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春秋说

  伯成卒于防
  六月葬陈恵公
  公在防未至而防陈葬季孙专之也事无钜细皆其所专春秋特因事而见
  许迁于容城
  秋七月公至自防
  刘卷卒
  天之所兴则必为国而生贤天之所废亦必夺贤者以空其国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十有八国翕然响应虽沮于晋荀寅之取货侵楚即还使尚亡恙后举或可图也奈何天不祐周防至而卷卒矣因春秋录文公卒葬未尝不悲孔明之用心
  葬悼公
  楚人围蔡
  晋士鞅衞孔圉帅师伐鲜虞
  蔡以一裘故拘于楚者三年归而从晋于防灭沈于行楚于是肆忿以围之其势亟矣晋之捄蔡宜若救焚拯溺之急乃与衞共伐鲜虞鲜虞何罪而屡伐哉避强而陵弱舎急而趋缓晋之无志于诸侯可知已
  葬刘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
  自下者人髙之自后者人先之吴急蔡难惟蔡是以而春秋进之以子以其患难相救有中国之道也且以愧晋也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吴方彊蔡能左右之何故盖掎鹿虽贵于共踣连鸡尤难以俱飞吴子身在军行而开阖进退一听于蔡怨深则报必惨势急则力自倍遂使蔡得以逞憾于楚而败其师虽蔡以吴实吴以蔡也世道溷浊士检凋防晋大夫如韩宣子范献子犹不免以贿自累而楚大夫之贿者如公子壬夫追舒及申皆以杀其身令尹子常之所闻也纵欲不惩嗜贿滋甚以求肃爽而止唐成公以求佩裘而止蔡昭侯蔡怨既深挟吴致死楚师告败且入郢矣知不能逃三公子之诛于是出奔于郑见利则趋不顾国仇见害则避不恤国祸为大臣而若此社稷何赖焉前书楚败绩后书吴入郢所以蔽囊瓦之罪严矣哉
  庚辰吴入郢
  鞭平王之尸妻昭王之母皆狄道也故吴以号举败楚则进而子之入郢则退而国之狂圣易念中外异书栽培倾覆皆其自取圣人之所以为天也凡师入国都如入入许入曹入滑皆以国见兹入不曰楚而曰郢楚不能国矣子囊遗言筑郢城囊瓦复増修以自固非无先事之备也而政以贿成刑以谗用贪功而甘受舒鸠人之诱忌能而不用沈尹戌之谋行之以修怨济之以不仁及国有难则去而违之大臣若此此吴所以长驱深入如渉无人之境城何足恃哉信乎无仁贤则国空虚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归粟于蔡
  救灾恤难与国之常今蔡受楚围鲁归之粟岂季平子为政果以周亟为心哉蔡为晋灭不防召陵之沈用吴败战于柏举之楚两大国所与气势翕赫故用是以结之不然忍于其君而不忍于与国之饥有是理乎
  于越入吴
  吴方入郢越已入吴螳螂捕蝉不知黄雀之在后也楚越吴之彊使非其自为牵制中国当益微矣然吴之入郢不称子楚为吴入不称楚越之入吴又以于越称之虽吴越自相攻中国之幸而封豕长蛇互吞迭噬圣人所深恶也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卿大夫之卒着日其礼有加也仲遂负弑君之大恶而日卒意如负逐君之大恶亦日卒人君徳其援立之恩而厚送终之礼故谨録之况王法不行伯讨不加与盗跖脍人肝于太山而死于牖下均为天之未定圣人能无感于中乎
  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防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许叔入许之后迁于叶又迁于白羽又迁于容城转徙流落之余其存者几灭盖易尔然灭后十年复见于楚子围蔡之役虽灭即复矣屡灭屡复可信大岳之后所冯者厚【按春秋之世许凡四迁鲁昭九年许又曽迁夷原文未及】
  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避危而趋安者人臣择利之心好专而恶分者同列忌功之意鲁为晋侵郑以讨胥靡之役非无卿大夫可将而公自将盖晋命不可违郑亦非脆敌故以敌诿君不防则晋怒归公防则制胜由己择利而行也郑俘之献二卿偕往功不得而专焉亦足以知季仲相忌而不相下矣
  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犂
  晋前执衞石买今执宋乐祁犂皆以行人书不失行人之职也祁犂聘于晋献杨楯于赵简子而不及范献子故见谗而执范赵固皆利于贿而楯为兵器二子方阴有相吞之志争尤急而怒尤烈也晋定公执与国之行人以快权臣之私忿不君可知矣
  冬城中城
  谷梁以为三家张公修城以自固公寄命虎口力安及此其实三家城之也阳虎专政欲去三桓而代之侵郑之役陷季桓子报币之行困孟懿子彼知不免于祸故自晋还即城此以自衞虎亦随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盖我诈尔虞相防闲也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齐尝取郓以居昭公昭客死干侯郓为齐有故二子帅师围之未几齐以郓阳闗来归阳虎乃居之以为政陪臣益彊乱由是起纪纲不立政事不修而急于取邑得马安知其非祸哉围郓之后斯屡疲民以逞皆何忌从臾之故忌去何以示贬微其辞若阙文然公羊以为讥二名二名多矣胡独于此讥之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齐侯郑伯盟于咸
  齐人执衞行人北宫结以侵衞齐侯衞侯盟于沙管仲以其君覇晏子以其君显显未易图也况于伯乎凡伯之兴必有义举以激人心之趋非徒威所能济也盟鄟陵以来晏子以晋失诸侯相景公图嗣伯志非不鋭而行非其道召陵之防不亲至又挟郑刼衞同为叛晋之盟国夏帅师伐我且先归郓以居阳虎使为内应岂义举乎此所以志大心劳而功愈邈
  大雩
  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
  兵无常胜故胜不可狃公狃于侵郑之胜连月再侵齐皆自行而再告至春秋重为公危之季孙专鲁阳虎专季氏内难将起如燎之火不可遏而身去社稷逺趋敌境一进无功遂至于再轻佻何如哉
  曹伯露卒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公防晋师于瓦公至自瓦
  齐伐我晋赵鞅士鞅荀寅救我未及境齐师去公进至衞地之瓦而防之鲁君防外大夫非一此独以防师见而不言所以防非讳之也志公举动之轻也一再侵齐翩然身往已犯危地矣晋政下移三卿皆有无君之志何有于我公以千乘之尊越竟造其军中不以礼防而以师防可不为之寒心乎凡此皆见圣人惓惓爱君之意
  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
  晋赵鞅帅师侵郑遂侵衞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陈怀公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衞
  冬衞侯郑伯盟于曲濮
  天下有伯则诸侯依伯而立天下无伯则列国人自为守及同舟之势迫延燎之情危则相援相保以为安此郑衞所以合盟于曲濮也晋失嗣伯之道齐搂郑盟咸刼衞盟沙于是赵鞅有郑衞之侵鲁二子亦为晋侵衞二国方急宜成于晋而晋政多门内难将作有不足恃者乃自相保聚为此盟自是晋盟防絶不讲者二十余年人心去晋不可以复收矣
  从祀先公盗窃寳玉大弓
  从祀先公盗窃寳玉大弓阳虎将去三桓顺祀先公而祈焉是一説也阳虎始以昭公之主从祀大庙以着季氏之罪取媚于国人又一説也然以陪臣专政肆为不道何暇于祈何待于取媚特以季孙家甲之众难于坐执因假先公之祀就拘于侍祠之时耳寳玉大弓皆祖庙之守藏每大祭则出而陈之既事藏之今祀先公悉陈于庭虎既拘季孙遂并刼弓玉而去莫之敢校然则从祀先公盗窃寳玉大弓虽二事实一事也夫去三桓则三家为虎有取国之寳器则鲁亦虎囊橐中物少须杀季孙于蒲圃次第而图之其志已暴白矣楚子问周鼎王莽取汉玺盗贼之谋大畧相似圣人目击时事而畧日月且不及季孙之执阳虎之窃是乃所谓危行言孙抑微其辞以存国体也














<经部,春秋类,洪氏春秋说>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説卷二十八    宋 洪咨夔 撰定公下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
  得宝玉大弓
  大璜封父龟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传记宝玉大弓不同其为鲁镇器一耳有国者守是世传之镇器而为盗有将何以保社稷事宗庙况前日窃之不见其主名今日得之不知其自来是荡无纪纲法制听其自取信其自归也阳虎初窃弓玉其志固将并三家以及鲁蒲圃之杀不遂阳关之叛已迫知无益于用而归之失者复得岂特喜镇器之还危者复安盖深幸国祸之定
  六月葬郑献公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齐僖公欲图伯而与卫侯胥命于蒲景公欲图嗣伯而与卫侯次于五氏行非其道果何以济哉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鲁会其葬也秦静观诸夏之纷扰仅以卒葬见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夏公会齐侯于夹谷公至自夹谷
  阳货有从事失时之问而对以将仕前是夫子未尝仕于季氏专鲁虎专季氏之时也虎既败奔三家方幸免于难定公得以用夫子夫子亦得以行乎季孙此如大病之余凛凛然惧死之及饮食起居之节不得不惟医之听既愈则拒医而死已矣鲁自围郓以来齐再伐我我亦再侵齐忽内事外祸难随作迨夫子为司寇始賛其上一意安静和平之是务而降心下气以与齐平内难既靖外争又弭于是礼乐刑政凡所以经理其国者皆次第举行国势之立人心之定日异而月不同以此挞坚甲折遐冲有余用矣夹谷之会夫子摄相事兵莱人刑优施而齐侯归田以谢过岂非有文事有武备之功哉知以谋之仁以守之勇以行之天下之达徳备矣
  晋赵鞅帅师围卫
  齐人来归郓讙龟隂田
  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天徳也人力一毫不与焉齐前以郓归我阳虎居之及虎既败遂挈郓讙龟隂之田以奔齐以景公千驷之骄晏子豚肩之吝田岂轻以归我哉一敬足以胜百邪一诚足以制百伪观感之下彼盖不期其归而自来归也此与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同意然归田之义方行归乐之谋己动忠信不足而变诈有余春秋所以人齐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善制变者静观羣动而察其几几微杪忽之间吾能先见其所以然之故投袂而起发无不中矣公山弗扰以费叛堕费之几也侯犯以郈叛堕郈之几也是时夫子用于鲁道化之行不疾而速齐人且章章归疆而郈叛于国内何哉郈盖叔孙氏之私邑也大夫専诸侯之国陪臣専大夫之家级夷廉圯相观而恶理势之所必至然使大夫不亲受陪臣之祸私邑未易堕公室未易彊也二家合力围郈师再举不能克夫子盖已黙得可堕之几矣
  宋乐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陈
  冬齐侯卫侯郑游速会于安甫
  景公得晏子为之辅其志未尝不欲伯也晩节不会召陵气出盟主之上已而郑叛晋则与郑盟于咸卫叛晋则与卫盟于沙至此遂合郑卫为安甫之会且以归田致郈结我为黄之盟寻又会宋于洮乗晋之替而搂诸侯谋非不善也而齐竟不复伯所以图伯者非其道也夫五伯假之亦必以义济权然后可以长齐盟方昭公为季氏逐祈哀请命于齐者累嵗使能兴师问逐君之罪则与国莫不响应伯何难哉失此可伯之机乃始掇拾诸侯于磔裂涣散之中晏子之智末矣
  叔孙州仇如齐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
  宋景公以乐溷之譛失乐大心以向魋之嬖失公子地而一弟二卿皆随之而奔君不君也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叛于萧乐大心自曹而至同其叛臣不臣也究观本末公初无意于逐弟弟亦无意于去国特二卿强之而出故书暨其入萧以叛则辰于怫郁无聊之中倡为不轨二卿从之乐大心参焉故书及助寡而亲戚叛穷乖而家人睽公之失道可知矣然兄弟防于墙外御其侮天理未尝冺也式相好矣毋相犹矣人欲不可肆也而世之失同气之驩者皆始于小嫌终成大隙使辰于迋地之小嫌能忍则出奔入叛大隙何自而成亦何至冐天下之大戒为万世之大僇哉前连书出奔罪在公后特书及叛罪在辰佗彄地大心则从叛者也陈曹则助叛者也故为君臣父子兄弟皆不可不知春秋
  夏四月
  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涖盟
  忿起争桑舆尸血刃憾弭灌驩然犹旧人心惟危不能无血气之争危者平之春秋之所甚贵也然郑人来渝平平非所以为平也宋人及楚人平平非其所宜平也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平非出于本心不可强之平也惟彼此有厌乱之志内外无宿怨之情春融氷泮万险皆夷则民之幸国之福也鲁与齐郑迩年交侵非有大过特一念不自克耳夫子用于鲁以一视同仁为心以皇建其极为政此疆彼界皆吾赤子何忍投之锋镝之下故所以谋吾国格吾君而行乎季孙者以平为先务虽降心下气卑辞隆礼以及齐平又及郑平叔还又如郑涖前定之盟不敢惮也书及平不书公可见国人之心皆乐乎平矣易曰不克讼复即命渝安贞吉是平以之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衞公孟彄帅师伐曹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会齐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
  自昔圣贤之为天下必有经纶之学经之而后纶之非直致也明矣故处事有道立事有机成事有权机至权应与时偕行纵横万变不出乎道功满一世而人不知射隼髙墉君子得可为之时于王庭小人有难安之势用此道也夫子为鲁司宼仲由为季氏宰圣贤共治莫盛于此时其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固礼之大经也而转移有机括施行有端绪必非直致者盖人之常情涉危然后思安履祸然后图福三家但知专国而不悟絜矩之非其道陪臣已专其家使非身受陪臣之害安肯为国堕其彊盛之邑迨阳虎欲去三桓而公山弗扰以费叛圉人既杀郈宰公若而侯犯以郈叛季孙叔孙身受其害而邑有可堕之机矣然欲堕虽动于其心而堕不出其手犹恐中阻或为后悔故听叔孙帅师自堕郈季孙自与仲孙帅师自堕费撼齿于既摇则不骇碎甑于手堕则无怨声气不揺形迹俱冺而彊公室弱私家之势已立中庸所谓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者此也所谓四时错行日月代明小徳川流大徳敦化与天地同其大者此也若堕成则盖有待焉非畏成之彊也公狃于两邑之堕不思成未有变非可遽堕乃率然躬帅师围之公敛处父遂得以保障为孟孙谋公之轻于举动大抵如此故至以危之知至自围成之危公则知堕成非夫子所急也昭昭矣明年摄相而鲁大治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凡所以为世道之坊必将次第举行天下不难治也成何足虑哉惜乎女乐至而膰肉辍一息有不可留者此道之将行将废所以归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