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白莲教资料汇编

  我念阿弥意趣长,大人境界绝思量。澄澄定水清如沼,拂拂慈风缘蕙香。
  我念阿弥妙入微,百千三昧不思议。有时拶入华严境,回首依然月下归。
  我念阿弥得趣多,眼前却不问如何。闲拖拄杖登山望,万迭峰峦拥翠螺。
  我念阿弥无易难,岂拘城市与深山。白莲香散尘沙国,这段风光不等闲。
  我念阿弥迥不同,光明逼塞大虚空。夜来北斗番身转,惊得泥牛入海中。
  我念阿弥发大悲。为怜邪见堕泥犂。等闲喝退天魔阵,直摄众生正路归。

  ○我念阿弥

  阿弥阿弥,念念不疑。祇今举起,正是阿谁。不因亲到庐山顶,争信东林是虎溪。
  我念阿弥信有缘,寻根直到虎溪边。庐峰顶上开双目,彻见心花满大千。
  我念阿弥别有方,全凭信愿契心王。一心寂处千心寂,触目菩提尽放迷。
  我念阿弥想净邦,白莲一朵自芬芳。目前荐得佛三昧,只此心王是法王。
  我念阿弥不自夸,一声一朵白莲花。一花有一弥陀现,常寂光中归到家。
  我念阿弥见本源,澄潭月影祖师禅。威音未兆那边事,一照分明在目前。
  我念阿弥不暂离,一阿弥了又阿弥。阿弥自唤阿弥问,我是阿弥你是谁。
  我念阿弥不暂声,高山流水足知音。更深人静月明夜,广舌宣流白藕馨。
  我念阿弥万虑灰,谁将铺席对人开。信知存得家中宝,不怕无人门上来。
  我念阿弥和者稀,无声三昧自家知。无端突出惊人句,直得虚空走似飞。
  我念阿弥妙更玄,体空人寂与谁言。等闲回入尘劳境,在在皆为极乐天。
  我念阿弥正受持,常光一道彻玄微。通身是个黄金藏,利乐人间无尽期。
  心生何来,心灭何去。心来去处,分明荐取。一念之中见了时,步步头头皆净土。
  一念心生万法生,目前尘境乱纵横。被他牵得忙如钻,谁肯番身出险坑。
  一念心差现万形,尽随他去堕沉沦。神头鬼面知多少,一喝都教没半星。
  一念心中变化多,凡愚执着现诸魔。惺惺荐得摩诃母,剎剎尘尘见佛陀。
  一念心迷有万端,尘劳业识衮成团。若非猛烈英灵汉,透出头来也大难。
  一念心昏自不知,忙忙嗟过许多时。都来相上求功果,急舍归来觉已迟。
  一念心开荐得渠,看时似有觅还无。虽然伎俩无多子,尽作威光塞太虚。
  一念心中有法王,住行坐卧显堂堂。声求色见空捞攘,笑倒东村孟八郎。
  一念心空便到家,这回眼里不生花。纵横妙用皆由我,雪月风花一任他。
  一念心通万境闲,天堂地狱尽掀番。法身不立纤毫相,无死无生无涅盘。
  一念心休万事休,道人门户淡如秋。客来寥落无相待,一炷清香茗一瓯。)以下原书脱两页,凡四十行)
  观音示相运真诚,端的家家观世音。见了圆通祇这是,此回不向普陀寻。
  观音身现妙王州,长把众生作念头。直待一齐成佛了,此时菩萨愿方周。
  堂堂大道,赫赫分明。人人本具,个个圆成。莫怪叨叨重劝谕,要教各各悟无生。
  师师祖祖递相传,府府州州有白莲。个个人人齐念佛,方方处处是西天。
  堂堂荡荡西方路,劫劫生生蹉过多。了了明明亲踏着,头头步步见弥陀。
  朝朝暮暮念阿弥,句句言言更不疑。朗朗辉辉如月姣,分分晓晓自家知。
  来来去去几人知,历历分明正是谁。一一惺惺都不昧,时时刻刻见阿弥。
  心心念念弥陀佛,日日常常正路行。口口声声皈净土,尘尘剎剎度众生。
  清清净净白莲开,叶叶枝枝不染埃。坦坦平平西去路,欢欢喜喜快归来。
  捞捞攘攘大愚痴,劫劫波波没了期。寂寂寥寥都放下,安安静静念阿弥。
  花花绿绿浮生梦,衮衮忙忙世上人。兀兀木木贪爱重,生生世世堕沉沦。
  玄玄妙妙西来意,密密深深理更长。冷冷清清参得透,行行步步是西方。
  多多少少在娑婆,迭迭重重事意多。是是非非都莫论,绵绵密密念弥陀。


  ●元人有关记载

  西游录序
  宁庵记
  凤林新建莲堂疏
  东山白莲堂修造疏
  永福堂塑佛像
  仁寿堂化妆塑佛
  白莲社经堂疏
  徽州东门观音堂记
  监察御史萧则平墓志铭
  莲社万缘堂记
  万缘堂化田疏
  送张平可序
  慈慧庵记
  妙果寺记
  天童日禅师塔铭
  灵隐悦堂禅师塔铭
  会善堂记
  壬辰感事
  访淀山因自明习无学二禅老
  与侄僧德藏主书
  二圣庵浴佛疏
  无量寿庵记
  松雪遗事
  释迦如来行迹颂跋
  历朝释氏资鉴
  元史
  元典章
  通制条格
  至顺镇江志
  至正昆山郡志
  正德瑞州府志

  ○西游录序

  耶律楚材
  古君子南逾大岭,西出阳关,虽壮夫志士,不无销黯。予奉诏西行数万里,确乎不动心者,无他术焉,盖汪洋法海涵养之效也。故述辨邪论以斥糠■〈薛上虫下〉,少答佛恩。戊子,驰传来京,里人问异域事,虑烦应对,遂着《西游录》以见予志。其间颇涉三圣人教正邪之辨。有讥予之好辨者,予应之曰:鲁语有云:「必也正名乎!」又云:「思无邪。」是正邪之辨不可废也。夫杨朱、墨翟、田骈、许行之术,孔氏之邪也。西域九十六种,此方毗卢、糠、瓢、白莲、香会之徒,释氏之邪也。全真、大道、混元、太一、三张左道之术,老氏之邪也。至于黄白金丹尊引服饵之属,是皆方技之异端,亦非伯阳之正道。畴昔禁断,明着典常。第以国家创业,崇尚宽仁,是致伪妄滋彰,未及辨正耳。古者嬴秦燔经坑儒,唐之韩氏排斥释老,辨之邪也。孟子辟杨、墨,予之黜糠、丘,辨之正也。予将刊行之,虽三圣复人生,必不易此说矣。己丑元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叙。

  ○宁庵记

  谢枋得
  张仁叔葬本生母于邵武县和平里鹤巢原,墓去故庐百步,有田四十亩,岁收禾三百秤,有蔬圃竹林,悉施以养莲社报德堂佛者。命周觉先主之,择其徒一人守冢,扁其庐曰宁庵,合考妣二亲而祠。春秋荐苹蘩,寒食洒麦饭,悉于田园收之。守冢人执祀事如法,请张氏子孙主祭。其为宁亲谋亦远矣。
  仁叔垂涕洟而告某曰:「子知宁庵之义乎?予幼失怙恃,本生母、义父收张氏孤教育之,使成人。本生母、义父捐世,予无以酬恩,此庵之所以志予无涯之戚也。予幼诵《蓼莪》诗,未知其情之真恻,今知之矣。予之生,亲之所以劬瘁也。予为赤子,饮乳于亲之怀者三年,乳皆亲之血也,乳之盈涸由饮食之丰约,劳苦不可言。予为孩提,亲喜曰:『吾有儿矣。』拊之则察其肥瘠而欣忧,畜之则候其饥饱而饮食。予能行,可以免其提携矣,长之则惟恐其气体之不壮,育之则惟恐其德性之不敏。亲行而予不随,顾之如有遗;吾行而亲不随,复之如有失。其出也,腹我而语之曰:『吾行矣,汝在家毋登高而临深也。』其入也,腹我而语之曰:『吾归矣,汝在家必无人念其饥饱寒燠也。』予渐长知学,亲心可以少宽矣,忧其壮而未有室也。既有室,虑其子孙未能众多也。《诗》以妻子好合,兄弟翕和,而后父母之心顺,诚哉言乎。
  「予为贫衣食奔走,亲忍留之膝下。离家则戒之谨慎,久客则愿其速归,梦想其劳逸,卜占其远迩。倚门闾而望,听乌鹊而喜,精神常役役,肝胆常悬悬也。自予有生以来,吾亲之心无一日得宁者,以予故。古之人以生为劳,以老为逸,以死为息。吾亲老而未尝佚,今其息乎?其心亦可以少宁乎?诗曰:『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终吾生无以报吾亲,言之则痛切,思之则闷绝。
  「惟孝子仁人知棺美而椁厚,土深而木密。人谓吾亲可以妥灵幽扃矣,予恐不足恃,所恃守冢有其人;守冢者不足恃,所恃莲社佛者为之主;莲社佛者不足恃,所恃者有田园以养其生;田园不足恃,所恃造物有以鉴予之心。予之报亲者诚有罪,予之思亲者实可闵。昊天明明,岂不能使吾亲魂魄少宁乎!子盍为我记之。」
  嗟乎,孝矣哉,仁叔思亲之苦也!人与天相去至远者形也,至近者心也。一念之善,人莫能知,而天必知之。一事之善,人不能助,而天必助之。自今已往,甘露自当应其诚,迅雷何忍惊其魄。燕或有增其土,鹿不敢触其松,虎狼亦能卫其墓,况于人乎!况于君家之子孙乎!亲可宁,子之心亦可宁矣。
  杨坊千家市,习俗以市道相尚;以诗书名家者皆异邦人,择乡者不居。吾屡观仁叔之家,晨昏一饭饮,一蔬果,未献祖考不敢尝;田庐悉畀守冢者,居茅屋,聚数十学子,终日嘈嘈教句读,疲神耗气以养生;事叔父母如事亲,爱堂弟如爱子。吾知其为孝弟忠信人也。问其师友,则续溪杨公、玉溪黎公。学问有根源,岂习俗所能移矣。宁亲一念,天实临之。某尝执史笔,当大书其事,俾后来传孝友者有证,天道有所托而明,民极有所寄而立,斯一扶世传道一助也。
  仁叔名子惠,家在苍峰下,因以自号云。
  (《迭山集》卷七)

  ○凤林新建莲堂疏

  谢枋得
  地胜凤林,接东林而长久;天□象教,托儒教以扶持。既善念之有孚,宜道场之壮观。胡先生爱青山之好,与无用者不同;谢灵运种白莲之勤,想专心而不杂。已舍钟山之宅,上续远公之灯。或疑香火之光明,岂可规模之狭小。所谓鼎新日月,方知特地乾坤。大愿力,大功缘,必是大雄猛汉;好布施,好福德,须还好修行人。一佛办心,诸天助力:维摩八万四千座,半日化成;雪峰三百八十庄,一家喜舍。不可蹉过,直下承当。陶渊明十八大贤,且作庐山之隐者;王文正百余名上,尚歌净社之太平。
  (《迭山集》卷一四)

  ○东山白莲堂修造疏

  谢枋得
  诵弥陀经,多有西方公据;祝圣人寿,又见东林道场。天灯已放光明,鬼火岂能魔障?要识白莲净土,世世无穷;请看红日出山,朝朝如是。前此规模窄狭,今当栋宇修崇。五十三参华严楼阁,有几多富贵;八万四千宝座殿堂,非一处安排。居士办心,诸天着力。岂无长者捐火宅之金银,恐有名贤舍钟山之屋宇。且颂余财余粟,便歌美奂美轮。一日圆成,八方赞叹。七宝布施,好留我佛国因缘;万代流传,只道是君家德。
  (《迭山集》卷一四)

  ○永福堂塑佛像【顺昌西岩】

  谢枋得
  西方极乐国,福在西岩;南无阿弥陀,现于南剑。尽道菩提无树,何须净土栽莲?然化身亦有色身,因像法可求正法。想观音之救难,满面慈悲;思势至之度人,通身怜悯。一佛远公之接引,诸天圣侣之护持。巧手庄严,善人施舍。大千七宝布福德,何如此福德之多;三十二相观如来,咸有见如来之喜。
  (《迭山集》卷一四)

  ○仁寿堂化妆塑佛

  谢枋得
  民皆仁寿,一心愿见弥陀;佛有因缘,好事须烦长者。欲现如来之妙色,共培居士之白莲。化身不难,要清净,要圆满;诸相具足,谁布施,谁庄严。此日发心,诸天助力。宝珠璎珞,信手拈来;金银砗磲,随意喜舍。岂特道场之光彩,有关阖邑之祯祥。三四五佛善根,自有种善根之报;千万亿劫福德,何如此福德之多。
  (《迭山卷》卷一四)

  ○白莲社经堂疏

  谢枋得
  庐山一条瀑布,流到东林;华峰十丈藕舡,种成净社。从此枝枝叶叶,处处田田。何人不过虎溪桥,是水尽入龙宫藏。此为诸佛菩萨之所护念,又待最后檀那而得圆明。任他栽火里凡红,看我出泥中清白。从闻修竟,悟色香空。
  (《迭山集》卷一四)

  ○徽州东门观音堂记

  方回
  佛法入中国,自东汉明帝时始。初惟知有释伽牟尼佛耳。其后所至僧寺,位释伽佛、弥勒佛、弥陀佛而三之,阿尼陀、华严、无量寿。又有所谓诸菩萨,而观世音有千手千眼之异,谓观见世间音声而往救其苦。《传灯录》有西天二十七祖,有南华六祖,有曹洞、云门、法眼、沩仰、临济五宗。而佛之徒不胜其众矣。初惟知有四十二章经耳。其后萧梁时分为三藏,至五千四百卷,曰经,曰律,曰论。而禅学之兴,又各有问答喝咄。最多者龙树之《华严经》,本十万颂,中国译传四万五千颂。最简者鸠摩罗什之《金刚经》。尤易晓者莫若《六如偈》。而佛之说不胜其众矣。僧之至汉地者,初惟有摩腾、竺法兰耳,华人祝发学佛自此始。其后始有维摩诘、白衣处士,在家出家。东晋庐山慧远建白莲社,许刘遗民等与会,十二僧而六士,今之不剃染道人是也。又有所谓白云宗,号优婆塞夷。而佛之小支别派,尤不胜其众矣。
  徽城入东门之右,倚北向南,万山堂之下,旧蒋氏居,其屋地甚深,今为道人任普诚所有。创外门三,施茶。东西庑二。中为大殿,左钟右鼓,奉观世音。后为楼,奉无量寿佛。每月朔,集善士,奉金刚经,上为九重祝寿,下为百姓祈福。本路总管通议刘公为主其事。前任僧录通议广智沈公、僧判佛心俊辩何公实纲维之。今任僧录通智广慧窦公、僧判正宗宏教郝公又协成之。施者辐凑。其徒孙普和介学录杨复书求记。
  余谓徽俗极美,号为江左佳郡,今则户口未富。人物殊鲜。辛丑七月十三夜之火。罄州治及城市之半。乙未九月初一之火,仅存州治、州仓、州学、紫阳书院。余悉乌有。丙子,归附已定,而二李之叛,城空踰月,茅苇齐檐。庚寅,绩溪柯贼窃发西坑山塞,攻之半年乃下。泉口、松原相挻而起,乡民不入城者凡两三月。户口所以未富,坐此四变故也。予读朱文公之书,生晚,惟识其画像,然尚及识左史竹坡吕公、吏部秋崖方公、丞相讷斋程公,其余名卿士大夫不可胜数。今则晚进后生,岂惟不知户口之盛,虽前辈人物之盛,有不能言者。盖四变,兵火盗贼也。一大变者,士类渐不以读书为事也。惟此道场,诵经供佛,感召和气,当可免兵火盗贼之灾。总管通议刘公崇重学校之心尤有加于崇重庵寮之心,必将使学校读书之士尤不少于庵寮诵经之士。彼所谓西方极乐悟苦空,此所谓天下至圣赞化育,不妨自分两途。徽之人物,虽朱文公复生不难也。成就此道场香火,其善心之绪余一毛端,四大海水,谁得而识之。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