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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集解
谷梁传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及庆寅庆寅累也
刘氏传称国以杀其大夫者罪累上也庆虎之累上奈何庆虎为无道暴蔑其君而去其亲庆虎之为人臣也足以杀其身矣然而暴虐其君而去其亲三年国几亡者陈侯则实使之也其言及庆寅何以罪及之也寅庆虎之族也
武夷胡氏传人君擅一国之利势使权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亲而不能保谮愬之于大国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后能克则非君人之道也故二庆之死称国以杀公子黄之出特以弟书者讥归陈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
吕氏曰庆虎庆寅之罪不等故言及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左氏传晋将嫁女于呉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日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宣子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旣乗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遂超乗驱之宣子逆诸阶赂之以曲沃栾氏乗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帅卒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
刘氏传曷为不言叛不言叛者非叛者也其非叛奈何劫众以敌君则乱而已矣
苏氏曰不书自齐何也齐之纳盈非以兵明纳之也辟如盗贼私纳之耳故不书自齐
武夷胡氏传栾氏晋室之世臣故盈虽出奔犹系于晋复入者甚逆之辞为其既絶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当是时权宠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泣或叹以为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盈从之遂入绛乗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使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之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着明也哉
秋齐侯伐衞遂伐晋
左氏传齐侯伐衞自衞将遂伐晋崔杼谏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羣臣若急君于何有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隂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公谷作渝】
谷梁传言救后次非救也
杜氏注雍榆晋地汲郡朝歌县东有雍城
陆氏微防淳闻于师曰凡言救者救急之名不当次止也僖元年次于聂北救邢本次止而遥为邢援故先书次后言救讥其失救急之义也今此君命往救晋豹畏齐而次故上言救晋以明出师本意是先通君命也言君本命往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讥君而罪豹也
髙邮孙氏曰不救则惧晋之讨往救则畏齐之强大夫帅师救之而次焉聂北之次先次后救可救而不救则罪重也雍榆之次先救后次欲救而力不能有罪而犹轻耳春秋之义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之次是也
己卯仲孙速【公作遫】卒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左氏传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臧纥为立之季氏以公鉏为马正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曰从余言必为孟孙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鉏苟立羯请雠臧氏公鉏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戸侧季孙曰孺子长公鉏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借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闗以出奔邾
晋人杀栾盈
左氏传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公羊传曷为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谷梁传恶之弗有也【不言杀其大夫是不有之以为大夫】
泰山孙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栾盈出奔楚当絶也称人以杀从讨贼辞
齐侯袭莒
左氏传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莒子获杞梁莒人行成【胜大国益惧故行成】
陆氏纂例赵子曰掩其不备者曰袭
髙邮孙氏曰以强攻弱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盖侵伐之中而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
仲孙羯帅师侵齐
左氏传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夏楚子伐呉
左氏传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呉不为军政无功而还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襄陵许氏曰春秋三书食既桓三年以周桓败宣八年以楚庄兴至是而中国诸侯皆受盟于楚矣
齐崔杼帅师伐莒
左氏传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防啓疆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陈】仪
左氏传防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左氏传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棘泽还使防啓疆帅师送陈无宇
公至自防
陈鍼冝咎出奔楚
左氏传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冝咎出奔楚
襄陵许氏曰鍼宜咎之事无闻焉尔而以庆氏党逐则其人亦可知己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
叔孙豹如京师
左氏传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
襄陵许氏曰自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其后五十余年乃始有叔孙豹以罕书也盖自是不书聘王矣
大饥
谷梁传五谷不升为大饥一谷不升谓之嗛二谷不升谓之饥三谷不升谓之馑四谷不升谓之康五谷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范氏注废侯不燕射廷内道路不修除】百官布而不制【范氏注官职修列不可阙废不更有造作】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
武夷胡氏传古有救灾之政若国凶荒或发廪以赈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为粥溢以救饿莩或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缓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贼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杀礼物而不备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所以备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灾而冬大饥盖所以赈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戒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左氏传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冦使民不严异于他日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左氏传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夏五月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戸出甲兴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髙唐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君人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门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兴三踊而出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舎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武夷胡氏传齐庄公见弑贾举州绰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节称何也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违而不苟者是也虽在属车后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独以勇力闻皆逢君之恶从于昬乱而庄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诸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昵任之冝矣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
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陈下同】仪
左氏传晋侯济自泮防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
泰山孙氏曰晋再合诸侯将伐齐齐人惧弑庄公以求成晋侯许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庄公复背澶渊之盟加兵晋衞信不道矣然齐人弑庄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侯不能即而讨之以定齐国之乱曷以宗诸侯冝乎大夫日炽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书崔杼之弑以着其恶
武夷胡氏传诸侯防于夷仪将以讨齐齐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夫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防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冝下令三军建而复斾声于齐人问庄公之故执崔杼以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贼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氏传初陈侯防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刊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乗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子展执絷而见子美入数俘而出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
泰山孙氏曰前年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故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左氏传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伊川先生解诸侯同病楚也
杜氏注重丘齐地
武夷胡氏传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
公至自防
衞侯入于夷仪
左氏传晋侯使魏舒宛没逆衞侯将使卫与之夷仪衞献公入于夷仪
杜氏注夷仪本邢地卫灭邢而为卫邑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
武夷胡氏传郑伯突入于栎衞侯入于夷仪其入则一或名或不名者郑伯夺正以立而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不知其义不可以有国也故特书其名著王法以絶之卫侯蔑其冢卿失国出奔固不为无罪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道焉则其义犹未絶也故止书其爵而不名及喜弑剽复归于卫然后书名此圣人俟其改过迁善不轻絶人之意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类是也
吕氏曰二十五年夏五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此卫侯即剽也卫侯入于夷仪即衎也不嫌両君名实相乱乎曰衎虽无道然非臣下所当逐则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夷仪也不名以正其名于其复归则正其失地之罪名之然则郑伯突入于栎何以名曰突不当立者衎当立者衎当立者故入于夷仪不名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左氏传二十四年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舒鸠子请受盟二十五年秋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
冬郑公孙夏【公作囆】帅师伐陈
左氏传冬十月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
十有二月吴子遏【公谷作谒】伐楚门于巢卒
左氏传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啓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垣射之卒
谷梁传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谒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有矢创反舍而卒古者虽有文事必有武备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
杜氏注遏诸樊也
刘氏传古者入境必假道过门必为之释甲入国则不驰古者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死而不义者皆畏之类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衞喜弑其君剽衞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左氏传二十年衞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许诺惠子遂卒二十五年卫献公自夷仪使与喜言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今子视君不如奕棊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棊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二十六年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喜言喜曰必子鲜在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喜言曰苟反政由氏祭则寡人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二月庚寅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伤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子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甲午卫侯入
杜氏注衎虽未居位林父专邑背国犹为叛也刘氏传不与剽得両君之名则其曰卫喜弑其君剽何氏君之氏杀之是以称弑焉
刘氏意林喜弑其君剽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季子然曰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由此论之具臣者其位下其责薄小从可也大从罪也大臣者其任重其责厚小从罪也大从恶也夫据国之位而享其禄临祸不死闻难不圗偷得自存之计使篡弑因已而立后虽悔之不可长也里克赵盾喜之贬不亦宜乎曽不如公孙寕仪行父之犹有益于其君也又况商人陈乞之怀恶以济逆者乎夫商人陈乞怀恶以济逆与里克赵盾喜之事则轻重有间矣然而春秋不别也以谓君臣之间义不容失故其文一施之所以敎天下之为人臣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