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辩义

  汪氏曰公谷郯氏皆以三卜为合礼朱子亦云四卜五卜失礼然春秋四书卜郊唯此年三卜亦书之者葢三卜虽得礼而卜郊止于三月今书四月而三卜不从则过时不敬以致违故书以讥非时而非讥其渎卜也
  小邾子来朝
  城费
  左传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李廉氏曰费鲁强邑隠元年传称费伯即其邑大夫也僖元年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于是为季氏邑矣自南遗既城之后费益强南蒯继出为费宰非特季氏世卿而陪臣亦世其邑昭十二年南蒯欲出季氏不克以费叛如齐十三年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十四年费人叛南氏蒯奔齐来归及季桓子立公山不狃为费宰定八年不狃以费叛十二年始用子路堕三都不狃叔孙辄帅费人袭鲁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伐之二子奔齐遂堕费此一费之始终也而季氏之盛衰可考矣
  季氏曰费鲁东鄙邑僖公以赐季友今属兖州府沂州沂州即临沂也临沂故城在州北五十里水经注曰雒水出冠石山东南流注于沂沂水则自中丘城西而南迳临沂城东合汶水而又南迳啓阳城东者也啓阳之西南为邾地中丘之东北为莒地费在颛臾祊田之间而界于邾莒季氏以为要地故宿初嗣位而即城之
  秋季孙宿如衞
  季孙以初嗣位结好邻邦也左氏报子叔之聘赵伯循曰岂有邻国经七年始报乎但其间聘者已多非卿故不书左氏不达此説诸称某之盟报某之聘多此类也
  熊过氏曰春秋内鲁事闗邦交者无不书不必卿行如叔还叔弓皆大夫也则赵氏亦失实矣
  八月螽
  冬十月衞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
  左氏载公登亦登则此公与盟矣不书公谷梁所谓以国与也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
  十有二月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左传楚子囊围陈防于鄬以救之
  熊过氏曰鄬郑地防谋陈也于是楚以首冬围陈逾月乃始防诸侯不及于救故不书救于是晋终失陈无以宗诸侯终春秋之世非晋楚之从交见无复有陈而晋不能讨矣左氏误以为救陈杜元凯见经不书也遂曰陈侯逃归不成救故不书误矣救晋事也逃陈事也安得以陈之逃而掩晋之救且若楚围未解则陈侯安得冒围出防鄬在鄢陵之间字当作鄢在缑氏西南而鄵之东也去陈亦非朝夕国既被围君安得出且溃出亦安能及逺谓其为救不亦迂乎鄬郑地
  鄬谷或作防
  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左传郑僖公之为太子也与子丰适楚不礼焉将防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
  公羊传郑伯将防诸侯于鄬其大夫谏曰中国不足归也则不若与楚郑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国为义则伐我丧以中国为彊则不若楚于是弑之熊过氏曰诸侯至鄬越郑都而郑伯不能如防如防而卒于鄵以疾卒耳赵伯循曰凡诸侯死例书名此则为上文已言郑伯如防下不可又言郑伯髠顽卒所以须于如防时书名以便其文耳三传不达此体但见其文特异不能释遂妄云被弑若实见弑而以疾赴则从而书之诸国弑君岂有实告乎按经未见诸侯则是已出境临欲相见尔公羊乃云未出境益见其非也赵伯循又曰二十五年吴子遏卒同此或欲因地以见弑与吴子门巢而卒何异而又生境内不地之文小寝台下岂亦书境外乎赵企明言若实弑而书卒是春秋庇逆贼矣
  袁仁氏曰春秋大义为诛乱臣贼子也然有不弑而书弑者如赵盾以不越境书许世子以不尝药书郑归生以惮老惧谗书楚公子比以不能効死书齐陈乞以废长立幼书是也有弑而不书弑者如衞桓则以嫡母宋殇则以亟战疲民齐襄则以行同鸟兽郑夷则以侮慢大臣蔡固则以淫而不父陈平国则以杀谏臣而通于夏氏楚防则以多无礼吴余祭则以亲近刑人晋州蒲则欲尽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是也葢画工能像万物之形而化工则并其神而铸之像形者得其似铸形者得其真春秋者化工之笔非画工之笔也故凡不弑而书弑者非以大逆诬臣子也迹不弑而心弑圣人诛其心而惧之也弑而不书弑者非纵之也残贼之人谓之匹夫诛匹夫不可谓弑君也按左氏郑僖公为太子时适晋不礼子罕适楚不礼子丰及将防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听又谏杀之则残贼之人与郑夷陈平国等耳书曰卒于鄵其防微矣胡传从公谷谓僖公欲从中国其大夫欲从楚而弑之岂不悮哉审如是则郑僖乃贤君矣孔子安得而不正其大夫之罪哉不使夷狄之人加于中国之君此曲説也
  鄵公谷作操在鄬西髠顽公谷作原
  陈侯逃归
  郝仲舆曰鄬之防为救陈也而陈侯先逃既周章可哂矣诸侯亦不量而预乡隣之鬭使主人避客踯躅无归傥所谓乌合非与防盟之事至晋悼之季愈无足观矣
  丙申○灵王七年
  八年○晋悼八齐灵十七衞献十二蔡景二十七郑简公嘉元年曹成十三陈哀四杞孝二宋平十一秦景十二楚共二十六吴夀梦二十一
  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传朝且听朝聘之数
  夏葬郑僖公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苏子繇曰郑子国子耳为晋侵蔡获蔡公子燮郑人皆喜子产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也晋楚争郑自此始矣自是晋楚之兵交至于郑郑人疾之书郑人侵蔡无故犯楚以为国患罪之也
  季孙宿防晋侯郑伯齐人宋人衞人邾人于邢丘左传防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郑伯献捷于防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陈氏传曰此齐高厚宋向戌衞殖也其称人何不以大夫敌盟主也不以大夫敌盟主桓文之盛也自同盟于戚而大夫与诸侯序矣于是再见其再见何复予晋以伯也
  邢丘之防以命朝聘胡氏以烦诸侯而使大夫听命是谓姑息爱人非也此正悼公之以谨严驭众也诸侯与国为我敌体惟大夫可以命令之君指防臣摄伏听则与违则执我法可行彼势可受不失尊重之常又于政体甚便虽以鲁襄在晋特不令其与防也不令鲁襄与防者优之也列国大夫书人卑之也邢丘今懐庆府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
  左传以疆鄫田
  王樵氏曰莒灭鄫伐鲁以疆鄫田其为奸齐盟大矣而伯讨不及晋方虑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左传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民急矣姑从楚以舒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子展曰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子驷请从楚乃及楚平此郑文从楚之始也至十一年萧鱼始从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
  丁酉○灵王八年
  九年○晋悼九齐灵十八衞献十三蔡景二十八郑简二曹成十四陈哀五杞孝三宋平十二秦景十三楚共二十七吴夀梦二十二
  春宋灾
  来告故书陈宋灾故当书也
  灾公作火
  夏季孙宿如晋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姚舜牧氏曰文姜别谥穆姜亦别谥其行同其别谥亦同
  公作缪姜
  左传秦人侵晋晋饥勿能报也
  冬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左传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鋭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将盟郑六卿公子騑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趋进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惟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门其三门闰月济于隂阪侵郑次于隂口而还
  左氏以同盟为郑服啖叔佐曰传所载者自是晋郑盟经书同盟自是晋与诸国同盟郑不预也传以旧史不载同盟之辞遂误以二国盟辞当也其实不然书伐郑讨其贰也不战而服郑请成矣同盟于戏自是郑预也不言郑者蒙上文也永嘉吕氏曰按左氏同盟于戏郑与焉然柯陵之盟亦书于伐郑之后则郑服未可知今以经考之盟柯陵之后诸侯再伐郑则其未得志于郑可知盟戏之后楚子伐郑则为郑服可知十一年同盟亳城北亦郑受盟也防于萧鱼亦郑与防也皆书于伐郑之后比事而观可见矣胡传晋悼公屡与诸侯伐郑楚辄救之而不与之战楚师遂屈得善胜之道矣故下书萧鱼之防以美之王樵氏曰按荀防欲分兵以敝楚后来三驾即用此策也左氏于乃盟而还之下又记晋人不得志于郑十二月癸亥复伐之门其三门杜氏不悟其误因云晋果三分其军各攻一门与前注自相戾
  庐陵李氏曰此盟在五防之后三驾之前晋方失陈国中之势未振郑又侵蔡楚人之词稍直故士匄告用师诸侯不欲战则内外之心必皆有疑怠矣盟而书同虽曰同心外楚而其实着其反覆也独幸五防之信在人心者未忘而荀防又得善胜之道悼公既归修徳息民于是有以成三驾之绩焉则此盟乃夷夏盛衰之机括也欤
  五防之信三年防鸡泽五年防戚传载十一月防城棣以救陈七年防鄬八年防邢丘三驾而不敢与争十年师于牛首十一年师于向其秋观兵于郑东门自是郑遂服
  楚子伐郑
  郑及楚平
  左传晋侯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戊戌○灵王九年
  十年○晋悼十齐灵十九衞献十四蔡景二十九郑简三曹成十五陈哀六杞孝四宋平十三秦景十四楚共二十八吴寿梦二十三
  春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防吴于柤
  左传防吴子夀梦也
  合十二国以防寿梦而于楚界示楚以得吴也晋得吴则楚右臂断不敢议郑议郑则恐吴之拟其后也其后萧鱼之防卒得郑不叛者二十年吴犄楚楚不敢伐郑也虽然晋悼虎牢之城先识地势扼郑咽防自戏盟之役三分四军以待来者是故楚疲晋逸三驾而不可争郑子展曰晋君方明必不弃郑楚之柄臣如子囊者亦曰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岂独以柤防吴之故哉
  熊过氏曰柤水名今徐州沛县东北界古偪阳国地与楚界杜云楚地非也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偪阳国及柤地皆在沛县是吴入中国之要冲则悼公之防吴于柤葢谋灭偪阳而通吴也以偪阳与宋公
  熊过氏曰偪阳妘姓子爵国在今兖州府峄县西南五十里则亦沛之东北界也
  偪谷作傅
  公至自防
  高忠宪曰不至灭而至防举其可道者也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以宋受偪阳故
  晋师伐秦
  左氏报其侵也此时正五防三驾之时秦人侵我以挠之若不伐秦则秦为楚郑犄角横枝搅扰中国事未可知故晋伐之自料处强必当争先兵力可以不困而为此举也悼公君臣岂不明于自治者乃谓其虐民失计耶
  策晋者谓通吴不如好秦而陈君举曰闇于治吴唐应徳曰失计通吴皆成一儒者议论耳实无当也彼谓晋当好秦葢望其同心并力尊周攘夷耳而秦非其人晋亦非其心也二国壤地同而有欲于我为利之国也殽构以来接战数四朝夕窥伺惟以啓彊广土为念非晋人伐秦取少梁即秦伯伐晋取北征而已且秦僻远西方雄长戎翟自纳晋惠文外未尝一旅勤王灭庸之后甘为楚役晋亦安能中心信秦必其协力耶若吴则于晋远于楚近无利于晋而可以挠楚故晋通吴以制楚与楚通越以制吴势使然也説者谓至于通吴而中国之势大败决裂则又不然春秋至成襄以后政在陪臣三纲尽轶吴楚主盟防简荡然吴为姬姓之长栢举一战发舒华夏更足吐气黄池骄蹇旋取颠覆未几辄为越灭凡春秋叛周猾夏之事与吴风马牛不相及儒者论事不揆时势不究本末惟以迂腐之心作轻快之论皆此类也
  秋莒人伐我东鄙
  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季氏曰此因郑人从楚伐宋而伐之自此晋人凡三伐郑皆因楚郑加兵于宋而后动则亦不得已而应之者也
  此三驾之一陈君举曰隠桓之诸侯皆序爵也伯者作而后小国序大国之上有以子男长于伯者矣于是以世子长于小国之君则悼公为之也愚按诸侯之适子誓于天子则曰世子周制也公之子视侯伯执圭侯伯之子视子男执璧子男之子与未誓者执皮帛其賔之则以上卿之礼亦周制也齐世子光始与盟防序小邾子下诸侯世子未誓于天子之制也左传齐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明年乃次曹伯莒子之间则誓于天子而摄其君之制也然礼乐自诸侯出矣
  汪氏曰齐世子光同盟鸡泽防戚救陈盟戏防柤皆序小邾子之下惟此年伐郑序滕薛杞小邾之上而传称光先至于师明年两伐郑又序莒邾之上传亦云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杜氏皆云为盟主所尊故进之夫诸侯之世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者下其君之礼一等则侯国世子宜次于伯爵之君之下考之仲子之言但曰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则齐光未誓于天子而可序于薛伯杞伯之上乎成十五年宋世子成序齐大夫之上昭四年宋世子佐序小邾子之下以上公世子而次于子爵是则世子未誓于天子以皮币继子男之常制也齐光序诸侯之上是晋悼以私意之向背谓莒邾薛杞国弱而卑齐光国大而强故紊周班而进之也况自晋悼之伯莒邾以子爵而常在薛伯杞伯之上则班爵之等又安可以先王旧制论之哉
  冬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公孙辄
  赵子常曰盗杀不言其大夫盗贼者不可以上下道也公羊传曰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孙明复曰盗一日而杀三卿故列数之恶郑伯之失政也郑之坚于从楚其谋皆出于驷而从夷之人弑君之贼发辄惟騑是从观子驷牺牲玉帛待于二境及神明不蠲要盟之语所以拒子孔子蟜子展者坚矣郑从晋则受楚伐从楚则受晋伐疲于奔命恨入骨髓是时十二国之兵压境惶惧不知所出故谋杀三人冀晋闻而缓兵因得从容为背楚即晋之计耳观下不言围战而言戍晋实按兵不动以待郑之归附可见传言尉止有争与五族丧田之事尚非实也隂谋暗杀故称盗与蔡昭侯之弑不书公孙翩而书盗正同不称大夫则张洽氏以为从夷之人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