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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传详说
吴子光卒
此阖庐也败于檇李伤而死子夫差立厉志复雠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夫以阖庐为父而夫差为子皆有英才俊识足以当大任太伯之后其将兴矣而安于固陋不能登进忠贤崇尚周礼倐兴而乍偃惜哉
公防齐侯衞侯于牵【义并见防于洮】
公至自防
秋齐侯宋公防于洮
自齐景规霸衞郑鲁既与之同盟宋犹未忍絶晋至是始及齐为此防盖始从于齐也左传谓于洮于牵之二防皆谋救范中行若尔齐宋鲁衞相率而预于乱者也春秋初年诸侯连兵助乱而不以为耻及桓公之霸明分义以示天下此风自是顿革今齐景欲缵成乃祖之霸业而率三国之君往辅人之叛者彼三国之君防然与之俱而不知党叛辅逆之为不可世道至是一变春秋降为战国景公亦有责焉聨书二防皆贬也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公羊谓石尚天子之士是故以名书愚以为讥也齐桓之霸也襄王使宰孔赐之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此殊礼也尝施之于葵丘之防自是以来诸侯非有大功不受此赐定公受位于贼臣不以王命立其罪当讨周室衰乱不能正辟则已而天子遽遣使以脤来归以襄王所以宠桓公者而施之鲁定彼以何徳而应受此赐乎若谓每祭必归则为常礼春秋何以书此以王宠滥加而特书以讥之耳是故王使以名见
衞世子蒯瞆出奔宋
左传载蒯瞆谋杀夫人南子事不克而奔刘氏权衡曰蒯瞆虽不善谋安有此事哉且杀夫人蒯瞆独得全乎盖蒯瞆闻野人之歌将以告之于君夫人惧其斥己之短因太子来朝啼而走曰太子将杀余灵公惑于南子之谮不为之辨以是逐太子此其真也又蒯瞆奔宋宋南子之家也蒯瞆负杀南子之名而其奔也又入其家此必不然愚少读左传即有疑于此后见刘公权衡乃知前辈已有是言盖灵公夫人虽淫乱不道初不闻动揺家嫡如骊女宋芮之所为彼蒯瞆纵强愚无知亦岂有以道路不根之语挟刃入宫蹈必死无赦之罪如传者之所云乎盖蒯也欲以野外所闻为其君告而轻浅不善为谋反为夫人所先以是而逐春秋不去其世子之号以是故耳○自入春秋卫国再乱始以宣公纳伋妻终以灵公溺南氏纲沦法斁内忧外患相乗而起以是知一身一家一国理乱脉络相为流通圣贤六经所以垂戒殆非虚语春秋先书三大夫之奔至是遂书大子逐衞乱已成而灵公犹不悟其后子据国而抗其父臣称兵以伐其君大乱几亡可不惧哉可不戒哉
衞公孟彄出奔郑
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义见前】
大搜于比蒲
邾子来防公
髙邮孙氏曰比蒲之搜未还而邾子来防公是知搜者公也不书公政在三桓也棠鱼郎狩地逺则讥政自公出故皆书公自昭之红搜政在三桓搜田之礼虽公自行而政之所出实由三桓故皆曰大搜而不曰公所以见公之不得为政而大夫专也此说甚善公在国中国人惟知有季氏公在军中士卒惟知有三家定之不能君亦甚矣春秋不书公实有深意
城莒父及霄
城两邑讥劳民与城诸及郓同例搜之后继之以城皆讥也鲁国之祸在三家而不在敌国是时三家少戢为定公者当复军制之旧以丘甸卒乗归之公室而鲁无事矣而乃怀贼臣立己之私恩抚机而不能断国之大权仍在季氏搜何益哉城何益哉哀公不没于鲁定实为之
附见是嵗无冬阙文耳何休云是嵗孔子以大司寇摄相事齐人馈女乐孔子去不书冬者贬也又曰冬隂也臣之象也去冬以见无臣道此休等牵合之说圣人岂以去位之故缺冬不书乎缺文何疑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邾鲁不相为下有自来矣今中国无霸诸侯擅兵鲁之强家且将不利于邾故邾子以去年来防为未成礼此复来朝未几奔鲁之丧其卑屈抑亦甚矣而哀二年季氏卒兴师夷其国春秋备书之责鲁也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义见僖三十一年】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召陵之防顿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后楚有吴患不能报去年灭顿今年灭胡所以报召陵之耻盖不能报之于中国而吞噬小国以快其宿憾春秋之书之闵之也正如江黄二国慕中国而来从其后楚人加之以兵霸者坐视其急而莫之救后先皆亡春秋以是而责齐晋今胡顿以从于伐楚后先见灭春秋闵而书之晋既衰乱不足责矣胡氏惑于左传之浮辞乃谓胡子实有自取灭亡之罪故楚子书爵胡子书名安有灭人之国而无贬而更爵之者乎爵之目其人也胡子不能死难是故名
夏五月辛亥郊【义见僖三十一年】
壬申公薨于髙寝
当定公之世圣人道化既行于鲁国未几去之谓定公而不知圣人则夹谷之相儒效宣昭自是而为司寇摄相事若将举鲁国而聼之者卒之去而公不留行是孰使然哉圣人之道不与强家之政对峙而并行也方家臣为乱季氏惧而自戢定公犹得以少伸其志及费郈既堕三家之气势完复如旧而圣人之身不能一日安于鲁正由定公用心不刚向道不笃故羣丑得以复出为害道之将废与命也于定乎何诛
郑罕达帅师伐宋
宋公子地奔郑郑人为之伐宋取地以处之郑为戎首春秋是以贬
齐侯衞侯次于渠蒢
或曰此齐衞之三次一五氏二垂葭三渠蒢皆伐也而春秋以次书何哉曰知义之当为而为之不勇贬也知义之不可而为之不已亦贬也五氏垂葭以救范中行知义之不可既进而次此救宋知义之当为而为之不力书次皆所以贬也乃若齐桓伐楚次陉当伐而伐当次而次者景不足以知此
邾子来奔丧【义见九月滕子防葬】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定公之妾哀公之母义并见下葬定姒】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防葬
自入春秋未有书来奔丧防葬者今书奔丧防葬讥也礼天王崩诸侯相率奔丧逺者躬防葬周衰小国以事王者而事大国鲁君尝奔齐晋之丧防楚之葬春秋不书讳之也邾滕之君来奔丧防葬而皆书者非嘉其来志其礼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左传曰雨不克襄事礼也谷梁曰葬有日不为雨止礼也不克葬葬不以制也二说不同左传之意若曰送终人子之至痛雨而葬必有不能尽人之情者故以翼日而葬为得礼谷梁之意谓国君之丧涂车蓑笠不能具以为非制然权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孙之诚敬何如耳近世名儒礼家亦有讲于此事者有谓雨而无害于力役者虽葬可也其或天变骇异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为不可追之悔则左氏之说亦未为失然春秋之书将以垂法于后国君之葬宜无所不备然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谓之无贬不可也
辛巳葬定姒
姒氏之卒不称夫人其葬也不书小君则定姒非嫡夫人何疑公羊曰定姒何以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公羊之意以定姒为哀公妾母哀公立未逾年故仅书其卒葬云耳盖成风敬嬴以妾母而称夫人小君而卒葬者以僖宣居位久既尊之为夫人事之以母其卒也以夫人薨葬告于同盟之国袝于祖姑而不袝于妾祖姑是故成其为夫人之礼夫子作春秋于鲁国小君之名号不得而削之故因而书之耳今哀公立未逾年子尚不得称君妾母岂得而僭夫人小君之号故书定姒薨葬定姒其得书薨葬明其为君母也不书夫人小君着其为妾母也春秋于鲁之妾母着义甚精虽不削其夫人之号亦未尝轻与之以夫人之名特传者求之未精耳
冬城漆
冬而城时也所以书必有其故左传乃云不时告也实以秋城鲁知其不时及冬而后告于庙其未然欤漆闾者邾庶其之叛邑城他国之叛邑以为已邑是故书以讥
春秋集传详说卷二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传详说>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説卷二十九 宋 家铉翁 撰哀公上【名蒋定公之子母定姒定公妾也敬王二十六年立是嵗晋定十七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
左传曰报柏举也或曰柏举之战蔡昭以复其父祖之雠也春秋襃之今楚之围蔡亦曰雪鞭墓之辱而春秋书法不与之以复何哉曰入郢者吴也鞭乎者亦吴也楚不能报之于强吴而乗中国之无霸搂二三小国以释憾于蔡谓之复雠而雠卒不能复也前年灭顿去年灭胡今又以兵加蔡其志在于蚕食小国以为利春秋奚取哉左传谓蔡人男女以辨而出降楚使之疆于江汝之间则蔡既为楚所得楚何以得之而不有蔡人乃于楚退之后复请迁于吴乎葢其民有下楚而逃生者其君实婴城固守而不为之屈是故春秋书围不书入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义已见僖三十一年】
夏四月辛巳郊
秋齐侯卫侯伐晋
据传齐卫伐晋以救范中行也鲁师预伐而不书为鲁讳也齐景公有可霸之资而不知正礼明分以修乃祖榦方之业嵗嵗出师或辅范中行以抗其君或奨卫辄以捍其父所谓日暮途穷倒行而逆施者也鲁从齐为防盟尊王室御外侮岂无他事今与齐人连兵党叛而伐晋夫岂鲁之所得为乎葢春秋季年乱臣贼子同恶相济此皆季氏之所勇为其君略不觉悟可为悲慨者矣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或曰邾鲁之争有年矣春秋备载鲁人之曲不为少讳何邪曰春秋垂王法于万世夫岂私于一鲁国而曲笔以狥之乎鲁受邾叛人纳邾土田由漆闾邱以至漷滥春秋备载其实不加贬斥而义自见所以存鲁人羞恶之心而垂法于后也且如定公之薨邾子亲为之奔防戚死者以感动生者冀其不为侵暴耳今也曽未几日何忌即以兵伐之自是三家者更将迭出殆无虚嵗哀公新立未能更事斯皆季氏不令子孙济其祖父之恶利邾人之土疆期尽取乃已宿始之意如斯成之仲与叔从而羽翼之不夺不餍葢当时诸侯之贪利忘义者岂特齐晋为然鲁之亡邾宋之亡曹郑之亡许皆百年同盟之国而一朝灭之其不谓之新夷狄乎
附见据左传哀公元年吴夫差败越于夫椒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防稽使大夫种因太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贠力谏不从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敎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春秋不书或曰春秋贵复雠夫差始立即厉复雠之志今而入越雠既复矣事亦难矣春秋何以不书曰复雠大义也力之不逮者犹欲因人之力以伸已之志力可以为而不能尽用其力其志怠矣怠而骄而失其初心不能毙雠反为雠所毙并太伯仲雍所以遗其子孙者而失之身死宗社为墟尚何复雠之有哉是以春秋略而不书嗟夫夫差父子以一国之力用兵制胜无敌于宇内由得子胥而用之尔子胥既复其父兄之雠以师入郢又为夫差复其父雠以师入越古大丈夫秉义据正志其所志为无不成者子胥其人也惜乎生于夷国行于楚荆不获大展布于当世天实靳之使之身佐桓文管狐赵不足多逊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三帅俱书义见成二年昭十年】
三卿俱书着三家者覆出为恶擅兵权为己之私有其主不得而制也定公十四年夫子摄政于鲁道化之所感孚彼三家者束手受令惟圣人之所欲为鲁国大权且将复归于君季氏间之于内齐人间之于外夫子去而三家复张定没哀继政权仍在季氏擅兵专国一踵宿意如之旧至是大举伐邾三卿自将以出不假他族为帅兵皆其兵将皆其将国愈不可为矣书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着鲁人之逐利而不知止也襄公因晋之力取邾田自漷水本以复旧疆因漷移而侵取邾地取非其有也鲁人知得漷之利于是并漷东及沂西皆取以为已有而其欲犹未餍也必尽其国乃已春秋先后四十年再书取漷所以贬也
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
取人之田而及之盟春秋直书其事不为鲁讳也三家俱出而二氏犹独及邾盟见叔仲欲盟而罢兵季氏怙终期灭邾乃已春秋书之所以诛也左传七年入邾大夫不欲季氏违众以行于是盟见之矣
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灵公也义见定十四年蒯瞆奔】
滕子来朝
晋赵鞅帅师纳衞世子蒯聩于戚【义已见定十四年】
春秋书纳者三鲁之纳子纠晋之纳捷菑与今赵鞅纳卫世子蒯聩皆书纳而纳之正否有不得同日语也纳纠书子纠子纠于次为长也【已于庄七年辨之】纳捷菑书不克纳非所当纳而纳也至于卫世子蒯聩者其奔也书世子其纳也复书世子愚观圣人书法存其世子之号而书纳知蒯聩之逐乃南子陷而逐之而灵公始者不之察耳【已于定十四年辨之】自蒯聩之逐三年于兹不闻卫人别立太子至其终也乃立辄焉揆以人情既恶其子而逐之不当立其子之子以为世嗣盖卫灵暮年知蒯聩之无罪有意复之卫之羣臣奉辄以主宗祀而非南子意也卫灵死南子失怙故辄得不废为辄者能承王父之意逆其父而君之事之正也为蒯聩者能反躬自咎以已既得罪于先君无君国之理脱屣千乗而莫之顾理之顺也乃皆不然父不父子不子更为争国之计左传谓灵公欲立公子郢辞而南子立辄南子淫虐之妇忌聩方甚而肯立聩之子以为君乎此卫灵之意卫之羣臣奉以从事何疑汉武之暴隋文之忍至暮年作思子宫兴悔不立勇之叹孰谓卫灵而无此心乎或曰春秋存蒯聩世子之号其许蒯聩以复入乎曰存其世子之号以见其逐之不以其罪示后世人主崇重国本无惑于妇寺之谗耳至于入而君国非有父命王命其无可入之理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
鞅围范中行郑罕达以师救之鞅为主罕达以师来战客也鞅虽自伐其仇然奉君命讨叛者也罕达与齐连兵党于范中行党乱也非春秋所与书及所以辨主客谓春秋以赵鞅为兵首而书及其不然欤晋国盛时兵威行于天下莫之敢撄今也郑人以偏师至鞅与蒯聩望其顔行胆落魄褫唯恐不能胜幸而胜之自以隽功相与夸诧不已晋之衰乃至是邪春秋书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言其敌也卑晋而罪郑也
冬十月葬卫灵公
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
或曰昔卫邢有狄难齐桓公救之迁其国春秋与之今蔡人有楚难吴迁之而春秋无襃何欤曰桓公之迁邢迁卫也率诸侯救而迁之为之城久而其国乃定今吴迁蔡于州来乃吴楚要害必争之处不闻为之城戌复以威力迫而迁之至杀一大夫以求说哭而迁墓得谓之义举乎是可与邢卫之迁同日语乎或谓蔡既降楚不当背楚而即吴其不然欤夫蔡与楚为不共戴天之雠背楚正也事楚非也楚人灭顿灭胡不遗余力岂有得蔡而不取如左传所云者葢围之不能下几亡而得存其君固未尝屈也夫岂降楚背楚之谓哉士大夫以利害而谈春秋虽老师宿儒犹不免有此失是故读春秋者当明经防大条贯庶不为左传记载之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