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辑传

  十有二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台谷作邰郓公作运】
  莒五年之间三伐鲁鲁未暇治之今又围鲁邑故季氏既救吾邑遂入莒邑以报之也自谷梁称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郓诸家自此争攻季孙之生事夫季孙固可责也然鲁政出乎季孙入郓固不受命救台亦果受命者乎 杜氏曰琅邪费县南有台亭郓莒邑 宿始继父为政即城费以固其私邑继而作三军分公室今而救台遂入郓又取邑以自广昭公逐定无正夫岂一朝夕之故哉 刘氏曰公羊云伐而言围者取邑之辞也非也伐一事也围一事也取一事也三者不相乱谷梁云取邑不书围安足书也亦非也取邑不书有所避耳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左传来聘且拜师
  秋九月吴子乗卒【吴始书卒】
  左传秋呉子寿梦卒【寿梦吴子之号】临于周庙礼也【周庙文王庙也周公出文王故鲁立其庙以郑祖厉王立所出王庙知其然也哀二年蒯聩祷云敢昭告皇祖文王是卫亦立文王庙也郊特牲曰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而诸侯得立王庙者彼谓无功徳非王命而輙自立之则为非礼鲁卫有大功徳王命立之郑祖厉王亦然】凡诸侯之防异姓临于外【于城外向其国】同姓于宗庙【所出王之庙】同宗于祖庙【始封君之庙】同族于祢庙【父庙也同族谓髙祖以下】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为邢凡茅胙祭【六国皆周公之支子别封为国共祖周公】临于周公之庙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附左传灵王求后于齐齐侯问对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先王之礼辞有之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不敢誉亦不敢毁故曰若而人此谓适者】妾妇之子若而人【此谓非适者】无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古人谓姑为姑姊妹若父之姊为姑姊父之妹为姑妹列女传梁有节姑妹入大而救兄子是谓父妹为姑妹也后始单称姑】则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齐侯许昬王使隂里【周大夫】结之
  公如晋
  左传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礼也 赵氏曰大国使聘即须自往拜之是公无宁歳也而左氏言礼也一何谬乎此自别事故须往耳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左传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 赵氏曰从朝还非有军戎险难之事何书劳之有 杜氏曰还告庙及饮至及书劳三事偏行一礼则亦书至悉阙乃不书
  夏取邿【音诗公作诗】
  左传夏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凡书取言易也【不用师徒及用师徒而不劳虽国亦曰取】用大师焉曰灭【敌人距战斩获俘馘用力重虽虽邑亦曰灭】弗地曰入【谓胜其国邑不有其地】 杜氏曰邿小国任城亢父县有邿亭 刘氏曰左氏曰凡书取言易也非也春秋褒善贬恶难易何足记乎 晋始息民是以楚侵宋而不报鲁取邿而不讨取无大乱而已附左传荀防士鲂卒晋侯搜于绵上以治兵【为将命军帅也必搜而命之所以与众共】使士匄将中军辞曰伯防【荀偃】长昔臣习于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贤也【七年韩厥老知防代将中军士匄佐之习谓久熟故相佐】请从伯防荀偃将中军【代防】士匄佐之【位如故】使韩起将上军辞以赵武又使栾黡【以武位卑故不听更命黡】辞曰臣不如韩起韩起愿上赵武君其听之使赵武将上军【自新军超四等代偃】韩起佐之栾黡将下军魏绛佐之【黡亦如故绛自新军佐超一等代士鲂】新军无帅【将佐皆迁】晋侯难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乗官属以从于下军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冬城防
  左传书事时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防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曺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防呉于向【虿丑迈反公作虿后同】
  左传呉侵楚楚败呉师呉告败于晋防于向为呉谋楚也 呉氏曰左氏以此防为为呉谋楚然呉在向而晋率诸侯之大夫往防之是晋有求于呉非呉有求于晋也疑左氏所载事迹非其实 杜氏曰叔老声伯子也鲁使二卿防晋敬事覇国晋人自是轻鲁币而益敬其使故叔老虽介亦列于防向郑地齐子叔老字言晋敬鲁使经所以并书二卿 胡传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季孙宿以卿为介叔老介于宿盖两失之
  附左传呉子诸樊既除防【诸樊呉子乗之长子】将立季札【札诸樊少弟】季札辞曰曺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曺人不义曺君【负刍也杀太子而自立】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为也以成曺君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史记曰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曰余祭次曰夷昧次曰季札季札贤而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于是立长子诸樊】
  二月乙未曰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防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曺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晋秦兵争止此】左传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至于棫【位逼反】林【秦地】不获成【秦不服】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有是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伯防曰吾今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 髙氏曰春夏兴师烦扰列国将帅不和威徳两弛晋悼之政衰矣
  己未卫侯出奔齐【公作卫侯衎】
  左传卫献公戒孙文子甯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文子邑】孙蒯【文子之子】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诗小雅】之卒章【其词曰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伯玉蘧瑗】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知愈乎【言逐君更立未知当差否】遂行从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三子卫羣公子】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公出奔齐【丘宫近戚地】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甯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剽穆公孙】 胡传按左氏卫甯殖将死语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诸侯之防曰孙林父甯殖出其君今春秋书卫侯出奔齐而不曰孙林父甯殖出其君者盖仲尼笔削不因旧史之文也或曰孙甯出君众所同疾史防书之是也圣人曷为不暴其罪而反以归咎人主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神之主民之望也所为见逐无乃肆于民上纵其淫虐以弃天地之性乎故卫衎出奔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为后世鉴也啖氏张氏説见桓十五年郑伯突出奔蔡下 按
  春秋唯弑君书某弑其君至于君为其下所出止书出奔而已如臣见逐亦止书某奔某【上名下国】也胡氏谓旧史书孙林父甯殖出其君而仲尼笔削称卫侯出奔恐无此理出之为言不容而见逐之谓也臣子施于君父而史臣直书于防则非辞也故但言出奔而已言出奔则或君无道或臣强皆可推上下比事而见之矣専以为归罪其君者害教之言也 师旷之言足以警其君而不足以训其臣信如其言是君可出矣曰君神之主也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是何言哉殆乱臣贼子之口实也
  莒人侵我东鄙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呉
  冬季孙宿防晋士匄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左传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荀偃】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重不可移就抚安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君其定卫以待时乎冬防于戚谋定卫也 薛氏曰卫乱不讨防其贼以定之非义也 按荀偃本亦弑贼【与栾书弑厉公】故为逆贼林父谋而成其乱防地又贼之私邑也凡今年春列国之防于向者大半不至亦可见人心之公而晋悼坐荀偃之误不少矣自是至剽弑衎归卫有二君者十年晋实为之也是时鲁有三家齐有崔庆卫有孙甯晋有荀范强家以类相庇以悼公之贤而无能为于此也惜哉盖公怠矣明年遂薨亦其不学而懵于人伦大义之所致也 张氏曰前书卫侯之奔此列孙林父于防晋为霸主抑君而臣是助具书于防则晋大夫之党林父其恶具见左氏所载师旷中行偃之言専罪其君情可见矣 高氏曰诸国书卿明皆林父之俦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刘
  杜氏曰报二年豹之聘寻十一年亳之盟 郑氏曰刘鲁地
  刘夏逆王后于齐
  左传官师【刘夏也】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 杜氏曰刘采地夏名也天子卿书字刘夏非卿故书名天子无外所命则成故不言逆女又曰刘夏独过鲁告昬故不书单靖公天子不亲昬使上卿逆而公监之故曰卿不行非礼 赵氏曰若有单公经不应不书故知妄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公羊传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 杜氏曰遇鲁地书至遇公畏齐不敢至成
  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左传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左传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防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防
  冬十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李氏曰悼公立于成公十八年凡十六年起四公之衰复文襄之盛入国之明日逐不臣者七人即位之一月取六官于民誉八年九合则勤于安夏也三分四军则谨于用民也驺御知训则教士有法也此其所以能得诸侯服郑而驾楚也然能服诸侯而不能杜大夫用事之渐能得郑而不能掩失陈之责能驾楚而不能盖诱呉之非萧鱼以后凡三大防荀偃士匄俨然临之何谨于诸侯而纵于大夫乎陈不可弃犹郑不可舍也戍陈之役以为有陈非吾事无之而后可郑虽向晋陈竟归楚何工于抚郑而拙于懐陈乎吴不可启犹楚不可张也防向之役欲数吴不徳以退吴人亦已晩矣楚患少息吴忧复甚何明于治楚而暗于治吴乎不然悼公之霸过桓文矣 按不讨卫孙林父甯殖逐君之恶尤失之大者有闗中国之世教焉鲁之三家晋之六卿齐之崔庆陈氏视此而纵矣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悼公
  三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曺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溴古閴反】
  左传春晋悼公平公即位【平公悼公子彪】羊舌肸为傅【叔向也代士渥浊】张君臣为中军司马【张老子代其父】祁奚韩襄【无忌子】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虞丘书为乗马御【代程郑】改服修官烝于曲沃【既改防服修官选贤能曲沃晋祖庙烝冬祭也】警守而下【顺河东行】防于溴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 杜氏曰不书高厚逃归故也溴水名出河内轵县东南至温入河又曰邾莒在齐楚往来道中故并以此责之 苏氏曰卫侯剽也二十五年卫侯入夷仪衎也二君皆称卫侯 按晋悼公将为鲁讨邾莒未果而卒平公初立以父之志兼虞诸侯有异志故为是防以嗣覇而揽诸侯也然逾月而改服而烝其不懐亲也甚矣方在防称子之日而合诸侯接防享使诸大夫歌诗必类其越于礼也大矣国君风化之本人伦政事之基而所为若是不待大夫専盟而后可罪也 赵氏曰高厚若已在防弃盟而逃经不合不书僖五年防首止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防于鄬陈侯逃归并书以明其罪何得此不书乎
  戊寅大夫盟
  左传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 公羊传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赘旒然 谷梁传溴梁之防诸侯失正矣诸侯防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张氏曰春秋荘十三年以前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而权未一也自桓文继霸中国之政齐晋専之然犹在诸侯也至今年以后则皆自大夫出矣故于此书大夫盟着世变之益降也陈氏曰文十五年盟扈十七年防扈霸主在而但曰诸侯者无霸也此盟君在而但曰大夫者无君也汪氏曰经书大夫不序者四救徐之役诸侯次匡不行而遣大夫往救则大夫之帅师实受诸侯之命也鸡泽之盟诸侯已盟而大夫又盟然犹受命而盟袁侨也溴梁之盟则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相与盟非诸侯之命矣于宋之盟则诸侯不在而大夫自为防盟矣然经于此年不以大夫系之诸侯着大夫之无诸侯也于宋之盟复以大夫系之诸侯不使大夫之终无诸侯也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执以归始此】
  左传见溴梁条下杜氏曰既盟而后告故经书执在大夫盟下又云邾莒二国数侵鲁又无道于其民故称人以执不以归京师非礼也
  齐人伐我北鄙
  杜氏曰齐贰晋故
  夏公至自防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防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
  左传许男请迁于晋【欲叛楚】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唯以其师讨许之不肯迁】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郑与许有宿怨故其君亲行】穆叔从公【从公归】齐子帅师防晋荀偃书曰防郑伯为夷故也【夷平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棫林函氏皆许地】 按许小国也尝请迁于楚矣楚子徴求之重郑之陵偪之频闻晋悼之风义所以又请迁于晋也然以悼不能有陈而平又岂能保许乎亦不量力矣然小国来而抚之义也其君臣之谋未协许大夫不可盍谕之以徳而遽加之兵乎书伐许见不务徳而勤兵也不先书主兵之荀偃而书后至之郑伯臣不可过君也宋称人盖防者 按春秋之例用兵则主兵者为首大夫虽主兵不得在诸侯上此经所书正其明例左氏乃别生义曰为夷故也説者谓礼卿不防公侯而可以防伯子男此处欲示叔老可以防郑伯故荀偃在下殊为曲説无理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左作围郕】
  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
  左传冬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几乎比执事之间恐无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