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权衡

  十一年宋大水公羊云外灾不书此书者及我也按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而已无为详宋而畧我也公羊以百二十国宝书为据故云尔非实可信也
  王姬归于齐公羊云何以书过我也非也元年所书逆王姬及筑馆者皆以非常书则知常逆王姬及筑馆不当书故此王姬书归而已若以谓过我而书者自周之齐何乃过鲁
  十三年公防齐侯盟于柯按公羊例曰会犹最也及汲汲也信斯言者柯之盟曹子手劔以劫齐侯可谓非汲汲乎而不称及何哉或者为公羊文过以谓讳之按春秋但不书取汶阳田足矣又改及为会则是都丧事实使后人无由察其是非岂圣人意乎
  十四年单伯会伐宋公羊云后会也非也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乃遣大夫往会之耳与陈侯如会同意非后期也
  十七年齐人执郑瞻公羊云书甚佞也按春秋未有防者而得书于经若瞻为大夫而未命又何以别乎多麋何休于此云云者非春秋意也不曰为灾乎十八年公追戎于济西公羊以谓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虽多言烦说犹不可解也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此欲引追齐师至酅以立襃贬耳彼自以弗及故得书至又何足据乎
  十九年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公羊以谓媵者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侯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非正名之义盖媵者送女也陈人者陈大夫也不烦说矣又曰诸侯一娶九女诸侯不再娶亦非也假令诸侯之正妃卒则右媵摄事右媵复卒则左媵摄事而左媵复卒岂可以宗庙社稷与众侄娣共之哉独不为宗庙社稷乎礼云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由是而言宗庙不轻于族人国君不轻于宗子宗子犹不以妾为妇国君何故反得以妾为妇哉然则诸侯自合再娶再娶者不备三归可矣昔武王崩成王年十二若不再娶安取此子哉茍令武王三十而娶其后亦二十而嫁比武王之崩后亦八十三矣计生成王时不减七十此非人世所有也可得强云不再娶乎成王又自有母弟事皆验着 一娶明矣
  二十年齐大灾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防也非也春秋何以不言大瘠大防而乱火灾之名乎又曰何以书及我也亦非也春秋岂其详外而畧内哉二十二年肆大省公羊以谓讥始忌省也非也经云肆大眚而传谓之忌省其文与其理不可训解盖不足难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寻何休之意以谓大夫相杀也非也称人则是杀有罪之辞耳孟子曰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
  夏五月何休于此云云者非也
  公如齐纳币何休云实淫泆不可言故因其自纳币见之非也公不当丧娶又不当自纳币此春秋所贬也又何起淫泆之有
  二十三年公至自齐公羊云危之也公一陈佗也非也有致善有致不善皆妄说也不可以通
  蔡叔来聘何休云不称使者公一陈佗故使若我无君以起其当絶非也假令庄公外淫天子讵能便知之而春秋责其聘小人乎
  公如齐观社何休云讳淫也非也假令君子讳国恶岂可虚出不然之事以文过饰非乎
  荆人来聘公羊云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非也称人即其大夫之辞耳何休乃云春秋王鲁因其始来聘明夷狄能慕化脩聘礼当进之若然者隐二年会戎于潜何不曰会戎人乎且荆人来聘明非其君自来矣今所言州国氏人名字爵七等之制皆进退人君者也如之何又欲移用于其臣乎何休又曰不系国而荆者许夷狄者不一而足若然是后何不且书楚氏而遂足与楚人盟于扈公羊曰危之也妄说耳
  二十四年戎侵曹曹覊出奔陈公羊曰曹无大夫非也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圣人作春秋岂遗之哉又曹伯伯也郑伯亦伯也若以小国故无大夫郑亦宜无大夫岂独曹哉今公羊不曰郑无大夫而独曰曹无大夫似见曹之大夫着于经者少耳非确语也
  赤归于曹郭公按此一事推寻传注初无义理不知先儒颠倒缪妄何乃至如此
  二十五年陈侯使女叔来聘何休云称字敬老也非也春秋以名字襃贬非有殊功异行亦不輙字之借使女叔实有贤行则称氏为不见矣
  卫侯朔卒何休云云饰非之语也无可信用
  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何休云书得礼非也若得礼则春秋当不书矣
  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公羊曰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非也若于社为得礼春秋亦当不书矣
  公子友如陈按公羊例母弟称弟此公弟也则何以不曰公弟乎吾于齐侯使其弟年来聘既言之矣
  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公羊云不名众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杀称人而君杀大夫称国而不论大夫有罪无罪故使曹宋同文异义是非臆断也又曰此盖战也灭也亦非也曹覊虽贤何能掩君灭之祸乎以曹覊之贤遂讳曹伯之灭又何义乎晋之假道于虞也宫之竒谏推宫之竒之贤则无以异于曹覊矣春秋为曹覊讳曹伯不为宫之竒讳虞公何哉
  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陈原仲公羊云通乎季子之私行非也文称如陈非私行也且当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见几逺举者是谓忘宗国之乱而贵一身之全非贤智也且季子于此奔陈亦见衅端已成乎则庄公既病而召季子其衅端宜益深矣季子何以得入而与国政夫庄公病季子覊旅在外一旦召至授之权柄人莫能御者此明公子牙之徒祸犹未已也若彼之时祸犹未巳况去庄公殁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且季子与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销解其谋詧识其势若孔父之御乱也而胡为背君捐国使回皇于乱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
  伯来朝何休云不称公者春秋黜之非也吾既言之矣
  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公羊曰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非也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当此之时公羊以晋师夷狄之不若则何以不使楚子主之岂晋师未有罪楚子有罪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成师也亦非也茍卫未得成师则春秋曷为书以偏战之辞此为不知春秋之文甚矣
  冬筑防大无麦禾公羊曰讳以凶年造邑非也筑防在冬初五谷毕入然后制国用在冬末故有前后耳岂故讳哉
  二十九年城诸及防何休云诸君邑防臣邑非也臣之有邑臣之禄也可得而专乎苟不可专则臣邑犹君邑也且假令俱臣邑者文可曰城诸防乎则与彼须朐何辨焉
  三十年齐人降鄣公羊曰纪之遗邑也非也纪灭久矣犹存鄣乎又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相假借为讳避也齐人降鄣犹曰宋人迁宿迁之不可讳为降也犹取之不可讳为迁也文如日月不可巧诬而犹云云多见其惑也
  齐人伐山戎公羊曰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盖以操之为已蹙矣非也属桓公取鄣讳之为降又近上灭谭灭遂亦无所贬夫桓公灭中国而不贬今伐山戎而贬侯以人此可谓识轻重乎且诚春秋意者是开桓公得灭中国而不得伐山戎也此所谓小辨破道小说害义君子之所疾也
  三十一年筑台于郎公羊云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潄浣也非也讥在筑台不在临民若不临民台可为乎台若不可为虽不临民虽不临国虽不临逺犹讥之也何必以三者限之
  三十二年公子牙卒公羊云不称弟杀也其意欲以不称弟起牙见杀非也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陈不称弟又何故哉大凡君杀大夫举当言杀外则见其专杀之罪内则分别善恶之趋今季子诛牙内得亲亲之理外得尊尊之义春秋无所复责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孔子曰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自三桓始也正谓此也不称弟适其常文又何足据乎【若谓刺公子牙则犹当坐杀大夫】何休曰庄不卒大夫亦非也彼溺不卒者自以非执政故尔何谓庄不卒大夫哉
  公子庆父如齐何休云奔也非也若奔而言如是春秋纵有罪也而曰起季子不探其情不暴其罪亦非也若季子不探其情不暴其罪但不杀之缓追逸贼书奔足矣又何故改之为如哉焉有臣杀其君不成而出推亲亲之意遂并讳其奔意者独庆父可亲亲哉子般不可亲亲哉且季子不杀庆父非义也故季子曰公子不可入入则杀矣由是言之缓追逸贼者季子之心也如庆父居国而不去季子安得而不杀且当杀之又何有讳其奔








  春秋权衡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权衡卷十一     宋 刘敞 撰
  闵公
  元年公羊曰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又曰旣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非也庆父弑般欲取其国是时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能诛之则庆父诛死矣何谓不探其情乎齐仲孙来公羊曰公子庆父也非也孙以王父字为氏此乃庆父之身也未可以称仲孙且经实系之齐若之何谓鲁仲孙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二年公薨公羊云云说同元年
  公子庆父出奔莒何休云庆父弑君不当复见所以复见者起季子缓追逸贼也若然何不但书公子庆父如莒以与庄三十二年之文同哉彼时起季子不探其情故言如此时亦不探其情何故不言如知彼所说妄矣实说庆父使人杀般般本季子所欲立者故季子出奔庆父因立闵公不知庆父利其幼少易取之邪将亦其势未可得国邪闵公旣立则诛弑般者而归罪焉又召季子而用之焉不知庆父之意欲厌民心邪欲自解释于国人邪季子知力不足以讨庆父故与之并立于朝已而庆父又弑闵公而国人皆从季子莫从庆父故于是出奔于莒此其正也
  髙子来盟公羊曰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齐髙子楚屈完文义一也不可复附异说矣且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也髙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公及齐大夫盟于曁当是时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此自相反也
  僖公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公羊曰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事也邢已亡矣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书之耳何足以起邢亡乎又曰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亦非也文先次后救即讥其怠惰矣何讳之有公羊以百二十国寳书为据故如此说耳又曰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亦非也向谓救言次者不及事也今谓先次后救者君也若令救时及事春秋自不书其次不书其次遂无以见其是君此语自相伐也又春秋所书救正欲其急病拯危耳若顿师安次则失救国之义理不得不书所次以见之理旣当书不得云救不言次也救不言次似道仲尼作经见救国及事者则不言次见救国不及事者则加言次如此是率已作经非复传信也又公羊说伐楚救江云为谖也夫伐楚之与次于聂北其文不同而势同也为谖之与舒缓其意不同而指同也为谖者不直赴所急而更伐他国舒缓者亦不直赴所急而淹止他邑文为事生非为辨君臣也又次于聂北救邢者恶其不直赴所急乃遥为邢援而已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者言其本当救晋中有难故止于雍榆也论二者之文则有相似论二者之情则终始不同情变而文异亦其宜也且谓大夫将必先通君命乎则晋阳处父帅师伐楚救江亦何不先救后伐哉又曰不与诸侯专封亦非也经有救邢又有邢迁救邢则邢未灭之辞也邢迁则邢自迁之辞也邢能自迁诸侯城之而已非邢亡又非专封也何得与衞一例哉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公羊曰此一事也非也三国以春救邢以夏城之同事异时何谓一事乎
  获莒拏公羊谓莒无大夫吾旣言之矣
  二年虞师晋师灭下阳公羊曰使虞首恶非也春秋之例主兵者序上盖恶兵也虞实主兵矣又何使之首恶乎何休云晋至此乃见者晋楚俱大国后治同姓也不知春秋之作小国先治邪大国先治邪若小国先治齐秦晋宋俱当后见也若大国先治莒陈蔡俱当后见也今一后一先知其妄乱都非统理其要欲就百二十国寳书语耳又哀公元年随侯见经不知随者大国邪小国邪若大国宜与齐晋相縁见经若小国宜与莒杞相縁见经又不知随者同姓邪异姓邪若同姓邢衞亦同姓也若异姓莒亦异姓也如彼都无所说此独纷纷何哉
  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泽公羊以谓大国言齐宋小国言江黄以为其余皆莫敢不至也非也即实四国防岂可辨哉且四国防盟多矣难以推类为褒又江黄者何必极逺之国乎周末时诸侯分争水絶壤断不相往来齐鲁之儒未尝渉江黄之境及闻其名如在海外矣故号以为最逺
  三年徐人取舒公羊云易也非也若实灭国岂得言取何休云易者犹无守御之备亦非也若诸侯有守御之备岂有能灭之者哉诸见灭者皆无守御备也岂独此乎又独以无备之故变灭言取是轻灭国之科同于取邑春秋岂为尔乎
  防于阳谷公羊曰此大防曷为末言尔此非问也春秋防而不盟可胜言乎其能必令此盟乎且谓末言尔者仲尼之意乎桓公之意乎若仲尼之意者是其本盟而今隐之欲以成就桓公仲尼岂树私附党者乎若桓公之意者是本自不盟春秋直据事而书无所独异也公子友如齐莅盟何休云托王于鲁云云者非也莅者就耳势不可书莅盟曰来盟来盟曰莅盟无庸饰虚说也
  四年蔡溃公羊曰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系国邑为别也
  遂伐楚次于陉公羊云其言次于陉有俟也非也若实俟无为不言屈完来盟于师公羊曰何以不言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按春秋之义大夫不得敌君故得臣不氏今乃尊屈完使当桓公自相反也又曰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非也盟于师者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者齐侯之意也文为事出非虚加之也何有喜服楚哉何休乃引国佐为据夫国佐本不来盟于师诸侯追与之盟耳非此比也
  公至自伐楚公羊曰何以致伐楚叛盟也按诸致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其归多妄不足守其一遂信其二五年伯姬来朝其子公羊曰内辞也非也此实自朝其子耳譬如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之类文理不疑何谓内辞
  郑伯逃归不盟公羊曰其言逃归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上防实有郑伯中云诸侯盟于首戴若郑伯实逃归者当在首戴之前故云尔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所以文先序诸侯盟后言郑伯逃也又但书逃归则嫌已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亦犹公防晋侯齐侯衞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公防刘子晋侯齐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公不与盟寻其先文如皆已盟复得后语乃知不与耳与此相类无多疑也而以谓不使寡犯众可谓义甚髙而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