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儒藏
- 春秋
- 春秋集义
春秋集义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程氏学曰公至自齐居于郓昭公出奔书曰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圣人书此者示昭公于鲁未为絶也所以罪季氏以臣逐君也至于齐侯取郓则见公已絶于鲁矣郓鲁邑公不能有而齐侯取以居公所以罪昭公不能保社稷而见逐于其臣也昭公失君道季氏为乱臣君不君臣不臣此鲁之所以乱也君君臣臣而天下治况鲁国哉
谢湜曰齐侯取郓居公故公居于郓唁之矣而不能为之讨贼居之矣而不能为之复国齐侯之罪也公虽失国在外鲁国君臣之义未之絶也书至书居所以存君也敬王居狄泉尹氏之罪也王在狄泉书居存天王也昭公居郓季氏之罪也公在郓书居存国君也明君臣春秋之义也君臣上下之分明而天下之大本正矣
胡安国曰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称也昭公失国出奔而称居于郓者存一国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称居于郑敬王未入而称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非诸侯所敢擅也诸侯之于封国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专也故诸侯避舍以待巡守而大夫专邑是谓叛君曰居于郓其为防也至矣
夏公围成
谢湜曰成鲁邑境内皆非公有故公欲取成则围之一邑而至于围之则昭公不得人心由此见矣胡安国曰成者孟氏之邑左氏曰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适齐货梁丘据据受之言于齐侯曰羣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耶抑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若使羣臣从鲁君以卜师有济也而继焉兹无敌矣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围成不书齐师者景公怵于邪説为义不终故微之也书公围成则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齐侯之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其罪咸具矣
秋公防齐侯莒子邾子伯盟于鄟陵
谢湜曰盟于鄟陵谋纳公也唁于野井盟于鄟陵而卒无讨叛之师齐侯之罪也
公至自防居于郓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谢湜曰居楚平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谢湜曰大臣不能诛子朝清王室以逆天王使天王犯难以入书入于成周罪王臣讨贼之缓也周国统曰成周书成周以明天王复国也方敬王之返也子朝犹据国在内故复国以入言之左氏谓召伯盈先逐子朝而后王入成周误矣襄王书出敬王书入皆春秋变文以示义者也
胡安国曰左氏曰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入于成周使成公般戍周而还不曰入于京师者京师众大之称不可系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离而次不列于雅降为国风之意而景王宠爱庶孽弱其世适之罪着矣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谢湜曰子朝之乱皆权臣为之也子朝之立也尹氏主之子朝之奔也尹氏召伯毛伯左右之故前书尹氏立子朝后书尹氏召伯毛伯以子朝奔楚所以着权臣之乱也尹氏首为祸恶而召伯毛伯相继从之故奔楚然后书二伯
胡安国曰取国有五利宠居一焉子朝有宠于景王为之党者众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期于见是而天下不以为是踈薄子猛将期于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庶孽凭宠为群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适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群小不从故伯服虽杀而平王亦不能复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齐卓子亦不能胜里克之兵是两弃之也景王不鉴覆车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春秋详书为后世戒可谓深切着明也哉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夏四月呉弑其君僚
谢湜曰呉公子光肆逆而归罪于呉者乃春秋变例于终以起义者也公子光出害君亲其罪所宜速讨也立君之朝食君之禄者无一人出力以报其君使防雠安处君位而卿大夫皆北靣臣之背上负徳众矣然则呉君遇难乃举朝之臣害之也故弑书呉以罪其国
胡安国曰此公子光使专诸弑之而称国何也呉子寿梦有四子长诸樊次余祭次夷昧次季札光诸樊之子也僚夷昧之子也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国于季子而季子终不受则国宜之光者也僚乌得为君故称国以弑而不归狱于光其称国以弑者呉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于置君矣故君存而国本定君终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无间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刘汉也若废立进退出于羣小阍寺而当国大臣不与焉用彼相矣此春秋归罪大臣称国弑君之意其径世之虑深矣
吕祖谦曰呉公子光弑其君僚考左氏所载本末公子光固不能无罪然呉王亦不知根本之虚因楚丧而伐楚贤者国之望使公子掩余公子烛庸伐潜用兵于外而季子又使之聘于上国遂至于晋以观诸侯之强弱一时亲近之臣皆安顿在外故公子光得窥伺间隙得行其谋而作乱呉王不知根本之虚处大抵为国之根本莫大于亲贤两字有亲则可以藩屏王室有贤则镇重朝廷虽有奸贼不敢觊今则呉王亲如掩余烛庸则使之帅师围潜贤如季子则使之出聘于外此公子光所以成簒弑之祸使数子皆在王之左右安得至此公子光包藏祸心固已久矣此方得逞其志大抵簒弑之臣乘间投隙因不足论所可罪者呉子也向使不知公子光之奸愈信为腹心如此则是不觉不悟不足深罪观公子光伏甲享王之时呉王亦自知其谋观其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户席皆王之亲当时设备如此其严然终不免于祸是明知其谋而明防于祸呉王既明知其有簒弑之心须当兢兢业业遵养时晦于此上做工夫既不曾于此上做工夫而亲信之臣如掩余烛庸季子之徒不当使之在外数子既在外故公子光得以弑之安得不致簒弑之祸以此观之则罪不专在公子光实吴王之罪
楚杀其大夫郤宛
谢湜曰左氏谓费无极谮而害之
秋晋士鞅宋乐祁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防于扈谢湜曰左谓谋纳公
胡安国曰按左氏扈之防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士鞅取货于季孙谓乐祁北宫喜曰鲁君守齐三年而无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与之有十年之备有齐楚之援有坚守之心有列国之权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国鞅以为难二子皆图国者也而欲纳鲁君请从二子以围鲁无成死之二子惧皆辞乃辞小国而以难复之十五年诸侯盟于扈将为鲁讨齐齐侯赂之而不克讨故在防诸侯略而不序今此谋纳公亦以赂故不克纳而诸国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纳公者宋卫之大夫也受赂而不欲纳公者独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见圣人取舍之大情而轻重审矣
冬十月曹伯午卒邾快来奔
谢湜曰邾大夫凡三叛出奔皆以鲁为主以其受邻国逋逃而安之也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晋次于干侯谢湜曰次于阳州不得入于齐也次于干侯不得入于晋也近则见轻于齐逺则见轻于晋其忧危至矣晋主盟之国也鲁君以难告若在水火之中也顷公坐视鲁君水火之难弃而不恤非所以正邦国也书次于干侯罪顷公失主盟之道也干侯晋邑
夏四月丙戌郑伯寜卒六月葬郑定公秋七月癸巳子寜卒冬葬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
谢湜曰晋侯未见公故以干侯至
齐侯使高张来唁公
程氏学曰昭公至自齐居于郓三至自防居于郓一至自干侯居于郓一书至书居所以存君也公播越于外不获其所而鲁国君臣之义其可絶乎春秋之道明君臣者也君臣之道明而天下安且治矣书曰公在干侯亦与此同意
谢湜曰恤之而不能救之不可谓之徳唁于野井使高张来唁罪其无救难之实也
胡安国曰遣使来唁浅事也亦书于经者罪齐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人弗恤黎之臣子劝其君以归而赋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谓微君之故若昭公见逐出奔而齐莫之讨淹恤日久而齐莫之纳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谓微君之躬若齐侯设礼以享而使宰献遣使来唁而称主君微君之躬矣诸侯失国托于诸侯礼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齐之先世尝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鲁为邻境甥舅之国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曽不能陈师境上讨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岂得礼乎
公如晋次于干侯
谢湜曰晋辞之矣又如晋次于干侯窘迫之至也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秋七月冬十月郓溃
谢湜曰适齐齐弗礼适晋晋弗受以覉旅之迹托于晋之干侯君权扫地尽矣郓人忧季氏之为患也于是上下莫相保守而一邑之众溃焉以千乘之君而卒无尺土之托一民之辅者权臣为之难也
胡安国曰民逃其上曰溃自是昭公削迹于鲁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处郓四年民不见徳亡无爱征至于溃散岂非昏迷不反自纳于罟获防阱之中其从者又皆艾杀其民视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溃欤然则去宗庙社稷出奔而犹不然恐惧期改过以补前行之愆也自弃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书以为后世戒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程氏学曰公在干侯存君也君失其所在于干侯而不得归故因其朝正之时而书公所在则存君父罪臣子讥诸侯之意皆可具见也
谢湜曰郓溃公不得反而客于干侯正月书公所在存君父也存君父所以责臣子也
胡安国曰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嵗首月不书公者在鲁四封之内则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客寄干侯非其所矣嵗首必书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与季氏之専国而罪臣子讥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废迁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纪欲着其罪而君子以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于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复系嗣君之年黜武氏之号自以为窃取春秋之义信矣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冬十有二月呉灭徐徐子章羽奔楚
程氏学曰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子奔黄狄灭温温子奔卫国灭君奔皆不名者春秋之世强凌弱众暴寡而灭人之国其君力有不胜而奔者于其国义未絶也何则彼实无罪而为横逆所加固可以上诉诸天子下告诸侯然则其理可伸而其邦可复矣焉可遽絶之哉唯昭三十年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独名传以既服矣而后奔楚以经义例考之为信彼既降矣安有兴复之志乎故名之以着其絶也奔不书出国灭无出故耳
谢湜曰春秋国灭君奔皆不名独徐子章羽名者为其已臣于呉而后奔也奔而不名者取其有兴复之志也屈辱为臣则兴复之志亡矣故徐子之奔也书名以着其絶
胡安国曰春秋国灭而君出奔者皆存其爵而不名为无可灭之罪特为横逆所加耳独徐子章羽奔而书名者章羽断其髪携其夫人以逆呉子已无兴复之志矣以此见春秋大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必自强于为善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范祖禹曰季氏出其君鲁无君者八年春秋每嵗必书公之所在及其居干侯也正月必书曰公在干侯不与季氏之专国也
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歴
谢湜曰意如鲁之大逆也大国不能为之力讨又使大夫防焉何以为乱臣贼子之戒哉然则意如身负大罪乃敢偃焉自肆而无所忌惮者以晋大夫为之援也
胡安国曰左氏曰晋侯将以师纳公士鞅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鞅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意如出君不事专有鲁国晋实主盟不能致讨而宠以防礼不亦悖哉或曰季孙事君如在国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过也则非矣行货齐晋使不纳公祷于官求君不入及其复也犹欲絶其兆域加之恶谥安在乎事君如在国犹曰未知其罪乎齐晋不能诛乱禁奸悖君臣之义不知其从自及也陆淳以为逐君之臣晋不之罪而反与为防书曰意如防晋荀跞于适歴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得春秋所书之意矣
夏四月丁巳薛伯糓卒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谢湜曰贼臣不讨而荀跞防之危君不救而荀跞唁之何以拨鲁国之乱而反之正哉齐晋皆大国也力足以诛逆而不为之诛势足以解危而不为之解此春秋所以责二国之唁也
秋葬薛献公冬黒肱以滥来奔
谢湜曰黒肱邾大夫不书邾杜氏谓阙文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取阚
谢湜曰公旅寄干侯久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阚者鲁人以阚与公而公取之也书取阚着其微弱也阚鲁微邑
夏呉伐越秋七月冬仲孙何忌防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
谢湜曰诸侯不勤王事久矣当王室危弱之时列国乃能从王命城成周以安王室善之大者也书城成周善之也
胡安国曰天子有道守在四裔今至于城王都可以不书乎不曰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京师众大之称成周地名也与列国等矣
吕祖谦曰自王子朝之乱诸侯戍周到此敬王谋于晋晋为之城成周当时人心未定所恃者城郭而已今范献子魏献子谋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他是晋秉政大臣自相谋如此以事迹上看晋人合诸大夫以城成周定其高低厚薄以令诸侯自共王事以春秋之末晋之衰诸侯能如此已是间见之时看晋执政不要去迹上看须看其执政之相谋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做此城成周一段事自此天子之事都不要管天下事这般一段大段要看自周之衰五覇扶持王室固是无诚心欲借王室以求宠于诸侯何故到春秋之末虽五覇亦无尚有王泽未尽略知有王室在到得王泽欲尽仅有毫髪之存王不能因振奋再张王室此一段事以略言之做一番不管所以谋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晋一国之心如此若以天下大势论见得周所以不复振处何故当时人心九分在私止有一分在王室以一分做十分事为周城了事王室之心便亡盖縁此一番用尽岂特范献子魏献子之过为周王者所当増修国政保防爱飬生起诸侯尊王之心反不审天下之大势令城其城诸侯尊王室之心皆亡此周所以衰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谢湜曰薨于干侯着其客死于外也鲁国政在季氏四世矣民知季氏不知有君昭公大事未知所处而遽以干戈讨不可制之权臣故意如方登台请罪而公徒释甲皆无战心及其出也齐弗见礼晋弗见受鄟陵之盟扈之防二国奸臣反为季氏援助而内无讨乱之臣昭公屡年次于野卒乎无一人之援而死于干侯此可不为之悲乎哉故史墨曰为君慎名与器不可以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