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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春王正月公卽位
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谷梁【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
胡传【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着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恵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絶之也公】
【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之法也春秋明着桓罪深加贬絶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着其恶而不显讳而不盈即者就也先谒宗庙明继祖也还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毕而反凶服焉 杜氏预曰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湏逾年者继父之业成父之志不忍有变于中年也 孔氏颖逹曰诸侯每嵗首必有礼于庙今遭丧继立者每新年正月亦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因书即位于策以表之此新君之常礼也今桓虽实簒立归罪写氏诈言不与贼谋而用常礼自同于遭丧继位者亦既实即其位国史依实书之仲尼因而不改反明公实簒立而自同于常亦足见桓之簒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实与闻乎弑然圣人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僖文等同辞则其恶自见乃所以深责之也 朱子曰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 家氏翁曰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簒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子于鲁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书王书正书即位皆所以讨也桓在位十八年书王者四年不书王者十有四年书王明王法也不书王着桓无王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元年书王谓王诛当即加也二年书王愤鲁诛之未及而宋乱又作也至三年王朝不闻有诛殛之命而宰渠伯纠父下聘焉王法于是埽地天下无王矣自是不书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书王则以天道一周至十八年桓见杀于齐乃复书王正月言王诛虽不加而天理未尝终冺其死于齐是亦讨也圣人于桓之弑隐书法特异于他或以不书王为简编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又曰春秋比事以见襃贬隐不书即位所以明隐之能让也桓书即位所以着桓之为簒也桓弑君簒国不当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书即位絶之也 季氏本曰桓公弑立奸党辅之而诸臣亦无一人言大义者则其位安矣故逾年改元即位以正其始而鲁无臣子于此见焉凡簒弑之贼春秋皆成之为君欧阳永叔曰鲁桓公弑隐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郑厉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衞公孙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春秋皆不絶其为君夫欲着其罪于后世在乎不没其实则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诚得春秋之意然所以得成为君者亦以国无二君也如昭二十三年敬王在国则尹氏立子朝不得称王矣】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谷梁【会者何外为主焉尔】
集说【叶氏梦得曰衞州吁弑桓公而立厚问定君于石碏石碏曰王觐为可于是敎之使朝陈而请觐曹负刍杀宣公之子而自立诸侯与防于戚而执之曹人请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乱臣贼子之所惧者天子与侯伯尔天子而与之觐诸侯而与之防是既许之为君矣后虽有欲讨者无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会齐侯于平州左氏以为宣公会齐人于是取济西田以为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会郑非齐之与宣防欤郑伯以璧假许田则济西之防也 高氏闶曰郑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为好会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会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夫郑庄与隐公同盟和好今见其贼不能讨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诚何心哉 张氏洽曰公簒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乗此机以求许田故防于垂簒弑之人凡民防不憝而郑庄首与为会故书公会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 李氏廉曰鲁与郑特相防盟者惟桓公之编有四防垂盟越盟武父会曹是也郑庄之结鲁桓与鲁桓之交郑突皆党簒逆之贼尔 卓氏尔康曰桓公为仲子所生于宋更亲宋郑向以公子冯故互相搆怨郑于隐十年已伐宋今不结鲁虞鲁必助宋以相难鲁固郑所急欲善也隠公因隂结郑况桓公身抱大恶又为宋亲不交郑郑必仗大义以难鲁郑又鲁所急欲善也故有是会】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
谷梁【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胡传【许田所以易祊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夺攘而后厌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已也其垂训之意大矣】
集说【杜氏预曰鲁不宜听郑祀周公又不宜易取祊田犯二不宜以动故隐其实不言祊称璧假言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孔氏颖达曰祊薄于许加之以璧易取许田非假借之也不言以祊假而言以璧假者此璧实入于鲁诸侯相交有执圭璧致信命之理故璧犹可言祊则不可言也祊许俱地以地借地易理已章非复得为隐讳故也 刘氏敞曰易之者我也使其辞若自郑出然是亦为之讳也又曰公羊谓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谓之许者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此许邑非孔子作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或曰许田或曰龟隂田据实而书岂擅改易哉苏氏辙曰许田所以易祊也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 程子曰隐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
【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防以求之复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陈氏傅良曰取许田曷为谓之以璧假郑伯之辞也公羊氏曰为恭也春秋之初诸侯之为恶必有辞焉以自文郑伯以璧假许田齐侯郑伯如纪单伯送王姬筑王姬之馆于外皆善辞也夫子伤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慙于春秋着其事以见王化衰风俗曰趋于变且以明郑庄之欺也 黄氏震曰许田邻于郑郑庄久欲得之故以祊归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许而让凡皆以投隐公之欲而冀许田之得也隐公虽受祊取防郜而辞许郑无得而强之隐没而桓以簒立急于结援自固故许田卒为郑所得 黄氏泽曰归祊后复书我入祊重取地假许后不书以许归郑重失地为内讳也】
【案加璧易许田孔氏颖逹以为祊薄于许苏氏辙胡氏安国皆从之陈氏傅良独以为郑伯自文之辞于当时情事亦合故竝存其说】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越杜注近垂地名当在山东兖州府曹州附近】左传【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谷梁【及者内为志焉尔越盟地之名也】
胡传【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防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谓不待敎命人得而诛之者也而郑与之盟无俟于贬絶而恶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公以簒立而修好于郑郑因而迎之成礼于垂终易二田然后结盟 程子曰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防不憝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王氏锡爵曰桓公弑立惧讨故垂之一会既结郑好自安而犹未可必信故既与许田又盟越以为定位计案越之盟左氏谓结祊成循其迹也谷梁谓内为志诛其心也郑借易田之迹以行要求之心桓讳求盟之心而附结成之迹二传似相异而意实相足也】
秋大水【书水灾之始】
左传【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谷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胡传【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或问尧之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尧之水非有以致之开辟以来水之行未得其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尔若曰洪水者积雨之所成时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载之治也山谷之所泄欤自禹功既施疏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为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溢之灾者必引尧为解误矣】
集说【范氏甯曰礼月令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孙氏复曰水不润下也昔者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彝伦叙则休验应之故曰肃时雨若乂时若哲时燠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若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彝伦攸斁则咎验应之故曰狂恒雨若僭恒若豫恒燠若急恒寒若防恒风若若春秋之世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天下之灾异多矣悉书之则不可胜其所书矣是故孔子惟日食与内灾则详而书之外灾则或举其一或举于齐郑宋衞则天下之异从可见矣 孙氏觉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禾稼败庐舍凡为灾则书之也水者隂也隂之盛至于大水而为灾则阳不胜隂而隂専盛矣圣人既着其为灾之迹又以见当时天下有召灾之实春秋之间一鲁国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灾又可胜纪乎 程子曰君徳修则和气应而雨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家氏翁曰不书月槩一秋而言也伤人害物而后书 汪氏克寛曰书时不书月则水之泛滥为害盖歴时而未平也经书内大水者八后此十三年书夏此年庄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书秋庄十一年宋大水亦书秋惟庄二十四年纪于八月姜氏入之后襄二十四年纪于七月日食之后书月者未至歴时之久然非非常为灾则不志也】
冬十月
谷梁【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
集说【俞氏皋曰虽无事必书时书首月而成嵗其有四时不具者盖阙文也】
附录左传【冬郑伯拜盟】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齐僖二十一年晋哀八年衞宣九年蔡桓五年郑庄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陈桓三十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殇十年秦寜六年楚武三十一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传【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茍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谷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
胡传【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媿矣父者名也着其节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集说【范氏甯曰奸逆之人王法所宜诛故书王以正之 范氏邵曰会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孔氏颖达曰凡言其者是其身之所有君是臣之君故臣弑君则云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君杀臣则云杀其大夫子亦君之子故云杀其世子称国称人以杀亦言其者人与国竝举一国之辞君与大夫皆是国人所有故亦言其也若两臣相杀死者非杀者所有则两书名氏不得言其若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是也与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则可孔父非督之大夫而言及其大夫者与君俱死据君为文言宋督弑其君据督为文而上弑其君也言及其大夫孔父据君为文而下及其大夫言及与夷之大夫非督之大夫也又曰诸言父者虽或是字而春秋之世有齐侯禄父蔡侯考父季孙行父衞孙林父乃皆是名故杜以孔父为名 陆氏淳曰谷梁曰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案赵子曰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载之非殇公自书也何闗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称名盖为祖讳也案春秋鲁史非孔子家传安得祖讳乎 刘氏敞曰及者何累也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之智则众孔父之忠则尽矣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知必死而不避孔父可谓处命不渝矣春秋贤者不名孔父者所贤也则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杜氏云孔父称名内不能治其闺门外取怨于民身死而祸及君故贬之非也春秋虽以字为襃然已名其君于上不得字其臣于下此所谓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用杜氏之意者乃当名君字大夫颠倒人伦乎其不通经亦巳甚矣苏氏辙曰此弑其君与杀其大夫其言及何也由弑及之也公羊曰孔父字也其不名贤也诸侯不生名死犹名之大夫生名死而名正也孔父之死何贤而字乎且方名其君而字其臣礼乎 程子曰桓公无王而书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人臣死君难书及以着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陈氏傅良曰华督则曷为但称督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 张氏洽曰初宋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隐四年以后郑宋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杀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焉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所以着其节也 家氏翁曰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卫陈使是时王能以诛讨二簒号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顺诸侯大国必将来会允冯督翚可坐而翦也惟其无志于此王纲日坏主威日削凶彚日繁春秋所为作为是故耳又曰此春秋诛乱贼崇死节之始也公羊得表章死节之意 汪氏克寛曰或谓孔父不当防弑丈夫茍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遂杀其大夫孔父则不见孔父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节不着矣故特书及以襃其死君难此圣笔之精意也 湛氏若水曰以臣弑君人伦之大变书春王正月戊申以时月日纪其实大变不可不详史之法也 季氏本曰春秋书死难者三孔父仇牧荀息皆忠于所事而无二心者也凡非其本心与动于私者皆不预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