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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颠道济禅师语录
小黄碗内几星麸 半是酸齑半是瓠 誓不出生违佛教 出生之后碗中无
长老曰。善哉善哉。汝却晓得。道济曰。晓便晓得。只是熬不过。长老乃吟四句云。
月白风清凉夜何 静中思动意差讹 云山巢顶芦穿膝 紩杵成针石上磨
道济曰。弟子自礼长老为师之后。并不曾开发。如何得成正果。长老曰。汝忒性急。既如此可近前来。道济向前。被长老扯住只一掌。道此人必悟。只见道济扒将起来。看着长老胸前。只一头将长老撞番跌下禅椅。径奔走了。长老高叫有贼。忽众僧云集。问曰。偷去甚物。长老曰。禅门大宝。众僧问。兀谁偷了。长老曰。道济。众僧曰。不妨某等即便拿来。长老曰。且休。老僧明日自问他。众皆散讫。惟道济一径直入云堂内。口言好好。扒上禅床。看着上首坐的和尚。只一头撞去道妙妙。和尚曰。道济甚么道理。道济曰。闲要何妨。须臾又将次首坐的和尚亦撞一头。道妙妙好耍好耍。众曰。道济风了。道济曰。我痴则痴自家知。是夜道济在禅床上。戏了一夜。监寺亦不能禁约。次早长老方丈独坐寻思。道济虽如此。未知他参得透否。且问。他几句佛语便知端的。遂令侍者往云堂内。擂鼓敲钟会众。长老升法座。念了一遍净土咒。众僧焚香。长老曰。众僧听看。
昨夜三更月正明 有人晓得点头灯 蓦然思起当时事 大道方知一坦平
念罢道。大众有记得当时事者么。道济此时在浴堂洗浴。听得道我却理会得。连忙系了浴裙。穿上直裰。直奔入云堂问讯道。弟子记得当时事。长老曰。既然晓得。盍从大众之前发露。道济就法座前。打一根斗正露出当面物事。众僧掩口而笑。长老曰。真乃吾家之种。遂下法座众僧都散。长老入方丈中。只见监事等职事僧皆侍于前。长老曰。汝等何事。监寺曰。告我师适间道济已犯禅门正法。该责二十下。特取我师法旨。长老曰。单子在何处。首座呈上单子。长老接过手。令取文房四宝。乃於单子后面。批十字云。
禅门广大岂不容一颠僧 颠者乃真字也。
批讫。付与首座。首座接过与众僧看。曰长老何亦护短如此。自后众僧都叫他做济颠。每日发风。恼得满寺僧人。无柰何。难过活。或告长老。长老只是护短。济颠越风起来。常去冷泉亭下打根斗扑交。入呼猿洞引猿猴番根斗。引小的儿。上酒店唱山歌。有时众僧在殿看经接施主。他却托着一盘肉。手敲引磬儿。搅在众内。口唱山歌。塌地坐在佛殿上吃肉。众僧告长老。长老曰。他是风子。汝等休得与他一般见识。忽一日长老在方丈中坐。只见济颠手拿着一顶伞儿灯。引着七八十小的儿。口内唱山歌曲儿。前面舞将入来。长老曰。道济你没正经。连累老僧忍气。济颠曰。我师不可信。这干贼秃做一路。只顾难为我。今日是正月半元宵。因此闲戏。长老曰。今日既是正月半。令侍者擂鼓撞钟。须臾众僧都到法堂焚香。长老升座。念净土文曰。大众听着。
闹处莫入头。静处着眼看。明暗不相干。比各分一半。一半作贵人。教谁卖柴炭。不可毁。不可赞。望着虚空无边岸。相呼相唤去来休。看取明年正月半。
长老念罢。下法座。大众都败。看看过了一年。又是正月半。有临安府。知府来望。长老。交请入来方丈相见了。长老道。相公无事。同往冷泉亭上着盘棋。知府道好。侍者随到冷泉亭去。这灵隐寺。有个金丝猿。如常侍奉长老。长老叫他做猿行。当时也立在面前。两个下数盘棋。侍者报道。诸山各剎长老都到。十六厅朝官齐来。长老道。如何今日大众都到。侍者道。我师只因去年正月半。升法座道。相呼相唤去来休。看取明年正月半。语录批了。告报诸山大剎。今日都来相送。长老道。我又不死里。罢了。既是众人都来了。岂可教他空回。提起袖来。把棋子都拂在地下。念道。
一局仙棋犹未了 又被波岩请涅盘
长老起身。便入去洗浴。换了乾净衣服。作文白赞。道。大众听着。
正月半。又见一年时节换。今年不见去年人。不觉风光似轮转。眼前大众息喧哗。且听山僧自决断。大众。如何是山僧自决断。
咦 白云吹散太虚空 皎洁一轮呈碧汉。
长老念罢。道贫僧有些衣钵。千万留与道济。我只要道济下火。说罢坐化而去。却说冷泉亭猿行听得走到方丈中。绕着长老走三遭。立地而化。众僧大惊。合龛子盛了。看看五七日到举殡。济颠不回。却待要起龛子。只见那济公。一只脚穿着蒲鞋。一只手提着草鞋。口内唱着山歌。望冷泉亭来。侍者道。你好放得落。你师父圆寂了。今日举殡师父分付。专望你来下火。济公听得大笑。众僧却请金牛寺松隐长老挂真起龛。长老立在轿上道。大众听着。
诸佛灵山建法筵。上人特特去扳禅。料应定入龙华会。故使丹青仔细传。远瞎堂。远瞎堂。这般模样甚猖狂。方袍圆顶如来相。皓齿明眸尊者装。无嗔怒。有慈祥。禅心耿耿只如常。不但真容传得好。名字从来到处香。
咦 他年若在灵山会 认得今朝远瞎堂。
松隐赞罢。鼓乐喧天簇拥龛子。到佛国化局。松柏亭下解扛索。济公下火。手执火把道。大众听着。
师是我祖 我是师孙 着衣吃饭 尽感师恩 临行一别 弃义断襟 火把在手 王法无亲
大众且道如何是王法无亲。
咦 与君烧却臭皮袋 换取金刚不坏身。
举火烧着。舍利如雨。中现远瞎堂长老叫曰。汝等各宜保重。说罢。化阵清风而去。斋毕。各散。济公从长老死后。愈加风发。首座曰。你师父衣钵交付与你。济公曰。我侬不要。首座曰。师父严命。济公曰。如此。且抬出来看。首座令人一一扛出来。济公曰。与我都开了锁道。大众各自来抢。言讫。众僧打成团。搅做块。济公只拣光头上凿粟暴。一时抢尽了。济公自此越风发了。先是有例。寺中住持若死过。数日请诸山会汤议论。别请长老住持。首座曰。众位和尚在上。自长老西归之后。这道济越风。搅得禅门不成规矩。今日列位在此。烦劝谏他。监寺令侍者去寻济公。时济公在飞来峰。牌楼下。引领许多小的儿。在溪中摸鹅卵石。侍者曰。济公。首座请许多和尚。在方丈会汤。特令我来请你。济公道。必然请我吃酒。便同侍者。入方丈相见了。济公呵呵大笑曰。你们团团坐在这里。好似子孙堂。只少个大均娘娘。首座曰。你且莫风。你师父已死。只有你在这里。你可做正事。也与师父争气。济公曰。争气争气。你们方才会汤吃酒。便不叫我。我偏是无分子息。我若争气。与你们每日打闹。众僧曰。某等清净禅门。如何用得这等无正事的。济公曰。看你这伙秃驴。理甚正事。正是氷炭不同炉。你看我不得。我看你不过。方才长老死得。便有许多说话。是日就收拾了包袱。拿了禅杖。别诸山和尚。师父骨塔前。拜了几拜。便走。济公离了灵隐寺。过了六条桥。径到净慈寺。投宿一宵。次早到浙江亭。趂船取路。到台州时。有人报知王安世舅舅。合家来接。喜不自胜。济公拜见舅舅。舅母。王全。嫂嫂。都相见了。舅舅曰。闻知你在灵隐寺出家。十分好。缘何不缉理。身上这般模样。济公曰。舅舅差矣。出家人。要好做甚么。我只是随口做几句诗词歌赋。吃几碗好酒。过得终朝便了。济公连过十余日。舅舅要做衣服与他。罚誓不要。只是吃酒。或往诸山寺院闲走。作些诗赋。忽一日济公对舅氏曰。我回天台。已一年余。明日还杭州去。舅氏曰。你平日。说与本寺僧众不睦。不如只在家。济公曰。这个使不得。舅氏舅母苦苦再三劝他不得。乃恁他去。付与盘缠。济公并不受。曰出家人做甚么要银两安在身边。到担干记。当时辞别舅氏。离了天台。趂了江船至浙江亭。上岸。济公自思。我若别处寺里去。又不怯气。我系是灵隐出身。径到那里。看这伙秃驴。肯着我否。乃过慈云岭。径投灵隐寺。到飞来峰。见一藏主。藏主曰。济公。你回天台去许多时。寺中换了住持昌长老。混名叫做檀板头。济公曰。如此却难打伙。径投寺里来到山门下。见一首座曰。济公你来了。如今长老。不比你师父。济公道。若得利害。不怕你们欺侮我。首座曰。我同你入见长老。二人到方丈见长老。济公拜了。首座向前曰。此僧。乃先住持远长老的徒弟。道济是也。因还天台年余才回。长老曰。莫不是能吃酒的济。颠济公曰。弟子出游一年。酒肉俱戒了。长老曰。若如此。可挂名字。收了度牒。济公但在云堂坐禅。闲时在殿上念经。两月余。再不出山门。时值残冬大雪。济公觉身体冷。来到香积厨。下向火露出一双精腿。火工曰。你师父有许多衣钵与你。倒令人枪去。如此大雪。一双精腿可不冷也。济公曰。冷自我受。冻也无妨。只是年余不吃酒苦恼子。火工等。见济公说得伤心。便道。济公。我们有瓶酒在此。请你吃。只怕长老知道。济公曰。阿哥。难得你好心。我躲在灶下吃。一个便遮了。一个筛酒。济公吃了。便走出厨下来。原来这酒。不吃便没事。但吃便胆大。不顾长老的言语。径出山门前。却好撞见飞来峰。牌门下住的张公。张公道。济公。多时不见你。济公道。阿公。说不得。自台州来在寺年余。长老拘束得紧。不敢出寺门。今日偶到厨下。火工请我吃了一瓶酒。觉有滋味。特出寻个主人。张公曰。到我家吃三杯何如。济公曰。十分好。跟了张公。径出飞来峰。张婆在门前。见老子领济公来。千欢万喜曰。和尚多时不见。都入里面。张婆[熝/金]两碗豆腐荡一壶酒来。二人对坐。儿子筛酒。济公道。阿公。难得你一家好心。阿婆道。和尚别样便没。只这酒有。在此。你只顾吃。你一碗。我一碗。各吃十五六碗。觉得醉了。济公起身叫聒噪。阿婆曰。这等晚了。见自长老不许你吃酒。你今回去。倘说转来。连我也。不知重。济公曰。阿婆说得是我侬只在这里同你儿子歇一夜。明早济公见天色晴道。多时不入城。相望朋友。今日走一遭。张公家吃了早饭。一径来岳坟。正撞两对头。踏过。济公立住看时。乃王太尉也。太尉见济公荒忙下轿曰。如何多时不见。济公将前事细说。太尉曰。下官今日要去天竺。不得同你回府。汝明早可来府中走一次。济公道。多感多感。太尉上轿去讫。济公自入钱塘门。径到炭桥河下。沈堤点家。此时提点不在。管店人见济公连忙道。里面请坐。我官人在此累累念想。儿子出来陪。侍茶罢。济公见提点不归。欲回寺。忽雪花飘舞。济公仰视作词云。
凛冽同云生远浦。长空碎玉珊珊。梨花满目泛波澜。水深鳌背冷。方丈老僧寒。渡口行人嗟。此境金山变作银山。琼楼玉殿水晶盘。王维饶善画。下笔也应难 右调临江山。
题毕。寻思沈提点。定在漆器桥。小脚儿王行首家。次早不别其子。径望漆器桥来。至其家。问妳子曰。沈提点在你家否。妳子曰。方才出去洗浴。济公曰。如此我等他。便上楼去见王行首睡熟。济公轻轻掀开被儿。踏床上。拿只小鞋儿。放在阴门上。便下楼却好撞着沈提点。提点曰。久不见。缘何在此。济公曰。我昨日特来寻你。不在家。料必在这里。起早特来。你又去洗浴。提点道失迎。且上楼去吃早饭。二人同上楼时。王行首正睡觉。见这鞋。心内不然。问曰。谁上楼来。妳子曰。济公。提点曰。出家人。甚么道理。济公曰。冲撞冲撞不是我侬无礼。有一段因缘。提点曰。愿闻。济公念出一词云。
蝶恋花枝应已倦。睡来春梦难醒。罗衣卸下不随身。三魂游阆苑。七魄绕蓬瀛。故把罗鞋遮洞口。须知觉后生嗔。非因道济假人情。断除生死路。绝却是非门 右调临江仙。
提点大笑曰。佳作。妳子托三碗点剁酒至。济公吃了一碗曰。不济事。行首曰。我不吃。你都吃了。济公又吃一碗。妳子搬早饭来。二人吃了。济公曰。多谢多谢。万松岭王太尉望我今日来。且去见他一面。提点曰。回来到我家走一遭。济公径投清河坊来。行至宗阳宫。酒库对门。见个豆腐酒店好买卖。推出涌入。济公见雪飘将下来。且去买几碗吃。济公坐定。酒保问。和尚吃多少。济公曰。胡乱吃些。酒保将四碟菜。一盘豆腐。一壶酒。一只碗。济公吃了一壶。觉酒有滋味。又取一壶吃了。再要一壶。酒保曰。和尚。我家酒味重。只好吃两壶。济公曰。于你甚事。只顾筛来。又吃了两壶。济公身边无一文钱。一眼只望门前施主。正值雪落。过往人少。酒保来会钱。济公曰。我侬不曾带来。赊我赊。酒保曰。这和尚好没来由。认得你是何人。济公道。我是灵隐寺的僧。着人跟去便有。酒保曰。那有许多工夫。便脱这破直裰来当。济公曰。我叫做菜馄饨。只有这片皮包着。如何脱得。二人在门首厮扯对门升阳宫酒楼上人望见酒保扯的和尚。好像济公。便令侍者。去叫二人上来。酒保同济公到对门楼上。济公看时乃是沈提点兄弟。沈五官。济公曰。你在此快活。我被他拖住讨酒钱。沈五官曰便是望见。因此特来相请。济公曰再迟些。我这片黄皮。被脱去了。众人大笑。沈五官分付酒保回去。济公的钱我还。酒保去了。济公曰。聒噪。阿哥解了这结。沈五官曰。如此大雪。同陪提点一坐。三人从头又吃。济公已有酒。略吃几杯。便觉道醉。五官曰。你方才乞这样亏。何不作首诗。济公便吟四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