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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经大全
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音唱】九牧阜成兆民
六卿分职各率其属官以倡九州之牧自内达之于外政治明教化洽兆民之众莫不阜厚而化成也按周礼每卿六十属六卿三百六十属也吕氏曰冢宰相天子统百官则司徒以下无非冢宰所统乃均列一职而并数之为六者纲在网中也乾坤之与六子并列于八方冢宰之与五卿并列于六职也【吕氏曰冢宰列于六卿纲固在网之中而首非处身之外也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自内而达之外九牧各率其州之诸侯以应六卿之令自外而承乎内内倡外应周浃太和此成周治天下之体统也 新安陈氏曰成周以六卿倡九牧亦犹唐虞以揆岳统牧伯故阜成之效不减和宁泰和在唐虞成周岂非以治天下之纲纪立而体统定欤】
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四岳诸侯各朝于方岳大明黜陟
五服侯甸男采卫也六年一朝会京师十二年王一巡狩时巡者犹舜之四仲巡狩也考制度者犹舜之恊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等事也诸侯各朝方岳者犹舜之肆觐东后也大明黜陟者犹舜之黜陟幽明也疏数【音疎朔】异时繁简异制帝王之治因时损益者可见矣【吕氏曰六卿倡九牧既立为治之纲矣继以朝觐巡守之制所以振其纲也卿牧倡和固有体统然多歴年嵗非时有以振之岂无壅滞而不达乎六年一朝所以达其壅也岂无废壤而不修乎又六年王时巡至大明黜陟所以脩其废也诸侯既亲承徳意于天子天子复亲考制度于诸侯礼乐刑政斯四达而不悖矣是制也尝一见于虞书后千余年复出于此验其疏数而世之升降事之繁简兵卫之多寡用度之丰约与夫成王观会通以行其典礼者皆可得而推矣 张氏曰周礼行人之职曰侯服嵗一见其贡祀物甸服二嵗一见其贡嫔物男服三嵗一见其贡器物采服四嵗一见其贡服物卫服五嵗一见其贡材物要服六嵗一见其贡货物是六年六服各一朝也今止言五服者要服不必其来周官又云十有二年王巡狩殷国是五服已更两朝矣王氏曰每一嵗一服入见后即有五年休息又六年五服两朝然后王一巡狩也 林氏曰大明黜陟即王制所谓不敬者君削以地不孝者君黜以爵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是也此皆斟酌舜事行之舜五载一巡狩此十二年何也文中子曰舜一嵗而巡四岳兵卫少而徴求寡也以是观之则周时兵卫日多徴求日众故不能五年而以十二年也】
王曰呜呼凡我有官君子钦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以公灭私民其允怀
建官之体统前章既训迪之矣此则居守官职者在曰凡有官君子者合尊卑大小而同训之也反者令出不可行而壅逆之谓言敬汝所主之职谨汝所出之令令出欲其行不欲其壅逆而不行也以天下之公理灭一己之私情则令行而民莫不敬信怀服矣【陈氏经曰令未出而致谨可也既出则有行无反矣不谨于未令之先必反于既令之后何以示信乎 吕氏曰戒以审令于未出之前令出则惟行而不可反矣令之大者固出于君百司庶府自下教条于其属亦令也 王氏曰令出而反民轻上而不信令矣然必谨出令不至于反 苏氏曰此教以谨令非欲其遂非也 新安陈氏曰民之从违视公私之消长灭私者纯乎天理而私欲净尽之谓欲民之允怀非以公尽灭其私者不可允怀诚服之谓也灭字允字皆须勘破】
学古入官议事以制政乃不迷其尔典常作之师无以利口乱厥官蓄疑败谋怠忽荒政不学墙面莅事惟烦学古学前代之法也制裁度也迷错缪也典常当代之法也周家典常皆文武周公之所讲画至精至备凡莅官者谨师之而已不可喋喋利口更改而纷乱之也积疑不决必败其谋怠惰忽畧必荒其政人而不学其犹正墙面而立必无所见而举错烦扰也苏氏曰郑子产铸刑书晋叔向讥之曰昔先王议事以制不为刑辟其言盖取诸此先王人法并任而任人为多故律设大法而已其轻重之详则付之人临事而议以制其出入故刑简而政清自唐以前治罪科条止于今律令而已人之所犯日变无穷而律令有限以有限治无穷不闻有所阙岂非人法兼行吏犹得临事而议乎今律令之外科条数万而不足于用有司请立新法者日益不已呜呼任法之一至于此哉【王氏炎曰议事以古义裁之故曰以制 吕氏曰议事断之以制制即前日所学之成法也 陈氏大猷曰事有施于古而不宜于今施于今而不合于古者皆非典常典常者理之通古今常行而不可易者也尔当以之为师法 吕氏曰有疑则辨可否立决蓄而不辨一前一却谋所以不成也怠失之不及忽失之过荒其政均也既歴数莅官之疾复勉以学之不可已学者应事以理虽万变而不穷不学者应事以才不通于理触事面墙始犹以才力营之事渐多则不胜其烦矣 新安陈氏曰成王训官以学勉之以不学戒之学古而后入官则谋事必能以古制栽酌之而政不迷矣然世亦有好古而至于好异者如王荆公是已故又欲其以典常之理为师也不学则于理不明惟见其烦扰而已学不学之得失相去如此成王此言真万世有官君子之龟鉴也 陈氏雅言曰前代之法者尧舜禹汤之所垂训其法固善然有宜于古而不宜于今者故学之于入官之先而议之于制事之际则事得其宜而无或有迷谬矣当代之法者文武周公之所讲画其法亦善是皆宜于今而不戾于古者故为典常而不可易尔当谨师而不可乱则事皆有所守而不至或径改矣为政之道二者兼尽岂复有余蕴乎】
戒尔卿士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此下申戒卿士也王氏曰功以智崇业以仁广断以勇克此三者天下之达道也吕氏曰功者业之成也业者功之积也崇其功者存乎志广其业者存乎勤勤由志而生志待勤而遂虽有二者当几而不能果断则志与勤虚用而终蹈后艰矣【陈氏大猷曰事之所成为功职之所务为业如士业于学学问思辨皆学业至于道允徳备则学之功成矣农业于田播耨耘耔皆农业至收获有秋则农功成矣功之高卑由立志之高下欲功之高立志固贵乎高然必勤以广业则职业日勉日高其基立而其成高也否则事业以怠惰而狭小如筑台然安有基狭而台高者虽有此志终不遂矣林氏曰猛虎之犹豫不若蠭虿之致螫贲育之狐疑不若童子之必至所以贵于果断也志非果断则不立勤非果断则易倦 新安陈氏曰功崇至后艰四句乃申言上文蓄疑败谋怠忽荒政之意而加警防耳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怠忽荒政之反也惟克果断乃罔后艰蓄疑败谋之反也 陈氏雅言曰功以志崇柔懦而无志则功无自而崇矣业以勤广若怠惰而不勤则业无自而广矣然所以崇功广业之道又在于当几而能果断然后无后艰之患矣】
位不期骄禄不期侈恭俭惟徳无载尔伪作徳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禄不与侈期而侈自至故居是位当知所以恭飨是禄当知所以俭然恭俭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当有实得于己不可从事于伪作徳则中外惟一故心逸而日休休焉作伪则揜【音掩】防不暇故心劳而日着其拙矣或曰期待也位所以崇徳非期于为骄禄所以报功非期于为侈亦通【吕氏曰天下之至逸而无忧者莫如徳天下之至劳而无益者莫如伪 陈氏经曰制骄莫如恭制侈莫如俭实有得于恭俭则为徳以声音笑貌为之则伪矣恭俭出于徳者逸而休恭俭出于伪者劳而拙】
居宠思危罔不惟畏弗畏入畏
居宠盛则思危辱当无所不致其祗畏苟不知祗畏则入于可畏之中矣后之患失者与思危相似然思危者以宠利为忧患失者以宠利为乐所存大不同也【新安陈氏曰居宠之宠即指禄位言利禄与危辱为隣甚可畏也思其危则畏惧不暇何敢骄侈乎】
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厖【音芒】举能其官惟尔之能称匪其人惟尔不任
贤有徳者也能有才者也王氏曰道二义利而已推贤让能所以为义大臣出于义则莫不出于义此庶官所以不争而和蔽贤害能所以为利大臣出于利则莫不出于利此庶官所以争而不和庶官不和则政必杂乱而不理矣称亦举也所举之人能修其官是亦尔之所能举非其人是亦尔不胜任古者大臣以人事君其责如此【陈氏经曰人能推让乐善故也不能推让忌嫉故也九官相让众贤和朝范宣子让其下皆让安有不和者我忌嫉人人必忌嫉我交相忌嫉何有于和 董氏鼎曰因所称举之贤否益足以见我之贤否则推人之贤乃我之贤也让人之能乃我之能也为人臣者以是观之必无妬贤嫉能之事贤者有所劝而不肖者亦可以自警矣 新安陈氏曰以上成王尽一以教戒卿士言言精当脱佶屈聱牙而得此犹刍豢之悦口云】
王曰呜呼三事暨大夫敬尔有官乱尔有政以佑乃辟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音亦】
三事即立政三事也乱治也篇终叹息上自三事下至大夫而申戒勅之也其不及公孤者公孤徳尊位隆非有待于戒勅也【吕氏曰训戒既终复提要总告之各敬尔官以治尔政即前所谓钦乃攸司也统而言之惟在于辅君以永安民耳陈氏大猷曰前言阜成兆民指当时言此言永康兆民期于永久也 董氏鼎曰唐虞建官庶政和万国宁我周建官庶政之和亦若是则我周万邦之宁者其有厌斁乎此成王归于宗周不暇他及而汲汲于董正治官以国家纪纲所系根本所关至不轻也陈氏雅言曰成王训迪厥官之末发为嗟叹之辞呼三事大夫而告之盖总上文六卿百执事之人而】
【申戒勅之也盖谓尔之所有官也不可以不敬尔之所有政也不可以不治敬则无怠忽慢易之失治则无瘝旷废弛之忧则为能佑乃之辟以永康兆民矣盖天下之民其数有兆饥者欲食寒者欲衣劳困者欲求休息而永康者尤未易也所以任永康之责者在于君所以分永康之任者在于臣官虽有不同政虽有或异然所以佐佑乃辟永康兆民者则无或殊也兆民之众而果能使之永底于康则万邦之广亲附爱戴者岂复有厌斁之心乎此以安民无穷之效期之也成王于此期之至训之切而叹之深兹善于命官者欤】
君陈
君陈臣名唐孔氏曰周公迁殷顽民于下都周公亲自监之周公既没成王命君陈代周公此其策命之词史録其书以君陈名篇今文无古文有【夏氏曰必封国为君故称君 李氏曰亦犹君奭君牙称君贵之也 郑氏注中庸云君陈周公子 葵初王氏曰观篇中尔尚式时周公之猷训与毕命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语意畧同不见君陈为周公之子使是其子则当如微子之命云殷王元子乃祖成汤康诰云朕其弟酒诰云乃穆考文王蔡仲之命云率乃祖文王之彞训无若尔考之违玉命此书中命体大抵然也今不曰尔考周公而但与毕命同称周公若言他人耳周公以王叔父有大勲劳于天下安有命其子以继父职独无一语及父子相继以宠之乎 吕氏曰此篇戒勅之词与毕命轻重不类见君陈盖新进者也 李氏舜臣曰周公化商民已无不尽继其后者不必创为新政以骇之惟一循周公轨辙可也故王命君陈三举周公之训无忿嫉无求备有忍从容则东郊之民耳目不骇常如周公之在其左右安静帖息可尊上也此命君陈之大指也宜康王曰惟君陈克和厥中】
王若曰君陈惟尔令徳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命汝尹兹东郊敬哉
言君陈有令徳事亲孝事上恭惟其孝友于家是以能有政于邦孔子曰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陈氏曰天子之国五十里为近郊自王城言之则下都乃东郊之地故君陈毕命皆指下都为东郊【吕氏曰令徳即孝恭也令者所以形容孝恭之粹美孝恭者所以指其徳之实也 西山真氏曰惟孝者必反不友于兄弟则戚其亲之心非孝矣诗曰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子曰父母其顺矣乎必兄弟和而后父母顺友之关于孝盖如此 陈氏曰商民难化由于民彝泯乱王属之孝友之君陈所以正其本又曰王化顽民不求威猛刚克之臣而属之孝恭孝友之君陈仁哉 新安陈氏曰治洛化商民为重故君陈毕命皆曰尹兹东郊保厘东郊其任一也孝恭之恭其徳性本敬也敬哉之敬勉其加敬也】
昔周公师保万民民怀其徳往慎乃司兹率厥常懋昭周公之训惟民其乂
周公之在东郊有师之尊有保之亲师教之保安之民怀其徳君陈之往但当谨其所司率循其常勉明周公之旧训则民其治矣盖周公既殁民方思慕周公之训君陈能发明而光大之固宜其翕然听顺也【吕氏曰民深怀周公之徳苟君陈一事少异于公之初一法少变于公之旧则观听疑骇民不可得而治矣 新安陈氏曰化商之要莫大于法周公尔今所司即周公之旧所司也周公之训即公旧日所以师保万民者也继公所司之职以化公所化之民岂可少异于公之训乎曰慎曰懋上文所谓敬哉者莫大于是 陈氏雅言曰迁殷顽民于洛周公实师保之谓之师则所以教之者至矣谓之保则所以养之者至矣周公教养斯民之至故民怀慕周公之徳今周公往矣命君陈往继周公之任尹正东郊之民所居之职前日周公之职也所理之民前日周公之民也继周公之职治周公之民其道岂在他求哉亦惟率循其常法勉明周公之训而已盖周公旧训即所谓常法也周公既没民之思慕惟在于周公君陈为治政之取法者亦惟在于周公我既能以周公之道待彼彼亦安得不以周公之道待我哉此民怀其徳与惟民其乂虽有叙已往期方来之不同然其为效则一而已】
我闻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尔尚式时周公之猷训惟日孜孜无敢逸豫
吕氏曰成王既勉君陈昭周公之训复举周公精微之训以告之至治馨香以下四语所谓周公之训也既言此而揭之以尔尚式时周公之猷训则是四言为周公之训明矣物之精华固无二体然形质止而气臭升止者有方升者无间【去声】则馨香者精华之上升者也至治之极馨香发闻感格神明不疾而速凡昭荐黍稷之苾芬是岂黍稷之馨哉所以苾芬者实明徳之馨也至治举其成明徳循其本非有二馨香也周公之训固为精微而举以告君陈尤当【去声】其可自殷顽民言之欲其感格非可刑驱而势迫所谓洞达无间者盖当深省【悉井反】也自周公法度言之典章虽具苟无前人之徳则索【昔各反】然萎苶【乃结反】徒为陈迹也故勉之以用是猷训惟日孜孜无敢逸豫焉是训也至精至微非日新不已深致敬笃之功孰能与【去声】于斯【陈氏大猷曰治本无馨香然善治之极则曰至治馨香协气休闻之所发越犹馨香之旁达而可爱也恶政之极则曰刑发闻惟腥丑声秽徳之彰闻犹腥臭之旁达而可恶也故善誉谓之流芳恶声谓之遗臭神聪明不可欺故曰神明 林氏曰徳之昭明发为至治至治之馨香即明徳之馨香合而为一者也使但黍稷之苾芬可以为馨香则随之粢盛丰备虞之享祀丰洁亦可以感神明矣王意谓徳之馨香尚能感神岂不能感化商民哉式时猷训孜孜无逸豫上文所谓懋昭周公之训者即此是也陈氏经曰至治之馨香非以黍稷以明徳也有其徳有其物则假物以荐徳之馨非专在物也有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