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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芟二条】
此章当叠叠看劈初出一王字究其所以王者无他保民而王耳又究其所以保民者无他是心足以王矣是心足以王如何反其所以及禽兽者而以序行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天下可运于掌也老防吾老防以及人之老防而天下可运于掌者如何五亩之宅可以衣帛百亩之田可以无饥鸡豚之畜可以食肉庠序孝弟颁白不负戴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盖其胸中王道素具特随时酬应而覔路以开导之耳吁若使为人臣者论事皆如此假遇愿治之君岂有不能尧舜其君
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所问在此所志在此也 朱子曰事者营覇之事营覇谓经营覇业也以言其事大抵皆先诈力而后仁义是故孟子不欲宣王问之 因当时无道其事者故后世无得而传焉惟其无传故臣亦未之闻也三句意相承 王氏若虚曰齐桓救邢封卫养乱为功晋文伐卫致楚隂谋取胜二君他事亦多类此
无以则王乎【减二十六字】
大注无已必欲言之而不止也谓必欲孟子言也王谓王天下之道【注】道字重对上文桓文之事説甚矣孟子之善言也梁惠所问在利孟子不言利而言仁义然仁义自无不利也齐宣所问在覇孟子不言覇而言王道然其功效更万万于覇也故始也似拂其志终则实有出于意外之望者此孟子之所以为命世亚圣之大才而其辩谓之雄辩与
徳何如则可以王矣
徳字轻看不必云齐王以王道本于徳也只是人君之徳当何如乃可王
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芟二条减四字】
本意言卿试度吾能保民否也乃不敢质言而谦之曰若寡人者岂亦可以保民邪言恐不能保民而王也故孟子下文屡屡于不为不能之辨 将以衅钟衅本衅郄今曰衅钟则是因钟之衅而衅之使衅者不复衅也作活字看如予有乱臣十人之乱字意衅郄之郄与隙义同
若无罪而就死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无罪指人言然则牛岂有罪乎盖宣王平日惟知人之无罪者使之就死地为可哀以为至所不忍者也一旦见牛之觳乃亦觉有似乎此者故不忍而以羊易之也 王若隠其无罪而就死地上既言其若人之无罪而就死地则牛无罪而就死地明矣故此承而言之不必用若字也
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
必欲生此牛也天资如此孟子安得不眷眷而日望之
是心足以王矣【芟三条减一百十九字更定次序】不是爱一牛便足以王天下为有此心在扩而充之则可以王天下矣扩充之实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 既曰是心足以王矣足矣又曰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何意盖缘着不忍字要生议论是心不忍之心也不忍于一牛而忍于百姓乎达之于其所忍仁不可胜用而王道毕矣 不忍二字此一章之骨子孟子只得齐宣王吾不忍其觳一句遂坚执着不忍字一开一阖百方开导要他察识而扩充之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一句亦甚吃紧盖不着此句无以发其论难而启其察识扩充之端 欲王察识于此而扩充之也【注】察识如下文注所谓乃知此心不从外得者盖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扩充则须是自亲亲而仁民自仁民而爱物所谓反其本而推之有所不忍而达之于其所忍者也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亦不消如此説孟子已曰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下文何消解剥盖孟子此三句话意思直是欲王察识其本心而扩充之今齐王畧不见有察识之意只管答得泠淡来所以孟子又设法以开之难之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云云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也王又只恁顺承将去都无合杀孟子乃为之解曰无伤也云云才起得他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一问
王若隠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题上补一王字】夫孟子固知王之不忍也今而曰云云乃亦似以王为爱然者特故为此难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耳设使王能反求而得其本心则如何曰只是认得是见牛未见羊便都了此却是真情也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芟一条】
是反辞不宜直辞言我若非吝财何故以羊之小易牛之大所谓是诚何心哉所以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盖被孟子难得来迫自迷其向日处心之故所以解不开了只得自伏将去然实则是不忍也非爱也
见牛未见羊也【芟一条】
见牛之觳而不忍杀固是矣然独奈衅钟何若但以衅钟之不可废而终杀之则一念之仁自我而发亦自我而遏矣今又姑全此牛以行此一念之仁则衅钟之礼又自我而废矣故以羊易牛为得其术然初来齐王之以羊易牛亦未有此巧妙见识亦偶然适合于仁术耳孟子意主于开导故为是奨诱之説又此事在孟子开导齐宣则云然耳若在圣人则
自能逺庖厨纵使见之亦不至以其觳而改用羊也盖宣王之易羊者仁也圣人之不必易者义也此时正用义之时所谓食以时用以礼者若易牛之事只可于无心中一行耳如每见每易则于道悖甚矣故曰孟子主于开导齐王则云然 惟其见牛未见羊故以未见之羊而易所已见觳之牛使牛与衅钟两全而无害此所以为仁术也此仁字就发用上説其本体具于心者用不得术也 术谓法之巧者于难处之际而有善处之方是谓之术得术处只在两全无害上 见牛则此心已发而不可遏言不可自沮了决须行得透未见羊则其理未形而无所妨言初未尝有不忍之心之可遏于事何所妨碍谓之理未形以是时未有心可言故曰理而已盖理素具而心随感而发者也理亦仁也即所谓性也心则统性情 见牛未见羊也则其为不忍而非爱也不待言矣
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声谓将死而哀鸣也若平时之声人谁不闻又安得一一不忍食其肉也
是以君子逺庖厨也【芟一条减二十五字更定次序】君子之于禽兽也至逺庖厨也此因见牛未见羊及之孟子开导齐王本意不重在此 庖厨庖取烹炰之义周礼有庖人厨庖屋也 亦以预养是心而广为仁之术也预养其心即广其为仁之术也重在预字上养之也预则不至有是心而抑遏不得施者矣故其仁术自广 夫子言之【题】专指仁术一条
于我心有戚戚焉【芟五条】
此句最重所谓乃知此心不从外得者在此盖前日之不忍者此心也今日之戚戚者亦此心也是心固有不待外求 然犹未知所以反其本而推之【注】举斯心加诸彼老防吾老防以及人之老防是所谓反其本而推之也皆由近以及逺自易以及难所谓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余然后及于爱物此在反其本而推之也齐王却未知如此做去故孟子又拳拳于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之问
则王许之乎【芟二条】
【注】许犹可也犹言准他説否 推广仁术则仁民易而爱物难【注】此仁术犹言仁道不必与上文一例看为上文有难处者故术字重此则泛言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芟一条减三十四字】
及人之老自吾老而推之老吾老则自何地而推之曰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天下可运于掌言四海可得而保也天下对上人字天下则尽乎人矣对下文则老防吾老防以及人之老防是推恩天下可运于掌只保四海故字承举斯心説来
诗云刑于寡妻云云【芟三条第一条减七字移入下题】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减十一字末条出题】
以心对彼而言则寡妻兄弟家邦尽是彼也 此一章心字是骨子 诗之所云举斯心加诸彼也然则老防吾老防以及人老防者独非是心所推乎 解诗就揭一心字出应是心字是心也所以老防吾老防者此也所以及人之老防者亦此也如此则天下可运于掌是心足以王矣此之谓也
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
大过人是以保四海之功业言所以能保四海者惟能推恩而已古之人指二帝三王言 心之所加者即恩也以其见于行事故又谓之所为 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非善推也 用恩与推恩何别曰单言亲亲亦为用恩仁民亦用恩爱物亦用恩也推恩则有次第故曰古人必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余然后及于爱物云云 今王反之则必有故矣故复推本而再问之【注】此推本与前面反其本而推之之本不同盖即是上文故字也推字亦不同此易见
权然后知轻重【更定次序移三条入下题减六十二字】上文既发其端曰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分明是含説个轻重长短之当度在里靣盖齐王正是轻重长短之失度者 权虽解作称锤度虽解作丈量然实当作活字看或曰如此则度字当作入声曰还作去声不害为活字
心为甚【芟二条】
果何以见心之当度尤甚于物处曰试论今有一匹布不用丈尺以二丈为一丈只是这一匹布上失耳若夫君于民物之间失所权度至于恩及禽兽而功不至百姓则将有所谓庖有肥肉廐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者其比之以二丈为一丈者相去何如看是甚乎不甚乎 若心之应物则其轻重长短之难齐若轻重长短不在心亦不在物在心之应物上盖民与物皆物也仁民爱物则是应物也难道物有轻重长短又难道心有轻重长短 本然之权度【注】谓当然之理也不容人为者也盖人之一心万理具焉孰为重孰为轻莫不各有本然一定之权度 依大注看来只在不可不度上有甚朱子小注二説俱小异 上文末句是诘其所以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之故此则承之而言禽兽与百姓孰为当重孰为当轻请比度之一定是百姓重既百姓重王乃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其故何哉是岂以三事为快邪然三事实非人心之所快有甚于杀觳之牛者于此亦可以度矣此又是一重度了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对言之度也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搆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单言一事之度也下节以兵兴臣危搆怨诸侯对觳之牛看则孰为当重且长邪此指以问王之意也
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搆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芟一条】虽正是请王度之处其实又更深一节盖是言其仁民之心所以轻且短处耳集注分明 王之所以功不至百姓兴兵搆怨累之也王之所以兴兵搆怨者将以求吾所大欲蔽之也
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不快于此者心之正也而必为此者欲诱之也两此字同都指三事尚明于他亦指三事之不快独暗于此则又指欲之诱与上文此字不同
欲辟土地朝秦楚
必辟土地然后朝得秦楚既辟土地朝秦楚然后中国俱吾所涖而四夷于我乎抚矣涖中国而抚四夷此句又要看一而字似不苟
犹縁木而求鱼也【芟一条】
縁攀而升本义曰跃者无所縁反看则縁字之义明矣 木在山鱼在水求水物而于山非其地矣恒九四之所以田无禽
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芟一条】
所谓覇必有大国也 今王发政施仁至其若是孰能御之所谓王不待大也
盖亦反其本矣【减四字】
此与前注反其本而推之又不同 反本只是发政施仁其曰使天下仕者即发政施仁有以使之也故曰发政施仁所以王天下之本也然则尽心力于兴兵搆怨以求王天下抑末矣本字当如此照看 发政施仁而王于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云云则大欲得矣故曰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惽不能进于是矣【减十三字】
孟子以为惟保民而王故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云云左右是前面意更端而详言之耳此章与孔子答哀公问政一章一般
明君制民之产
今也制民之产都虚説
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
此反其本又与前反本不同注曰使民有恒产者又发政施仁之本也是指发政施仁中之大者以为之本也如孝弟为仁之本一般都只是仁中事
五亩之宅【芟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言制民之产之法也保民之实事也所谓及人之老防而运天下于掌者也 末段独提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而不兼收颁白不负戴一意何也曰礼义生于富足衣食足则礼义兴矣况老者衣帛食肉便是少者知所以养之故老者安于衣帛食肉而自无负戴之劳亦可知矣圣贤语话自活落然亦不至有晦漏或举重以见轻或提此以该彼不如后人文字绷着格子做 此言制民之产之法也注谨庠序之教序于制田里教树畜之后分明是先使民有常产然后得有常心所谓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意不是教养平説故大注统以为制民之产 此一章书通是説王道之易盖因齐王谓徳何如则可以王矣又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又曰何由知吾可也皆是难之之辞故孟子答之一则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又引胡龁之言而曰是心足以王矣及明足以察秋毫之末以至天下可运于掌言举斯心加诸彼通是易得意思至于百亩田五亩宅然而不王者未之有则所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者岂不信哉 自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至是心足以王矣则是言齐宣之可以保民而王者以其有不忍之心也 自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至是以君子逺庖厨也则于告语之中寓开发之术欲王反求而自得其不忍之心以为保民而王之本也 自王説曰至折枝之类皆以明其决可以保民而王而自不为也 老吾老一条则正言是心足以保民而王之实而怪宣王不能推之以保民也 权然后知轻重一条请王度爱物与仁民孰为当重且长孰为当轻且短也 抑王兴甲兵以下又明知宣王之兴兵搆怨以致仁民之心轻且短者由于求所大欲其势之不得不重此也故下文反之而示以得所大欲之本在于制民之产乃是心足以王矣之实事也
梁惠王章句下
荘暴见孟子
荘暴见孟子见如字特地来见也暴见于王他日见于王曰见音现有因得见也
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
暴未有以对也意归在好乐何如上暴问王好乐何如疑有病于治也
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防乎【减十一字】通篇之意已具而暴不能再问也故他日见于王云云如孔子答孟懿子问孝曰无违其中正有意在而孟懿子不能问故因樊迟发之
齐国其庶防乎【减四字末条出王语暴题下】
言可王也不谓只是能治其国孟子大凡説着与民同乐处便是可王天下如好货好色好勇乐以天下忧以天下之类是也今有以前只言齐庶防后乃言可王为疑者非是 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二句意谓不足以凟贤者之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