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刘氏曰左氏曰齐宋大夫不书惰也北宫括书扵伐秦摄也非也扵春秋何以辨之且又无大体非春秋夲义也愚谓栾鍼驰秦师而死士鞅奔秦等事皆未详信否
  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左氏曰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贞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警吴人自臯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
  叶氏曰按经书楚公子贞伐吴而已据传所言当书吴败楚师于臯舟获公子宜谷安得止记楚伐吴乎吴胜不应不告楚败不应反告伐其説皆不足据愚谓庸浦之役以前事考之亦不足据
  季孙宿防晋士匄宋华阅衞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左氏曰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
  按所引书非书夲防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
  左氏曰宋向戍来聘且寻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
  辨见成三年自孟献子以下皆赘语也
  刘夏逆王后于齐
  左氏曰官师従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赵氏曰若有单子经不应不书故知妄也
  公羊曰刘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刘者何邑也其称刘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任氏曰天子之公当书公如宰周公是也卿当书伯如召伯毛伯是也大夫当书字如宰渠伯纠是也惟士则书名如宰咺之类是也刘夏书名士也
  谷梁曰过我故志之也
  设使过我也春秋当书曰刘夏来遂逆王后于齐如祭公逆后之法又使鲁史以过我志之不知孔子修春秋亦但以过我书之乎此公谷之见局扵一隅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左氏曰郑公孙夏如晋奔丧子蟜送
  非夲义不録
  十有六年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左氏曰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髙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戍衞甯殖郑公孙虿小邾大夫盟曰同讨不庭赵氏曰按髙厚若已在防乃渝盟而逃归经文不合不书僖五年防于首戴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防于鄬陈侯逃归并书以明其罪何得此独不书左氏此传都不足凭也
  公羊曰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此非独刺大夫亦刺诸侯之失政也
  谷梁曰诸侯防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大夫固不臣然非以不书诸侯而始见直叙其事而大夫之不臣自可见也鸡泽之盟书诸侯者以其中有陈侯使袁侨如防之事故不书诸侯则文不明此不书诸侯者无事故直曰大夫耳杜氏注得之不劳更为义例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
  左氏曰秋齐侯围成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
  齐侯举兵伐鲁围邑何暇成人好勇之名而去之
  叔老防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
  左氏曰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齐子帅师防晋荀偃书曰防郑伯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
  刘氏曰左氏曰书曰防郑伯为夷故也言诸侯之卿可以防伯子男故示之义云尔非也主兵者居上自其班列同于诸侯与诸侯相从卿大夫与卿大夫相从若列名位卿虽主兵犹序诸侯之下贵王爵也去诸侯而言主兵者自可见尔何疑哉愚谓此传俱未可信何则迁国大事也岂有不先谋诸大夫哉今许请迁国而晋合诸侯以迁矣而大夫始不可无是理也况诸侯果迁许许始不可春秋不应不书以示义
  叔孙豹如晋
  左氏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此禘祀自吉禘于庄公年来可见左氏之附防矣然其叙事颇详姑附扵夲义而辨禘祀之説扵此云



  三传辨疑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六
  元 程端学 撰
  襄公
  十有七年宋人伐陈
  左氏曰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获司徒春秋当书今不书传妄也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左氏曰取重丘
  取邑必书今不书传妄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髙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左氏曰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
  获臧坚不见于经此其可疑者也
  宋华臣出奔陈
  左氏曰宋华阅卒华臣弱臯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辠贼曰臯比私有讨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葢之乃舍之左师为已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骋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狗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按华臣使贼杀臯比之宰宋公怒矣左师惧矣不应无诛而遽舍之也既舍之则其事缓矣国人逐瘈狗未必敢入华臣氏使入华臣氏华臣岂不知其情而遽奔哉皆不近人情况经书华臣奔在九月而传称十一月当以经为正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左氏曰白狄始来
  莘老孙氏曰假令尝来固亦书来尔何论始来乎
  公羊曰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刘氏曰似近之矣其实非也王者本不及夷狄岂责夷狄以行朝礼哉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左氏曰执孙蒯于纯留
  按执行人既书岂有执孙蒯而不书之理乎
  谷梁曰称行人怨接于上也
  按石买伐曹卫之君臣皆有辠也但不当因其为使而执之尔非称行人为怨接于上也
  冬十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
  谷梁曰非围而曰围齐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与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
  刘氏曰非也春秋之信史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防则主防为之矣若未围而言围是岂得为信史哉
  曹伯负刍卒于师
  谷梁曰闵之也
  刘氏曰非也是亦记事而已矣何闵之有
  十有九年公至自伐齐
  公羊曰此同围齐也何以致伐未围齐也未围齐则其言围齐何抑齐也曷为抑齐为其亟伐也或曰为其骄蹇使其世子处乎诸侯之上也
  刘氏曰非也若诸侯实未尝围齐者春秋何得书之乎且春秋所谓记事之书而非记意之书岂得探意以为事哉
  谷梁曰春秋之义已伐而盟复伐者则以伐致盟不复伐者则以防致祝柯之盟盟复伐齐与曰非也然则何为以伐致也曰与人同事或执其君或取其地刘氏曰非也执君取地邾事也以伐齐致齐事也今欲以齐明邾以邾明齐乎无义以通之且书晋人执邾子责晋已明矣取邾田自漷水责鲁已明矣又何不足而以齐起邾乎陈岳氏曰伐则言伐围则言围各书其实既自围至不书至自围而曰至自伐者围本于伐非伐何以得围至不书围而书伐如僖六年公防齐之诸侯伐郑围新城书公至自伐郑不书盟而书防如成七年公防晋之诸侯救郑盟于马陵不书盟而书公至自防也存耕赵氏曰经尝至围矣此围齐也何以致伐葢始以伐齐出而终之以围也公谷之辞求经太过
  取邾田自漷水
  公羊曰其言自漷水何以漷为竟也何言乎以漷为竟漷移也
  刘氏曰非也向者执邾子乃为此尔且如公羊言鲁以漷自移而取田春秋乃坐其君以盗地乎何悖也
  谷梁曰轧辞也其不曰恶盟也
  按经书自漷水杜氏谓以漷水为界者得之水有委曲水势之常无足论者谷梁以委曲为义非也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左氏曰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
  晋栾鲂果从孙文子伐齐经不应不书杜氏张氏以为兵并于林父亦不可据何则左氏曰栾鲂帅师矣则非师少也不应晋为盟主而反并于卫
  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
  左氏曰晋士匄侵齐及谷闻丧而还礼也
  按大夫帅师以侵人国不惟无王亦无诸侯也闻丧而还礼之小者也茍一以礼称之所谓不能三年丧而缌麻是察之谓也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丧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齐则何大乎其不伐丧大夫以君命出进退在大夫也
  按春秋不书常事茍大其不伐丧则春秋有不书者矣惟诸侯无王大夫无诸侯也然后书之不伐丧小善也圣人不没人之善而书其实故并举之以鉴后世而已
  谷梁曰还者事未毕之辞也受命而诛生死无所加其怒不伐丧善之也善之则何为未毕也君不尸小事臣不专大名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则民作让矣士匄外专君命故非之也然则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归命乎介
  赵氏曰按不伐丧常礼也更待君命是诈让小善非人臣尽忠之道也康侯胡氏使士匄未出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齐地则进退在士匄矣犹欲墠帷而归命乎介则非古者命将不从中覆専制境外之意而况丧必不可伐非进退可疑而待请者张氏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三军之进退将实司之总杀伐之柄以临有丧君子所不忍尚何墠帷请命以自累其作止乎愚谓还者纪实事尔谷梁有善之则何为未毕之问其亦不达文义矣
  齐杀其大夫髙厚
  左氏曰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朝市又曰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赵氏曰据左氏齐髙厚莒意恢楚郤宛等死并是两下相杀而经以国讨为文者葢杀者皆承君命而杀之故经以累上之辞书之传则杂使之记意在专归于杀者故不归其君命耳且当据经文为正愚谓光不以大命为尊而争位又杀父之爱姬其辠大矣而左氏但责尸诸朝为非礼失其轻重之权矣又髙厚固从君于昏然经书杀其大夫乃辠其不请于王而専杀尔非责厚从君于昏舍崔杼杀之而书国讨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
  左氏曰书曰郑杀其大夫専也
  此亦左氏所谓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之意
  叔孙豹防晋士匄于柯
  左氏曰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防范宣子于柯按齐及晋平经当书之如暨齐平之法今经无有左氏妄也
  二十年仲孙速帅师伐邾
  左氏曰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
  刘氏曰邾人骤至谓十五年十七年也至十九年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又取邾田则亦既报旧怨矣何谓未报乎然则仲孙速自以他故伐邾不为报其骤至也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左氏曰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按为大夫而见杀于其君其为大夫可知矣然据左氏所言则是燮能弃夷即华春秋所与也安得责其不与民同欲也哉况春秋凡书杀其大夫者乃讥诸侯之无王而専杀未有责燮不与民同欲之意也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左氏曰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书曰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
  按实庆虎庆寅愬楚而楚讨黄黄不应复奔楚然则左氏所叙皆妄也且兄弟无可去之义陈侯不道力谏俟死而已今弃之而逃之夷狄岂无罪哉况春秋凡书弟者讥其兄不兄弟不弟耳左氏以黄得称弟之故而许其非罪非也且左氏自言虎寅畏黄之偪则黄亦専国者也未可以无罪言也
  谷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诸侯之尊弟兄虽不得以属通然以情言则弟也先儒所谓以重书者是也非本疎之而今亲之以见亲而奔之之恶也
  叔老如齐
  左氏曰齐子初聘于齐礼也
  左氏妄以礼许人由不知非礼之礼故也
  季孙宿如宋
  左氏曰季武子如宋报向戍之聘也禇师段逆之以受享赋棠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赂之归复命公享之赋鱼丽之卒章公赋南山有台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按向戍聘在十五年今五年矣若报向戍之聘何其迟之至今耶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氏曰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
  按围齐取邾田在十八年十九年至今三四年矣季孙宿尝往拜师矣不应今复往拜师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左氏曰夏书曰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谓由已壹也信由已壹而后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赵氏曰按再命大夫接于鲁者悉书名郑宛莒庆秦术之类是也莘老孙氏曰邾小国其大夫未尝见经而庶其得书也者以其以邑来奔不书其名则不知为谁也春秋小国大夫奔叛类皆书名左氏公羊以为重地按鲁受叛人其辠大矣何谓重地而名之乎叶氏曰左氏以邾庶其及莒牟夷邾黒肱为三叛人书名邾莒虽小国再命之大夫自得以名见莒有庆有拏邾有畀我有快皆非以地叛者何谓而亦名也夫名不名春秋固有常法大夫而以其邑叛此与孙林父晋赵鞅荀寅士吉射何以异
  公羊曰邾娄庶其者何邾娄大夫也邾娄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
  刘氏曰邾娄无大夫非也即令贱窃邑来奔不可但云邾人故须着见其名示有以惩劝也辨又见左氏
  谷梁曰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者也漆闾丘不言及大小敌也
  不言出不言及皆文法不得言尔非接我与小大敌也
  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左氏曰锢栾氏也
  辨见沙随之防
  公羊曰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
  何氏曰左氏经无此言则公羊从后记之
  谷梁曰庚子孔子生
  辨见公羊
  二十有二年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左氏曰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防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图之弗听退告陈文子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冬防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邦衡胡氏曰栾盈之奔未甚于赵鞅之叛不锢赵鞅而再锢栾盈此左氏之可疑晋为伯主两合十二国之君而制一奔臣此理之必不然者然则防于商任沙随何为哉齐平故也自诸侯围齐之后至澶渊之防而齐始平故商任沙随齐侯与焉则诸侯之防以齐故尔愚谓若据左氏二十一年春商任之防尝锢栾盈矣齐初服晋不应背盟纳盈借使纳之不应但为防锢盈而无相责之事何不取盈而杀之乎今考之于经二十三年夏复入于晋而不言自齐亦不言自楚岂左氏见经不言自楚而疑其自齐故为此言以实之欤不可考矣及栾盈入于晋左氏又云齐侯媵晋女以藩载盈纳诸曲沃复取之附于本义者以其叙此事颇详也非自背其説也在采者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