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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经大全
呜呼钦予时命其惟有终
敬我是命其思有终也是命上文所命者【新安陈氏曰即相亦惟终之意】
説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答钦予时命之语木从绳喻后从谏明谏之决不可不受也然高宗当求受言于己不必责进言于臣君果从谏臣虽不命犹且承之况命之如此谁敢不敬顺其美命乎【新安陈氏曰主圣臣直导人使谏在徳不在言君有圣徳则有从谏之实虽不命亦谏能为江海何忧百川之不归君无圣徳必无从谏之实虽命之亦不谏如器既满水将焉入高宗以纳诲辅徳为命知命相之大本説以从谏克圣复命尤知致君之大本也 陈氏雅言曰高宗之命傅説托物以喻其意故傅説之复高宗亦托物以进其辞谓君之从谏而圣犹木之从绳而正也木之生岂生而皆正惟从绳则无不正君之徳岂生而皆圣惟从谏则无不圣傅説于此将进其中篇陈戒之辞故先説此以广其从谏之量从谏者人君作圣之功人臣进言之机也高宗欲资之于人故以纳诲责其臣傅説使反求诸己故以从谏之道望其君纳诲者相臣之职从谏者人君之道也】
説命中
惟説命总百官
説受命总百官冢宰之职也
乃进于王曰呜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上声】不惟逸豫惟以乱民
后王天子也君公诸侯也治乱曰乱明王奉顺天道建邦设都立天子诸侯承以大夫师长制为君臣上下之礼以尊临卑以下奉上非为一人逸豫之计而已也惟欲以治民焉耳【孙氏曰后王君公皆有君道故曰树大夫师长皆臣道故曰承后王君公皆有大夫师长以承之大夫以下皆各有长故曰师长 武夷态氏曰明王奉若天道至惟以乱民至哉斯言正万世为人君者之龟鉴也桀惟不知此而汤有鸣条之师纣惟不知此而武有孟津之会师旷言于晋侯曰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为人君者闻斯言可以悚然惧矣 新安陈氏曰説初见高宗上篇所言只及大略至是乃详及为君立政之道始望君从谏自此以下至事神则难乃其进谏之纲领条目也 陈氏雅言曰奉若天道孔疏以为象天以设官其説穿凿不足取集又无明白训释大意谓天生民而不能以自治故立之君君奉天而不能以独治故任之臣建邦设都立天子诸侯承以大夫师长分地而居之分职而任之者非欲以天下奉一人而使为逸豫之计也惟欲以一人治天下而使之乱民焉耳下文宪天聪明以至事神则难方是详及为君治民之道】
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
天之聪明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他公而已矣人君法天之聪明一出于公则臣敬顺而民亦从治矣【吕氏曰高宗已造明哲之地若火然泉达故説欲广充高宗之明哲必宪天之聪明而后己也 陈氏大猷曰始告以从谏则圣欲其取人为善也此告以惟圣宪天欲其与天合徳也取人为善固可成性必与天合徳始可以言圣可谓善责难于君矣 新安陈氏曰宪天聪明则君与天一臣民之心均此天理自有不容违者此四句因上文而申言之】
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悉并反】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
言语所以文身也轻出则有起羞之患甲胄所以卫身也轻动则有起戎之忧二者所以为【去声】已当虑其患于人也衣裳所以命有徳必谨于在笥者戒其有所轻予【音与】干戈所以讨有罪必严于省躬者戒其有所轻动二者所以加人当审其用于己也王惟戒此四者信此而能明焉则政治无不休美矣【朱子曰口非欲起羞而出言不当则反足以起羞甲胄本所以御戎而用谋不当则反足以起戎衣裳在笥易以与人则不可不谨干戈讨有罪则因以省躬四句皆是审底意吕氏曰此宪天聪明之条目也上二事人加于我者不可不防下二事我加于人者不可不省四者皆聪明之发用也知羞戎于未起之前知衣裳干戈于在笥省躬之日非聪明之大者乎 王氏炎曰此所戒皆恐其聪明蔽于私欲而不与天相似也克明则庶几于天之聪明矣 陈氏大猷曰信于此能明其所当用乃无不休美而无起羞起戎等患矣】
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尼尔反】惟其能爵罔及恶徳惟其贤
庶官治乱之原也庶官得其人则治不得其人则乱王制曰论【去声】定而后官之任官而后爵之六卿百执事所谓官也公卿大夫士所谓爵也官以任事故曰能爵以命徳故曰贤惟贤惟能所以治也私昵恶徳所以乱也 按古者公侯伯子男爵之于侯国公卿大夫士爵之于朝廷此言庶官则爵为公卿大夫士也 吴氏曰恶徳犹凶徳也人君当用吉士凶徳之人虽有过人之才爵亦不可及也【吕氏曰官爵及私恶是蔽于私意非宪天聪明矣 董氏鼎曰至聪明者莫如天能法天聪明者莫如圣圣则聪明与天一而臣民莫敢不敬顺矣然世之聪明者多明于人而暗于己故必先自治然后可以治人自惟口起羞至乃罔不休聪明之见于脩己者也自惟治乱至惟其贤聪明之见于用人者也】
虑善以动动惟厥时
善当乎理也时时措之宜也虑固欲其当乎理然动非其时犹无益也圣人酬酢斯世亦其时而已【王氏曰事固有善而非时所宜者善如裘葛之良时如寒暑之时时非葛裘虽善何施惟未动审于虑善将动审于时宜然后事顺理而当其可矣不顾可否干时而动非聪明也】
有其善丧【去声下同】厥善矜其能丧厥功
自有其善则己不加勉而徳亏矣自矜其能则人不效力而功隳矣
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
惟事其事乃其有备有备故无患也张氏曰修车马备器械事乎兵事则兵有其备故外侮不能为之忧简稼器修稼政事乎农事则农有其备故水旱不能为之害所谓事事有备无患者如此
无啓宠纳侮无耻过作非
毋开宠幸而纳人之侮毋耻过误而遂己之非过误出于偶然作非出于有意【新安陈氏曰啓宠纳侮即女子小人近之不逊之意过而改之则无过矣耻过而作非则遂非而为恶矣本只无心之过反成有心之恶】
惟厥攸居政事惟醇
居止而安之义安于义理之所止也义理出于勉强则犹二也义理安于自然则一矣一故政事醇而不杂也【朱子曰伊尹傅説之言虽为告君而发然人人皆可玩味无不切于己者 陈氏雅言曰此篇以宪天聪明为一篇纲领此皆推言其用功之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戒其妄动则必至于有失非宪天之聪明也有其善丧厥善矜其能丧厥功戒其自满则必至于招损非宪天之聪明也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此欲其能思患预防不思患预防则蔽于浅近非宪天之聪明也无啓宠纳侮无耻过作非此欲其无溺爱徇己或溺爱徇己则纵于私欲非宪天聪明也于此数者能随事而致其戒则聪明之用与天为一可谓圣矣然其本则又在于人主之一心能先正其心而安于义理之所止则政之所行醇而不杂自无数者之 矣傅説戒高宗可谓至矣而又必总结之惟厥攸居诚以君者政事之根本君心正而事无不正】
黩【音渎】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
祭不欲黩黩则不敬礼不欲烦烦则扰乱皆非所以交鬼神之道也商俗尚鬼高宗或未能脱于流俗事神之礼必有过焉祖己戒其祀无丰昵傅説盖因其失而正之也【陈氏曰黩祀将以为钦不知反所以为不钦黩烦皆以为善而为之而乃陷于不善非礼之礼也 新安陈氏曰事神则难以上皆宪天聪明之事事事物物皆有天然至当之理惟聪明者能尽之苟加一毫损益即是私意非天之聪明矣】
王曰防哉説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防美也古人于饮食之美者必以防言之盖有味其言也服行也高宗赞美説之所言谓可服行使汝不善于言则我无所闻而行之也苏氏曰説之言譬如药石虽散而不一然一言一药皆足以治天下之公患所谓古之立言者
説拜稽【上声】首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徳惟説不言有厥咎
高宗方味説之所言而説以为得于耳者非难行于身者为难王忱信之亦不为难信可合成汤之成徳説于是而犹有所不言则有其罪矣上篇言后克圣臣不命其承所以广其从谏之量【音亮】而将告以为治之要也此篇言允协先王成徳惟説不言有厥咎所以责其躬行之实将进其为学之説也皆引而不发之义【朱子曰南轩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此特傅説告高宗耳盖高宗旧学甘盘于义理知之亦多故知得这説若常人则须以致知为先也此等议论尽好 南轩张氏曰孔子观上世之化曰大哉知乎虽尧舜之民比屋可封亦能使之由之而已知者圣凡之分也岂可云易乎哉傅説之告高宗高宗盖知之者恭默思道梦帝赉予良弼非知之明哲者有此乎故君奭篇言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而未及乎傅説盖发高宗之知者甘盘也説故告之以虽已知之此非艰也贵于身亲实履之耳此为己知者言也若高宗未克知之而告之曰知之非艰则説为失言矣西山真氏曰忱诚也使高宗以诚为主何患于行乎 李氏曰高宗望説以有言而説劝高宗以力行陈氏经曰未知则知之为难既知则行之为难高宗明哲如此不患不知患行之不力耳知而不行是亦徒知以至诚行之不见其难矣 新安陈氏曰説之意以为王能行而説不言则咎在説説已言而王不行则咎在王不在説也上篇复君以从谏此则责君以行言必实见于行而后始不为徒从也又按知对行言古所未发自傅説始发之而后致知力行为万世学者为学之法程观南轩复文公説知字如此其重而文公称赏其説如此则可见矣 陈氏雅言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此谓己知者而言王能诚信之行亦非难此谓能行者而言也知行两尽信可合于成汤之成徳矣盖高宗旧学于甘盘明哲作则恭默思道知之有素矣当其望説以有言而説则劝之以力行知之而不能行则义理虽闻于人而与我犹二也知之而能行则义理斯得于己而与我为一矣】説命下【碧梧马氏曰前篇访以政事故説以政事对此篇访以学故説以学对】
王曰来汝説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暨厥终罔显
甘盘臣名君奭言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遯退也高宗言我小子旧学于甘盘已而退于荒野后又入居于河自河徂亳迁徙不常歴叙其废学之因而叹其学终无所显明也无逸言高宗旧劳于外爰暨小人与此相应国语亦谓武丁入于河自河徂亳唐孔氏曰高宗为王子时其父小乙欲其知民之艰苦故使居民间也苏氏谓甘盘遯于荒野以台小子语脉推之非是【朱子曰予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遯于荒野东坡解作甘盘遯于荒野据某看只是高宗自言观上文曰予小子可见但不知当初高宗因甚遯于荒野不知甘盘是甚様人是学个甚麽今亦不敢断但据文义疑是如此兼无逸云高宗旧劳于外亦与此相应想见高宗三年不言恭黙思道未知所发又见世间未有个人强得甘盘所以思得大贤如説高宗若非傅説想不能致当日之治傅説若非高宗亦不能有所为故曰惟后非贤不乂惟贤非后不食言必相须也】
尔惟训于朕志若作酒醴【音礼】尔惟麯糵【音曲臬】若作和羮尔惟盐梅尔交修予罔予弃予惟克迈乃训
心之所之谓之志迈行也范氏曰酒非麯糵不成羮非盐梅不和人君虽有美质必得贤人辅导乃能成徳作酒者麯多则太苦糵多则太甘麯糵得中然后成酒作羮者盐过则咸梅过则酸盐梅得中然后成羮臣之于君当以柔济刚可济否左右规正以成其徳故曰尔交修予尔无我弃我能行尔之言也孔氏曰交者非一之义【陈氏大猷曰训志犹言格心 陈氏经曰中篇説谓患髙宗之不能行不患臣之不能言此篇高宗谓患説之不能言不患我之不能行 苏氏曰麯糵盐梅和而不同也林氏曰交修者刚柔可否相济以辅予之不逮也新安陈氏曰此高宗因説行之惟艰之言而许之以能行其言也】
説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説攸闻
求多闻者资之人学古训者反之己古训者古先圣王之训载修身治天下之道二典三谟之类是也説称王而告之曰人求多闻者是惟立事然必学古训深识义理然后有得不师古训而能长治久安者非説所闻甚言无此理也 林氏曰傅説称王而告之与禹称舜曰帝光天之下文势正同【朱子曰而今人只管説治心修身若不见这个理心是如何地治身是如何地修若如此説资质好便养成个无能之人资质不好便都执不住了傅説曰学于古训至匪説攸闻盖圣贤説出道理在里必学乎此后可以有得经籍古人言学字方自説命始有 吕氏曰学问之博贵有实用非徒为观美也大而建立大经经纶大业弥纶大化至于赞天地化育皆所谓建事也此所谓有用之学否则所闻虽多亦奚以为 西山眞氏曰大学之道自格物致知推而至于治国平天下盖致知所以明理理明则见诸行事者举而措之耳此求多闻建事之意也古者学与事为一故精义所以致用利用所以崇徳本末非二致也后世学与事为二故求道者以政事为粗迹任事者以讲学为空言不知天下未尝有无理之事无事之理老庄言理而不及事是有无事之理也管商言事而不及理是有无理之事也深味傅説之言则古先圣王之正可以识矣 王氏曰求多闻而不惟古训是式则是非无所考正而所闻愈惑矣 陈氏雅言曰自此以下乃傅説论学之辞古人言学自傅説君臣始王者傅説称其君之辞所以起其君之听也盖求多闻者建事之本而学古训者明理之要欲建事而非多闻之求则所知有限固不足以立事既能多闻而非古训之学则择而不精亦安保其无失哉此建事者不徒贵于多闻而尤贵于学古也】
惟学逊志务时敏厥脩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逊谦抑也务専力也时敏者无时而不敏也逊其志如有所不能敏于学如有所不及虚已受人勤以励己则其所脩如泉始达源源乎其来矣兹此也笃信而深念乎此其道积于身不可以一二计矣夫修之来来之积其学之得于己者如此【朱子曰逊顺其志捺下这志入那事中子细低心下意与他理会若高气不伏以为无要不能入细理会得则其修亦不来矣既逊其志又须时敏若似做不做或作或辍亦不济事须是逊志又务时敏则厥脩乃来为学之道只此二端而已又戒以允怀于兹二者则道乃积于厥躬积者来得件数多也 李氏曰为学之道常以卑逊自下为心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有若无实若虚逊志之谓也吕氏曰为学之初先要虚心下气方能受天下之善若气高则便与为学工夫相背 陈氏经曰信道不笃则所脩虽来亦不坚凝惟允怀于此笃信不忘则来者积聚不散来如日知其所无积如月无忘其所能也 新安陈氏曰骄与怠最害于学骄则志盈善不可入怠则志惰功不可进学不谦卑退逊则无以为入门一于谦退而不务时敏则又不能进步逊则不骄敏则不怠逊而济以敏厥修所以来也道我所固有非自外来来云者如斯仁至矣之谓也积云者如由有诸己之信而进于充实之美也 陈氏雅言曰厥脩乃来是逊志时敏之效道积厥躬是允怀于兹之效脩之来来之积其功效虽有浅深之不同然合而言之则皆自学之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