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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义
夏宋人伐郑
谢湜曰景公伐郑未得志故宋人又伐郑
晋赵鞅帅师侵齐
谢湜曰鞅乘丧侵国罪之也
五月公至自伐齐葬齐悼公卫公孟彄自齐归于卫谢湜曰公孟彄以世子之祸出奔今以齐力还国书归明其无大罪也
薛伯夷卒秋葬薛恵公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呉救陈谢湜曰呉楚争陈久矣楚伐之呉救之罪中国之不振也
胡安国曰春秋恶首乱善觧纷自诛乱臣讨贼子之外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外域则罪中国楚公子贞救郑狄救齐呉救陈是也呉虽蛮夷之国来防于戚则进而书人矣使季札聘则又进而书子矣救而果善曷为独以号举而不进之也其以号举而不进之者深着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陈者有虞之后尝为楚灭而仅存耳今又无故兴师肆行侵伐而列国诸侯纵其暴横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吴能救之故独以号举深着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乘桴浮海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其书吴救陈之意乎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
谢湜曰鲁防呉伐齐故齐国书伐我凡诸侯来伐不至国都则书某鄙至国都则书伐我所书皆婉其辞以父母国故也
胡安国曰诸侯来伐无有不书四鄙者今齐师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讳之辱亦书伐我何也傅説复于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者自反之谓也自反而缩则为壮自反而不缩则为老师之老壮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系乎人者乎邾子齐之甥鲁尝入邾以其君来齐人为是取讙及阐又辞吴师直在齐矣鲁人何名防呉伐之也故春秋之记斯师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师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训之义大矣
夏陈辕颇出奔郑五月公防呉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谢湜曰吴之来伐也全兵民战守备屈之以义而勿与交兵则齐可以坐困强呉而却之矣今则不然师众伐鲁方还民未息肩士未解甲加以诸侯大夫皆有畏心而国书肆一朝之忿与吴战于艾陵以至师败身获为国大殃故艾陵之师以国书主战而罪之也鲁势微弱故呉之伐齐也公与伐不与战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卫世叔齐出奔宋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谢湜曰取以兵法而不计田先王之赋也哀公以国用不足乃计田所出而取赋焉计田所出而取赋则兵法于此废矣书用田赋以明非正也宣公初税亩成公作丘甲哀公犹病不足而复以田赋则田赋又重于宣之税亩成之丘甲可知矣用有节则虽丘赋将有余用无节则虽田赋将不足不正其本而求其末未有见其能济者也古者民欲其富牛欲其蕃民欲富故丘法公田百亩八家皆私百亩牛欲蕃故丘法出马一疋牛三头胡安国曰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鲁自宣公初税亩后世遂以为常而不复矣至是二犹不足故又以田赋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里壥也谓商贾所居之区域今用田赋军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为主而足食赋以出军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无职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则弛力薄征当以农民为急而增赋竭作不使末业者独幸而免也今二犹不足而用田赋是重用农民而削其本何以国书曰用田赋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议弛商贾之征达于时政者欲先省国用首寛农民后及商贾知春秋讥田赋之意矣
朱熹曰哀公十二年用田赋冉有时为季氏宰考之国语盖尝以此事访于夫子而卒莫之救以冉有为宰之时而季氏之赋倍他日此夫子所以有聚敛附益之叹
又曰齐鲁初来气象已自不同看太公自是与周公别到桓公管仲出来又不遵守齐之初政郤全然变易了一向尽在功利上鲁却只是放倒了毕竟先世之遗意尚存如哀公用田赋犹使人来问孔子他若以田赋为是更何暇问惟其知得前人底是所以来问若桓公管仲郤无这意思自道他底是了一向做去不顾
张栻曰冉求之事论语盖尝载之与孟子所载互相发也论语则正其聚敛之名孟子则推明其无能改于其德之罪夫冉有之聚敛果若后世头防箕敛以媚其上之为乎殆不然也以左氏春秋考之哀公十一年季孙以田赋使访诸孔子孔子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若不度于礼而贪冐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访焉弗听明年正月用田赋用田赋者履亩而赋之也意者赋粟倍他日其谓是与然则此季孙之为也而遽以为求之罪若是之深乎盖季氏为鲁卿专制其上为日久矣一国之人知有季氏而不知有鲁君也求之为宰所当明君臣之义以正救之俾革其为以事公室则求之责也今既不能使之改于其徳而季氏废法以厚取求又从而顺从莫之能救则求之罪深矣故论语正其聚敛之名而孟子又推明其无能改于其徳之罪然后圣人鸣鼓而攻之之意昭然矣
吕祖谦曰田赋古者田出粟里出赋凡春秋所説赋只言商贾但只一等要之农亦是出二等今季氏又使之田又出赋徃徃大畧是如此其精细不可得知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范祖禹曰天地定位而有君臣纪纲人伦故圣人谨之以为民之防也昭公之行不可掩也在夫子则当讳于陈司败何有焉夫子引为已过所以存君臣也
谢湜曰孟子昭公夫人谓之孟子以其同姓也既不可言夫人姬氏薨不书葬讳之也其曰孟子卒不成其为夫人也凡臣子为鲁讳者其过恶皆由讳显圣人之防微矣胡安国曰孟子吴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讳取同姓也礼取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从宗合族属异姓主名治际防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缌服五世而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其庶姓别于上戚单于下婚姻可以通乎缀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婚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谨于礼欲结好强呉以去三家之权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于天子以弱其配不见于庙不书于防以废其常典礼之大本丧矣其失国也宜故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娶于呉谓同姓谓之呉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书孟子卒虽曰为君隠而实亦不可掩矣
朱熹语録或问昭公娶同姓之事若天王举法行罪何如对曰此非昭公固为之也当时呉盛强中国无覇主以齐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涕出而女于呉若昭公亦是借其势不得已之故非贪其色而然也天王举法行罪固不免亦须原情自有处置况不曰孟姬而曰呉孟子则昭公亦已自知其非矣
公防呉于槖臯秋公防卫侯宋皇瑗于郧宋向巢帅师伐郑
谢湜曰宋皇瑗侵郑取郑师宋人伐郑兵可以息矣向巢又帅师伐郑罪其逞怨穷兵也
冬十有二月螽
谢湜曰冬伤温故昆虫宜蛰而螽异之甚也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嵒
谢湜曰宋师伐郑屯于嵒郑罕逹扼其师而防之书宋师着其祸之大也郑师不戒入宋雍丘而宋皇瑗取之宋师不戒入郑嵒邑而郑罕达取之用兵寡谋则有至全师覆没而不反者可不畏耶
夏许男成卒公防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谢湜曰黄池之防吴为防主故呉子称爵以示呉之强也钟离柤向之防皆殊防吴者以中国主防也以中国主防故殊呉人而外之也黄池之防以晋及呉者以呉人主防故先晋后吴而抑之也此主防则外之彼主防则抑之圣人尊中国惩冦乱其心见于此矣吴自钟离以来惟称吴外之也栢举之战黄池之防称爵着其强也聘称爵进之也
胡安国曰黄池卫地其言及者防两伯之词也春秋内中国而外诸夷吴人主防其先晋纪常也春秋蕃服虽大皆曰子吴僭王矣其称子正名也以防两伯之词而言及者先吴则拂经而失序列书则泯实而传疑特书曰及顺天地之经着盟防之实又以见呉人之强而抑其横也定公以来晋失覇业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势倾上国自称周室于已为长盖泰伯之后以族属言则伯父也而黄池之防圣人书法如此者训后世治中国御外域之道也明此义则知汉宣帝待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萧传之议非矣唐高祖称臣于突厥倚以为助刘文靖之防失矣况于以父事之如石晋者将欲保国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茍不为此至于亡国则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胜天则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颠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拨乱反正之书不可以废焉者也
吕祖谦曰黄池是今京西路此是二国争覇当时为之两覇
楚公子申帅师伐陈于越入吴
谢湜曰夫差慨然有经营北方之志而不顾萧墙一日之祸故黄池之防方与晋国争先而于越伺隙入呉有国者不可不戒也故子胥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得志于齐犹获石田无所用之
胡安国曰吴自栢举以来凭陵中国黄池之防遂主夏盟可谓强矣而春秋继书于越入吴所谓因事属词垂戒后世而见深切着明之义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夫以力胜人者人亦以力胜之矣呉尝破越遂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齐之志既胜齐师复与晋人争长自谓莫之敌也而越已入其国都矣吴侵中国而越灭之越又不鉴而楚灭之楚又不鉴而秦灭之秦又不鉴而灭之老氏曽子其言岂欺也哉春秋初书于越入吴在栢举之后再书于越入吴在黄池之后皆因事属词垂戒后世不待贬絶而见深切着明之义也而可废乎
秋公至自防晋魏曼多帅师侵卫
谢湜曰蒯聩未归国故曼多再侵卫
葬许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谢湜曰非独陵犯一宫故书东方
盗杀陈夏区夫
谢湜曰区夫为盗所杀故不称大夫
十有二月螽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程颐语録或曰麟乃和气所致然春秋之时有之其应安在曰天地之气岂可如此间别乎如圣人之生亦天地交感五行之秀乃生孔子尚生于战国无足怪者而况麟乎孔子为此麟出非时如已生不得其时故感焉而作春秋或者谓不然答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亦必作孔子之意盖有素矣因是一事则有感而作故其书之成则以终固必有发端者然也如伏羲八卦因见河图洛书设无河图洛书八卦亦须画
或言绝笔后王者可革命大非也孔子时惟可尊周孟子时方可革命时季然也前一日不可后一日不可
又曰始隠周之衰也终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旧矣但因麟而发耳麟不出春秋亦须作也
又问获麟后却有二年经不知如何曰是孔门弟子所续当时谓必能尽得圣人作经意又再三考究极有失作经意处
杨时曰获麟不言地不使麟以地获不书公不使麟以公得
谢湜曰麟太平之仁兽也王道盛和气洽则麟为之出物之常理也孔子感麟出之非时伤太平之不见于是因鲁史作春秋所以明一王之法也观西狩之麟而圣王所以兴隆政治和同民物其道形于此矣故孔子有感于中而逹其道于春秋也乐莫美于韶兽莫美于麟禽莫美于凤文莫美于图孔子当衰乱之中闻韶而叹覩麟而悲思凤鸟河图喟然为之嗟伤圣人念治之心深且笃矣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道之纪纲其文因获麟而作其书复以获麟而终也然则麟不出春秋其不作乎曰立言以道世圣人之心也虽然圣人之言必有所因而发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画八卦西狩获麟圣人作春秋其义一也胡安国曰河出图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凤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违志一之动气也有见乎此者则曰文成而麟至无见乎此者以为妖妄而近诬周南闗雎之化王者之风而麟之趾闗雎之应也召南鹊巢之徳先公之教而驺虞鹊巢之应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伦气志天人交相感胜之际深矣制作之文成而麟至宜矣商王恭黙思道帝赉良弼得于傅岩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圭而武王疾愈启金縢之防天乃反风出罪已之言荧惑退舎至于勇夫志士精诚所格上致日星之应召物产之祥盖有之矣况圣人之心感物而动见于行事以遗天下与来世哉箫韶九奏鳯仪于庭鲁史成经麟出于野亦常理矣诗以正情书以制事礼以成行乐以飬和易以明变垂教亦备矣则曷为作春秋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着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约乎鲁史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不足征也我欲观周道幽厉伤之舍鲁何适矣何以始乎隐公三纲沦九法斁天下无复有王也何以絶笔于获麟其以天道终乎圣人之于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圣人之用拨乱反正之书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其于格物修身齐家治国施诸天下无所求而不得亦无所处而不当何莫学夫春秋故君子诚有乐乎此也由仲尼至于孟子百有余嵗若顔子曽子则见而知之若孟子则闻而知之由孟子而来至于今千有余嵗矣其书未亡其出于人心者犹在盖有不得已焉耳则亦有不已已焉耳矣
又曰止于获麟而以天道终焉比于闗雎之应而能事毕矣
朱熹曰吾不复梦见周公自是个征兆如此当圣人志虑未衰天意难定八分犹有两分运转故做得周公事遂梦见之非以思虑也要之圣人精神血气与时运相流通到凤不至图不出明王不兴其征兆自是如此胡安国谓絶笔于获麟为志一则动气意思説得也甚好但以熹观之生出一个物事为人所毙多少不好是亦一征兆也
又或问孔子当周衰时可以有为否曰圣人无有不可为之事只恐权柄不入手若得权柄在手则兵随印转将逐符行近观左氏传至定哀时尽有可做底事问固是圣人无不可为之事不知有不可为之时否曰便是圣人无不可为之时若时节变了圣人又自处之不同又问孔子当周衰时岂不知当时之君必不能用己曰圣人却无此心岂有逆料人君能用我与否又云到得后来説吾不复梦见周公与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圣人亦自知其不可为但不知此等话是几时说据陈恒弑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时是获麟之嵗那时圣人犹欲有为也【获麟在鲁哀公十四年十六年孔子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