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儒藏
- 尚书
- 书经大全
书经大全
有叙者刑罚有次序也明者明其罚服者服其民也左氏曰乃大明服已则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勅戒勅也民其戒勅而勉于和顺也若有疾者以去疾之心去恶也故民皆弃咎若保赤子者以保子之心保善也故民其安治【朱子曰若有疾刑人如痛在巳又恫瘝之意 张氏曰刑罚足以制人之形而不足以服人之心必不紊刑之伦序时乃大明刑罚而足以服其心宜民勅懋而且和也 林氏曰若有疾若保赤子皆出于中心之诚然葢人有疾而欲去之有赤子而欲保之此岂可以伪为举斯心以加诸彼则无往而不为仁矣 陈氏大猷曰去民之恶如去己疾则调治无所不至必尽弃其咎矣保其民如保巳之赤子则爱防无所不至民必康且乂矣先言有疾后言赤子葢民弃咎然后可康乂也 新安陈氏曰此处三言惟民其必加以后之二譬使民弃咎康乂而后可全其勅懋和也】
非汝封刑人杀人无或刑人杀人非汝封又曰劓刵【音乂贰】人无或劓刵人
刑杀者天之所以讨有罪非汝封得以刑之杀之也汝无或以己而刑杀之刵截耳也刑杀刑之大者劓刵刑之小者兼举小大以申戒之也又曰当在无或刑人杀人之下又按刵周官五刑所无吕刑以为苗民所制【朱子曰康叔为周司冦故一篇多説用刑须改其句吕氏説非汝封刑人杀人则人亦无敢刑人杀人又曰非汝封劓刵人则人亦无敢劓刵人葢言用刑之权正在康叔不可不谨之意耳】
王曰外事汝陈时臬【音揑】司师兹殷罚有伦
外事未详陈氏曰外事有司之事也臬法也为凖限之义言汝于外事但陈列是法使有司师此殷罚之有伦者用之尔 吕氏曰外事卫国事也史记言康叔为周司冦司冦王朝之官职任内事故以卫国对言为外事今按篇中言往敷求往尽乃心篇终曰往哉封皆令其之国之辞而未见其留王朝之意但详此篇康叔葢深于法者异时成王或举以任司冦之职而此则未必然也【陈氏大猷曰上章槩言用刑此章専言卫国之刑故以外事别之犹下文言外庶子外正也臬门梱也有限凖之义故以训法犹谓法为律也卫居殷墟法乃殷民所安也】
又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
要囚狱辞之要者也服念服膺而念之旬十日时三月为【去声】囚求生道也蔽断也【苏氏曰服念为囚求生道也求之旬时而终无生道乃可杀 林氏曰唐太宗谓羣臣曰死者不可复生决囚须三覆奏顷刻之间何暇思虑自今宜五覆奏正得康诰要囚之意 新安陈氏曰按欧阳公泷冈阡表载其父崇公任狱官每为囚求生道尝曰为之求生道而不得夫然后我与死者可以俱无憾矣亦合此意】
王曰汝陈时臬【音湼】事罚蔽殷用其义刑义杀勿庸以次汝封乃汝尽逊曰时叙惟曰未有逊事
义宜也次次舍之次逊顺也申言敷陈是法与事罚断以殷之常法矣又虑其泥【去声】古而不通又谓其刑其杀必察其宜于时者而后用之既又虑其趋时而狥己又谓刑杀不可以就汝封之意既又虑其刑杀虽已当罪而矜喜之心乘之又谓使汝刑杀尽顺于义虽曰是有次序汝当惟谓未有顺义之事葢矜喜之心生乃怠惰之心起刑杀之所由不中【去声】也可不戒哉【孔氏曰用旧法典刑宜于时世者 陈氏大猷曰罚独言之则兼刑杀上文殷罚有伦是也与刑杀对言则罚轻刑重杀尤重也 新安陈氏曰虽尽逊而惟曰未逊心常不自是则虚明公正之体不失而审慎矜恤之念常存刑罚之不中者鲜矣即吕刑所谓虽休勿休曾子所谓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也】
已汝惟小子未其有若汝封之心朕心朕徳惟乃知已者语辞之不能已也小子幼小之称言年虽少【去声】而心独善也尔心之善固朕知之朕心朕徳亦惟尔知之将言用罚之事故先发其良心焉【新安陈氏曰能慎罚者汝之心欲汝慎罚者我之心我之心惟欲以徳行罚耳我之与汝心实相知所以深相孚契相戒饬也】
凡民自得罪寇攘奸宄【音轨】杀越人于货暋【音敏】不畏死罔弗憝【徒对反】
越颠越也盘庚云颠越不恭暋强憝恶【去声】也自得罪非为【去声】人诱陷以得罪也凡民自犯罪为盗贼奸宄杀人颠越人以取财货强狠亡命者人无不憎恶之也用罚而加是人则人无不服以其出乎人之同恶而非即乎吾之私心也特举此以明用罚之当【去声】罪【唐孔氏曰颠越人谓不死而伤 夏氏曰此不待敎而诛之者也 陈氏大猷曰此一节上下疑有阙文吕氏曰説者以凡民自得罪以下与上文不叶葢举一端以为证验也葢谓如此等罪之人人所同恶】
【而刑加焉岂容以次汝封乎是谓刑加于自犯之罪也用刑皆如此则契公理矣所刑苟非人所同恶是移法就己也 新安陈氏曰吕説竒蔡亦略取之然平心读此五句实与上文不贯缺之良是】
王曰封元恶大憝矧惟不孝不友子弗只服厥父事大伤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吊【音的】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与我民大泯【音敏】乱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罚刑兹无赦
大憝即上文之罔弗憝言冦攘奸宄固为大恶而大可恶矣况不孝不友之人而尤为可恶者当商之季礼义不明人纪废坏子不敬事其父大伤父心父不能爱子乃疾恶【去声】其子是父子相夷也天显犹孝经所谓天明尊卑显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养之劳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贼也父子兄弟至于如此苟不于我为政之人而得罪焉则天之与我民必大泯灭而紊乱矣曰者言如此则汝其速由文王作罚刑此无赦而惩戒之不可缓也【朱子曰惟吊兹惟痛悯此得罪之人也不于我政人得罪悯痛之深恨不自我得罪也 蔡氏元度曰先责子之不孝然后责父之不慈先责弟之不恭然后责兄之不友周礼有不孝不弟之刑而无不慈不友之罪即此意也张氏曰民之秉民彝常性之谓也 吕氏曰前言殷罚殷此言文王作罚刑者殷法常事用之父子兄弟之狱则用文王之法经纣之恶人伦戕败文王于维持纲常之罚有作焉如地官不孝不弟之刑之类故以殷法治殷俗因人情之所安也以文王罚刑诛不孝不友拨殷乱之所在也 新安陈氏曰按前已告康叔明徳以作新民矣此言慎罚而速惩不孝不友者盖已致新民之功不率而后方严齐民之刑何用法峻急之有又按此章孔注甚明蔡从之当矣】
不率大戞矧惟外庶子训人惟厥正人越小臣诸节乃别播敷造民大誉弗念弗庸瘝厥君时乃引恶惟朕憝已汝乃其速由兹义率杀
戞法也言民之不率敎者固可大寘之法矣况外庶子以训人为职与庶官之长及小臣之有符节者乃别布条敎违道干誉弗念其君弗用其法以病君上是乃长【上声】恶于下我之所深恶也臣之不忠如此刑其可已乎汝其速由此义而率以诛戮之可也 按上言民不孝不友则速由文王作罚刑兹无赦此言外庶子正人小子背上立私则速由兹义率杀其曰刑曰杀若用法峻急者葢殷之臣民化纣之恶父子兄弟之无其亲君臣上下之无其义非绳之以法示之以威殷民孰知不孝不义之不可干哉周礼所谓刑乱国用重典者是也然曰速由文王曰速由兹义则其刑其罚亦仁厚而已矣【孔氏曰戞常也凡民不循大常之敎犹刑之无赦 新安陈氏曰不率大戞一句或以属上文或以属下文不胜异説此句合缺疑 吴氏曰速由兹义率杀即前文王所作罚刑无非义也 王氏日休曰前言速由文王作罚此速由兹义岂非指文王之义刑义杀乎】
亦惟君惟长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惟威惟虐大放王命乃非徳用乂
君长指康叔而言也康叔而不能齐其家不能训其臣惟威惟虐大废弃天子之命乃欲以非徳用治是康叔且不能用上命矣亦何以责其臣之瘝厥君也哉【朱子曰乃非徳用乂言汝若寛纵则小臣外正皆得为威虐汝之为此欲以徳乂民而实非徳也姑息而已苏等説惩王氏之一槩以寛为説恐非圣人刑人正法之意也 林氏曰不能厥家人如左传云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也】
汝亦罔不克敬典乃由裕民惟文王之敬忌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则予一人以怿
汝罔不能敬守国之常法由是而求裕民之道惟文王之敬忌敬则有所不忽忌则有所不敢期裕其民曰我惟有及于文王则予一人以悦怿矣此言谨罚之终也穆王训刑亦曰敬忌云【朱子曰文王之敬忌忌恶也 林氏曰裕民岂他求哉惟文王之敬忌而已敬则有所尊而能顺其所为忌则有所畏而能戒其所不为 陈氏大猷曰敬则律已严而感率者尽裕则待人寛而从容自从然敬典而不知忌刑亦非所以全裕民之道惟法文王之敬典忌刑乃能裕民耳弗念弗庸既以为朕憝则敬忌裕民人其有不怿乎 唐孔氏曰敬忌谓敬徳忌刑 新安陈氏曰前言速由文王作罚速由兹义率杀两言速由何其急速也此言乃由裕民乃裕民两言乃裕又何其寛缓也始欲其以刑齐民以惩戒人之恶习终欲其以身率人以容养人之善心其急其缓竝行而不相悖也 陈氏大猷曰此上三节疑有错简诸家皆意其然耳】
王曰封爽惟民廸吉康我时其惟殷先哲王徳用康乂民作求矧今民罔廸不适不廸则罔政在厥邦
此下欲其以徳用罚也求等也诗曰世徳作求言明思夫民当开导之以吉康我亦时其惟殷先哲王之徳用以安治其民为等匹于商先王也廸即廸吉康之廸况今民无导之而不从者苟不有以导之则为无政于国矣廸言徳而政言刑也前既严之民又严之臣又严之康叔此则武王之自严畏也【西山真氏曰欲导民于吉康其何以哉惟于殷先哲王之徳用以康乂民者作而求之而已葢殷先哲王之所为无非导民吉康之道也导之以仁义而民趋于仁义导之以孝弟而民趋于孝弟此则所谓吉康也政者所以正民不能导民俾知所适尚何政之有古之所谓政者合敎化而言后世所谓政者离敎化而言】
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监告汝徳之説于罚之行今惟民不静未戾厥心廸屡未同爽惟天其罚殛我我其不怨惟厥罪无在大亦无在多矧曰其尚显闻于天
戾止也又言民不安静未能止其心之狠疾廸之者虽屡而未能使之上同乎治明思天其殛罚我我何敢怨乎惟民之罪不在大亦不在多苟为有罪即在朕躬况曰今庶羣腥秽之徳其尚显闻于天乎【新安陈氏曰我惟不可不监视古义即指文王明徳慎罚之义故告汝以徳之説于罚之行之时葢欲以徳行罚而非以罚行罚也今惟民不安静未定其心廸之虽屡而犹未同民之不静未同天将不罪民而罪导民者故爽明惟天其将伐殛我矣我其不当怨也惟其罪不在大与多一毫不尽且为有罪况曰其已上显闻于天而欲逭天之罚殛可乎爽惟天其罚殛我与爽惟民廸吉康同爽惟葢当时语此王责己以励康叔也要之此等语言多不可强解难通者不如缺之】
王曰呜呼封敬哉无作怨勿用非谋非蔽时忱丕则敏徳用康乃心顾乃徳逺乃猷裕乃以民寜不汝瑕殄此欲其不用罚而用徳也叹息言汝敬哉毋作可怨之事勿用非善之谋非常之法惟断以是诚大法古人之敏徳用以安汝之心省汝之徳逺汝之谋寛裕不廹以待民之自安若是则不汝瑕疵而弃絶矣【陈氏经曰毋作致怨之事用败事之谋变常之法皆起怨之道也蔽如一言以蔽之之蔽惟断以至诚则能不惑于非谋非矣心之不安则必喜异而厌常徳之不顾则无内省之实猷之不逺则贪目前之利防他日之患凡此皆基于不诚也 陈氏大猷曰为治有不易之定论通行之常道明徳慎罚是也舍是则为非谋非王恐叔惑于邪説异术谓民难以徳化易以刑服如封徳之惑太宗者故戒以勿用而惟断以至诚也丕则敏徳大法古人之敏徳如上章法文王之明徳作求殷先哲王徳是也虑其悠悠而欲其汲汲故以敏徳言又恐其欲速也故又欲其安汝心安则恐其警省不至也故又欲其回顾汝徳顾则又恐其察虑之太廹也故又欲其逺汝谋庶能优防寛裕而与民相安矣 西山真氏曰裕乃以民寜不必言行寛政但自无作怨以下数句行之优裕即所以致民之寜而民不瑕絶之也葢为善未至于优裕皆勉强也与前徳裕乃身之裕同至此则不言用罚而纯言用徳矣 陈氏雅言曰非谋非彞即作怨之事用康乃心顾乃徳逺乃猷裕乃以民宁皆敏徳之事】
王曰呜呼肆汝小子封惟命不于常汝念哉无我殄享明乃服命髙乃听用康乂民
肆未详惟命不于常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汝其念哉毋我殄絶所享之国也明汝侯国服命髙其听不可卑忽我言用安治尔民也【尔雅曰肆今也 复斋董氏曰肆语辞如肆徂厥敬劳肆往奸宄皆语辞也 陈氏大猷曰无使我所与尔之爵土殄絶而不能享也服命即所服受之诰命髙乃听犹尊所闻】
王若曰往哉封勿替敬典听朕告汝乃以殷民世享勿废其所敬之常法听我所命而服行之乃能以殷民而世享其国也世享对上文殄享而言【朱子曰殄享世享皆享于天子 李氏杞曰康诰一篇始终以敬哉敬典为言是知致敬之道乃修身治民之本康叔所以化商民之纲要莫大于此 新安陈氏曰商民不孝不友化之之本在于敬五典耳勿替所当敬之典常即前所谓罔不克敬典者篇将终复申言之大学引惟命不于常而断之曰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弗髙听则殄享不善而失之也敬典听告则世享善则得之也武王封康叔拳拳反覆于文王明徳慎罚之家法无虑数百言末复以天命之无常享国之难必者警戒之康叔实能敬听而力行其言卫之享国卒与周家相为长久吁岂偶然哉】
酒诰
商受酗酒天下化之妹土商之都邑其染恶尤甚武王以其地封康叔故作书诰敎之云今文古文皆有 按吴氏曰酒诰一书本是两书以其皆为【去声下竝同】酒而诰故误合而为一自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以下武王告受故都之书也自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以下武王告康叔之书也书之体为【去声】一人而作则首称其人为众人而作则首称其众为一方而作则首称一方为天下而作则首称天下君奭书首称君奭君陈书首称君陈为一人而作也甘誓首称六事之人汤誓首称格汝众此为众人而作也汤诰首篇万方有众大诰首称大诰多邦此为天下而作也多方书为四国而作则首称四国多士书为多士而作则首称多士今酒诰为妹邦而作故首言明大命于妹邦其自为一书无疑按吴氏分篇引证固为明甚但既谓専诰毖妹邦不应【平声】有乃穆考文王之语意酒诰専为妹邦而作而妹邦在康叔封圻之内则明大命之责康叔实任之故篇首専以妹邦为称至中篇始名康叔以致诰其曰尚克用文王敎者亦申言首章文王诰毖之意其事则主于妹邦其书则付之康叔虽若二篇而实为一意虽若二事而实相首尾反复参究葢自为书之一体也【朱子曰当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见那时好在必不疑他后来必是武庚与商之顽民每日将酒去灌防他乘醉以语言离间之曰你是兄却出来在此周公是弟反执大权以临天下管蔡想得被这几个唤动了所以流言説公将不利于孺子这个都是武庚与商之顽民敎他所以使得这管蔡如此后来周公所以作酒诰丁宁如此必是当日因酒做出许多事中间想煞有説话而今书传只载得大槩其中更有几多机变曲折在 徐孟宝问扬子云言酒诰之篇俄空焉答曰孔书以巫蛊事不曾传汉儒不曾见者多如郑康成晋杜预皆然想扬子云亦不曾见 林氏曰纣以酒亡国余习犹存酒诰所以作也新安陈氏曰此篇初以酗酒戒妹土之人不専为康叔言但责之康叔使明戒酒之命于国人后方呼康叔名以丁寜之至末云矧汝刚制于酒则専戒康叔之身欲其以身率国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