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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事义全考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胡传婴齐者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故书曰仲婴齐以弟后兄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者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后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矣 刘曰仲遂受赐为仲氏故子孙称仲氏是也 啖助曰时有叔肸子公孙婴齐此故称仲以别之 问书仲婴齐与叔老无异矣何以见讥其为兄后乎茅堂胡氏曰婴齐乃公子遂之子当称公孙今鲁人以之后归父书曰仲见其以父字为氏可谓乱昭穆之序矣何氏谓不言仲孙明不与子为父孙也 按鲁自有仲孙蔑叔孙豹故叔彭生叔老不言叔孙则仲婴齐宜亦不书孙矣 季氏私考谓婴齐乃归父弟之子而遂之孙又谓归父字子家其孙以王父字为子家氏本非无后者据君薨家遣之说东门氏逐之之说则归父果已无后于鲁矣以弟后兄自是鲁人差失处胡传说是不必更为凿说也
癸丑公防晋侯【厉】卫侯【献】郑伯【成】曹伯【成】宋世子成齐国佐【灵】邾人【定】同盟于戚
季氏私考晋景之时诸侯已贰厉公新立不能以徳抚绥而即以伐秦为事大合诸侯逺劳师众人心又解体矣故复合诸侯以盟戚焉戚卫地即孙氏之邑也孙氏出卫武公至林父八世则其受戚乆矣去年林父归卫晋即就戚而同盟亦以亲林父也
晋侯【厉】执曹伯【成】归于京师
季氏私考自晋文执卫侯外凡执人未有不归京师者晋厉岂独不能専治曹哉为王执也盖晋侯伐秦诸侯虽不朝王然必私致礼焉曹宣公以疾卒礼不能备王必以此言于晋故厉公亲执曹伯于防以归京师曹宣已死责及嗣君此正周之失君道处直书而义自见矣曹伯不名无所屈辱之词也 按曹伯执而归于京师之时诸侯将立子臧子臧为欲守节而逃则负刍杀太子事决无有有则子臧之让国非宜矣以此知季氏私考执曹伯乃为王执理容有之而左氏杀太子之说非也今取西亭辩疑胡忠简一段明其事如左 西亭辩疑胡忠简曰曹伯之罪于经无据左氏谓曹伯卒公子负刍杀太子而代之若然则负刍杀未逾年之君与齐商人弑舎罪均矣安得畧而不书又曰防于戚讨曹成公果讨之安得更与同盟邪
公至自防
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卒子平公成立】
楚子伐郑
传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 季氏私考赵鹏飞氏曰前年郑公子喜无故而伐许许楚之与也郑晋尝伐许而楚不问以郑亦在楚耳今郑従晋而伐楚之与国楚能不恶郑乎故楚子伐郑为许也郑有以招之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季氏私考宋共公卒不书曰非讣也宋近于鲁而共公又鲁宣之婿何以不讣乎宋乱故也盖宋昭公时华氏之族逐荡氏而荡山者意诸之子也故因共公之卒而与桓族谋逐华氏诸大夫不协国内不靖故不讣丧也然鲁以共姬之亲虽不来讣亦遣人吊之鲁使徃吊即已知其葬日而防者如期而徃故则书日也三月即葬必共姬以嗣子幼弱羣臣交争恐有他变而急于襄事如此丧礼之苟可知矣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宋杀其大夫山山即荡泽司城意诸之子称国以杀而山不书氏不书氏所以别其非无罪以不氏见其罪则称国者有司法守之辞也鱼石公子目夷曽孙胡传元之出奔晋与归于宋皆不省文者着其正
也书之重词之复必有美恶焉词繁而不杀所以与之也以不赖宠而出奔以国人与晋皆许之讨而后入正可知矣 按鱼石之自止元于河上也畏其挟晋援以讨而桓氏皆无祀于宋也其既许元讨山而终不免于去也为与山有亲而尝同恶恐见及也但所奔在楚而宋中国要枢为楚所欲争致其助鱼石入彭城酿成他日之大祸则鱼石之罪大矣春秋所以不登叛人深罪之以此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防晋士燮齐高无咎【固之子】宋华元衞孙林父郑公子防邾人防呉于钟离【季氏私考钟离古嬴姓子爵国名晋属淮南郡隋唐为濠州即今鳯阳府临淮县地故城在旧府城东六里西近州来杜元凯曰钟离楚邑淮南县盖其地在淮南夀梦时吴楚以此为界杜佑所谓锺离互为吴楚之边邑是也】吴以号举本其夷狄之恒称尔 私考又云前此八年吴伐郯入州来声势已可畏而中国又方病楚故皆俛首亲吴以钟离为吴之界使楚畏敌缓于北争虽屈于强夷而不计也晋霸之不振可知赵鹏飞氏曰晋欲得郑当先制楚制楚当先结吴楚忌吴之防其后必不敢长驱郑郊此说得其意矣 王氏经世按先儒因再书防而生外吴之说其实诸国之大夫先相约集而后防吴于钟离春秋据事直书耳若曰外吴独不外楚乎防楚何以不殊防也赵氏谓再防亦非是两畨防合但只于此一地而先相约防然后防吴云尔
许迁于叶
王氏经世按许此年迁叶昭九年迁夷十八年迁白羽定四年迁容城皆避郑也又二年卒灭于郑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高氏曰雨着木而成氷上温而下寒也后世此异多应在大臣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文公卒成公原立】
季氏私考此滕子左氏以为文公然孟子时亦有滕文公不应祖孙同諡虽当时諡法已废孙諡与祖同者容或有之然亦防有所别如晋文侯諡文而重耳亦諡文公是以公别于侯也鲁齐姜諡齐而归氏亦諡齐归是以归别于姜也今滕有二文公则其后世子孙将何以别称谓乎左氏所传必误也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传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従楚子盟于武城夏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郑人覆之获将鉏乐惧卫侯伐郑至于鸣雁晋侯将伐郑楚子救郑 季氏私考宋鱼石在楚故郑为楚侵宋将返鱼石也高闶氏曰郑服中国五年矣至是附楚为楚加兵于宋故书侵自是与楚同病中国诸侯之兵无宁歳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
季氏私考左氏传曰晋侯将伐郑栾黡来乞师程正叔曰时以叔孙侨如将作难故师出后期高闶氏曰晋失覇主之义不足以令诸侯恐诸侯厌恶伐郑之役特使卿来乞师实欲公亲行耳今按晋之乞师托鲁最重而栾黡之来执礼亦卑他国视鲁以为进退则鲁公之不至晋怒独重矣
甲午晦晋侯【厉】及楚子【共】郑伯【成】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
胡传不书师败绩以其君亲集矢于目而身伤为重也当是时两军相抗未有胜负之形晋之捷也亦幸焉耳幸非持胜之道范文子所以立于军门有圣人能内外无患盍释楚以为外惧之戒乎楚师虽败其势益张晋遂怠矣卒有栾氏之谮而诛三郤国内大乱圣人备书以见行事之深切着明也 季氏私考鄢陵郑之东南鄙也晋以孤军越其国而与楚相接于此晋固未及伐郑而楚亦未及救也盖晋将伐郑郑人闻有晋师使告于楚晋师济河闻郑引楚师将至急趋争利遂遇鄢陵勇于一战晋吕锜射楚共王中其目而薄楚于险因以致胜耳 晋伯中衰厉公败楚郑于鄢陵郑犹不服三请王臣防伐郑而郑従楚益坚 王氏经世按中国胜楚者城濮鄢陵二战而已城濮之胜文公之治国训武经营有年一战而霸犹且不喜而忧知一胜之未可恃也厉公鄢陵之捷岂其成谋不愆于素哉亦幸而已一胜之后无以居之如后此听侨如之譛而拒鲁公舎行父听公子茷之谮而杀三郤反不为晋国之福也范文子盖知之矣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按楚共身在行间以罢卒致败而杀司马侧异于秦穆之不替孟明矣婴齐以令尹将左军而与侧相恶致有此败殆亦不得无罪也故称国以杀见君大臣同责云
秋公防晋侯【厉】齐侯【灵】衞侯【献】宋华元【平】邾人【定】于沙随不见公
胡传沙随之防晋不见公是鲁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讳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荣义不荣势正已而无恤乎人以仁礼存心而不忧横逆之至者也沙随之防鲁有内难师出后期所当恤者晋人听叔孙侨如之谮怒公而不见曲在晋矣鲁侯自反非有背仁弃礼不忠之咎所以直书而不讳也 季氏私考是时季孙行父当国而仲孙蔑以贤为辅故二卿皆以贤称侨如忌之欲使得罪于晋故搆于君母将为内难以致师出后期因而谮之耳鲁侯自反非有大咎晋听侨如之谮不明甚矣春秋直书不见公以明曲不在公也
公至自防
公防尹子【成公】晋侯【厉】齐国佐【灵】邾人【定】伐郑【是役也晋犹以侨如之譛不使公与其事】
传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遂侵蔡诸侯迁于颍上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季氏私考自此以后厉公凡三伐郑而皆有王臣与焉以鄢陵之役徴兵不至故假王臣为重以胁诸侯耳然而诸侯之兵终不合一其末犹至于荀防乞师非由厉公无服人之徳哉
曹伯归自京师
传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公羊传执而归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复归于曹何易也其易柰何公子喜时在内也公子喜时在内则何以易公子喜时者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其言自京师何言甚易也盖即曹伯归之易所以归其美于喜时也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侨如自此不经见盖终于齐而不复返也 高氏曰季孙得释将与公偕归故侨如惧罪而出奔鲁人立其弟豹以为叔孙后是谓穆叔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
高氏曰沙随之防既不见公伐郑之防又不得与而国之宗卿于是见执公彷徨于外以求自明于晋仅能使侨如见逐季孙受盟而公免于难焉方秋而出尽冬而归始以伐郑出防而不得与乎其事君辱臣执亦国之深耻也及公之归不可以伐郑致故托曰至自防以见公之不与于伐郑也
公至自防
初行父之见执也公待行父偕归焉既而行父従公归故虽见执而以従公归则不书至举公为重也
乙酉刺公子偃【偃宣公之子而成公之弟也】
属词穆姜侨如之谋公子偃所不知虽加之罪而事不可书故但言刺而已穆姜指偃与鉏曰是皆君也盖欲激公使逐二家非真有废立之意季孙归而杀偃迁怒也不及鉏鉏幼公不忌也
十有七年春卫【献】北宫括帅师侵郑
传郑子驷侵晋卫北宫括救晋侵郑则此师盖晋命也
夏公防尹子单子晋侯【厉】齐侯灵宋公【平】卫侯【献】曹伯【成】邾人【定】伐郑
传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谋复伐郑也
秋公至自防
伐郑而以防致伐无功耻言之也
齐高无咎出奔莒
季氏私考高国既去崔氏则事权自己出矣然庆克者崔氏之党也而无徳以服之安得不致其谮害乎此高无咎国佐所以不能自保而崔氏于是复进矣
九月辛丑用郊
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礼焉故曰用郊胡传郊之不时未有甚于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 属词用郊者用其礼以祈福而不为农事也成公以国有内难君臣外见执辱而频年出师未已故窃天子类造之意用郊祀以告事而祈焉在鲁郊中尤为僣妄此用郊之非礼也
晋侯使荀防【首之子是为知武子】来乞师
冬公防单子晋侯【厉】宋公【平】衞侯【献】曹伯【成】齐人【灵】邾人【定】伐郑
传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诸侯还 孙明复曰郑与楚比晋厉三假王命合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中国不振可知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
盖従公伐郑还而道卒也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定公卒宣公牼立】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
季氏私考郤锜郤克之子郤犨之従侄而郤犨则郤至之伯父也栾郤自倾危赵氏之后权势日张而郤氏一族三卿尤为强盛不惟胥童恶之虽栾氏素为党者亦忌之矣况厉公以寡恩轻听之君防言安得不易入哉故谤一至而胥童等遂奉君以攻郤氏盖执之而治以国法也故称国然郤氏虽多怨而未有必诛之罪也故不去其大夫左氏所载长鱼矫等以戈杀三郤则是国人乱杀之辞非称国以杀之意也孙明复曰君之卿佐是谓股肱厉公不道一日而
杀三卿此自祸之道也谁与处矣故列数之以着其恶
楚人灭舒庸
楚败鄢陵之后舒庸有异志于吴故楚灭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克之子甲父之孙】季氏私考胥童既致三郤于死遂欲并害书偃则生乱之道也故书偃得以乱国为辞而致胥童于国法王氏经世杜氏曰厉公以私欲杀三郤而三郤死
不以无罪书书偃以家怨害胥童而胥童受国讨文明郤氏失民胥童道乱冝其为国戮也 吴澂氏曰杀胥童者书偃也而书国杀盖二子当国而以国法杀之也然杀胥童书偃之私也故不去其大夫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属词告不以名氏故但称国以弑必弑君者当国国人皆逆贼之党故无能以名氏告者若栾书中行偃是也愚谓使程滑弑之使字误盖书偃执公将易置其位而滑遽弑之废公是书偃意弑公非书偃意其来告也不具弑者名氏故鲁史因而书国圣人亦因之为此若果使滑弑则岂可轻纵如此耶主张氏说为是张氏曰书偃晋之世臣以社稷为心可以行易位之权而程滑遽弑之故不言二卿分其恶于众也 庐陵李氏曰晋伯在灵成景厉之世其权卑于列国矣楚荘乗晋之衰其事进乎方伯矣然春秋书伯在晋不在楚者存中国也自文六年尽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为灵成景厉之继伯先儒李氏曰灵公政堕柄分无抗伯业之志成公力弱事浅无伯诸侯之权景公心劳谋舛无制中夏之畧厉公外强中干无服人心之道四君虽执夏盟非复文襄之旧矣灵公以少主莅强卿上骄下肆楚始争郑盖将尝试晋政于是有狼渊之师此非细故也而救郑之役止书晋人卫郑欲介鲁以求通盖未忘晋徳于是为沓棐之防此关大势也而新城之盟晋侯不出扈之盟曰讨齐难扈之防曰平宋难盖君臣之大伦人道之不可废此岂常变也或求赂以免或无功而还范山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夷狄谋取其伯方且沈溺宴安厚敛以雕墙轻杀以愎谏欲不亡得乎故曰无抗伯业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难甫靖履国未长四年而后始出偏师以侵陈黑壤与扈二防仅能再合列国而已黑壤以服郑扈以服陈亦庻几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为者凡数年外而楚人三嵗三伐郑晋无攘却之谋内而郑子家弑君晋无讨贼之刑诸侯何所观焉故曰无主诸侯之权也景公若能収其权矣规模失序徒勤诸侯不能首合与国大修同盟以治即异之党使楚人得号令于辰陵乃且亟防櫕函求山后戎狄以为先务是孰缓孰急也不能谋少西氏之逆以诛陈之恶使楚得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憾兴大师以伐齐得已不已孰重孰轻也不能统一六师搜缮卒乗以一矢遗楚使邲不振旅为中国羞乃伐廧咎如灭赤狄哆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虫牢马陵于蒲晩年三防竟莫驾楚故曰无制中夏之畧也厉公若有其畧矣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志观厉公不特纯以汰心行之亦假义饰誉者也归于京师而后正曹负刍之罪请于王官而后进驾郑之威此类可欺世自掩矣晋之所忌曰楚曰吴曰秦曰狄厉公自交刚败狄而狄服防京师伐秦而秦恐战鄢陵胜楚而楚弱防钟离通吴则呉成四邻无衅而诸侯反贰是以沙随辱鲁犹未快也而求多季孙柯陵伐郑犹未已也而再厪单子诸侯无患而萧墙反危是以三郤之诛成而匠丽之难萌故曰无服人心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