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谳义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大水季孙行父如齐
  冬公孙归父如齐齐侯使国佐来聘饥楚子伐郑经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
  程子曰楚荘势益强盛中国所不能制故陈侯郑伯出受楚盟
  朱子曰臣下不匡之刑施于邦君大夫防国亡家者君臣一体如汉废昌邑王贺与谋同恶固不得不诛其余别有等级例行诛杀霍光之私意也如胡氏论楚子纳孔仪处事虽不同意亦类此试参考之三代之法正是奉行天罚毫厘不差可见
  胡氏曰晋楚争此二国为日乆矣今陈郑背晋从楚盟于辰陵春秋无贬词者岂与其下乔木入幽谷乎中国不能令则楚人进矣
  谳曰陈郑从楚受盟中国之无伯可知矣征舒之恶伯主所当伸义于陈潴征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置君以定其国曾不是图遂使楚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憾伐齐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矣经之大法在乎诛乱讨贼中国不能讨楚人能谋之礼失而求之野岂圣人之得已哉春秋进楚书爵列国皆无贬词着蛮荆之强伤中国之无伯也
  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
  秋晋侯会狄于攅函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经十有二年
  春葬陈灵公楚子围郑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程子曰邲之战不书伐楚者楚来围郑而晋荀林父帅师伐之也战由晋起故以林父主战而罪之朱子曰荀林父邲之役先縠违命而济当时为林父者合按兵不动召先縠而诛之不可苟循乎人情也谳曰林父主兵而无断先縠刚愎而不仁所以致邲之败也当是时楚荘暴强晋伯弗竞晋人帅师救郑楚子已及郑平林父仗钺临戎所当知难而进先縠特军佐耳听其违命挠权乃从韩献子分恶于众之言苟避失属亡师之罪楚有求成之命反更决战之词轻动防师有防国体是皆驭兵无法之过也易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林父之谓乎战书及是晋人有志乎战也书林父帅师正其败绩之罪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晋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邱
  程子曰晋为楚败诸侯惧而同盟既而背渝故书人以贬之
  胡氏曰书同盟志同欲也卿称人讥失职也原縠违命防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信任者皆可知矣
  谳曰大夫合诸侯以专盟晋之伯业怠矣自邲之败晋伯衰微楚荘强横县陈灭萧莫之敢问此正中外大势之所关伯中者所当宵旰而忘食也奈何溺于怠豫威福下移从政者新六卿弗睦内之不正而欲治其外可乎先縠晋之罪人使罪人专盟会之大事晋之信任可知矣书同盟以志同欲示其同欲而惧楚也贬而书人恶其失职而专盟也
  宋师伐陈衞人救陈
  经十有三年
  春齐师伐莒
  夏楚子伐宋
  秋螽
  晋杀其大夫先縠
  程子曰邲之败起于先縠故晋以国法杀之
  朱子曰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动召先縠而诛之胡氏曰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谳曰先縠刚愎不仁违命致败林父临戎仗钺不能问罪是为失刑晋讨其罪而戮之法之所当施也曷为称以杀不去其官耶原其所由致使敌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经书不去其爵君臣同受其责矣此春秋累上之义也
  经十有四年
  春衞杀其大夫孔达
  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
  晋侯伐郑
  程子曰郑谋晋则楚围郑
  胡氏曰按左氏传为邲之战故也比事以观知其为报怨复仇之兵词无所贬者直书其事而义自见矣谳曰郑惟强弱是视初非惟义之从晋救郑是以致败虽无徳可附亦当念之弗忘迨其防师翻然从楚是何谋之浅也春秋与晋伐郑则郑之罪明矣
  秋九月楚子围宋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谷
  经十有五年
  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程子曰王道行诸侯各以法守何憾而平哉由列纷乱交相战伐故有憾有憾则有平也
  朱子曰宣公十五年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春秋之责宋郑正以其叛中而从夷耳
  胡氏曰此华元子反二之卿其称人何贬也故平以解纷虽有所欲而平者在下则大伦紊矣
  谳曰楚自战邲之后其势益张宋人受伐见围经年不解宋既告急于晋晋无救援之师二之卿实情相告解危难使楚无灭之罪宋无亡之忧可为善矣然大臣专任其事于救灾拯急之时必履正以行义不可侥幸而成功今二子以私情侥幸于一时非利之道也使子反之谋不协则宋不亦危乎茍免难于一时不可法于后世春秋贬二卿书人书及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也其防微矣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秦人伐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秋螽仲孙蔑会齐髙固于无娄
  初税畆
  程子曰什一取民天下之中正也宣公始有税畆之法故曰初公田之外又取私田计畆而税之故曰税畆
  朱子曰鲁自宣公税畆又逐畆什取其一则通为什二矣
  胡氏曰书此讥公废助法而用税也
  谳曰古者借而不税未尝兼取于民借则借民之力所谓助也税则敛民之粟所谓贡也彻则兼贡助之法而用之王畿邦国各从其便孟子所谓其实皆什一也宣公立非其正所为多咈民欲以致水旱虫蝝之灾民告饥而国用乏乃于公田外复取私田履畆而税之变什一而为什二矣春秋书初志变法之始也作邱甲用田赋二犹不足其原始于此矣
  冬蝝生饥
  经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夏成周宣榭火
  秋郯伯姬来归
  冬大有年
  程子曰宣而大有年异之也
  胡氏曰宣公弑立逆理乱伦水旱螽蝝饥馑之变相继而作史不絶书宜也独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为异乎
  谳曰人事顺乎下天气和乎上宣为不道逆天乱伦何以感召天和而致大有年乎程氏发明奥防以为记异而书自常时则为祥在宣公之时则为异此言外之微防也春秋常事不书此微而显志而晦之义也
  经十有七年
  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会晋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秋公至自会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卒
  程子曰叔以宠弟得政为卿书公弟着其宠也书叔着其氏也
  胡氏曰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何贤乎叔宣弑而非之也
  谳曰叔鲁之贤守道不惑者也宣公簒立不义其所为虽非而不去以兄弟无絶道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仕君子以为【阙】恩也呜呼春秋之时礼义消亡变故繁兴败伦伤教者滔滔矣独叔之贤卓然当世闻其风者笃亲亲之恩励夺攘之俗其有功于名教不甚大欤放之于经叔生不登名于册则非卿矣死不目为公子则未仕矣变文曰公弟得弟道也称字则贤之也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春秋所以不忘也
  经十有八年
  春晋侯衞世子臧伐齐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甲戌楚子旅卒
  公孙归父如晋
  胡氏曰按左氏归父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
  谳曰宣公因齐得屈身事之奔走无宁岁未尝通于晋也其后同盟断道乃欲因晋以去三桓如晋之时公之谋已泄矣文子宣言于众宣叔请为去之公室未张东门见逐徒为季氏之驱除也易曰君不宻则失臣臣不宻则失身几事不宻则害成此之谓乎以至禄去公室政在强家鲁之不可有为其端始于此矣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程子曰公之薨也鲁人怨仲逐东门氏归父至笙闻变不返奔齐
  胡氏曰还自晋者已毕事之词也至笙遂奔齐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
  谳曰宣公在位十八年大义已亏于国何有嫡母无可絶之理致使哭而归齐兄弟有天伦之恩实与闻其弑逆赂田援齐而定位居防逆女而图昏七年五朝于齐甚以强臣配女十载一修聘礼至俟王臣下征放利而取向取绎逞兵于伐莒伐邾见辱于黑壤之盟掩恶为平州之会迨至螽蝝继起饥馑荐臻方且履畆而税之民力于是竭矣会晋断道之盟乃欲去三桓以张公室宣公肉未及寒东门氏遂不血食矣获终正寝盖亦幸焉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春秋谳义卷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谳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谳义卷八    元 王元 撰
  成公
  公名黑肱宣公子定王十七年即位谥法安民立政曰成
  经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无冰
  三月作丘甲
  程子曰作兴建之名甲甸赋也成公初易旧制使丘出甲故书作
  朱子曰或问都鄙四丘为甸六十四井出车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不审乡遂车赋如何曰乡遂亦有车但不可见其制六乡一家出一人排门是兵都鄙七家而出一兵在内者役重而赋轻在外者役轻而赋重六军只是六乡之众六遂不与六遂亦有军但不可见其数侯三军亦只是三郊之众郑氏説侯用都鄙法然观鲁人三郊三遂及孟子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自赋则当亦是乡遂
  胡氏曰作丘甲益兵也为齐难益兵备敌重困农民非为国之道曰作者不宜作也
  谳曰周制兵车一乘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一丘所出十八人积四丘而具一乘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则增二十五人矣都鄙役重而赋轻乡遂役轻而赋重此其法之大畧也鲁自宣公税畆则民食取什之二矣今一丘之内使出甲士则兵赋加十之四矣春秋于履畆书初丘甲书作志二公之作俑也易曰君子作事谋始不谨于始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呜呼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何此春秋书作之义也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程子曰王者不能以义征四夷乃徼戎以致败岂不自取之乎
  胡氏曰刘康公邀戎伐之败绩于徐吾氏而经不书战辨华夷之分立中之防也
  谳曰王者无敌于天下其师有征无战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于王也于外裔不言战外裔不可抗王也不可敌不可抗者王道之正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易曰自我致冦又谁咎也刘康公邀戎而伐之而经书败伤王室之衰桓公伐郑兵败身伤经不书败存君臣之义春秋责备中国在夷则不足责矣
  冬十月
  经二年
  春齐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衞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衞师败绩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衞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秋七月齐侯使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程子曰顷公使佐以纪甗玉磬与地听命于师四乃及佐为盟
  胡氏曰袁娄之盟汲汲欲盟者晋也故以晋人及之谳曰一笑之愤四兴师鲁修怨于齐至以四卿会伐中相残而无伯大夫专政而无君是时楚庄正强势倾中夏不思攘楚以尊周惟务私讐之报复较之召陵服楚是孰重而孰轻也子如师情亦屈矣晋人必欲尽东其畆君母为质岂伯者服义之词耶迨袁娄受盟则晋之气亦阻矣书佐如师则知晋以力服异于屈完之服义也书及佐盟则知晋之欲盟异于召陵之来盟也比事以观其义明矣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庚寅衞侯速卒取汶阳田
  冬楚师郑师侵衞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程子曰婴齐贬称人黜夷狄之强也
  胡氏曰书公及楚人则知主盟者楚也书公不讳事同而既贬则从同也
  谳曰鲁为秉礼之国下盟夷狄之臣列国大夫靡然从命是相率为夷狄之行矣是时晋虽不竞犹主夏盟诸侯茍能申固邻好以籓王室不犹愈于从夷乎袁娄之口血未干背晋从楚何盟誓之足信行父为正卿不引其君于当道尚为知类也哉经于婴齐着其强而书氏列正其罪而书人鲁公书及公所欲焉者也虽欲隐之弗可得矣此春秋之直笔也
  经三年
  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郑
  辛亥葬衞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程子曰宣公防终当迁于庙宫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哭此何礼哉缓于迁主兹可知矣
  胡氏曰不言宣宫者神主未迁也有焚其室则哭之礼也神主未迁而哭于人情何居
  谳曰经于桓僖宫灾各指其庙新宫神主未迁不可斥言也礼焚先人之室则哭之盖居处言语之所事死如事生故不忍而哭之新宫虽成未尝寝息于斯况未迁主而哭在人情为不合在礼法为起伪新宫而灾亦其缓于作主孝享之弗至再书三日哭见其起伪为非礼也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晋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公至自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大雩晋郤克衞孙良夫伐廧咎如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衞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程子曰聘而后盟我及之盟也非来盟也故二盟皆书及
  胡氏曰言及者公与之盟而不言公见二卿之抗也谳曰聘问以交邻好未闻聘而遂盟也晋卿要盟于鲁而衞因之则其专命可见矣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二卿非礼以干先王之典则何利之有哉春秋书及不书公讳其抗盟之辱二卿不系恶其遂事之专两书日谨之于恶之中又有甚焉者也
  郑伐许
  经四年
  春宋公使华元来聘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胡氏曰杞伯来朝左氏以为归叔姬也
  谳曰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不谨妇道而轻其夫不淑其徳而失其所是皆不以礼者也杞伯来朝黜叔姬故也前此伯姬黜于郯今叔姬又黜于杞以见鲁女之不淑而失夫妇正始之道矣春秋谨而书之以为人道之大戒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公如晋葬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
  冬城郓郑伯伐许
  经五年
  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仲孙蔑如宋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糓梁山崩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胡氏曰盟于虫牢郑服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诸侯之策矣而九国诸侯会盟不废书同见其皆不臣谳曰齐自晋文之后不与晋盟至是同盟袁娄之役故也郑自楚子之围不与晋会至是同会讼楚不胜故也诸侯修睦固善然天王方崩必以所闻先后而奔防今九国之君会盟不废是岂人臣之道哉废先王防制之礼薄君臣终始之恩书同书日以谨之着在会之诸侯皆不臣也不待贬絶其罪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