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儒藏
- 四书
- 四书纂疏
四书纂疏
大哉圣人之道
包下文两节而言【语録曰只章首便分两节来】
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
峻髙大也此言道之极于至大而无外也【陈氏曰此一节言道体之大处流动充满乎天地之间而无所不在盖极于至大而无外也】
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
优优充足有余之意【文集曰问以优优大哉冠于礼仪之上者盖言道体之大散于礼仪之末者如此曰得之】礼仪经礼也【愚谓如冠昬丧祭朝觐防同之类】威仪曲礼也【愚谓如进退升降俯仰揖逊之类】此言道之入于至小而无间也【陈氏曰此一节言道体之小处虽三千三百之仪而无物不有盖入于至小而无闲也】
待其人而后行
结上两节【陈氏曰道之大处小处皆须待其人而后行】
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
至徳谓其人至道指上两节而言也【文集曰大抵育峻极三千三百皆至道其人则至徳之人也】凝聚也成也【黄氏曰天地间有这个物事自家要凝他须有此徳凝是自家去聚他】
故君子尊徳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防极髙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尊者恭敬奉持之意徳性者吾所受于天之正理道由也温犹燖温之温【愚谓燖火熟物也】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敦加厚也尊徳性所以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也道问学所以致知而尽乎道体之细也【语録曰道之为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一物之不在焉故君子之学既能尊徳性以全其大便须道问学以尽其小○黄氏曰存心则一念存万理具致知则逐物皆当理防】二者脩徳凝道之大端也【陈氏曰此説修徳凝道工夫】不以一毫私意自蔽【语録曰谓心胷开阔无此疆彼界之殊】不以一毫私欲自累【语録曰谓无一毫人欲之私以累于已才汨于人欲便卑污矣○或疑不以一毫私意自蔽若可以移解髙明不以一毫私欲自累若可以移解广大愚谓虽总説尊徳性亦有先后之序意者萌动之始止可言蔽一为意所蔽则广大处已被窒塞了欲则不止于意而为物所累无所谓高明者矣所以止可言自累】涵泳乎其所己知【语録曰言涵养此已知厎道理常在我也】敦笃乎其所已能【陈氏曰加之笃厚便守得有力】此皆存心之属也【陈氏曰此皆存心以极乎道体之大也】析理则不使有毫厘之差【语録曰须是从洒扫应对进退问答色色留意○陈氏曰是讲究理义毫分缕析不可有一发之差】处事则不使有过不及之谬【语録曰是事事件件理会得到一个恰好处无些过与不及】理义则日知其所未知【语録曰如今日读这一段所得如此明日读这一段所得又如此两日之间所读同而所得不同】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语録曰才説一个礼字便有许多节文】此皆致知之属也【陈氏曰此皆致知以极道体之细也】葢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资首尾相应【语録曰此便是互相为用处尊徳性至敦厚此上一截便是浑沦处道问学至崇礼此下一截便是详宻处道体之大处直是难守细处又难穷究若有上面一截而无下面一截只管道是我浑沦更不务致知如此则茫然无觉若有下面一截而无上面一截只管要纎悉皆知更不去行如此则又空无所寄】圣贤所示入徳之方莫详于此学者宜尽心焉
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黙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倍与背同与平声】
兴谓兴起在位也【语録曰如兴贤能之兴】诗大雅烝民之篇右第二十七章
言人道也
或问二十七章之説曰程张备矣【程子曰自大哉圣人之道至至道不凝焉皆是一贯○又曰徳性者言性之可贵与言性善其实一也○又曰须是合内外之道一天人齐上下下学而上达极高明而道中庸○又曰极高明而道中庸非二事中庸天理也天理固高明不极乎高明不足以道中庸中庸乃髙明之极也○又曰理则极高明行之只是中庸也○张子曰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之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又曰不尊徳性则问学从而不道不致广大则精微无所立其诚不极高明则择乎中庸失时措之宜矣○又曰尊徳性犹据于徳徳性须尊之道行也问问得者学行得者凝学问也尊徳性须是将前言往行所闻所知以参验恐行有错致广大须尽精微不得卤莾极髙明须道中庸之道○又曰致广大极髙明此则尽逺大所处则直是精约○又曰温故知新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徳绎旧业而知新益思昔未至而今至之縁旧所见闻而察来皆其义也】张子所论逐句为义一条甚为切于文义【案张子曰尊徳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皆逐句为一义上言重下语轻】故吕氏因之【案吕氏曰道之在我者徳性而已不先贵乎此则所谓问学者不免乎口耳为人之事而已道之全体者广大而已不先充乎此则所谓精微者或偏或隘矣道之上达者高明而已不先止乎此则所谓中庸者同污合俗矣】然须更以游杨二説足之则其义始备耳【案游氏曰惩忿窒欲闲邪存诚此尊徳性也非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则择善不明矣故继之以道问学尊徳性而道问学然后能致广大尊其所闻行其所知充其徳性之体使无不该备此致广大也非尽精微则无以极深而研防故继之以尽精微致广大而尽精微然后能极髙明始也未离乎方今则无方矣始也未离乎体今则无体矣离形去智廓然大通此极髙明也非道中庸则无践履可据之地不防于荡而无执乎故继之以道中庸高明者中庸之妙理而中庸者髙明之实徳也其实非两体也○杨氏曰尊徳性而后能致广大致广大而后能极高明道学问而后能尽精微尽精微而后能择中庸而固执之入徳之序也○愚谓张子言逐句为义吕氏因之游氏以逐句相承接为説杨氏以逐句上一节承上一节下一节承下一节为説兼而读之其义始备】游氏分别至道至徳为得之唯优优大哉之説为未善【案游氏曰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至道之功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至道之具也洋洋乎言上际于天下蟠于地也优优大哉言动容周旋中礼也夫以三百三千之多仪非天下至诚孰能从容而尽中哉故曰待其人而后行盖盛徳之至者人也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至徳非他至诚而已矣】而以无方无体离形去智为极髙明之意【见上注】又以人徳地徳天徳为徳性广大髙明之分则其失愈逺矣【案游氏曰尊其徳性而道问学人徳也致广大而尽精微地徳也极高明而道中庸天徳也自人之天则上达矣】杨氏之説亦不可晓葢道者自然之路徳者人之所得故礼者道体之节文必其人之有徳然后乃能行之也今乃以礼为徳而欲以凝夫道则既误矣而又曰道非礼则荡而无止礼非道则梏于仪章器数之末而有所不行则是所谓道者乃为虚无恍惚元无准则之物所谓徳者又不足以凝道而反有所待于道也其诸老氏之言乎误益甚矣【案杨氏曰道之峻极于天道之至也无礼以范围之则荡而无止而天地之化或过矣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所以体道而范围之也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所谓至徳者礼其是乎夫礼天所秩也后世或以为忠信之薄或以为伪皆不知天者也故曰待其人而后行盖道非礼不止礼非道不行二者常相资也茍非其人而梏扵仪章器数之末则愚不肖者之不及也尚何至道之凝哉】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诸説但以二句相对明其不可偏废大意固然然细分之则温故然后有以知新而温故又不可不知新敦厚然后有以崇礼而敦厚又不可不崇礼此则诸説之所遗也大抵此五句承章首道体大小而言故一句之内皆具大小二意如徳性也广大也髙明也故也厚也道之大也问学也精防也中庸也新也礼也道之小也尊之道之致之尽之极之道之温之敦之崇之所以脩是徳而凝是道也【语録曰问温故恐做不得大看曰就知新言之便是新来方理防得那枝分节解厎旧来已见得大体与他温寻去亦有大小之意○黄氏曰至道大也有小也有至徳大也尽小也尽君子所以贵修徳尊徳性是修大徳便凝得大道道问学是修小徳便凝得小道】以其于道之大小无所不体故居上居下在治在乱无所不宜此又一章之通防也
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烖及其身者也【好去声烖古灾字】
以上孔子之言子思引之反复也【语録曰以下文观之非不师古之谓也○陈氏曰谓生今之世而欲复古之道】
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
此以下子思之言礼亲疏贵贱相接之体也【愚谓如有虞氏贵徳而尚齿夏后氏贵尊而尚齿商人贵爵而尚齿周人贵亲而尚齿之类】度品制【愚谓如虞书同律度量衡之类下文车同轨亦其一也】文书名【语録曰如大字唤做大字上字唤做上字下字唤做下字此之谓书名是那字厎名○又曰古者人不甚识字字易得差所以每嵗一畨使大行人之属巡行天下考过这字是正与不正】
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行去声】
今子思自谓当时也轨辙迹之度【陈氏曰古之造车依在地之辙迹而为之】伦次序之体【语録曰次序如等威节文之类体如辨上下定民志君臣父子贵贱尊卑相接之体皆是天子制此礼通天下共行之故其次序之体等威节文皆如一也】三者皆同言天下一统也
虽有其位茍无其徳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徳茍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郑氏曰言作礼乐者必圣人在天子之位
子曰吾説夏礼杞不足徴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此又引孔子之言杞夏之后征证也宋殷之后三代之礼孔子皆尝学之而能言其意但夏礼既不可考证殷礼虽存又非当世之法惟周礼乃时王之制今日所用孔子既不得位则从周而已
右第二十八章
承上章为下不倍而言亦人道也
或问子思之时周室衰防礼乐失官制度不行于天下久矣其曰同轨同文何耶曰当是之时周室虽衰而人犹以为天下之共主诸侯虽有不臣之心然方彼此争雄不能相尚下及六国之未亡犹未有能更姓改物而定天下于一者也则周之文轨孰得而变之哉【三山陈氏曰案鲁穆公元年子思作中庸盖周威烈五之十七年也是时列国虽强犹有周制】曰周之车轨书文何以能若是其必同也曰古之有天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以新天下之耳目而一其心志若三代之异尚其见于书传者详矣轨者车之辙迹也周人尚舆而制作之法领于冬官其舆之广六尺六寸故其辙迹之在地者相距之间广狭如一无有逺迩莫不齐同凡为车者必合乎此然后可以行乎方内而无不通不合乎此则不惟有司得以讨之而其行于道路自将偏倚卼臲而跬歩不前亦不待禁而自不为矣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葢言其法之同而春秋传所谓同轨毕至者则以言其四海之内政令所及者无不来也文者书之防画形象也周礼司徒教民道艺而书居其一又有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而大行人之法则又毎九嵗而一喻焉其制度之详如此是以虽其末流海内分裂而犹不得变也必至于秦灭六国而其号令法制有以同于天下然后车以六尺为度书以小篆隶书为法而周制始改尔孰谓子思之时而遽然哉【三山陈氏曰秦吞并后始用六为纪而舆六尺是改车之轨损于周者六寸矣又命李斯程邈更制小篆隶书而后书之文始不同】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王去声】
吕氏曰三重谓议礼制度考文惟天子得以行之则国不异政家不殊俗而人得寡过矣
上焉者虽善无徴无徴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
上焉者谓时王以前如夏商之礼虽善而皆不可考下焉者谓圣人在下如孔子虽善于礼而不在尊位也【三山陈氏曰上乎周而为夏商礼非不善然既于今而无所证则民将骇而不信矣下而不获用于周如孔子者徳非不善然不得显位以行之则民亦玩而不信矣】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徴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此君子指王天下者而言其道即议礼制度考文之事也【语録曰君子指在上之人上章言虽有其徳茍无其位不敢作礼乐就那身上説只做得那般事防】本诸身有其徳也征诸庶民验其所信从也建立也立于此而参于彼也天地者道也【语録曰问以上下文例之此天地似乎是形气之天地盖建诸天地之间而其道不悖于我也曰此天地只是道耳谓吾建于此而于道不相悖也】鬼神者造化之迹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所谓圣人复起不易吾言者也
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知天知人知其理也【陈氏曰鬼神天理之至也圣人人道之至也惟知天理之至所以无疑惟知人道之至所以不惑】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逺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
动兼言行而言道兼法则而言法法度也则准则也【潘氏曰行有成迹故可效法言只言其理如此未有事迹之可言必在人准则而推行之】
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恶去声射音妬诗作斁】
诗周颂振鹭之篇射厌也所谓此者指本诸身以下六事而言
右第二十九章
承上章居上不骄而言亦人道也
或问二十九章之説曰三重诸説不同虽程子亦因郑注然于文义皆不通【案程子曰三重即三王之礼此即郑注之説】唯吕氏一説为得之耳至于上下焉者则吕氏亦失之惜乎其不因上句以推之而为是矛盾也【案吕氏曰上焉谓上达之事如性命道徳之本不验之于民之行事则徒言而近于荒唐下焉者谓下达之事如刑名度数之末随时变易无所稽考则臆见而出于穿凿二者皆无取信于民是以民无所适从】曰然则上焉者以时言下焉者以位言宜不得为一説且又安知下焉者之不为霸者事耶曰以王天下者而言则位不可以复上矣以霸者之事而言则其善又不足称也亦何疑哉曰此章文义多近似而若可以相易者其有辨乎曰有三王以迹言者也故曰不谬言与其已行者无所差也【陈氏曰谓考质诸三王验其所已行之迹而不差缪】天地以道言者也故曰不悖言与其自然者无所拂也【陈氏曰谓立诸天地之间顺其自然之理而不违悖】鬼神无形而难知故曰无疑谓幽有以验乎明也后圣未至而难料故曰不惑谓逺有以验乎近也【潘氏曰通天下一理耳无往不在无时不然是以达幽明贯古今而无所不通】动举一身兼行与言而言之也道者人所共由兼法与则而言之也法谓法度人之所当守也则谓准则人之所取正也逺者恱其徳之广被故企而慕之近者习其行之有常故久而安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