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全解

  天道福善祸淫降灾于夏以彰厥罪肆台小子将大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请罪有夏此盖言天之常道于有善者则福之淫则祸之桀既虐民如此故天于是降其灾异不祥之事以彰其获罪于天也董仲舒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儆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天既降灾于夏以谴告儆惧于桀而桀不知自省则是伤败之征于是乎成矣既下其灾异之事以彰厥罪矣故我小子将天所命之威以致天诛而不敢赦也故曰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敢赦将天命者所以助夫天之福善也将天威者所以助夫天之祸淫也夫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焉知其所谓命威而将之也孟子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天之降灾于夏以彰厥罪是亦以事示之矣故汤以是而知天命所在遂行天讨于桀以奉天之意非天谆谆然而命之也既奉天明威于是用牡以昭告于上天神后请罪有夏牡者黒色之牡也神后者后土皇地只也告于上天神后者盖祷于天地神只因其民之所告无辜者以为斯民请加罪于有夏也正义曰商尚白牡用白今言牡夏尚黒于时未变夏礼故不用白也若先儒説牡往往从此説某窃谓此云牡者但是一时所用祭告于天地之牲不须必因其色以求其义汤用牡则以为未变夏礼如鲁颂曰白牡骍刚岂以未变商礼乎此正所谓相马而辨黄者也先儒往往因此遂有五徳更生之説引此为证以为出于圣人之经而所以改易服色为帝王之急务若苏内翰之明逹犹以此为信其説以谓禹治水得天下故从水而尚黒商人以兵得天下故从金而尚白周文有流火之祥故从火而尚赤其凿甚矣苏公尝有言曰邪説之移人虽豪杰之士有不能免此正目睫之论也
  聿求元圣与之勠力以与尔有众请命
  既用牡以告上天神后请罪有夏犹惧其不济也于是遂求元圣与之尽力以为尔有众请命于天盖汤之伐桀实资伊尹之功也孟子曰伊尹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其泽者若已推而纳诸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如此故就汤而説之以伐夏救民也是汤之伐夏救民之谋盖出于伊尹也故汤誓曰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盖推本其谋之所自出也故其告万方也亦推本而言之曰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元圣即伊尹也
  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贲若草木兆民允殖
  汤既与伊尹尽力以为万方有众请命于天矣于是上天孚信其请眷佑下民故鸣条之战桀知其罪退伏逺屏窜逐于南巢也汤以桀为罪人武王以纣为独夫盖其得罪于天人则不复有人君之道故也既上天孚佑成汤与伊尹之请而罪人黜伏以此见天之福善祸淫其应如响无所僭差也贲若草木兆民允殖孔氏曰贲饰也言天下恶除焕然咸饰若草木同华民信乐生其説迂囘隐晦不若王氏苏氏之説为善王氏曰草木者天之所生民之所殖也非天所生则民不能殖非民所殖则天不能成汤之受命也天与之人立之故曰天命弗僭贲若草木兆民允殖观民之所立则知天之所与矣苏氏曰天命有信视民所与则殖之所不与则蹶之若草木然民所殖则生不殖则死此二説皆善盖谓我之所以受命者本因民之所殖也然王氏不解贲字之义薛氏増广其説谓贲若者方兴而未就也苏氏曰贲饰也其理甚明炳若丹青此二説皆凿某尝思此二句其言若草木兆民允殖则文义足矣虽不加贲字亦无害也加贲字则其説穿凿而难通贲字当读为譬字譬若草木也然变易经文以就已意某尝尤之矣尤而效之不敢为也当阙之
  俾予一人辑宁尔邦家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
  此则言其虽应天顺人拯斯民于涂炭之中然而自负其称兵犯上之惭仰愧俯怍而不敢自宁也天生民而立之君盖以其降衷于民而斯民不能以自保故使之若有常性以绥厥猷则其任可谓重矣桀以不能若其性绥其猷故人怨于下天怒于上汤因天人之怨怒以诛伐之至于罪人黜伏矣则夫所以若民之常性以绥其猷者其任遂归于汤矣故惧其徳之弗克负荷而懐不自安之意若将无以容其身者故以谓天既降罪于桀而使我一人辑安尔邦家我亦岂能自保其不获戾于上下言上则惧其得罪于天下则惧其得罪于民也惟其未知获罪于上下故惴惴然懐危惧若将陨坠于深渊之中言其既得践天子位而其心则以获戻于天人为忧而不以位为乐也盖古者圣人虽甚盛徳未尝敢忘自儆之意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皆出于其中心之诚然惟其恐惧修省如此兹其所以为全徳也汤之伐桀其虑所终稽所敝犹惧来世之乱臣贼子以为口寔则其当时始履天下之籍而朝诸侯宁无慙乎故其栗栗危惧者自然之理也而汉孔氏曰谦以来众心唐孔氏亦以谓汤之伐桀上应天心下符人事本无罪而云未知得罪与否者谦以来众心也其意盖以汤本无只惧之意特其即位之初托为此言以冀众悦耳如此则圣人之所为与夫王莽遭翟义兵起抱孺子朝羣臣告祷郊庙者无以异也王氏又曰汤始伐桀商人皆咎汤不恤我众然汤升自陑告以必往至于孥戮示众无所疑难也及夫天下已定乃曰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盖有为之初众人危疑则果断之以济功无事之后众人豫怠儆戒所以居业其异于众人也逺矣此其所以为汤也若夫事未济则从而惧事已济则喜而怠则是众人也岂足以制众人哉王氏此説徒以其为新法之地而已学者遂信之以成汤之意果如是岂不误欤子路问于孔子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汤虽伐罪吊民然驱驰于锋镝之下岂得恝然全无恐惧之意及无事而后惧哉以为有事之时不可以惧则武王于泰誓曰予小子夙夜只惧是不应惧而后惧矣子之所慎斋战疾圣人之于事无所不慎而犹所慎于此三者今谓有事则不当惧岂非邪説簧鼓惑人主之听以逞其私乎禹曰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御六马岂计夫有事之与无事乎故汤之惴惴危惧非至是而后有也自其兴师于亳之时已惧其不克济矣而至于践天位临兆民则尤不遑宁者也
  凡我造邦无从匪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惟其临兆民之危惧如此故明告所为造邦与之更始之意使之晓然知上之徳意志虑也谓凡我之立此邦家惟欲使尔万邦无从匪无事慢游各守汝之典常以共承天之休羙如此而已盖无从匪无即慆淫则能得其常性以安其道而保夫天之降衷矣故能承天之休也桀之所亡者惟不能是故也秦人自商鞅以来以严刑峻法督责天下弃灰于道者诛步过六尺者不赦刑人相望于道斯民愁叹不保朝夕故汉髙帝入闗即召诸县豪杰曰父老苦秦苛法乆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闗者王之吾当王闗中与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吏民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且吾所以军防上待诸侯至而定要束耳某尝谓髙祖此言可与汤誓之书并传于不朽盖其用意一也桀之所以结怨于民者惟其灭徳作威以敷虐于尔万方百姓俾之罹其凶害弗忍荼毒尔故汤既得天下则谓我之造邦非复有严刑峻法如桀之世也汝万方有众但能无从匪无即慆淫则能各守尔典以承天休矣此正髙祖约法三章之意孝经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此之谓也
  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
  言汝苟能无从匪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是有其善矣故当度徳定位量材授职与尔共天位治天职食天禄弗敢掩蔽尔之善也周书曰夏廸简在王庭有服在百僚是汤之于夏苟有善者无不用之罪当朕躬言我之躬苟有罪亦不敢自赦其所以然者以天之惠廸吉从逆凶无所僭差善不可得而蔽予之有罪亦不可得而赦之也
  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所以谓罪在朕躬非必是在已一身有可指之罪然后可罪也盖天之降衷于下民而以夫若常性绥厥猷者付之于一人故为君者必使天下之人皆不失其降衷之常性以安厥猷然后无负于上天之抚字民之有罪是为君者教之不至所以自弃于愚不肖之地而莫能反非民之罪也乃君之罪也此其所以罪当朕躬也盖民有罪君当之耳故继曰罪当朕躬弗敢自赦而又言其所以当朕躬之罪而曰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言民有罪则是君有以致之君有罪则是君之自取也民何与焉夫以一人之身临涖四海之广而天下之人匹夫匹妇之有罪戾者皆归之于其身失匹夫匹妇之意则上负上天之所寄托以逆夫上帝之心而危败祸乱继之矣故斯民之欲无罪者惟自修饬于一身则可矣而君之欲免于罪戾必使举天下之人皆无罪然后为能尽君之职而无负于上天之所任论至于此则其获戾于上下亦其难哉兹其所以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也
  呜呼尚克时忱乃亦有终
  汤之所以诰多方而其兢兢业业之意尽于此矣于是嗟叹其难而总结之曰尔邦有众能信此言则我之社稷庶几能祈天永命以有终也曰乃亦有终者不能自必之辞也昔定公问于孔子曰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盖有天下者欲緜社稷无疆之休惟在知夫为君之难而兢兢业业不忘戒惧常若危亡之在于朝夕者故国家至于永保如或以为君为易则将偃然自肆不复以危亡为念而自以为泰山之安此其所以败亡乘之而不自知也汤之诰万邦以谓罪当朕躬弗敢自赦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其真知为君之难如此于是栗栗然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商之社稷所以传祚六百年贤圣之君六七作其源盖出于此后之有天下者尚监兹哉
  咎单作明居
  伊训
  训亦书之一体有谆谆警戒之意古人之所以遗后世祖宗之所以诲其子孙臣下之所以规諌其君者皆有此名説命曰学于古训乃有获吕刑曰若古有训此古人之训也五子之歌曰皇祖有训又曰训有之征曰圣有谟训此祖宗之训也伊训髙宗之训此人臣之训也其所以为训虽不同其谆谆警戒之意则一故皆以训为名人臣之训其书之见于篇名者惟伊训髙宗之训二篇此亦出于偶然耳若其他忠臣良弼所以陈其嘉谋于上如伊尹傅説周公之所陈者无非训也先儒泥于篇名故有正与摄之説其意以谓篇名以训者此其正也不命名以训而得训之体者此其摄也故曰训十六篇正二摄十四夫正之与摄乃尊卑优劣之称若以伊训为正咸有一徳为摄均为伊尹之言也皆是戒太甲也果何自而分尊卑优劣乎某窃以谓训者不必拘于篇名凡以一言一话之出于人主之意主于格君心之非以成其徳者皆为训之体也
  成汤既没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肆命徂后伊训孟子曰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太史公曰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乃立太丁之弟外丙外丙即位二年崩立外丙之弟仲壬仲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则是汤之后立外丙仲壬二世而后太甲立然而考于序文则类夫太甲承汤之后无有外丙仲壬之二世者故汉孔氏以谓太甲太丁子汤孙也太丁未立而卒及汤崩而太甲立称元年此亦无所依据特顺序文而为此説耳故苏氏以谓太史公接世本成汤之后二帝七年而后太甲立其迹明甚不可不信而孔安国独据经臆度以为成汤没而太甲立且于是歳改元年学者因谓太史公为妄初无二帝而太史公妄増之岂有此理哉序云成汤既没太甲元年者非谓汤之崩在太甲元年盖伊尹称汤以训太甲故孔子序书亦以汤为首殷道亲亲兄死弟及若汤崩舎外丙仲壬而立太丁之子则殷道非亲亲矣以此知太史公之不妄也审如苏氏此言则当从孟子所谓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之言矣而程氏又以谓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死外丙方二歳仲壬方四歳故立太甲则是以二年四年为年齿之年不以为即位之年数也此与汉孔氏同而某尝窃谓当从苏氏之説盖殷人之传世兄死则弟及至于周则父子相传公仪仲子之丧檀弓免焉仲子舎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曰仲子舎其孙而立其子何也子服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舎伯邑考而立武王防子舎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殷周之道其不同也如此防子舎其孙腯而立弟衍者用殷礼也外丙仲壬太丁之弟也以殷礼言之有外丙仲壬则不应舎之而立太甲也故苏氏之説为可信此篇乃太甲初立之日伊尹为祠于先王而奉之以祗见厥祖明言烈祖之成徳以训于王故序云成汤既没太甲元年盖推本其所以作训之意也夫书序其所以作篇之意而已其所以作之之意与寻常史家记迹其体自有不同苟于书序之言而必以史官记载之体而求之成汤既没太甲元年以为汤没而太甲立若盘庚五迁不以意而逆志则是五迁皆在于盘庚之世故当以苏氏孟子之言为正篇内曰元祀而序则曰元年者殷曰祀周曰年此序疑出于周世之所纂定故以年称之亦如太甲之篇曰惟元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而其序则曰三年复归于亳皆是周人之辞也盖殷人之所谓祀至周人称之则皆以谓年説命曰王宅忧亮隂三祀而子张问于孔子髙宗亮隂三年不言盖世代既殊则其所称説亦异也太甲始立伊尹奉之以见于先王之庙于是言其乃祖成汤之所以创业垂统贻厥孙谋者以告之此篇之所以有作也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侯甸羣后咸在百官緫已以听冢宰
  易曰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盖改易正朔之日实肈于汤武之世由其以征伐而得天下故变易前代之正朔以示革命而且与天下更始也夏以建寅为正则以建寅之月为正月建卯为二月以至建子为十一月建丑为十二月至商革夏政以建丑为正则以建丑之月为正月建寅为二月至于建亥为十一月建子为十二月周革商政以建子为正则以建子之月为正月建丑为二月以至建戌为十一月建亥为十二月由正月之名既易则十二月之名亦从而易矣惟元祀者太甲即位之元年也十有二月者商之十二月乃夏之十一月盖建子之月也案下篇曰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太甲以三年十有二月朔方释丧而服冕服则仲壬之崩当在元年十有一月故得至于三年十有二月为二十五月而即吉也此犹是仲壬之末年也而乃称太甲之元年者盖殷之制惟以即位之年称元年不待逾年也若周之制则逾年乃得称之故有一年不二君之説盖其歴代之制度不同不可以一概论也苏氏徒见春秋之所载天子诸侯皆以逾年然后称元故以此为例谓经曰惟元祀至祗见厥祖者盖太甲立之明年正月也正月而谓之十二月何也殷之正月则夏之十二月也殷虽以建丑为正犹以夏正数月亦犹周公作豳诗于成王之世而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皆夏正也史记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腊曰嘉平夫腊必建丑之月也秦以十月为正则腊当用三月而云十二月以是知古者虽改正朔犹以夏正而数月也此説盖不然夫谓之改正朔则是已改其正月岂余月不改者哉在周之时其论隂阳寒暑之节序容或有夏时为言者如七月之诗与夫四月惟夏六月徂暑之类是也至于史官记载其当时之事则未有不以其当时所用之正朔而数月者春秋书王正月则周之正月也其他月名则皆以周正数之非复由夏之旧以春秋观之则商之正朔盖可知矣秦以十二月更名腊曰嘉平盖是汉武帝太初元年既改用夏正史官追正其月名耳在秦史则必以三月书之矣今汉书自髙祖之年以后至于武帝太初元年以前歳首皆书冬十月此皆史官以夏正追正其月名矣其未改夏正也则必以冬十月为正月矣以是知苏氏之説若有可信实不然也汉孔氏既谓汤没而太甲立前是太甲即位之初实居汤之丧也故于此则曰汤崩逾月太甲即位奠殡而告此説考之于礼而不合夫古者丧在殡其祭皆名为奠及既葬也虞祔卒哭始谓之祭盖于是始以鬼神而事之也故祭以有主有尸而奠以陈器而已祠而谓之奠无是理也抑又有所不然者使太甲果是居汤之丧则其宅忧也必在汤之殡宫矣既有汤之殡宫其所以从事于丧礼者有小殡之奠有大殡之奠有朔奠有朝奠有夕奠有荐新之奠未尝不在于汤之殡宫也岂至此而后祗见厥祖邪以是知汉孔氏之言徒泥经文而于礼有所不合不足以为据也盖以经文考之太甲居仲壬之丧于内既逾月矣伊尹于是祭于成汤之庙奉嗣王祗见厥祖盖将明言烈祖之成徳以训之使之知成汤付托之重一羣后而与诸侯正始此盖礼之变而以义起之也康王既受顾命麻冕以朝诸侯于应门之内亦礼之变也此二者若不许以一时之权而以礼疑之则太甲不当越绋以祭于成汤之庙而康王亦不当释丧服服麻冕也侯甸羣后咸在者诸侯皆从太甲在成汤之庙也子和曰侯甸于五服为尤近故皆在当是时诸侯之逺者未必能至义或然也盖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此方逾月则诸侯之逺者容或有所未至也薛氏曰百官緫已以听冢宰者王宅忧不言摄国事者冢宰而已故百官总已惟冢宰之是听也冢宰以典则佐王治邦国都鄙官府以其徳义信服于百僚至是有变乃摄国事而下不惑也汉自吕太后专制而是礼丧矣此言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