏朝之与燕皆在乎寝若路门外正朝则大夫以下皆立若其燕朝在于路寝则大夫坐于上如孔子摄齐升堂是也升堂则坐矣燕亦在寝故燕礼云燕朝服于寝又燕礼献卿大夫之后西阶上献士无升堂之文是士立于下也】
案朝虽大夫无坐理周官三朝之仪可攷而知也惟三公有坐论之理故商阳言之郑氏第以朝为燕孔氏又以孔子升堂为坐亦曲说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会诸侯请含使之袭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桓依注作宣含胡闇反强其丈反拂芳勿反柩其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鲁成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庐諡宣言桓声之误也请含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使之袭非也袭贱者之事朝荆在鲁襄公二十八年康王楚子昭也楚言荆者州言之荆请袭欲使襄公衣之荆人欲尊康王故强之巫祝桃茢君临臣丧之礼孔氏頴逹曰此论诸侯失礼之事荆楚之本号鲁荘之世告命皆称荆至僖元年始称楚故杜预云荆始改号曰楚 吴氏澄曰其时晋霸厉公主兵使诸侯行袭事盖出于霸令也悔者悔以臣礼强鲁君使袭遂致鲁君以君礼临其丧荆自尊而卑鲁鲁亦自尊而卑荆以报之荆耻于为鲁所卑故悔其召辱由己也 陈氏祥道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则以人君之事临荆人岂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贵而贱人者人必贱之邪秦王屈赵王以缶而有鼓瑟之辱夫差屈句践于防稽而有姑苏之耻亦其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