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究遗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舍如晋
  传邾人城翼还自雒姑武城人塞其前遂取邾师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
  癸丑叔鞅卒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舍
  上书叔孙舍如晋其为行人明矣春秋只据实而书非有心以着其无罪也说见庄十七年齐人执郑詹下
  晋人围郊
  传晋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帅师次于社王师次于任人辛丑伐京毁其西南二十三年正月壬寅二师围郊癸夘郊浔溃杜注二师王师晋师也王师不书不以告按凡围必乆而不觧者然后书郊明日即溃而书围者邑不言伐非围无以属辞也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
  传莒子庚舆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遂来奔齐人纳郊公按郊公出奔不书而庚舆书者以其来奔故诸侯奔不名此名者从此遂失国也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
  传吴伐州来楚防越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州来吴人御诸钟离子瑕卒楚师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系于后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按不书楚者楚师未与吴接也君战死曰灭生得曰获韩战称获晋侯大棘战称获宋华元不嫌君臣同辞公羊传大夫生死皆曰获无以见陈夏齧之必为死也胡沈之君经书灭而传称获者见获而死也书其败不以国分以君大夫为序观此则春秋序战必不以大夫先诸侯也益信
  天王居于狄泉
  传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庚寅单子刘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杜注于是敬王居狄泉按居狄泉入成周皆单刘以之而不书以何也望溪先生曰王猛时尚未知谁为当立者以出入者独单刘耳敬王之立则晋人问于介众而辞子朝名义显然归心者不独单刘矣此所以不书二子以也不书出者传称王子猛卒敬王即位馆于子旅氏葢自子旅氏如刘又自刘而居于狄泉故不可言出也
  尹氏立王子朝
  立王子朝者尹圉也不称名而称氏胡氏谓着世卿之擅权乱国以为后戒其説非也称名则无别于列国之大夫非所以尊天子矣称子又与刘子单子同故不得已而称氏亦因时有此称诗云王谓尹氏是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传为叔孙故如晋及河有疾而复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叔孙舍至自晋【左谷皆无叔孙字殆公羊衍文】
  大夫不致此致者以见执故与意如书致义同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传旱也
  丁酉杞伯郁厘卒
  冬吴灭巢
  胡氏安国曰巢楚之附庸实邑之也书吴灭巢以着入郢之渐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舍如宋
  传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
  夏叔诣防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传谋王室也按谋王室大事也诸侯莫至仅合大夫以谋之且纳王又期在明年其亦异于桓文之盟首止以定太子诛叔带以定襄王之举矣
  有鸜鹆来巢
  传书所无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书再雩旱甚也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传九月戊戌公伐季氏平子登台而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乗亡弗许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救季氏帅徒以往防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氷而踞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见叔孙氏之旌以告孟氏杀郈昭伯遂伐公徒公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齐侯唁公于野井按先儒以唁于野井罪齐侯之不急公非也公次于阳州方遣使请逆于齐齐侯即欲亲唁公于平隂公不敢当其厚意故先行至野井而与齐侯相遇葢平隂之去阳州近野井之去阳州逺而其去齐都也则平隂逺而野井近齐侯欲以逺迎为恭故使有司待于平隂而不意公已先至野井也其唁于近地岂齐侯之不急公哉然公欲借之以复国则其势实有所不能是时晋伯虽衰而威令犹行鲁又素屈服于晋使晋诚见恤则季孙必且为所胁而欲公之入也不难若齐则非晋比其威令固不能行于季孙也即兴大师以伐之亦难保其战之必胜今齐侯唁公野井既以不早至平隂为己罪且为取鲁邑以安其居而不使流寓于他国其于公不可谓不尽力矣乃公不知其力之仅能及此也第悦其甘言以为是必能忧人之忧者于是入陵盟后如齐者再凟请不已卒至宰夫主献宴比大夫乃知齐之不足恃而转而如晋焉春秋详书于防葢病公之轻虑浅谋不揣情度势而漫为此无益之求也至晋之所以待公者则不逮齐逺甚当请逆时既有即安甥舅之诮及公复于竟亦第逆着干侯而不容公至其国都以与晋侯相见迨二十九年公又自郓如晋仍不得与晋侯见而次于干侯葢晋之强家与季孙同恶相济惟恐公之见晋侯而诉其罪也故逆以拒之此即公在国时五如晋皆辞公于河之故智也其后晋定新立毅然欲以师纳公又沮于范鞅之邪谋以逐君之贼竟任其无咎而召之使来以脱其罪何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乎故春秋两书公如晋次于干侯即继之曰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厯比事属辞而圣人之情可见矣
  冬十月戊辰叔孙舍卒
  昭子从公于齐归安众而纳公平子有异志昭子使祝宗祈死戊辰卒按祈死之説不足信此年春婼聘宋与宋公对语而泣乐祈已知其死何待于祈哉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公为公故如晋道卒故书地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凡外取内邑不书讳之也此不讳者取之以居公故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是年正月不书公在者以齐侯唁公野井之后即偕公入其国都也正月在齐例不应书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公未返国都而书至者贾氏逵谓季氏示欲为臣故以告庙非也诸侯去国必载主祏以行此昭公自告庙耳岂有季氏在国而代公告至郓之理郑伯突入于栎卫侯入于夷仪皆书入此不书入而书居者若适他国而返居于是者然为内讳也此时公在齐都故书至自齐
  夏公围成
  齐侯使公子鉏帅师从公围成不书以齐师者葢着齐师之不足以而病公之不量力而轻为此举也不致者无功而还不以告庙故
  秋公防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谋纳公也莒邾杞皆鲁之与国
  公至自防居于郓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吴氏澂曰王城为东都以镐京为周之西都东对西而言也成周为下都以王城为洛之上都下对上而言也时子朝据王城故王入于成周而居左氏序事以王入成周在子朝奔后合依经正之胡氏安国曰因狄泉故称入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杜注召伯当言召氏经误也尹召族奔非一人故言氏正义传言召伯盈逐王子朝朝及召氏之族奔楚则召氏族出奔召伯身不奔也按经称尹氏义见尹氏立王子朝下不必以族奔也以族奔称氏则立王子朝岂亦以族立乎尹称氏召伯毛伯称行次尹首恶召与毛特从之者耳然亦不得以子称矣召伯经书奔传称召伯盈逐王子朝传闻异辞圣人必确见所据杜氏信传而欲改经误甚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是年传称孟懿子阳虎伐郓公徒败于且知而经不书者伐郓之罪无加于逐君故于内败而讳之从恒例也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传吴子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余公子烛庸帅师围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吴公子光曰此时也不可失也夏四月光伏甲于窟室而享王鱄设诸置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刺王遂弑王按春秋弑君而称国者四莒庶其晋州蒲吴僚薛比其义各异惟吴僚薛比则望溪先生所谓悬狱而不敢有所归其说是也薛比事无可考吴僚见弑于公子光而操刃者则鱄设诸也其赴告之文不曰鱄设诸必曰国乱而无主名可知矣春秋之例国乱而无主名称人防者弑亦称人鱄设诸贱名氏不合登史册例应以人书而经则称国以弑者圣人之慎也葢春秋至襄昭以后皆圣人所见之世而事非本国仍多传闻传闻之词乆然后定若正当所见之世一事也而言人人殊是非混淆公论未出于是或以讳恶而故为掩饰者有之或以爱憎而各持异同者有之此固圣人所无可如何者吴虽与鲁通而僻处东南事难征信僚之见弑圣人亦知赴告之不实也欲从告书人既不可而欲径书吴公子光弑其君又有万一失入之虑故悬狱而不敢有所归第书其国有是事而不少溢一辞焉此所为圣人之慎也胡氏乃谓归罪于其大臣凿矣或曰吴以号举不书吴人从其恒称也其说亦通
  楚杀其大夫郤宛
  楚令尹子常贿而信谗费无极谗郤宛遂攻郤氏且爇之郤宛自杀尽杀郤氏之族党
  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防于扈传防于扈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范献子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与北宫贞子曰季孙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请囚请亡于是乎弗获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岂无偹而能出君乎故鞅以为难乃辞小国而以难复按传称公使子家如晋在此盟后恐当在此盟前使非子家请之晋不应无故而谋纳公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徐氏曰自此以前邾畀我庶其并来奔今邾快又至邾鲁隣国而为逋逃主为过之甚故悉书之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传冬公如齐齐侯请飨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飨焉其饮酒也乃饮酒使宰献而请安杜注比公于大夫也礼宴大夫使宰为主献献爵也请安齐侯请自安不在坐也刘引燕礼谓请賔自安以规杜正义谓齐侯与公敌体安賔乃其常事何须传载其文以为卑公之义明是齐侯请欲自安不在其坐按请安谓请自安于文不顺刘氏说似较长葢与上宰献连文请安者宰请公安也正足明慢公之甚正义驳之悮矣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晋次于干侯
  传公如晋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境弗聴使请逆于晋晋人使公复于境而逆之杜注逆着干侯也言公不用子家子之言所以见辱按此与次于阳州文法同而其事之情实则异此葢病晋之强家党季孙以沮公而使之不得至晋都也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卒
  六月葬郑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齐侯使髙张来唁公
  二十六年书公至自齐而此不书公至自晋者以公未至晋都故齐侯使髙张来唁公唁公至晋而不见受也
  公如晋次于干侯
  传齐侯使髙张来唁公称主君子家子曰齐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杜注为齐所辱故复适晋冀见恤按传称公如干侯而经必曰公如晋次于干侯者葢着公之如晋其本意原欲至晋都而干侯特其所次止之地耳乃至明年正月而公仍在焉则晋之强家党季孙以沮公者其罪不待贬絶而自见矣又按干侯晋地而公如晋之初即不待于晋境而如干侯子家云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谁矜之不知干侯何以为公之所安也公于去年三月次于干侯至今年春已一年矣乃甫至自干侯居于郓旋又如晋而次于干侯其恋恋于干侯者当必有故然不可考矣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谷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则恶矣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按谷梁此说必有所本先儒或以季氏诱之使溃此刻论也葢从公者皆小人虽淹恤在外必依势作威以一邑之小而责以公家平日供亿之浩繁是时公又在干侯如子家辈皆随行其留在郓者必以无所禀承而益肆于是郓人不胜其扰遂相率而去之此事势之所必有者季氏逐君其罪自莫可逭然若以此莫须有之罪加之反不足以服其心矣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公正月在郓不书者鲁邑也干侯晋邑非其所宜在矣故书不曰居而曰在者亦以其为晋地故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
  秋八月葬晋顷公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
  徐子名者世近纪载详故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厯
  传晋侯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晋侯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厯陆氏淳曰逐君之臣晋不之罪而反与防据事直书而晋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见矣此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传季孙从知伯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慙之不忍而终身慙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君曰君恵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
  秋葬薛献公
  冬黑肱以滥来奔
  杜注不书邾史缺文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取阚
  按昭公之难叔孙如阚则其为鲁邑明矣殆季氏自晋返鲁而以阚归公欲自掩其逐君之罪犹归马及衣屦之意云尔书取者不以其名予季氏也
  夏吴伐越
  传始用师于越也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防晋韩不信齐髙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戌周不如城之使伯音对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弥牟令役于诸侯属役赋文书以授帅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杜注临履其事以命诸侯经所以不书魏舒按此年传称冬十一月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卫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云云定公元年传又称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涖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义也云云此一事也左氏两载之而失删其一耳此年传己丑士弥牟营成周云云定元年传云孟懿子防城成周庚寅栽庚寅即己丑之明日而传分为两年此役不过三旬而毕岂有去年已令役于诸侯迟之两月而始栽者乎其为出无疑前载其事于冬十一月后载其事于春王正月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其月同其为一事无疑【本顾氏炎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