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又曰晋杀太子申生杀太子而告之诸侯如此等是大事当告之诸侯
  杞伯姬来朝其子
  谢湜曰子幼而母以其子出朝非礼也父不故而子行父事以朝非法也伯姬骄恣若此以洮之防啓之也
  夏公孙兹如牟
  谢湜曰牟微国桓十五年牟人来朝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曺伯防王世子于首止
  程頥曰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防之故其辞异
  程氏学曰王世子天子之贰也以王世子之尊而下防诸侯天王失道可知矣此诸侯之卑而敢抗王世子为防诸侯不臣可知矣春秋之法尊君而卑臣抑强而扶弱君道弱矣必扶而尊之臣道强矣必抑而卑之岂特惩当世之变乱葢将以明天地之大义也故殊防王世子所以示诸侯不可得而抗也九年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天子之宰固亦尊矣然非世子之足拟故只书在诸侯之上其他三人虽微同此皆所以尊王命也
  谢湜曰小国服从大国亲睦率诸侯以尊王室桓公之职也防王世子而不能朝王防于首止而不能入见于周桓公无尊周之实也王世子天王之贰也诸侯王室之臣也以王世子下防诸侯天王之失道也以诸侯上防王世子诸侯之失道也春秋之义不以卑凌尊不以邪拒正所以明君臣之大义也首止之防以鲁及齐不与齐侯主列国也不与齐侯主列国所以尊君而卑臣也殊防王世子不与诸侯抗世子也不与诸侯抗世子所以黜邪而崇正也
  胡安国曰及以防尊之也以王子而下防诸侯则凌以诸侯而上与世子防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防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防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羣臣得申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防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防也而班位定矣
  胡宏曰首止之盟义繋于齐桓之防王世子而不系于王世子防齐桓
  朱熹曰春秋书防王世子与齐桓公也
  吕祖谦曰防于首止凡太子来与诸侯与防后故不可废
  又曰防于首止胡春秋谨始例论之详确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程氏学曰齐桓公攘夷狄救中国防王世子于首止而诸侯盟于首止春秋之盟斯为善矣故诸侯之所同志而郑伯独内弃诸夏外交夷狄上不顺王命下不顺伯者而逃归不盟故六年啓诸侯之伐致新城之围八年寗母之防不敢与盟而令世子听命焉九年王人齐侯等盟于洮而郑伯乞盟也噫以诸侯之尊始于逃归而终于乞盟甚乎郑伯之罪也襄七年陈侯逃归义同亦弃中夏而从荆楚故也赵子曰凡逃者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故谷梁曰逃义曰逃也君臣同辞逃者匹夫之事
  谢湜曰诸侯盟于首止诸侯盟于葵丘王世子宰周公不盟也齐桓假仁义以尊王室故虽与世子周公为防然尊贵世子周公不敢与盟以崇大义也尊王室以崇大义翼戴天子以示大顺人心所同欲故称诸侯
  胡安国曰无中事复举诸侯防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防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践阼是为防王一举而君臣父子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一失则爲夷狄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郑伯逃归不盟
  谢湜曰防王世子以尊周盟诸侯以崇大义春秋防盟未有善于此者也郑文公从夷弃夏以畏楚之心背盟窃归是以匹夫之行逃中国之义也书曰逃归贱之也书曰不盟罪其违命也
  胡安国曰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或曰首止之防非王志也王恶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防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者是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者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防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
  吕祖谦曰郑伯逃归不盟逃只是潜身而归欲连师而归则齐必觉正如髙祖脱鸿门相似
  楚人灭子奔黄
  程氏学曰凢诸侯为人灭其国或见伐而出于己非其罪则于国未冝絶于其奔也则皆不名彼其义未亏故可直于天子而求复也焉可遂絶之哉荘十年齐灭谭谭子奔莒僖五年楚人灭子奔黄十年狄灭温温子奔卫不言出者国灭无出也二十八年卫侯奔楚是也若昭公三十年呉灭徐徐子章禹奔楚名者彼己服于呉而后奔无兴复之志故也桓十五年郑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三年莒子庚兴来奔皆夺正而立者也桓十六年卫侯朔出奔齐以王命絶之也防十四年卫侯衎出奔齐昭三十年北燕伯欵出奔齐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皆不能嗣守先业上下乖离国人不君自取播越其位已絶故即名之若哀十年邾子益来奔按此年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八月归邾子益于邾至是复来奔其爲絶明矣
  谢湜曰谭子奔莒子奔黄温子奔卫皆不名者君有不屈之志邦有可复之道春秋未之絶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晋人执虞公
  程氏学曰王道衰微诸侯不道执人之君者有之执人之臣者有之春秋举天下之法以治之皆夺其爵而曰某人惟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执得其罪且归于王故书晋侯然则其他贬而人者罪亦昭矣其因防伐入灭等书执而不曰人者继上事于文不可更言某人故也如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得与侯执类乎举此一事其类可知诸侯无罪为人所执于理何可絶故悉不名惟荘十九年宋人执子婴齐宋既称人子复名者两俱有罪尔
  谢湜曰晋献公袭人之国而执其君恶之大者也凡执诸侯执者皆夺爵称人见杀者皆不名以执者无道而见执者无可絶之罪也虞公非有大恶加民也以一国君主而见执于人者特以无后虑而已百里奚宫之竒去而虞国空虚虢亡而虞国单弱方是时外无邻国为之援内无忠臣为之辅虞公措身于国势若匹夫故献公还师馆虞而虞公见执矣有国家者其可以无藩垣之蔽股肱之助哉书执虞公所以为后世戒也是故非王命而执人为不义为君主而执于人为不智
  胡安国曰公羊子曰虞人已灭矣其言执何不与灭也灭者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矣若夫虞公地之緼于晋久矣晋命行乎虞氏信矣其曰晋人执之者犹众执独夫尔贵为天子冨有四海而身为独夫商纣是也贵为诸侯富有一国而身为独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犹下执之之词也不言以归验其为匹夫之实也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渎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吕祖谦曰晋灭虢当时桓公既为覇主何故听晋如此纵横葢当时天下纷乱亦救不得许多头项最是夷狄极盛所以先去伐狄而次伐楚又何暇伐晋又曰执虞公以媵秦穆姬媵是使贱者为之以此辱之正如石勒使晋帝青衣行酒相类















  春秋集义卷十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二十
  宋 李明复 撰
  僖公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谢湜曰文公逃首止之盟故六国伐郑郑未服故围新城盟则违命至于逃伐则距命至于围着文公背中华产国祸也
  胡安国曰齐自召陵之后兵服四夷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冝若扼槁然围而不举有遗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谢湜曰诸侯伐郑诸侯也楚之围许也诸侯自郑反兵救许得救之道也书遂善之也楚以夷狄伐中国而诸侯救之义事之大者诸侯所同志故称诸侯
  冬公至自伐郑
  谢湜曰伐郑本志故至以伐郑
  七年春齐人伐郑
  谢湜曰郑未服故齐又伐郑
  夏小邾子来朝
  谢湜曰郳犁来夷狄附庸能从中国诸侯王命为小邾之别封故曰小邾
  郑杀其大夫申侯
  谢湜曰杀大夫称国罪其国也凢杀大夫不以有罪无罪皆书罪其专杀也左氏谓郑杀申侯以説于齐葢申侯常有宠于楚文王其后奔郑然则以郑即楚申侯之谋也故齐之伐郑也郑国归罪申侯而杀之大夫之图事其可以不虑乎哉
  胡安国曰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华即夷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桓公复治之孔叔言于其君请下齐而救国郑伯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于是杀申侯以説乎齐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防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吕祖谦曰观郑申侯之防陈辕涛涂涛涂之怨申侯深矣及陈辕宣仲劝申侯美城其赐邑而申侯卒以见杀夫宣仲之怨申侯申侯非不知之视仇雠之言不啻如亲密卒为所防而杀其身何也葢人心不可有所倚申侯之心一倚乎利但只见利之为美而有以动乎其心故虽仇雠之言乐然听而行之皆不见其为机谋防穽也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寗毋谢湜曰孙氏谓齐人伐郑未巳郑伯惧先使世子受盟
  吕祖谦曰郑太子华请去三族这一叚见得管仲犹有三代气象其曰君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讨郑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此等言语葢甞闻先生长者之余论矣惜其急于功利俯首以就桓公自小了惟其尝与闻先生长者之余论故时出其所闻实有过人者如前此谏齐侯伐邢所云畏此简书此等言语时时规正得桓公一两叚若浅论之则管仲时有三代气象固甚可喜责备论之管仲不能大其规模反俯首以就桓公一个狭小规模亦甚可惜管仲之相桓公大抵务在正名辨分观其王使宰孔赐齐侯胙管仲则教桓公以天威不违顔咫尺敢不下拜不敢慢天子之命观王以上卿之礼享管仲则辞以有天子二守国髙在而不敢越周班爵禄之制至于舅犯之相晋文则不然齐桓专在于扶名分晋文则适以壊名分如以诸侯而请天子之隧防王以危言拒之而始不敢葢仲则曽闻先生长者之余论故所以辅桓公者犹有三代之遗制至于舅犯之徒未尝闻先生长者之议论徒知力之可以请隧召王而不知义之不可视仲为如何故孟子曰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犹着得一个学字至其后如晋文之有舅犯楚庄王之有孙叔敖晋平公之有赵文子则皆无此一字矣
  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齐
  谢湜曰修聘礼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
  谢湜曰洮之盟王人在防齐侯欲以服郑也诸侯与王人同列而盟与首止之盟异矣王人虽微王命所在诸侯不可先之以爵要之以事也春秋尊王人于上而诸侯同盟之罪见矣明信义以率邦国王臣之事也王臣下盟诸侯王臣之失道也惇信义以承王室诸侯之事也诸侯上盟王臣诸侯之失道也又曰乞卑下之词也寗母之防郑世子虽受盟郑伯犹惧见讨故请盟于洮书曰乞盟贱之也首止之盟盟之善者也攘夷蛮安中国尊王室诸侯之所同志也文公独以贰楚之心背盟以至启诸侯之伐召新城之围及其祸连不解也以世子受盟于寗母以卑辞屈礼求盟于洮可谓失事大之道矣为宗庙社稷主而其始也若贱者负罪而逃盟其终也若贱者哀告而乞盟人君之徳侯伯之体替矣春秋前盟书逃后盟书乞所以着其屈辱所以罪其不智也
  胡安国曰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其使以私情出讣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乞者卑逊自屈之词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又曰春秋王人不书姓氏者葢下士尔而序于方伯连帅之上以此见圣人尊王室抑诸侯之意矣
  夏狄伐晋
  谢湜曰狄益强故伐晋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程頥语録或问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哀姜否曰文姜也文姜与桓公如齐终启弑桓之恶其罪大矣故圣人于其逊于齐致于庙皆书曰夫人而去其姜氏以见大义与国人已絶矣然弑桓之恶文姜实不知但縁文姜而启耳荘公母子之情则不絶故书夫人焉文姜逊齐只称夫人此禘致于庙亦只称夫人是文姜明矣此最是圣人用法致严处可以见子母之义
  程氏学曰八年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夫人文姜也文姜之罪于王法为当诛于子为未絶至于祔庙以从先祀于义何所安乎是以厯荘逾闵未致于庙逮今僖公越礼而行因禘而致之于庙圣人书以着其非盖文姜之罪不减于哀姜哀姜杀之于夷文姜独得祔于姑乎武闱之贼哀姜与共仲通谋拉干之毒安见文姜非与诸儿同谋乎
  谢湜曰禘自始祖而降皆以昭穆叙列夫人木主葢各祔于其君之庙四时有事于庙则夫人配享三年大禘则君夫人木主皆防于太庙先考而上以父子序昭穆于外位先妣而上以姑妇序昭穆于内位文姜得罪于鲁厯荘逾闵木主未祔故僖公欲夫人列于昭穆则用禘礼以致之也书用以见不宜用也书致以见夫人入庙之难也文姜母恩虽未絶于子然在桓公爲仇雠在王法为大逆其在庙也怫祖考之心黩神明之享叙之昭穆非所宜也僖公用不冝用之礼以致不可以致之夫人失孝子事亲之道矣春秋书用致夫人着其失礼也文姜于鲁大义已在所絶故逊于齐致于庙皆黜姜氏独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