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折诸

  授师孑焉
  方言防楚谓之孑凡防而无刃秦晋之间谓之□或谓之鏔呉之间谓之戈东齐秦晋之间谓其大者曰镘胡其曲者谓之钩□
  盈而荡
  朱鹤龄曰史记鲁桓公六年熊通侵随随为徃周请尊楚号不听通乃自立为王至鲁庄四年周召随侯数以立楚为王楚怒以随背已伐之武王卒师中而兵罢然则邓曼之言盖指楚武僣号以为盈也
  除道梁溠
  涢水经注防水又南流于溠溠水又东南迳随县故城楚武王伐随令尹鬬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军临于隋谓此水也水侧有断蛇邱隋侯出见大蛇中断举而药之后蛇衔明珠报徳世谓之隋侯珠亦曰灵蛇珠
  营军临随
  愚庵谓诸葛亮卒于郭氏坞姜维令杨仪反旗鸣鼓若将向魏军者司马懿不敢逼乃结阵而去入谷然后发丧伯约之智盖得之左氏愚按国主卒于行秘不发丧者多秦始之鲍鱼辽主之帝羓明文帝晏驾榆木川镕锡为殓具皆是矣其出师遭丧者慕容垂伐魏死于上谷返至中山而后发丧姚苌死于新支堡姚兴秘不发丧据废桥与苻登战大破之乃发丧行服北魏孝文自将拒陈显逹殂于谷塘原徙御卧舆行至鲁阳太子恪至乃发丧即位
  衞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
  刘原父曰朔比衎黔牟比剽左氏君剽而退黔牟存朔而絶衎赏罚无章莫此为甚愚谓执是论以绳之衞之出而复入者又有二君焉蒯瞆也辄也父子也与朔黔牟殊也郑也武也亦兄弟也与朔黔牟等也此庄六年王人子突救衞之经左公谷各有传而原父所驳者左氏也庄四年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三氏皆无传胡氏传引苏辙曰郑伯子仪也桓十五年突出奔蔡十八年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杀子仪而入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衞衎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衞十有一年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宋儒好立论于有经无传之书遇垂之书胡氏作传缘起为颖滨之説合原父之说在庄公四年六年两朞之间衞郑同时各有二君郑之二君止一遇衞之二君再遇三遇矣再于襄而三于哀皆二百四十年内也吁乱至此哉
  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
  朔有譛伋之罪黔牟实伋之母弟泄职之废置于衞同于里防之废置于晋因民弗忍而为之者也左氏责之纯以成败论人未为平允刘光伯曰度其本谓思所立之人有母氏之宠有先君之爱有彊臣之援为国人所信服也度其末谓思所立之人有度量有知谋有治术为下民所爱乐也与叔向论楚公子晳不能得国一篇防看
  楚文王伐申
  此表楚文之恶更倍其父
  骓甥耼甥养甥请杀楚子
  苏东坡曰以邓之微无故而杀大国之君楚将举国而仇之其亡更速邓之患在不能修徳以自强此圣贤不易之论然不十年而楚灭邓邓虽欲自强其如国势何哉明允亦持此论以咎燕王曰至丹以荆卿为计始速祸焉夫五国未尝遣刺客亦卒并并于秦宋华元议杀楚使申舟曰鄙我亡也伐我亦亡也晋祁盈之臣曰均将皆死愸使吾君闻胜与臧之死以为快三甥之欲杀楚文亦同此意快意贵目前无暇其他矣
  亡邓国者必此人也
  杨绳武曰史记鸿门之防范増请杀沛公曰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与三甥同意
  人将不食吾余
  二泉先生以余为馂余从社稷不血食生义愚庵先生又谓三甥谋杀楚子将置毒食中故言人将不食我之余食二说皆胶固愚意合上噬脐皆歇后语机锋相对噬脐言无及也不食吾余言人尽弃之也
  恒星不见
  阿含经佛生周庄王九年鲁庄公七年癸巳嵗四月八日常星不见至匡王五年七十九嵗死于拘尸那城双林木下葬于囬鹿山若杜注恒星谓常见之星夜明而星不见则佛家无所借口矣谷梁传恒星者经星也经星为二十八宿余星如故而经星不见故以为西土释迦降生之证若汉武帝时嵗星不见为东方堕世之説
  又
  罗泌曰论衡周书纪异云周昭王二十六年甲寅之嵗四月八日井泉泛溢宫殿震动恒星不见五星贯于太微王问太史苏繇繇曰西方有圣人生却后千年其教法来此矣夫春秋所书恒星不见乃庄王之十年甲午之嵗上去昭王之甲寅有三百四十五年之差顾微之呉地记以鲁庄公七年夜明恒星不见乃四月辛卯之夕是嵗四月丁亥朔辛卯乃月之五日非八日也
  夜明也
  论衡说日篇言夜明故星不见与易之言日中见斗相依类日中斗见幽不明也夜中星不见夜光明也事异义同夫辛卯之夜夜明故星不见明则不雨之騐也雨气阴暗安得明明则无雨安得与俱且言夜明不见安得见星与雨俱愚按公羊传曰如雨者非雨也说经最当盖雨金雨粟之义丘明言与雨偕失其实矣得仲任驳之所谓以经证传之缪也 竹书纪年懿王元年丙寅春天再旦于郑
  又
  南唐卢文进尝猎于郊遇昼晦如夜星象灿然大骇得土人问之曰此之谓笪日顷当自复果如其言日方午也宵而夜明午而昼晦皆仅见之事
  又
  汉五行志成帝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过中星陨如雨长一二丈绎绎未至地灭至鸡鸣止谷永对言春秋记异星陨最大自鲁庄以来至今再见不言石陨不至地也
  郕降于齐师
  齐鲁围郕郕降于齐秦晋围郑郑受盟于秦庆父之请伐齐与子犯之请击秦一也
  夏书曰臯陶迈种徳徳乃降
  此虞书之文也传以为夏书又僖二十四年君子论郑子臧引地平天成一句二十七年赵衰举却縠引赋纳以言三句襄二十六年声子吿子木引与其杀不辜二句二十一年臧武仲对季孙引念兹在兹三句皆以为夏书实皆虞书成六年栾书绕角之师引商书三人占从二人实则周书先儒因谓左氏未见古文尚书按邱明生于战国之前未遭秦焚书况所引书皆今古文所同有不待伏生口授而后得之王伯厚玉海云其曰夏书者以事关大禹曰商书者以箕子商人也说书可谓名通
  吾以女为夫人
  夫人二字不可解岂预为无知地耶无知亦非未婚者若使其得立而并纳之如晋文之懐嬴即非夫人矣
  公子彭生也
  彭生为大豕见齐侯于贝邱如意为苍犬撠吕后于轵道北齐髙演既代废帝即位复召而酖之出畋有惊马堕地絶肋遂殂娄太后问知济南王被杀曰不用吾言死其宜矣盖亦以济南为之祟也
  豕人立而啼
  刘向以为近豕祸也
  伏公而出鬭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
  胡氏曰春秋死节之臣法有特书其不见于经者如费等便嬖私昵之臣逢君之恶田猎毕弋使百姓苦之者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于色不畏彊御者异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沈于下寮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乃得居左右防公之疎逺者如彼亲信者如此故于齐国之人材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亲贤臣逺小人所以兴也防公用之则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亲小人逺贤臣所以亡也按庄公见弑于崔杼死之者贾举州绰诸力臣及申蒯祝佗父皆与徒人费诸人同康侯之论亦祖晏子之指
  桓公自莒先入
  史记雍林人杀无知议立君髙国先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于纠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佯死管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已入髙徯立之是为桓公桓公之中钩佯死以误管仲已而载温车中驰行有髙国内应故得先入立发兵拒鲁按左氏载桓公入齐事太略应据此补之
  又
  焦竑曰自宋儒以来率谓子纠非所当立考之管子载召忽之言曰百嵗之后吾君下世有犯吾君命而废吾所立夺吾纠也虽得天下吾不生也况与我齐国之政也观此则纠之立有先君之命矣尹文子曰子纠宜立者也小白先入故立之耳黄楚望曰考春秋立子以贵之义子纠鲁出也鲁女贵而班在衞上则子纠当立凡此又皆子纠为兄与当立之证千古是非未可臆断
  子纠亲也请君讨之
  梁元帝以武陵王纪称帝于蜀与书西魏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宋明帝既自立晋安王子勋拒命萧惠开曰湘东文之昭也晋安武之穆也其于当璧义无不可两引传句皆确切而兄弟骨肉之防争搆祸亦与春秋时事相当
  召忽死之管仲请囚
  管子大匡篇齐使至鲁鲁君乃束管仲与召忽仲谓忽曰子惧乎忽曰何惧令子相齐之左必令忽相齐之右虽然杀君而用我身是再辱我也子为生臣忽为死臣忽也知得万乗之政而死公子纠可谓有死臣矣子生而霸诸侯公子纠可谓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子其勉之乃行入齐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君子闻之曰召忽之死也贤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贤其死也
  管夷吾治于髙徯使相可也
  汉艺文志道家者流有管子八十六篇
  又
  管仲治桓庄以来四五十年连鸡鬬狗中夏之诸侯子产治成防以下四五十年茅鸱相鼠郑国之公族仲功在天下子产功在一国事业有大小而人品无髙下仲则大纯不无小疵子产盖几乎醇矣荀子曰仲尼之门羞称五伯太史公曰周道衰微桓公既贤而不勉之致王乃称霸哉使管仲而必与齐桓图王将置周室于何地孔子之小管仲正深取夫仲也孟子遂曰功烈如彼其卑孔子称子产为惠人孟子又因之曰惠而不知为政愚谓二百四十年两公之人品俱可与入圣人之门
  又
  就齐国人才论管子而下定推晏子然晏何可与管匹颍滨作管晏论姚崇宋璟相方以平仲抗节于崔庆之间与广平之气陵二张百链不磨诚足颉颃姚崇任数术管仲又不至此故曰管晏齐名非笃论也后世称管萧或称管葛纵未能伯仲伊吕亦庶防春秋之一人矣
  曹刿请见
  叶水心曰颍考叔曹刿烛之武皆自草莽起以人材见于春秋左氏载刿皆忠信礼义之词后世杂说始有盟柯劫齐桓事司马迁遂列于刺客之首是时东迁未百年人材虽陋未至便为刺客迁考之不详也
  肉食者谋之
  说苑东郭祖朝上书于晋献公愿请闻国家之计公使人吿之曰肉食者已虑之矣藿食者何预焉祖朝曰肉食者一旦失计庙堂之上藿食者肝脑涂地其祸亦及身安得无预国家之计乎
  忠之属也
  狱通于兵微矣哉忠之属也一语孙呉说不出
  一鼓作气
  孙武子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李衞公曰所谓朝气锐者非限时刻而言也使三鼓而敌不衰不竭安能必使之惰归哉又曰察吾士众激吾胜气乃可以击敌其论至精曹刿一鼓作气之说正是此防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宋髙宗绍兴十年刘锜守顺昌金兀术至城下锜置浮桥五于颍河诱之过且毒颍上流严阵以待时天大暑敌逺来人马饥渇食水草者辄病锜士气闲暇军皆番休方晨气清凉按兵不动逮未申时敌力疲气索忽遣数百人出西门接战俄又遣数百人出南门以锐斧犯之士皆殊死战入其阵刀斧乱下卤大败死者数万此与长勺之役兵数之多寡用力之难易相悬要有得于彼竭我盈之智者已
  吾视其辙乱
  李衞公问对夫兵却旗防差而不齐鼓大小而不应令喧嚻而不一真败者也若旗齐鼓应号令如一纷纷纭纭虽退走非败也
  又
  王徳用从其父超讨李继迁还至乌白池曰归师过险争必乱乃令曰乱行者斩士卒无敢先后追兵谓其军整不敢近
  大败宋师于乗邱
  檀弓言庄公战于乗邱马惊败绩县贲父死之与传互异陈君举以为易车之后因御士死敌转以败宋记与传互相发明且引秦晋韩原为证愚谓败而后胜之局古今多有东西魏邙山之役宇文泰之马中流矢坠地譬庄公马惊授绥也生搏南宫长万擒敌猛将与斩髙敖曹亦足相仿然传言公子偃窃出雩门先败宋师与檀弓所记情事不相入必有一居其误者宋万竟以致弑若公谷无异说则当从矣两解之论须于可施之地用之耳
  吾姨也
  诗衞风邢侯之姨此曰吾姨也姨字始此尔雅妻之姊妹曰姨
  止而见之弗賔
  古者男女相见有礼不必觌面也孔子见南子夫人拜于帷中魏太子使甄妃出见众賔刘桢以平视得罪蔡侯之见息妫弗賔意在覩其容貌所以激息侯之怒也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姨岂有宜见之礼唐宗呼韩虢秦为姨此声难闻盖息妫之靓丽播于邻国乆矣
  楚败蔡师于莘
  左传书晋悼三驾而说经家记晋楚争郑三十一吕圭叔论中夏盟主得郑者三失郑者亦三而又言楚之虐蔡有五祸胪举齐晋与楚先后争蔡继之以从呉伐楚亦不下数十被兵矣郑盖有子展子产子太叔诸良臣为之修国政赡词命故得搘持不亡而事业粲然可述蔡则隠受祸而鲜称焉两次亡国蔡仲之祀忽诸矣偪于两大地势使然战国则韩为天下之脊受祸最重汉呉楚七国反梁亦为兵冲幸即时平定耳三国魏呉之用师淮淝南北朝以徐泗陈项为重镇生斯世也居此邦也亦大不幸哉
  齐师灭谭谭无礼也
  出亡不礼而加兵与晋文之侵曹伐卫何异谭邢同咏于卫风而桓公于邢则存之谭则灭之此时图霸之谋未定犹蹈吞并之习通典齐州全节县春秋时谭城在县西南郡国志东平陵有谭城
  谭子奔莒
  王俭典吏部有谭姓者求官俭曰齐侯灭谭那得有卿荅曰谭子奔莒是以有仆俭赏其善剧
  宋大水公使吊焉
  徐干学读礼通考古之吊礼不一有因凶灾而吊者宋遭大水鲁使吊之是也有因失国而吊者鲁昭出疆齐侯唁之是也有因疾病而吊者子夏丧明曽子吊之是也愚按许不吊灾君子恶之栁州于王防元失火谓因吊而更以贺亦援此指
  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
  陈蕃疏言禹巡狩苍梧见市杀人下车而哭曰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故其兴也勃然此与说苑下车泣罪之言大同小异禹导水衡山即位后巡苍梧未知所出向与蕃皆祖传文而敷衍之尔
  臧孙逹曰
  左氏于名諡称谓多错出但辰为逹孙一篇之中諡其孙而名其祖恐有讹
  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
  旧唐书太宗讨刘黒闼于肥乡突厥一将勇壮絶人直冲太宗刃将接太宗以天防上将大箭射之洞背应而毙遂传此箭于北番传观惊叹庄公之射则贯兮以御乱兮亦其亚也
  宋万弑闵公于蒙泽
  桓温兵败于枋头归而废海西公以立威正用此术金胡沙虎御蒙古败绩亦遂弑其主永济奸臣拒敌则不足制主则有余故外侮与内乱恒相寻也
  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
  孔嘉以艳妻丧身荀息以党谗乱国邪正虽异皆不免于君子之讥独仇牧为无罪然当长万肆恶之时应手摧碎华督且与俱死牧之不畏强御未可见也经所书弑君三及更无他人得与同例者则三大夫者殆所谓腹心之臣能辱能死义不独生者欤观晋士防之于灵韩厥之于厉皆贤人而未尝肯殉晏子则曰非其私昵谁敢任之可见君臣分谊厚薄固未尝无殊是在孟子手足犬马之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