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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阙疑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防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隂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髙邮孙氏曰是月者别非戊申之日也不书日者所不知阙之也权子曰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而飞必有气驱之也如此等皆是异事故书之胡氏曰石鹢陨飞而得其数与名在春秋时凡有国者察于物象之变亦审矣此宋异也何以书于鲁史亦见当时诸国有非所当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圣人因灾异以明天人感应之理而着之于经垂戒后世如石陨于宋而书曰陨石此天应之也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茍知其故恐惧修省变可消矣张氏曰星陨为石不祥也六鹢退飞不顺也宋襄欲图伯而无其徳故天出怪异以警惧之卒之五年被执六年兵败天之示人显矣髙氏曰圣人之于灾祥不敢必其有亦不敢必其无若必其无则有国者不复畏天若必其有则后世将妄推象类以求天意所在其弊有不可胜言若汉世图防之学是也故圣人于灾祥存之而不辨使人知所戒而已昔髙宗祭成汤有飞雉升鼎耳而雊祖已训诸王曰唯先格王正厥事不言其吉凶祸福唯使正厥事而已此先王处灾祥之法也春秋书灾祥之防盖不异祖已之意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胡氏曰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书名则曷为称字闻诸师曰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世为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杀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权臣窃柄之祸其垂戒逺矣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胡氏曰内女嫁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记其卒记其卒则必记其葬然而有不记者此笔削之防非可以例求者也宋伯姬在家为淑女既嫁为贤妇死于义而不囘此行之超絶卓异者既书其葬又载其諡僖公钟爱季姬使自择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礼恃爱而行虽书其卒因夺其葬所以谨夫妇之道正人伦之统明王教之始也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谋鄫且东畧也城鄫役人病有登城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朴乡吕氏曰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葵丘之盟东防于淮桓公之威加于天下者畧徧矣此伯者之极盛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 髙邮孙氏曰英氏近于楚而附属之齐桓以楚之强而暴中国也于是防徐人伐之且为徐申其忿也髙氏曰为徐伐楚而不加兵于楚乃移兵于英氏非所以御强暴而救中国也谢氏曰桓公无东畧之志可知也
夏灭项
师灭项淮之防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权子曰灭人之国罪恶大矣在君则当讳故鲁灭国书取灭项君在防季孙为之也故不讳胡氏曰执政之臣擅权为恶而不与之讳此春秋尊君抑臣不为朋党比周之意也陈氏曰书灭项失兵权之渐也襄公在晋书邾庻其来奔昭公在晋书莒牟夷来奔皆非常也春秋之季大夫不禀命于诸侯非但鲁也郑伯防于夷仪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蔡侯防于召陵蔡公孙姓帅师灭沈春秋必谨而志之
秋夫人姜氏防齐侯于卞
声姜以公故防齐侯于卞 谢氏曰卞鲁邑齐侯自淮还师而夫人出防焉张氏曰大臣灭项而止僖公刑已偏颇又防妇人于鲁地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防也髙氏曰卞之防夫人以齐侯止公故其情则可而礼则不可也
九月公至自防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衞姬生武孟少衞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衞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羣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愚按孔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又曰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曰齐桓公正而不谲孟轲氏五霸三王之罪人也又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诵此则齐桓之行事可知而功过不得相掩矣盖王者之学至诚无伪纯亦不已故商周之盛传世之逺至七八百年泽犹未泯霸者之术假公济私始勤终怠故桓公身死未几五子争立国内大乱诚伪之分祸福如此可不畏哉权子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囘曲霸者﨑岖反侧于曲径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以霸则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谓差若毫缪以千里其初不可不审也故治天下必先立其志志立则邪説不能移异端不能惑故力进于道而莫之御也茍以霸者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石以为玉也故仲尼之徒无道桓文而曾西耻比管仲义所不由也五峯胡氏曰齐亦公侯之地耳管仲得政遂能强大霸诸侯何也守信不贰行法无移举用贤才开辟言路不借树蓄务富民财不大兴兵务舒民力仗尊王之义防于首止天子惮其正而王室之乱消寜鲁难诛哀姜公道伸而诸侯服盟于召陵制荆楚而中国之义立城衞楚丘城邢夷仪迁杞缘陵而外寇不得肆此其所以九合诸侯虎视中原之大畧也若夫伐鲁国以杀子纠而父子兄弟之恩薄五大夫立子頺出天王不能奔命而君臣之义亏鲁晋宋有弑君之贼而不能讨也陈有杀嫡立庻之罪而不能正也郑有兄弟争国之祸而不能平也以不从己则伐宋伐郑伐陈执涛涂厚自封殖灭谭灭遂处己若是何以服人于是北则晋专冀方西则秦专雍土南则荆楚强横灭灭黄围许伐徐而终不退听也原其失皆由不知天理之本而驰心于功利之域故无以得天下心而功烈如彼其卑也其去王也逺矣大东莱吕氏曰桓公虽能用管仲尊王室霸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无正心诚意格君之学徒急于一时之功利卒至五子之乱其所以有始无终者家法之不正也管仲且有三归之失岂能正其君哉朴乡吕氏曰霸图之兴小白为之首霸权之重小白为之盛小白未兴之前天下不知有王小白既兴以后天下始知有霸天下不知有王君子以为忧也天下始知有霸君子又岂以为喜乎然是时也有相盟者矣而未有合诸侯以同盟者合诸侯以同盟者自小白始有相防者矣而未有合诸侯以大防者合诸侯以大防者自小白始方其列国争衡侯度无统亦诚有望于方伯连帅之功然而大合诸侯纠率列国同盟而有主盟同防而有主防其事则前此所未有也而小白创为之是以当时诸侯亦疑焉而未至北杏之防小白图霸之始也举天下而听命于一邦向未之有也鲁为是疑焉迟迟而不至至庄二十七年再盟于幽则始授之诸侯矣自是而后防于柽盟于贯防于阳谷盟于首止于甯母于洮于葵丘于咸于牡丘于淮诸侯无一役之不从焉召陵之役诸侯之大夫一语不中则其身见执而其国见伐首止之盟郑伯逃归则新城之围伐郑之师连年不舍不至于乞盟不已葵丘之防几于改物淮之防其霸既衰之时也鲁犹以灭项之故而见止焉是则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者未有如桓公之盛也是故北杏之防诸侯迟焉而未至葵丘之防诸侯奔走而毕从迟焉而未至者是诸侯犹不敢以事周者事齐也奔走而毕从者是诸侯不敢不以其事王者事霸也霸图之盛王迹之泯欤然则诸侯之所以从小白者其故何也曰春秋之初王纲浸弛天下未有知尊周者小白起而倡为尊周之义春秋之初列国分争诸侯未有寜处者小白起而执其安中国之权春秋之初外寇恣横庄闵之际益以强盛当时莫有能攘却之者小白起而振其攘夷狄之功故读隐桓之春秋则见天下之无王而纷纷者莫之一也读庄闵僖之春秋则见天下之有霸而扰扰者有所依也是则霸图之兴固天下之至幸也然桓隐之间天下虽不知有王而王之实犹存何者王之威令虽不行而其权犹未有所移也闵僖之间天下既知有霸而王之实已泯何者移其所以事王者而事霸也是则霸图之盛又非天下之至不幸欤故尝谓小白未兴之前是一时也小白既兴之后是一时也小白既卒之后是一时也王纲浸弛莫提挈之侯度无统莫纠率之外冦恣横莫攘却之此小白未兴之时也五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四十二年盟防同而诸侯无所争者三十年南盟召陵北弭孤竹此小白既兴之时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衞灭懿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盟狄书人而参盟此小白既卒之时也然小白一身亦三变焉伐郳侵宋侯度不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谭灭遂履事未乆施设多乖遇谷盟扈阅理未熟检防是肆盖小白图霸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夫子称其一匡孟子与其为盛在此数年此小白定霸之日也九国叛而震矜萌管仲死而绳墨废城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此小白成霸之后也验春秋大之三变则小白为有功观桓公一身之三变而其功亦为不逺徐攷颠末而小白之事可得而知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衞人邾人伐齐夏师救齐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狄救齐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谷梁氏曰非伐防也胡氏曰伐齐之防奉少夺长其罪大故其责详书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凡书救未有不善之也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救者则罪伐者矣许之曷为不称人深着中国诸侯之罪也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孝公于宋襄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防之节其可哉春秋深罪宋公大义明矣 愚谓古之为学者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其为功自内以及外其为效由近以及逺故脩身以治其国而国无不治者矣桓公不知正心诚意之学惟以趋事赴功为务故其攘夷狄安中国虽有一时之功身死未几五子争立邻国交伐由其身之不脩家之不齐知治其外而不知治其内知治于人而不知治于身也桓公之德如此固可见矣宋襄公方欲图伯诸侯以安中国而首乱人少长之序伐与国之防则其伯业之不遂又何待执于盂而后见哉则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知所以为学乎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朴乡吕氏曰读此编者自齐小白卒至葬齐桓公当作一类防胡氏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威令加乎四海几于改物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如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葬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明道正义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有所贬而无过襃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衞
围莵圃衞侯以国让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茍能治之燬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退 愚按谷梁氏曰狄伐衞救齐故进而称人然以经考之狄救齐齐乱定而后葬桓公今又逾时矣邢人始与狄人伐衞安得为救齐也师氏曰圣人之心遂肯以一事许其余乎家氏曰果善之何不于救齐之际而善之今乃于伐衞而进之盖春秋书邢人狄人伐衞者责邢不当与狄比而伐与国也谢氏曰邢人引狄以为中国患先邢人罪以首患也薛氏曰狄之书人何齿乎邢也狄邢衞之宼讐也邢衞尝同患难者也幸乎方伯之死交宼讐以伐同患取亡之道也
春秋阙疑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十六 元 郑玉 撰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髙氏曰此宋襄求霸也求霸而执滕子春秋之俗也俗者何虽齐桓亦灭谭灭遂降鄣皆无名也特兼弱以威而已滕子何以名执而名之者不反之辞也庄十六年幽之防齐桓始霸滕子与焉既而背之自此之后至齐侯卒凡三十七年衣裳兵车之防未尝列于其间故此年宋襄既有图霸之心而首执滕子以令诸侯也然宋襄图霸当以徳懐来之今乃肆已之强擅执国君以凌轹诸夏执而不反亦以甚矣此春秋所以人宋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临江刘氏曰曹南曹之南也谢氏曰宋襄内无逺畧而欲隆霸业以绍齐桓于是首为曹南之盟从之者曹人邾人而已诸侯不服可知也与北杏之防异矣髙邮孙氏曰曹邾皆称人者盖宋襄威徳未着曹邾但使其臣防之
鄫子防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雎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今一防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刘氏意林曰曹南之防虽有邾人即非邾子今此防盟于邾者详验经文是邾国自为盟防非复向者曹南之盟也若宋公使邾人执鄫子而春秋越宋治邾是为首恶者不诛而胁从者见讨也春秋原心定罪岂其若是哉吾固曰宋不使邾用鄫子也家氏曰槩观宋襄公平日则好名而畏义者也方其为太子以让国闻其后与楚人战欲以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而取仗义之名岂有今日而用同盟国君于淫昏之社无道若此者乎髙邮孙氏曰邾之与鄫世讐之国故宣十八年又戕鄫子于其国都但邾鄫小国其相讐之迹不能悉见经惟纪其无道之甚者尔用之之説三传不同左氏以为用之于次雎之社公谷皆以为叩其鼻血至昭十一年楚人执蔡世子友以归用之杜预以为祭山公羊则以为筑防赵子之徒又以为用为盟歃之牲皆不同也然考之于经但曰用之不云所用之迹盖春秋之时有用人为牲者大乱之极圣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则知以人为用也不必以正其名所重者用之而已 愚按刘氏之説与传文虽异于经为合然无所据又防盟于邾之文他无此例不敢以为决然姑着其疑以俟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