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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义
论救例曰祸患相救诸侯之义也书救善之也救欲尽力救书人责其救之不力也救欲速进救书次责其救之缓也伐郑诸侯遂救许善之也以其不反兵赴于许也救徐诸侯遂次于匡疾之也以其不进兵止于匡也楚以陵弱伐郑而诸侯救之善之也以其守虫牢之盟也宋以讨贰伐陈而卫人救之疾之也以其背清丘之盟也三国次于聂北而后救邢罪其赴难不急也叔孙豹以师救晋而次于雍榆罪其违命不行也鲁救成至遇则救之无勇者也晋伐楚救江则救之失谋者也宋伐齐丧而狄救齐伤中国狄之不若也鲁戍郑虎牢而楚救郑伤中国楚之不若也楚为陈害而吴救陈伤中国吴之不若也
论次例曰驻师于外曰次次有二义一则书次以示危国公次于滑次于成齐侯卫侯次于五氏次于垂葭次于蘧蒢此则罪其师出无名也师次于郎以俟陈蔡齐师宋师次于郎此则示鲁之危也乃若继事书次则次有善恶齐桓伐楚次于陉则次之善者也诸侯救徐次于聂北叔孙救晋次于雍榆则次之恶者也伐事以次为善救事以次为恶伐而次以其有需待之意也桓公师次于陉而屈完来盟以此救而次以其不免于难也救徐次于匡而楚人败徐救邢次于聂北而邢迁夷仪以此
论执例曰凡执诸侯大夫不以有罪无罪执者皆贬称人罪其専执也惟晋厉公执曹伯既得其罪又归京师故称侯晋执虞公执郑伯执卫侯执曹伯执莒子邾子邾执鄫子宋执小邾子执者皆称人而见执者皆不名以执者有擅执之诛而见执者无可絶之罪也厉公执曹伯称侯则以执得其罪也曹伯不名则以听命于王也宋执滕子婴齐晋执戎蛮子赤称人称名则以滕子戎蛮子其恶亦在所絶也若乃因会因入书执而称侯者特以执继上事而已非侯执也故执者虽称侯而见执者亦不名晋侯入曹执曹伯楚子会于盂执宋公是也甯喜背君之罪大矣然晋执甯喜乃以助林父而不以其罪也季孙意如専国之罪大矣然晋执意如乃以听谗愬而不以其罪也宋仲几罪在不受功晋执仲几虽以其罪而不以王命也故肆逆如甯喜擅命如意如违命如仲几王法在所诛殛而执者亦贬称人以其执之不以其道也宋执郑祭仲则在我有夺正之诛齐执陈辕涛涂则在我有不反已之过晋执季孙行父则在我有听侨如之失执人以逆而不以顺执人以忿而不以怒执人以谗而不以正在王法已不容矣而况执不以命者乎行人所以通国之信也国有不善过在国不在行人则两国之信由此不通矣书执行人罪诸侯之不智也
论遂例曰遂继事之辞也遂専事之辞也遂有善恶安利社稷抑强扶弱则遂之善者也慢命生事蠧民败国则遂之恶者也观其事原其意而遂之善恶见矣祭公専以王命逆后也既而因以私事朝鲁首书祭公之来而次书逆后为遂事罪王臣之不钦也公子结専以君命出盟也既而因以私事媵陈人而次书鄄盟为遂事罪诸侯大夫之不钦也公子遂聘于京师又以聘事适晋书遂如晋罪其轻王室而失聘之道也成公朝于京师又以伐事适秦书遂会晋侯伐秦罪其轻王室而失朝之道也季孙宿奉命救召而违指入郓书遂入郓罪其生事也公孙归父奉命出聘而不反命奔齐书遂奔齐罪其弃命也文公取须句遂成郚罪其劳民也齐侯侵我遂伐曹齐侯伐卫遂伐晋士鞅伐郑遂侵卫罪其迁师也灭偪阳书遂则罪诸侯因会而灭国也城虎牢书遂则罪大夫因会而城邑也公与大夫如齐书遂则罪其不能制也诸侯伐楚书遂则罪其行师之不正也诸侯次匡书遂则罪其救徐之不前也凡此皆遂之恶者也诸侯遂救许则善其急于解难也诸侯遂围许则善其急于讨叛也曹伯遂会围许则善其急于从王也遂事之善见于春秋者惟此而已矣
春秋集义纲领卷下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一
宋 李明复 撰
隐公
程颐曰隐公名息姑惠公子惠公元妃孟子其弟声子生隐公隐谥也隐拂不成曰隐
元年春王正月
程頥曰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尔平王之时王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隐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书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矣
又曰元年标始年耳犹人家长子呼为大郎先儒穿凿不可用问春秋书王如何曰圣人以王道作经故书王或问杜预以谓周王如何曰圣人假周王以见意又问汉儒以谓王加正月上是正朔出于天子如何曰此乃自然之理不书春王正月将如何书此汉儒惑也
又曰诸侯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政故春秋曰春王正月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
程氏学曰元年者始年也春者天时也月者王之所建也书春王正月者若曰上奉天时下正王朔云尔董仲舒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求端于天是也尧之大政所先者钦若昊天兹可见已王者所行必本于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乃所以事天也春秋天子之事故先书曰春王正月然后是非褒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
张载曰易非止数春秋大义不止在元
杨时曰春秋始于隐公其説纷纷无定论孟子有言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据平王之崩在隐公之三年也则隐公即位实在平王之时自幽王为犬戎所灭而平王立于是东迁当是时黍离降而为国风则王者之诗亡矣此春秋所以作也
谢湜曰元年君之始年也人君以德覆养天下始于是年与元气发育万物不异即位之一年谓之元年正月年之始月也人君以政率天下正天下始于是月故元年之一月谓之正月有德然后有政有年然后有月故圣人以元起年以正起月春天时也正月王之所建也周人以建子为正春秋首书天时而继以周之王政者以明王者所建夲诸天而达诸人也王者与天同德其所为所行与天同道为父子为君臣为夫妇为兄弟为朋友皆因天理而为之伦者也为冠昏为丧祭为射乡为食飨皆因天理而为之文者也为治政为教命为法则皆因天理而为之训者也天之所与则为爵禄为庆赏以致其荣天之所恶则为刑威为削罚以致其辱故王之所为天之所为也王之所行天之所行也欲保国不可以不奉天欲奉天不可以不尊王诸侯事王如天而保国安民之道得于此矣体天而行圣王之事也畏天而行贤王之事也圣与贤其为王一也惟王为能顺天惟顺天为能配天惟配天为能盖之如天春秋以正继王以王继春称王则谓之天王以此而已
胡安国曰元者何仁是也仁者何心是也建立万法酬酢万事帅驭万夫统理万国皆此心之用也尧舜禹以天下相授尧所以命舜舜亦以命禹首曰人心惟危道心惟防周公称乃考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故一心定而万方服矣春之为夏正何也夫斗指寅然后谓之春建已然后谓之夏故易曰兊正秋也以兊为正秋则坎为正冬明矣今以冬为春则四时易其位春秋正名之书岂其若是哉故程氏谓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商人以建丑革夏正而不能行之于周周人以建子革商正而不能行之于秦秦人以建亥为正固不可行矣自汉氏改用夏时经歴千载以至于今卒不能易谓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指此一事可知矣仲尼岂有欺后世哉王正月之定于一何也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道无二致政无二门故议常经者黜百家尊孔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勿使并进此道术之归于一也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书而变礼乐革制度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此国政之归于一也若乃辟私门废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为谬于春秋大一统之义矣【余见纲领上中二卷】
又曰即位之一年必称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则与天地参故体元者人主之职而调元者宰相之事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故治国先正其心以正朝廷与百官而逺近莫不一于正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纪元日商训称元祀此经书元年所谓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创制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册之旧文矣
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为嵗首则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则知月不易也后乎周者以亥为正其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知时不易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周月何哉圣人语顔回以为邦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以经世则曰春王正月此见诸行事之騐也或曰非天子不议礼仲尼有圣德无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时冠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示无其位不敢自专也其防防矣加王于正者公羊言大一统是也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国史主记时政必书即位之事而隐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古者诸侯继世袭封则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则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诸大夫扳已以立而遂立焉是与争乱造端而纂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绌隐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伦正矣
又曰春秋鲁史而书王正月先儒以为大一统者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政无二门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故事归于一则上得所操法不殊方则下知所守而海内定万物服矣夫欲体元调元而不先知元则不能得其方不得其方则无所用其方故释之曰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此虽三名其实一物语元则隐语心显矣如乾卦既曰乾元又曰大和又曰善之长又曰仁曰德此亦一物屡发明耳通天下一气而主张是者君与相也故又释之曰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按春秋书法君与臣同与者则以国称故不分君臣而包举之曰治国先正其心逺近莫不壹于正人君先正其心则知行仁政然后能体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则一正君而国定此调元之效也其曰贵者始谓逺近之壹于正必自此始正其夲之义也
秦人以建亥为正伊川程氏指为事之谬者失商周三统之防明甚引其説非取之也姑借古史记事之例以证四时之不可易耳以亥为正而书冬十月见时之不易也以丑为正而书十有二月见月之不可易也周人夲以建子为正而书春王正月是四时易其位矣夫春夏秋冬之有定辰犹东西南北之有定所斗指寅然后可以谓之春建已然后可以谓之夏建申然后可以谓之秋建亥然后可以谓之冬犹震之在东离之在南兊之在西坎之在北非播糠眯目则其位不易矣故系词曰兊正秋也以兊为正秋则冬为正春午为正夏水为正冬必矣今春秋以周正纪鲁事也而以建子为春正月则夏四月乃春分之震秋七月乃夏至之离冬十月乃正秋之兊而四时五行八卦十二辰之位皆易矣春秋正名之书岂其若是哉思其説而不得攷于顔回为邦之问而曰行夏之时察于孟子之言而曰春秋天子之事求于仲尼之説而曰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观于先儒之记而曰商变夏周变商春秋变周深究伊川程氏之
传而曰假天时以立义者盖立此行夏时之义耳任文王之文以天自处而以夏时冠月居周之世为鲁之臣而以周正纪事其防防矣其义精矣故窃以为春秋有改正朔之意无疑也
胡宏曰十一月一阳复于地下此周正之所以建子也十二月二阳长于地中此商正之所以建丑也天道至防非圣人莫能知建正以昭示天下使天下之为人上者由之而知则能养天下之善于至防而不至于夭阏止天下之恶于至防而不至于积深探其几推而行之圣人之妙用也知道者于此见天心焉是仁之端也圣人教天下后世之意可谓深切着明矣岂因易代止以新时人耳目而已哉
又曰首年之义恐不可泥于一説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统之义有事于天子之国必用天子之年其国史纪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乱也当时诸侯纪元乃是实事与后世改元者不同也圣人于元上见义若
诸侯无元则亦不成为君矣如元亨利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谓乾坤方得有元它卦不得有也易载其理春秋见其用恐义或当亦如此也又曰良心者充于一身通于天地宰制万事统摄亿兆之夲也故孔子作春秋必书元立夲以致大用孟子告诸侯必夲仁术以行王政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朱熹曰春秋传言元即仁也仁人心也固有此理然不知仁如何却谓之元
或问古者改正朔如以建子月为首则谓之正月抑只谓之十一月曰此亦不可考如诗之月数即今之月孟子七八月之间旱乃今之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乃今之九月十月国语夏令曰九月成杠十月成梁即孟子之十一月十二月若以为改月则与孟子春秋相合而与诗书不相合以为不改月则与诗书相合而与春秋孟子不相合如秦元年以十月为首末又有正月又似不改月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嵗则周疑是元改作春正月孟子所谓七八月乃今之五六月所谓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十月九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时则不可改故书云秋大熟未获此即止是今时之秋盖非申酉之月则未有以见夫嵗之大熟而未获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数乃鲁史之旧文而四时之序则孔子之防意程氏所谓假天时以立义者正谓此也若谓周人初不改月则未有明据故胡氏只以商秦
二事为证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犹止于此则无他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陨霜之异证之恐未足以为不改月之騐也盖霜在今之十月则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则为异矣又何必史书八月然后为异哉况鲁史不传无以必知其然不若只以孟子尚书为据之明且审也若尚有疑则不若且阙之之为愈不必强为之説矣【诗中月数又似不曽改如四月维夏六月徂暑之类故熹向者疑其并行也】又问子丑寅之建正如何曰此是三阳之月若秦用亥为正直是无谓大抵三代更易须着如此改易一畨
又曰三王之正不同周用天正矣而七月之诗月皆以人正为纪何也夏以建寅之月为嵗首是谓人正商以建丑之月为嵗首是谓地正周以建子之月为嵗首是谓天正所谓改正朔者以是月为嵗首尔月固不易也
又曰周歴夏商其未有天下之时固用夏商之正朔然其国又自有私纪其时月者故三正皆曽用之也张栻曰世有古今太极一而已太极立则通万古于于一息防中国为一人虽自尧而上六阏逢无纪然上圣惟防之心盖未尝不周流该徧亘乎无穷而贯于一也是以春秋书元以着其妙周成位乎其中者也大君明斯义则首出庶物天地交泰极裁成辅相之妙矣为人臣而明斯义则有以成身而佐其主矣或问胡安国传谓元即仁何故与程頥不同栻曰程説如何曰程氏谓元年标始年耳犹长子呼大郎曰元之义不一谓元即仁可也但春秋书元却非此意当从程氏説后闻有人问五峯胡宏元与仁之别曰元天也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