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传辨疑

  左氏曰晋平公即位【云云】与诸侯宴于温使诸侯大夫舞曰歌诗必类赵子曰按平公父卒此防才五月岂有便行宴乐歌舞之理乎又云使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按若已在防乃渝盟而逃归经文不合不书僖五年防首戴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防于鄬陈侯逃归并书以明其罪何得独此不书则左氏此传都不足凭也或曰郑伯陈侯为是诸侯逃故书高厚大夫耳不应同例答曰春秋未命之大夫奔逃执放并书况正卿而逃得不书乎
  襄十九年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
  谷梁曰君不尸小事臣不专大名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则民作让矣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归命于介按不伐防常礼也更待君命是诈让小善非人臣尽忠之道也
  齐杀其大夫高厚
  赵子曰据左氏传齐高厚莒意恢楚却宛等死并是两下相杀而经以国讨为文者葢杀者皆承君命而杀之故经以累上之文书之传则因杂史之记意在专归罪于杀者故不贵其君命耳且当据经文为正也
  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左氏云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赵子曰按不命之卿接于鲁者悉书名郑宛莒庆秦术之类是也何用妄为义乎
  襄二十二年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氏曰王与子南子弃疾谋杀子南弃疾不告其父子南既死而弃疾亦自杀啖子曰按楚子必当不与其子谋杀其父弃疾犹能自杀必非凶逆之人岂有父将见杀而子不告乎
  襄二十五年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氏曰子产献防于晋晋人问其罪【云云】赵子曰当时陈属楚郑能侵而献功于晋晋人悦之甚矣何得责问罪又云我先君荘公奉五父而立之【五父陈佗也】按五父弑君之贼岂以立弑君贼为功乎又云何故侵小按当时侵伐常事不当有此责问且陈大于郑何云侵小又云仲尼曰言而无文行之不逺且使务华忘实非圣意也论语曰辞达而已矣何哉故知非实并不取
  秋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左氏説舒鸠叛事【云云】啖子曰既非经之本传故不备载但撮其归要以明舒鸠见灭之由耳
  十二月呉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赵子曰此与七年郑伯髠顽如防卒于鄵文义正同皆以便文耳公谷之説非也
  襄二十六年公防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左氏云卿不书尊公也【云云】啖子曰若然良霄何以不尊公乎又衞侯防之亦不与经合皆不取
  襄二十七年夏叔孙豹防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衞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氏云滕成公邾悼公皆至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季孙请视邾滕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何故视之书曰豹言违命也啖子曰时邾滕虽小常列盟防未肯便为私属又此后邾滕皆列于防故知不实且豹之不氏自为先目后凡左氏妄以舍族为贬遂穿凿为説耳又云楚人衷甲【云云】赵子曰且大防诸侯弭兵为事岂有便行掩袭之道假如事成岂是强覇且子木贤大夫必不尔也又云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按当时晋强于楚又是中国盟主岂有后于楚之理作传者徒党于中国以成楚人之恶都非实也且与经违故皆不取左氏又云享于垂陇七子赋诗赵孟论其休咎一一皆验以人理言之皆虚谬也且伯有若不能诵诗则当无言而止若能之岂有赋如是恶诗左氏委曲诬辞多此类也向戌请赏【云云】子罕责之云而又求赏无厌之甚削而投之子罕贤大夫假如不欲其无厌亦当微辞晓谕岂有君与之而臣輙削其书而投之乎殊为鄙近必不尔也
  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左氏云辰在申司厯过也再失闰矣啖子曰按经言十二月传言十一月又言再失闰依经当为三失闰进退不同不可得而考故不取
  襄二十九年公在楚
  左氏曰释不朝正于庙也【云云】啖子曰前后正月公不在例不书何独于此释不朝正乎又言楚使公亲襚公使巫以桃茢先祓殡言以君临臣防之礼行之且楚之强僭岂肯使鲁辱之又言楚人悔之则非楚不知礼必当见讨何得全无事乎葢鲁以亲襚为辱故妄为此説以救其耻史臣因妄而记之传因史而书之礼记又因旧説之妄而妄载之赵子曰公羊云存公也谷梁云闵公也俱非立教之意故并不足取
  夏公至自楚
  谷梁曰喜之也赵子曰按君之出入史必书之更记何事而云喜之非也
  呉子使札来聘
  公羊曰贤者不名啖子曰夫褒而字之但为有殊异之美者非谓贤者常不名
  襄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公谷皆曰贤也赵子曰据经文直书实尔未有褒义在卒时书之
  襄三十一年十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左氏云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其父不当不书义同庶其之弑但恐是展舆因国人之攻弑莒子乃立传误以之字为以字不敢輙改其文故略其辞















  春秋集传辨疑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辨疑卷十
  唐 陆淳 撰
  昭元年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
  左氏曰其车千乗【云云】又云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啖子曰鍼虽富奢应不能至是传説之太甚也
  昭二年晋侯使韩起来聘
  左氏云为政而来见礼也赵子曰按覇国正卿无有适诸国告为政之理前后为政者多矣何不来乎
  昭四年大雨雹
  左氏云申丰谓不藏深山之冰故致雹【云云】赵子曰五帝已前未有藏冰之时岂长雨雹乎假如申丰因此讽藏冰之理亦与经意不同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防于申
  左氏云夏啓有钧台之享【云云】按朝防有常礼岂当各各异仪且楚不僭王礼不应説汤武成康若已僭拟不应説齐桓晋文故知非实也
  秋七月遂灭頼
  左氏云頼子面衘璧楚子焚榇啖子曰按经但言灭是死位也经传不同误也葢此事是他年楚子曾伐頼頼降而舍之非此时也旧书不编年故误耳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
  左氏云竖牛饿杀叔孙豹告杜泄以饥授之以戈令逐竖牛泄拒而不从啖子曰杜泄叔孙之忠臣其主见饿将死而不食岂曰忠乎此乃是杜泄杀叔孙也泄之罪大矣没后虽以辂塟及帅士哭于见诬何补哉又言仲尼喜昭子之不赏私劳以其杀竖牛也若牛实杀豹则是昭子不同戴天之讐杀之何足赏焉故知言杀叔孙皆因俗説致误若言昭子不知其杀者则昭子尚不知他人安得知而记之乎
  昭五年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三传云重地故书并非也义已见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传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蚡泉
  赵子曰公羊有释濆泉之义前后地名未曾解説何独释此且三传字文不同莫知孰是故不足取
  昭八年秋搜于红
  谷梁曰以葛覆质以为此大迂又以射而中田不得禽即得禽【云云】此乃有功不劝非防难之义
  冬塟陈哀公
  左氏云袁克塟之赵子曰按国已灭矣克又非大臣何能办塟死君又何能告诸侯使防塟乎
  谷梁曰闵之也灭国多矣何独闵此
  昭九年夏四月陈灾
  公谷皆为火左氏作灾赵子曰按前后未有书外火者小事若一一书之固不可胜记且诸侯亦当不告也灾是天火事大故书之唯宣榭火以乐器所在以示周之所司无人示讥耳此则不同其例也故当依左氏为灾也公谷并云存陈闵其见灭故存之若然则他见灭者何存之乎
  昭十一年夏仲孙貜防邾子盟于祲祥
  左氏云礼也赵子曰按春秋盟防是常何独于有防之时而称得礼是时又无大患邾又小国何能有救患之益而汲汲云礼
  昭十三年秋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呉归于陈
  公羊曰不与诸侯专封赵子曰此本是列国今改过复其所耳何名专封
  谷梁曰不与楚灭也今方记兴复何关灭事责其灭时乎
  冬十月塟蔡灵公
  谷梁曰变之不塟者【云云】其义见塟例又曰不与楚灭且成诸侯之事赵子曰据蔡既兴复以礼改塟鲁使徃防依例书之耳
  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谷梁曰言大夫之卒虽当祭礼皆告于君啖子曰宗庙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理言之应待祭毕又礼记称衞侯曰栁庄者非寡人之臣也社稷之臣也如其卒虽当祭必告据此足明常礼不告
  昭十九年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公羊説乐正子春【云云】赵子曰经责其轻进药令父薨耳不责其不解医也乐正子春加一食加一衣能令亲愈即子春之亲长不殁乎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
  左氏曰莒子奔纪鄣又説嫠妇以纺度城之事【云云】啖子曰此言多从委巷之谈不近人理又与经不合故不取
  昭二十年夏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谷梁曰自鄸者专乎鄸也【言力能专制】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叛【言其贵足以专制而今能不以邑叛所以善之而罪曹伯】赵子曰按人臣不以邑叛适常事尔岂有褒贵之理乎自缘命卿故书名义与公子首同己见成二年言自鄸者缘先据以叛今力屈奔与鱼石自宋南里奔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义正同叛时不书不告耳公羊曰为贤者之后讳也然则贤者之后便得恣其不臣乎此説尤鄙哉
  秋盗杀衞侯之兄絷
  啖子曰谷梁言母兄称兄按左氏公羊以母兄母弟为义谷梁则言不以属通称兄弟皆有义也今此又云母兄亦为失矣
  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
  左氏曰取太子栾母弟辰公子地为质啖子曰按左氏以母弟称弟为例见辰之出奔书公弟故以此为据而例不通故但都言公子而已又不知是何公之子也传又言公与夫人每日适华氏食公子且华亥既杀公子六人又曽刼公则逆已甚赵子曰左氏又云华亥妻每日必先食所质公子而后食按其事亦悖逆甚矣何肯如此恭敬亦不近人情
  昭二十一年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畔
  左氏云华多僚谮华防将纳亡人【云云】啖子曰其后防竟杀多僚而纳华向此乃本有召亡人之谋何名谮乎故略其谮字明其言有征也
  昭二十二年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赵子曰若但言出奔则似入国故书自南里以明之谷梁曰专也何异义乎
  六月王室乱
  赵子曰左氏序事大烦碎故畧之公羊曰言不及外亦非也此自直纪事实何关不及乎谷梁説是也
  昭二十三年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左氏云晋将以婼与邾【云云】啖子曰既终不与不足记也
  晋人围郊
  公羊曰不与伐天子也赵子曰按此实不伐天子也若实伐周岂为其掩恶哉
  昭二十四年婼至自晋
  左氏曰叔孙婼欲杀士弥牟【云云】啖子曰按叔孙忠贤以身奉国岂肯杀大夫累国乎
  昭二十五年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公羊曰聚徒以攻季氏啖子曰雩但礼官与女巫而已何足攻季氏乎
  九月齐侯唁公于野井
  左氏云孙于齐齐侯将唁公于平隂公先至野井【云云】将求于人必先下之礼之善物也赵子曰礼让者君子之常岂谓有求然后行之乎此言不可以训故略之
  昭二十八年春公如晋次于干侯
  左氏云如晋将如干侯【云云】使请逆于晋晋使公复于境而逆之赵子曰岂有为客而请逆于主人乎又岂有令客却至境而后逆之乎皆不近人情
  昭三十一年黒肱以滥来奔
  左氏云贱而书名重地也【言邾无命大夫也】赵子曰按不命之大夫事接于鲁悉书郑宛莒庆邾快之类是也此则何独于三叛人而重地故书哉又云或求名而不得【谓齐豹】或欲葢而名彰【谓三叛人】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彰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言齐豹求勇烈名而不得也】赵子曰据例两下相杀【俱非人君为两下】若非大夫即书盗【大夫谓王命及君命之大夫】杀者于例既不合书名而被杀者合书事须如此耳左氏若以齐豹是大夫但为求名故书为盗以不与其名者则诸相杀而书其名者皆是与其名乎又据左氏説齐豹乃是怒絷而杀之何得妄有求名之义乎且推之情理凡杀人者皆谓怀怨不胜其怒乃为乱耳又云三叛人欲葢而名彰言其贱必不书其名夫子矫其心而书尔若如此则三人豫知夫子修春秋贱者不书其名乎为是将地赂鲁而属夫子令不书乎何言欲葢也皆妄为曲説殊可恠也
  定元年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前年冬十月城成周左氏云防于狄泉此年正月又言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啖子曰説重也一本用夏正一本用周正以此误也据前已言魏子南面衞彪傒讥之此又重言与前不异故知必重也
  九月大雩
  谷梁言月雩正秋冬大雩皆非正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雩【言八月九月乃当雩也】啖子曰雩者以祈雨也若待毛泽尽人力竭虽雨何救哉葢传以日月为例故有此分别又曰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隂阳君亲帅诸大夫而请焉赵子曰按大雩即山林川泽能兴云雨而皆祈焉不必专于上公也
  定二年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赵子曰此自雉门延及两观义理分明据实成文耳公谷乃曰自两观始违经妄説殊可怪也
  定四年五月公及诸侯盟于臯鼬
  左氏云将长蔡而衞侯使祝佗私于苌言践土之盟衞先于蔡【云云】按践土之盟先书蔡名此传妄也
  十一月庚辰呉入郢
  赵子曰按楚君寻反国国不絶祀故不言灭耳谷梁妄为义説故不取也又云呉不称子不正其乗人之败而深为利则凡诸入者悉是乗人败何不总利之乎故下除此三句
  定五年夏归粟于蔡
  公羊曰诸侯之离至不可得而序【言前后至故不得序列也】赵子曰若实如此则但不列序何不言诸侯归粟于蔡若诸侯归之而云尔则鲁自归之如何为文乎
  谷梁亦曰诸侯归之义并乖经故不取
  于越入呉
  公羊曰于越者未能以其名通越者能以其名通按经既无但书越处此传自不要也
  定六年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左氏云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不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啖子曰切谓鲁之大夫见覇主之卿必不敢以此言要之纵实有之亦非忠言嘉谋又非成败之由故不取
  冬城中城
  谷梁曰三家张张为日久此时阳虎用事三家始衰何言张又言非外民也且入春秋已过二百余年矣岂无缺坏重城乎筑何讥也既非新作何得讥外民哉定七年齐人执衞行人北宫结以侵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