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集解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左氏传八月宋文公卒
  庚寅卫侯速【公作遫】卒
  左氏传九月卫穆公卒
  取汶阳田
  公羊传汶阳田者何鞌之赂也
  武夷胡氏传汶阳之田本鲁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不曰复而谓之取何也恃大国兵力一战胜齐得其故壤而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则取之不以其道与得非其有奚异乎然则宜奈何攷于建邦土地之圗若在封域之中则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经界世守不可乱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兴灭国继絶世之义必有处也鲁在战国时地方五百里而孟子语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损乎在所益乎经于复其故田而书取所损益亦可知矣
  冬楚师郑师侵卫
  十有一月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公作邾娄】人薛人鄫【谷作缯】人盟于蜀
  左氏传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防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乃悉师王卒尽行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説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楚师及宋公衡逃归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
  伊川先生解楚为强盛陵轹中国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岂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惧而服从与之盟约故皆称人以见其衰弱责诸侯则鲁可知矣
  苏氏曰楚自城濮之败不竞于晋庄王虽入陈围郑及宋而未尝合诸侯及蜀之盟诸侯从之者十有一国晋不敢争然其盟十一国也诸侯实畏晋而窃与之盟其后四十二年晋赵武楚屈建合诸侯于宋然后晋楚之从得交相见又八年楚灵王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然后诸侯公得与楚盟耳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鲁衞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为阳桥之役令尹子重曰师众而后可于是王卒尽行二国称师着其众也侵衞则书伐我师于蜀致赂纳质没而不书非讳也书其重者则莫重乎其以中国诸侯降班失列下与荆蛮之大夫防也季孙行父为国上卿当使其君尊荣其民免于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礼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惩忿窒欲德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责于人逺怨之方也季孙忿忮弗能惩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也攷其行事深切着眀于以反求诸已则亦知戒矣已盟而鲁与必先书公尊内也次书主盟者众所推也此书公及楚人则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婴齐秦右大夫説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去疾皆国卿也何以称人楚僣称王春秋黜之比诸夷狄晋虽不竞犹主夏盟苟能任仁贤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同心择义坚事晋室荆楚虽大何畏焉今乃西乡服从而与之盟不亦耻乎古者用夏服夷未闻服于夷也乃是之从亦为不善择矣经于鲁公盟防不信则讳公而不书不臣则讳公而不书弃中国従外域则讳公而不书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従同同正始之义也従荆楚而与盟既讳公于僖十九年齐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讳而人诸国之大夫以见义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传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戌如楚献防
  杜氏注宋卫未葬而称爵以接邻国非礼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诸侯伐郑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公子偃帅师御之覆诸鄤败诸丘舆夫讨邲之役则复怨勦民非观衅也遂东侵则潜师掠境非以律也覆而败诸则专用诈谋非正胜也度此叅彼皆无善也略而不纪胜负微也晋侯称爵而以伐书何也初为是役必以郑之従楚也附蛮夷扰中国则盟主有词扵伐耳宋卫未葬曷为称爵背殡越境以吉礼従金革之事也
  辛亥葬卫穆【公作缪】公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公羊传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
  谷梁传新宫者祢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礼也迫近不敢称諡恭也
  常山刘氏曰春秋宗庙之事得礼者不书凡书者着其失也庙灾而哭于礼合矣此何以书乎曰庙灾所以哭者爲神灵之所止而遭变焉斯人情之所宜哀也新宫者宣公之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迁也何以知其然曰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之类皆举諡以目之此而曰新宫故知其未迁也宣公终丧当迁于庙宫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入哭此何礼哉宣公薨至于二十有八月缓于迁主兹可知矣言哭则不恭之致亦自见矣
  吕氏曰宣公之薨至是服除未久故谓其庙新宫且从当时之词也新宫灾其亦简于亲甚矣庄二十三年丹桓宫楹二十四年刻桓宫桷何以不言新宫桓公死已久可以言諡宣公死甫除丧未忍遽言諡也故曰新宫
  乙亥葬宋文公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车马重器备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攷于经未有以验其厚也数其葬之月则信然矣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以隆杀遅速为礼之节不可乱也文公之卒国家安靖外无危难曷为越礼逾时逮乎七月而后克襄事哉故知华元乐举之弃君于恶而益其侈无疑矣夫礼之厚薄称人情而为之者也宋公在殡而离次出境从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顾欲厚葬其君亲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夸耀淫侈无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礼法既壊无以制其侈心至于秦汉之间穷竭民力以事丘陇其祸有不可胜言者春秋据事直书而其失自见此类是也岂不为永戒哉
  夏公如晋
  襄陵许氏曰着鲁受田之重如此而晋轻夺之有以知晋之无以令天下矣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襄陵许氏曰前此外志唯霸国有卿帅师至是诸侯书卿帅师霸统微也
  公至自晋
  武夷胡氏传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丧毕矣宜入朝京师见天子受王命然后归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阳田之故而往朝于晋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为作也公行多不致其书公至自晋何其至也必有以也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左氏传秋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
  杜氏注棘汶阳田之邑在济北蛇丘县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复故地而民不听至于命上将用大师环其邑而攻之何也鲁于是时初税亩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虽复归故国所以不愿为之民也欤成公不知薄税敛轻力役修德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虽得之亦必失之矣
  大雩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公作将谷作墙】咎如
  左氏传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讨赤狄之余焉廧咎如溃上失民也【杜氏注此传释经之文而经无廧咎如溃盖经阙此四字】
  襄陵许氏曰晋灭潞氏书师灭甲氏书人而伐廧咎如书卿者从诸侯之兵也从诸侯之兵以伐夷狄春秋书卿始此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左氏传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在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在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太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杜氏注春秋时以强弱为大小故卫虽侯爵犹为小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公羊传此聘也其言聘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刘氏意林及荀庚盟及孙良夫盟诸侯有聘无盟聘礼也盟非礼也良夫不务引其君当道志于仁而已而生事专命为非礼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系于国以见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也
  泰山孙氏曰此公及荀庚孙良夫盟也不言公者二子伉也二子来聘不能以信相亲反要公以盟非伉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恶之
  吕氏曰先晋后衞视强弱云尔非以其至有先后也当是时诸侯之班序先后例如是
  郑伐许
  伊川先生解郑附于楚一年而再伐许故夷之武夷胡氏传称国以伐外之也晋楚争郑郑两事焉及邲之败于是乎专意事楚不通中华晋虽加兵终莫之听也至此一嵗而再伐许甚矣夫所利在晋则从晋人所利在楚则从楚人而不择于义之可否以为去就其何以自立于中国哉况又冯弱犯寡一嵗之中而再动干戈于邻国不既甚乎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义者则外之所以惩恶也以为告词略而从告乃实録耳一字为襃贬义安在也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左氏传通嗣君也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左氏传归叔姬故也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左氏传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
  左氏传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城郓【公作运】
  郑伯伐许
  左传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
  伊川先生解称郑伯见其不复为丧以吉礼从戎武夷胡氏传前此郑襄公伐许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许乃复称爵何也丧未逾年以吉礼与金革之事则忘亲矣称爵非美词所以着其恶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谷梁传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
  陆氏纂例郯伯姬杞叔姬不书嫁而书出或嫁时夫未为君也
  武夷胡氏传前书杞伯来朝左氏以为归叔姬也此书杞叔姬来妇则出也春秋于内女其归其出録之详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男子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为之择家与室则夫妇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伦之本録之详为世戒也
  仲孙蔑如宋
  左传孟献子如宋报华元也
  夏叔孙侨如防晋荀首【公作秀】于谷
  左氏传夏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谷
  杜氏注谷齐地
  梁山崩
  左氏传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传重人曰待我不如防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乗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从之
  公羊传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杜氏注梁山在冯翊夏阳县北
  髙邮孙氏曰春秋灾异及扵天下者不以国言以其异不主于一国也
  武夷胡氏传梁山韩国也诗曰奕奕梁山韩侯受命而谓之韩奕者言奕然髙大为韩国之镇也后为晋所灭而大夫韩氏以为邑焉书而不系国者为天下记异是以不言晋也左氏载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记其实也夫降服乗缦彻乐取次祝币史辞六者礼之文也古之遭变异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之心主扵内若成汤以六事检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侧身修行欲销去之是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夫国主山川至于崩竭当时诸侯未闻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后六十年间弑君十有四亡国三十二其应亦憯矣春秋不眀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其可忽诸
  襄陵许氏曰山崩之嵗定王崩周室日微又二年呉兵始犯中国卒与晋争盟于黄池王霸道尽
  秋大水
  襄陵许氏曰变异之发犹疾病之见于脉不虚设也人君能恐惧修省亲近善人退逺邪佞犹可及也不然必及于乱亡无疑也春秋之世多大水皆隂盛邪胜所致也其可不自省哉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左氏传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公作邾娄】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左氏传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戌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诸侯谋复防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杜氏注以新诛子灵为辞】
  伊川先生解天王崩而会盟不废书同见其皆不臣杜氏注虫牢郑地陈留封丘县北有桐牢
  泰山孙氏曰天王崩晋合诸侯同盟于虫牢不顾甚矣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防
  二月辛巳立武宫
  公羊传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冝立也立武宫非礼也
  刘氏意林立武宫鲁诸侯也僣天子之礼虽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学者习于鲁故更大而称之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人之迷固久矣夫其以僣为典也此乃春秋所由作也
  常山刘氏曰礼王制曰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祭法曰诸侯立五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之显考庙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墠坛墠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墠为鬼然则诸侯宗庙古有彞制过则毁之不可复立也武宫之毁已久而辄立之非礼眀矣书立者不当立也定元年九月立炀宫同
  取鄟
  谷梁传取鄟鄟国也
  杜氏注附庸国也
  武夷胡氏传鄟微国也书取者灭之也灭而书取为君隐也项亦国也其书灭者以僖公在防季孙所为故直书其事而不隐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谨于微之意也人伦之际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义以示后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无朋附权臣之恶于传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贵臣祸在不测故臣子多不惮人主而畏权臣如汉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为嫌至于王氏则周旋相比结为朋党而人主不之觉此世世之公患也归父家遣縁季氏也朝吴出奔因无极也王章杀身忤王凤也邺侯寄馆避元载也惟杀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党与众多知有权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义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毎谨于微岂有此患乎
  卫孙良夫帅【公作率下同】师侵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