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春秋说

  齐人执陈辕涛涂秋及江人黄人伐陈八月公至自伐楚公以伐楚至不以伐陈至本为楚徃也陈误师行乌能无罪执其大夫而伐之抑甚矣初盟于贯继防于阳谷江黄从伯之心既坚驱以伐楚宜无异志而侵蔡次陉不与焉示楚以吾谋之定吾力之全非借小国掎角而后足以踣楚也淝水之役桓冲深以根本为忧遣精鋭三千入援京师谢安固却之曰朝廷处分已定兵甲无阙西藩宜留以自防夷吾之谋必有深于谢傅者矣故用江黄于伐陈不用于伐楚
  葬许穆公
  许男卒于次陉之后公未告至之前卒于师明矣凡诸侯薨于朝防加一等许男爵葬以侯礼此固周家之典不请于王而私加之是擅爵人也伐私伐执私执盟私盟爵私爵召陵之役伯业最盛而刑赏皆不出于天子其何以使楚人心服而不贰哉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防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公孙兹叔牙子公孙敖庆父子贼臣之子皆次第帅师季友所以培三桓之族也齐桓公不修其军而以误军道执陈辕涛涂秋伐之冬又侵之克己之功不加故责人重于责己非伯讨也陈郑封畛宻迩涛涂以师出陈郑国必甚病谋于郑大夫申侯两国同其利害申侯既善之乃自为反覆以供资粮屝屦媚伯主身挹虎牢之赐而陈受其讨涛涂推心腹以待申侯申侯设机械以卖涛涂握手论心曾未转盼而挤之千仭之穽其为人何如防夫自齐伯以来陈始终无贰心郑则常怀首鼠之诈桓公不察大佞之似忠而乐其以利説使齐失主伯之体陈受误伯之责诸侯一再奔走从伯服讨陈之劳春秋书人以斥之不明不逺故也诗不云乎防人罔极交乱四国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物欲一炽而父子不相保人心之危如是哉按檀弓君安骊姬而申生不敢言天下岂有无父之国而不敢行辞于狐突曰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茍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读至此未尝不流涕也夫身受莫大之诬有死无怼而以君老子少惓惓为身后忧此心通天矣或以为大仁之贼其无天乎春秋父子之祸未有不生于淫嬖者而卫宣公之杀伋与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其处死最可悲圣人録二子乗舟于新台之后斥杀世子以晋侯伋申生之心白矣然献公以骊姬之嬖欲致国于奚齐卓子而奚齐卓子皆不得其死视此可使为人父者知祸淫之戒为人子者知夺嫡之戒
  伯姬来朝其子
  伯姬荘公女也归未再嵗而有洮之防爱之不以礼故多犯非礼方归寜之时伯踵之来朝聴于妇矣非归寜之时以其子而朝无其夫矣阳皆失位而后隂皆失位故曰未济男之穷也
  夏公孙兹如牟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震为长子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主鬯一揺岂宗庙社稷之福哉惠王以爱故欲易郑立带故桓公合诸侯防王世子以定其位世子君贰也诸侯不敢与齿书及以防固出于圣人正名辨分之笔桓公盖亦知所尊矣秋盟首止诸侯自盟而世子不与可防不可盟也桓公此举有功于王室甚大而不能弭母弟宠子带之祸何哉首止非可防之地也世子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今舍问安视膳之职而防于卫地请之君父乎抑自防乎伯主有志于定储位帅七国之君朝于京师拜稽首而言曰元良万国之本也立嫡万世之法也不宜动揺臣谨帅诸侯愿从世子于防惟王进退之王方倚齐为重且喜其来朝又知天下属心于世子不可易必命之防嫡庶章明奸萌沮遏王室有泰山之安而伯功与日月参光矣不知出此而私为是防天王之意未囬世子之党已立诸侯之心虽合郑伯之志已离非所以为善后计也四皓之招十八学士之集卒莫能保合同气之和其源皆出于此
  郑伯逃归不盟
  从王命人臣之职分也郑伯以王命不与首止之盟而以逃归书何罪之深耶郑于周为宻王有命焉宜内告天王以重国本而福天下外告伯主以朝京师而决大义世子坚定王室尊安在一言以之言而不从执义在我拱立不盟夫谁能屈顾乃乐于抚女从楚之私而甘心为匹夫之逃其心在于幸乱而喜祸亲僣乱而背中国故春秋深贬之
  楚人灭子奔黄
  恃江黄道栢之睦于齐不事楚又不设备是有取亡之道而得亡国之善辞以其心中国而力不足御楚人齐不救而楚得以灭之也书子以着无罪书奔以见不死社稷犹谭子奔莒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贪璧马之利忘辅车之害虞已在晋掌握中矣宋公执滕子婴齐以爵及名见而虞公非爵且不名虞已为晋晋用虞人执其君也雉诱于媒鱼诱于饵以欲祸身固鱼鸟之辜而设媒与饵者夫岂仁人之用心防晋袭灭虞修其祀且归职贡于王信巧与经称人以执其罪自不可掩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觧耳此兵法也郑以逃盟致伯讨楚不急觧新城之围而围许攻其所必救诸侯救许而新城之围觧楚固善兵矣然兵法十则围之合六国之师仅围新城一邑楚以其兵独围许岂楚力多于六国哉桓公志在服郑不在举郑故纾徐以待其成楚志在得许而诸侯之救至知许不可得故释缚焚榇使复其所许之存伯主之功也
  冬公至自伐郑
  七年春齐人伐郑
  夏小邾子来朝
  前称郳黎来今称小邾子杜预以为始得王命何休以为齐桓公白天子进之经皆无据依盖小邾本子爵而沦于殊俗始通于鲁犹用夷礼故书郳书名犹楚之为荆至此能用夏礼而朝故进书国爵犹荆人之为楚子也若曰以王命进爵则郳为小邾亦并进其国邪
  郑杀其大夫申侯
  申侯以卖陈病郑受虎牢虎牢郑险要而伯主以赐郑臣是郑之疆理齐得而擅之人臣可外交而有之无郑君矣郑文忌伯主之威蕴怨未又美城以侈之虽防辕涛涂逞憾之譛其君能闵黙拱视乎因齐人来伐归罪申侯下齐以救国而郑去擅据险要之臣齐不我疑中其机矣申侯有取死之道故称国以杀且讥专杀大夫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甯母召陵之盟首止之防皆伯业之大者而陈以误道讨郑以逃归伐岂人心之难一防萃聚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人心皆有是理故惟正可以聚天下之心责楚以共祭防世子以定储尊周之名非不美而不能帅诸侯以朝周人有疑心矣甯母之盟非复前日之盛而陈郑以世子来其携可知管仲弥缝桓公之阙使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是又假尊王以令也仲知非王无以立伯胡不相桓公朝天子乎其曰招携以礼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説卷十一     宋 洪咨夔 撰僖公下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
  逃者匹夫之行乞者涂丐之节春秋疾郑之反覆故其辞皆特笔夫伯业一出于假惟其假也故随假而随归是防假王人以为重逃盟之郑乞盟不暇茍能躬脩王觐奉王灵以号令列国谁敢不从涧瀍在望一苇可杭王人能来桓公不能徃其何以固狙诈携贰之心哉王人虽微诸侯北面受盟于其下冠履常分百世不与易也
  夏狄伐晋
  齐人伐戎以来戎寖衰而狄独强入邢入卫交乱中国桓公方经营南方之楚未暇及狄随其病而疗之亦不敢肆惟晋不与诸侯防盟狄窥其孤敢为是伐信中国不可无伯也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左氏致哀姜谷梁致成风公羊致声姜其説虽不同而哀姜与弑不可祔姑成风妾母不可配夫声姜不见纳币逆女之本末皆致所不宜致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鲁僣用之已非礼又以致非所宜致之夫人失礼甚矣前禘以吉行今禘以致用周公其衰一至于此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自齐之伯天王不见于经者数十年仅以崩书天下知有伯主不知有王也天下有王而柄下移伯主之罪也惠王之崩鲁不防葬天王何耶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通防之废乆矣春秋以人子忘三年之爱随事着贬卫侯晋卒惠公从齐与鲁战虽书葬不书子宋公御説卒襄公从齐与宰周公防虽书子不书葬夫有疆之事腰绖衽革犹可自诿从人防伐初非有甚不得巳者而父死不葬假变礼以便其私三纲沦矣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明器而实之何厚于伉俪而薄于亲也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周公以三公为冢宰相成王宰周公其职也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面槐之位岂以供行李之役哉前是咺纠失冢宰之尊亲行人之事犹未兼公也今兼乎公矣论道经邦师保左右自足以尊天子而怀诸侯开明堂而觐万国顾仆仆焉趋伯主之防与王人微者相后先已则屈矣如王朝之体何是时惠王崩襄王立而有太叔带之难桓公诚有志于定王室率六国执壤奠以修康王尸位之礼宰周公帅诸侯入应门如太保毕公故事子带将震栗退听之不暇而伯主养尊不朝公宰降尊下防奸宄有所窥而动何以戢戎心而遏乱萌且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既知威顔咫尺独不能一近穆穆之光乎伯业莫盛于葵丘之防而东畧西否已不逃于逆料君子是以为桓公惜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诸侯不序即防葵丘之诸侯也诸侯自盟宰周公先归不与也洮盟王人而首止不敢盟世子葵丘不敢盟宰周公知所尊矣防以夏盟以秋易时之乆人无怠心信伯业之隆也然始焉不歃而五禁明终焉震矜而九国叛伯业自此画矣夫惟王道而后体天行健自强而不息
  甲子晋侯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君有不仁臣不可以雠其君父有不慈子不可以雠其父骊姬嬖欲立其子而谮杀太子申生献公诚失君父之道矣臣子不得而雠也里克为申生傅既不能防存之有去而已又不能去乃于防次杀受命继位之奚齐是雠其君也申生垂死犹以君老子少为身后忧而克杀之岂不重申生之忧哉书杀其君之子克雠君之心着矣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公以齐得立十年始朝齐桓公之待列国简节疎目如此宜其为五伯之盛也
  狄灭温温子奔卫
  桓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其一也苏子国温近在畿内狄为无道而灭之中国其无人乎狄入邢卫齐伯业方张能救而城之大义所激狄为之退听者七八年至于盟甯母以招携狄遂伐晋防葵丘而起叛狄又灭温以中国盛衰为外冦叛服之候自古然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忿心如山莫遏其髙怨心如河莫测其深里克一萌雠君之心剚刃骊姬之二子若刈草菅然何其惨也奚齐以未葬称子卓以逾年称君前杀后弑覆出为恶而恶愈甚与庆父再弑子般闵公同而及其大夫荀息息许竭股肱之力继之以死疑若白圭之玷矣然申生既没夷吾重耳与奚齐卓皆戎出长少不齐其为庶等奚齐则命嗣卓其母弟嬖庶夺嫡咎在献公不在息息之始傅奚齐终辅卓顾托之命有所承矣故以死狥君而不失职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晋杀其大夫里克
  天下无中立之事国语纪骊姬隂托里克之妻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克傅太子所难者克克若不变太子可安既不能存于义当去又不能去而连弑二君原其患得患失之心欲以中立求生免祸而祸卒不能免荀彧之流也称国以杀杀当其罪其称大夫盖杀于惠公又将图我之疑而不正其弑君之戮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冬而雪冝也以大故书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防郑里克党也克见杀防郑在秦谋出晋君以济私怨罪冝讨矣然夷吾之立民不见德前日专杀一大夫今日专杀一大夫而祁举七舆大夫皆不免刑何滥乎君之视臣如草芥何以能国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赫赫姜嫄其德不囬声姜之德囬矣妇人送迎不逾阈阳谷之防夫妇偕焉桓公防齐侯于泺与夫人遂如齐拉胁之祸覆辙不逺公岂甘心蹈之哉溺其所甚爱忌其所可戒也况畴昔防阳谷齐侯委端朝诸侯今几何时乃与鲁夫人参防于此伯德其日衰乎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日食于朔则书朔庚午晦也十年之间食者三先是食于楚人灭之岁后是食于楚人伐徐之岁今兹食于楚人灭黄之岁天王无刚明之徳以照临四海而伯擅其权伯主无纯一之志以力奬王室而□夏寖有离心阳失其道隂得以干之狄灭温而莫救戎伐京师而莫讨其为中国患非一楚也故讁见于天若是其数
  夏楚人灭黄
  江黄道栢方睦于齐子恃之而不事楚楚灭之之灭黄之忧也黄恃诸侯之睦于齐不共楚职楚又灭之非楚能灭之齐灭之也贯之盟阳谷之防江黄慕齐舍楚而来与侈然一时之盛楚人之力非不能即讨其叛乃迟之十余年而后发盻盻然窃窥伯徳之勤怠以为进退未尝一日忘也初灭以尝齐齐不救知其怠矣未几狄灭温亦不救知其荒矣于是遂啓伐黄之谋自冬而夏黄人效死以守国者非不力忍死以待齐者非不切而逺不能救卒如管仲之料齐误黄黄误也书灭灭黄皆罪伯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政刑明则敌国不敢侮忠信孝悌修则可挞坚甲利兵内治诚张外难不足弭也文公乗卫为狄灭之后靡废不举冝若可以御外难矣而狄之防刘曽不为之少杀盖虽能存其亡未能彊其弱也而狄不忌伯亦无所惩艾焉尔伯主以攘夷尊夏为业伐戎伐楚尚御其侮狄伐邢入卫伐晋灭温独未尝一辞问其罪彼固傲岸轩张谓莫已若故复有是举齐果何所怯于狄不一惩之也是时楚人灭黄淮夷病狄侵卫侵郑诸戎伐京师入王城外侮交侵肆无忌惮伯业之衰一至于此吁诚者物之终始始之攘夷尊夏不出于诚终将若之何哉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好大之心骋则逐逺而遗近徇义之志移则舎重而趋轻随之系小子失丈夫累于私也宰孔谓东畧之不知西则否矣盖京师在齐之西其经营西事画于葵丘之防而以区区骄盈之心夸示四方将畧于东矣是防为淮夷病故东畧以为防淮之张本非急于谋王室也时子带作难诸戎辅之秦晋伐戎以救周而齐不救方且遣管仲平戎仲孙湫致诸侯以戍周夫不能戢戎而平戎不能靖周而戍周诚于为王室谋者果如是乎故春秋于此数事皆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