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帅师侵郑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郑
  谢湜曰郑畏楚未服故衞以师侵郑晋再以王命合诸侯伐郑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谢湜曰柯陵之盟谋复伐郑也王臣亦与盟故书同盟
  秋公至自会
  谢湜曰会尹子伐郑会尹子单子伐郑皆以伐事未成故以会至
  齐髙无咎出奔莒九月辛丑用郊
  谢湜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九月失时甚矣而鲁用以郊用者不宜用也三月四月虽失时然犹夏之春也九月夏之秋也天事不敬未有甚于此者也故九月之郊书用郊着其失礼之大也
  胡安国曰郊之不时未有甚于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或曰盖以人享叩其鼻血以荐也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况敢用人乎
  晋侯使荀防来乞师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衞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
  谢湜曰以蕞尔之郑晋以王命三合诸侯出伐而不能服以强楚为之援也郑太子为质于楚楚公子成戍郑夏之伐楚子重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之伐楚公子申师于汝上而诸侯还然则诸侯伐郑不若先楚之为利也能若齐桓修政事辑人民和邦国以王命伐楚而攘之则郑不待干戈及境而来服矣晋厉公欲为覇主而内无逺谋此中国所以不振也尹子单子会诸侯伐郑非正也诸侯致尹子单子伐郑非正也然诸侯不遵王室久矣晋假天子命以王臣伐叛乃孟子所谓彼善于此者也诸侯比年伐郑秋起兵冬而息夏起兵秋而息冬起兵十有一月而息内外疲苦甚矣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谢湜曰卿卒于外书地重之也尤氏谓从公伐郑未至而卒婴齐恐非叔子以其不以叔氏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貜且卒
  谢湜曰邾子邾定公鲁不会故不书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
  谢湜曰厉公欲尽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郤锜郤犨郤至由此被害厉公亲昵谗嬖一日而杀三卿取祸之道也杀书国罪其国也
  楚人灭舒庸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谢湜曰弑书国举朝之臣害之也厉公不道数诛大臣由此臣下离心身罹不测故弑称国以明祸于国也左右大臣君之股肱手足也人君诛杀无常则股肱手足疑贰不安反为一人冦虐者有之矣有国家者其于抚御羣臣不可不戒也宋人杀其大夫不知治而其终宋人之祸上及于昭晋杀其大夫不知虑其终晋之祸上及于厉故易曰由辨之不早也胡安国曰弑君天下之大罪讨贼天下之大刑春秋合于人心而定罪圣人顺于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释当诛之贼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赵盾以不越境而书弑许世子止以不甞药而书弑郑归生以惮老惧谗而书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书弑齐陈乞以废长立幼而书弑晋栾书身为元帅亲执厉公于匠丽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车一乗之于翼东门之外而春秋称国以弑其君而不着栾书之名氏何哉仲尼无私与天为一奚独于赵盾许止归生楚比陈乞则责之甚备讨之甚严而于栾武子阔略如此乎学者深求其防知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大要也而后可与言春秋矣
  朱熹曰胡解晋弑其君州蒲一叚意不分明似是为栾书出脱曾问胡伯逢云厉公无道但当废之
  齐杀其大夫国佐
  谢湜曰髙国専齐久矣髙无咎出奔国佐被杀权臣之不保其终也
  公如晋
  谢湜曰悼公新立公修朝礼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谢湜曰鱼石以罪奔楚今以楚郑伐宋入于彭城乃鱼石结楚以伐其国恃楚兵力而入为冦敌也复入絶之之甚也鱼石外连楚郑引兵向国虽曰楚郑所纳而志乃欲危社稷背逆之罪大矣入书复入以明在所诛絶也以复入着鱼石大罪而楚郑之恶不待黜责而见矣
  胡安国曰此伐宋以纳鱼石其不曰纳宋鱼石于彭城何也刘敞曰不与纳也诸侯失国纳之正也诸侯世也大夫失位诸侯纳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诸侯托于诸侯礼也大夫托于诸侯非礼也其言复入者已絶而复入恶之甚者宋鱼石晋栾盈是也
  吕祖谦曰宋彭城在南京彭城在徐州二处相近
  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来聘秋伯来朝八月邾子来朝筑鹿囿
  谢湜曰筑囿以养鹿故称鹿囿
  己丑公薨于路寝冬楚人郑人侵宋晋侯使士鲂来乞师十有二月仲孙蔑防晋侯宋公衞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谢湜曰诸侯同盟谋救宋也是时宋鱼石连楚郑入彭城楚郑复兴兵侵宋其为宋患大矣病恶恤患诸侯所同欲也虚朾之盟诸侯协谋救宋故书同盟吕祖谦曰会虚朾此是诸侯借兵
  丁未我君成公





  春秋集义卷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三十八
  宋 李明复 撰
  襄公
  程颐曰襄公名午成公子简王十四年即位襄諡也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衞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谢湜曰楚以兵入鱼石于彭城鱼石以彭城附楚然则彭城以入楚矣故列国以救难之师为宋讨鱼石于彭城而围之围彭城书宋以明彭城宋之分地也春秋正彭城归宋以着楚子之罪则列国之围彭城可谓得讨罪之义矣鱼石之处彭城宋之大患也释而不治则宋之宗庙社稷将为鱼石所危矣然则彭城之师善之大者也
  胡安国曰按左氏曰非宋地追书也然则书围彭城者鲁史旧文也曰围宋彭城者仲尼亲笔也楚巳取彭城封鱼石戍之三百乗矣则曷为系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鱼石不得受之楚虽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谨王度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
  谢湜曰晋韩厥伐郑列国大夫出次于鄫备楚而为晋援也然则诸侯恶郑可知矣
  胡安国曰楚人释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晋于是乎降彭城以鱼石等归遂伐郑而诸侯次于鄫此皆放于义而行者也传书楚子辛救郑而经不书者郑本为楚以其君之故亲集矢于目是以与楚而不贰也弃中国从荆蛮不能以大义裁之惟私欲之从则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经所以削之不言救也
  仲孙蔑会齐崔杼曹人邾人人次于鄫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谢湜曰楚师为郑故侵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来朝冬衞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防来聘
  谢湜曰王室方有大丧邾宣来朝衞献晋悼遣大夫来聘诸侯无臣子之哀于王室也
  胡安国曰简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诸侯之防矣则宜以所闻先后而奔丧今邾子方来修朝礼衞侯晋侯方来修聘事于王丧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曾不与焉而左氏以为礼此何礼乎滕定公薨世子定为三年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丧纪益废民习于耳目而不察故后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义无君臣之礼岂不惜哉
  二年春王正月简王郑师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谢湜曰姜氏成公夫人先穆姜卒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谢湜曰郑伯郑成公鲁不会故不书
  晋师宋师衞甯殖侵郑
  谢湜曰郑背晋固有罪矣然乗丧攻国非仁书侵罪之也
  秋七月仲孙蔑防晋荀防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谢湜曰列国大夫谋郑
  己丑我小君齐姜叔孙豹如宋
  谢湜曰豹始为卿
  冬仲孙蔑会晋荀防齐崔杼守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程颐曰设险所以守国也有虎牢之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责其不能守也
  谢湜曰僖公恃楚未服故列国据虎牢而城之将以偪郑也虎牢郑邑不系之郑者列国取虎牢城之则虎牢非郑所有故也虎牢郑要害之地也城虎牢而郑人乃成以力偪其心腹而制之也大夫出疆临权制变不可中复者然后専之可也非此则大事必请而后行城筑大事也上不请命天子下不请命诸侯而辄城虎牢大夫之専命也城虎牢书遂罪其専也胡安国曰虎牢郑地故称制邑至汉为成皋今为泛水县岩险闻于天下犹虞之下阳赵之上党魏之安邑燕之榆闗吴之西陵蜀之汉乐地有所必据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弃焉者也有是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然则据地设险亦所贵乎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大易之训也城郭沟池以为固亦君子之所谨也凿斯池筑斯城与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语滕君也夫狡焉思启封疆而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贵守天子之土继先君之世不能设险守国将至于迁溃灭亡亦非圣人之所与故城虎牢而不系于郑程氏以为责郑之不能有也其圣人以待襄世之意小康之事耶
  朱熹曰郑之虎牢即汉之成皋也虎牢之下即溱洧之水后又名为泛水
  吕祖谦曰晋悼公戚之会以郑从楚故谋讨郑孟献子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善其言遂城虎牢郑乃服此一叚事虽小最见得悼公所以霸处盖孟献子鲁国之臣也当戚之会献城虎牢之谋知武子遂从其言此见悼公之君臣惟善是用初无亲竦内外之间孟献子虽鲁之臣言一可用则欣然从之亦见悼公规模稍阔处晋之君臣能用善所以致得孟献子敢言虽然是如此又须观孟献子纳忠之由亦縁悼公初即位大率规模足以服诸侯之心且鲁君初朝晋归语桓公以晋侯之徳是时鲁之君臣已心服于晋孟献子虽不立晋之朝于戚之会便献城虎牢之谋武子欣然从之又须看献子所以不外于晋晋亦不外于献子这两句须兼看晋之君臣视诸侯为一体此晋之所以霸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谢湜曰左氏谓公子申偪子重子辛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公如晋
  谢湜曰齐姜丧未毕出朝失子道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公至自晋
  谢湜曰以朝晋行故以晋至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衞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
  谢湜曰是会也悼公假王命以合诸侯僖公新听命于晋故会单子为鸡泽盟是盟也王臣亦与盟故书同盟
  陈侯使袁侨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程颐曰楚彊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书同
  谢湜曰自郑背戚盟列国凡四伐郑再侵郑不能制郑而服之及城虎牢然后郑国恐惧而从鸡泽之会王臣主令郑伯听命于晋陈虽与楚成公不待征召亦遣大夫如会从盟书陈袁侨如会以明中国威力之盛也诸侯能以义服郑如城虎牢则疑贰之国安有不心服者哉诸侯既盟袁侨始至故诸侯大夫及陈袁侨盟总曰诸侯之大夫者陈服而与之诸侯之所同欲故也鸡泽之盟郑伯既受命于前陈侯复请命于后方是时中国威令翕然复振者悼公之力也上书及殊外大夫下书及殊陈袁侨
  胡安国曰同盟或以为有三例一则王臣预盟而书同二则诸侯同欲而书同三则恶其反覆而书同夫恶其反覆与诸侯同欲而书同信矣王臣预盟而书同义则未安盟于女栗及苏子也而不书同盟于洮于翟泉会王人也而不书同然则此三盟者正所谓诸侯同欲而书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会于柯陵之嵗夏伐郑楚人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伐郑楚人师于汝上而诸侯还鸡泽之盟陈袁侨如会楚师在繁阳而韩献子惧平丘之行楚弃疾立复封陈蔡而中国恐是知此三盟者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书同不以尹子单子刘子亦预此盟而讥之也夫王臣将命必惇信明义而后可以表正乎天下诸侯守邦必尊王奉法而后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与诸侯约誓诸侯亦敢上与王臣要言斯大乱之道也则亦不待书同盟而罪自见矣
  秋公至自会冬晋荀防帅师伐许
  谢湜曰灵公不会鸡泽故晋伐许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胡安国曰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讳乎古者死而无諡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諡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孟子曰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然礼律所载则有不讳者夫子兼帝王之道参文质之中而作春秋以法万世如公薨不地灭国书取出奔称逊之类所以放其文也庄公名同而书同盟僖公名申而书戊申定公名宋而书宋人之类所以从其质也后世不明此义则有以讳易人之名又有以讳易人之姓者诗书则讳临文则讳嫌名则讳二名则偏讳愚者违礼以为孝謟者献侫以为忠忌讳繁名实乱而春秋之法不行矣
  夏叔孙豹如晋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谢湜曰姒氏成公妾襄公母姒姓
  陈成公八月辛亥我小君定姒
  谢湜曰哀姜既薨成风始正出姜既出敬嬴始正齐姜既薨定姒始正妾母之得从夫人以此而已尊无二上母以子贵故嫡母在则妾母屈而不伸嫡母亡则妾母伸而不屈
  吕祖谦曰定姒成公妾非襄公适母又曰定姒鲁襄公之母季文子鲁之正卿定姒薨季文子降杀夫人之礼以从菲薄国君之母薨而无榇当是时季文子秉一国之政不能成君母之丧他主意要非薄谁能谏止得他若要谏止须是势均力敌之人如孟孙尚敢废嫡立庻这一等人又不然其次如臧孙犹似可谏而数子又无一言以及之匠庆不过工人之贱乃能以此责季氏又擅伐蒲圃之槚以成其礼物季孙为已树六槚于蒲圃他日准备要自已用匠庆请木季孙説道与刼略何异以上卿如此忿辞匠庆一面自斫更不恤他季文子亦不能止御以知至理所在虽至微贱之臣所守既正虽如正卿之贵有所不能屈此最学者不可不讲防
  冬公如晋
  谢湜曰比年如晋卑弱之道也襄公幼大臣不能辅君以道三卿之罪也
  陈人围顿
  谢湜曰顿恃楚不服陈故陈围顿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郑伯使公子来聘
  谢湜曰郑与中国亲故公子来聘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程氏学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非聘也左氏曰以成属鄫注四年左氏传云公如晋听政晋侯飨之公请属鄫杜氏曰前年请属鄫故将鄫太子巫如晋以成之盖鲁欲属鄫而鄫欲属于鲁也故不曰及其事未果于成否故不系事列国有制皆统乎天子而鲁鄫私相属又禀命于强国乱莫甚焉
  谢湜曰鄫国世子同叔孙豹如晋者鲁欲属鄫鄫欲属于鲁二国同听命于晋故也列国皆天子所封也变易天子封国不得王命而受之强晋乱之大者也不书及者二国私欲相属其志同其罪均故也
  仲孙蔑衞孙林父会吴于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