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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宝训顺朱
贼害也。爱慕也。阿曲也。谀面从也。掊克聚敛也。勉强也。旃之也。佛鉴谓炳首座。长老当一物无所好说。凡称长老。要胸中一物无所好。如太虚空一般。莫使有毛头许云翳。做长老人。亦要如此。若不如此。一有所好。如一尘而起蔽空。就被外物贼害。胸中便不乾净了矣。其贼有五。一生心好嗜欲。则被贪爱贼。二念起好利养。则被奔竞贼。三好顺从。则被阿谀小人贼。四好胜负。则被人我高山贼。五好聚敛。则被嗟怨之声贼。总此五好。而穷究此五贼。不外乎一心。心若果一念不生。如同虚空。靠得稳把得定。则世间头头法法。无是无非。不消排遣。而自销泯矣。予一生所参所学所得。莫有过于此者。汝宜敏力行之。以此法规。正后来未学。
佛鉴曰。先师节俭。一钵囊鞋袋百缀千补。犹不忍弃置。尝曰。此二物相从出关。仅五十年矣。讵肯中道弃之。有泉南悟上座。送褐布裰。自言得之海外。冬服则温。夏服则凉。先师曰。老僧寒有柴炭纸衾。热有松风水石。蓄此奚为。终却之(日录)。
节检束也。俭去奢从约也。囊盛钵之囊。袋是贮鞋之袋。缀联补也。泉南即泉州府。悟上座未详。褐布裰。即冰火二鼠之毛所织之布。以缝成直裰也。佛鉴示人。当去奢从俭说。先师一生行径。总不奢华。唯好节俭。一个钵囊。一个鞋袋。百线联缀。千针缝补。犹爱惜而不忍抛舍。尝曰。此两件东西相随。我出夔关。且五十年之久。岂肯半途而废。中路弃之。不相守。到老耶。有泉州悟上座。送冰火二鼠毛所成直裰。自言得之海外。表其来远。冬间穿则温暖。夏时着则清凉。表其奇贵。先师曰。老僧冬时则有柴炭纸被。可以御寒。夏时则有松风水石。可以除热。蕴此何为。究竟却之而不受。其俭约如此。
佛鉴曰。先师闻真净迁化。设位办供。哀哭过礼。叹曰。斯人难得。见道根柢。不带枝叶。惜其早亡。殊未闻有继其道者。江西丛林。自此寂寥耳(日录)。
佛鉴举五祖悼道无传说。先师闻真净入寂。设位上供。哀悲痛哭。挽礼大过。乃叹曰。真净斯人也难再得。其见道原也彻根柢。说法老干也。而不带枝叶。痛天年未极也。而惜其早亡。但未闻有肖像之子。而继其法道者。江西一派法社。从此寥落。可伤耳。
佛鉴曰。先师言。白云师翁。平生疏通无城府。顺义有可为者。踊跃以身先之。好引拔贤能。不喜附离苟合。一榻翛然。危坐终日。尝谓凝侍者曰。守道安贫。衲子素分。以穷达得丧。移其所守者。未可语道也(日录)。
疏通也。通达也。疏通言人胸中无滞塞的意思。无城府言无遮障防闲的意思。踊跳跃举身而上也。言勇猛精进的意思。翛然言自如也。佛鉴举祖祢行仪。以为后学法说。五祖先师言。白云师翁。平生疏通胸中。了无阻碍。总不防闲。而无城府。看有合理可为之事。自己勇猛精进。以身先众。而力行之。极爱诱引荐拔。举贤用能。不喜胜附败离。苟且和合。一榻自如。孤坐镇日。曾谓凝侍者曰。抱守大道。安处贫穷。衲僧家本分。该得如此。若是没脚跟汉。易进易退。以穷达得失。移改其所操者。未可以语于圣人之道也○祢音你。父庙曰祢。
佛鉴曰。为道不忧。则操心不远。处身常逸。则用志不大。古人历艰难。尝险阻。然后享终身之安。盖事难则志锐。刻苦则虑深。遂能转祸为福。转物为道。多见学者逐物而忘道。背明而投暗。於是饰己之不能。而欺人以为智。强人之不逮。而侮人以为高。以此欺人。而不知有不可欺之先觉。以此掩人。而不知有不可掩之公论。故自智者人愚之。自高者人下之。惟贤者不然。谓事散而无穷。能涯而有尽。欲以有尽之智。而周无穷之事。则识有所偏。神有所困。故於大道。必有所阙焉(与秀紫芝书)。
佛鉴示人当深操远虑。乃能转物为道说。研穷此道。不肯隐忧。则操守之心。不广远。自己处身。常安逸。则运用之志。亦不博大。古人经历多少艰难。尝尽多少险阻。然后始能享受一生之安逸。不是现现成成一法不晓。一事不为就得的。盖多经难事。则志向愈勇锐。刻苦用力。则思虑益渊深。如是勇猛。如是精进。乃能转祸害而为福祉。转顽物而为妙道。岂是为道不忧。处身常逸者。而能到此哉。多见近时学者。外循于物。而内不守道。反背觉照。而合尘劳。于是常修饬自己之不能而欺愚。以己为智。强胜于人。以为不己及。而侮慢于人。以己为高。殊不知人咸有灵。不可欺也。以此欺人。而不知有不可欺之先觉。人咸有眼。不可掩也。以此掩人。而不知有不可掩之公论。如此等见此。该自愚非。所以愚人此该自欺。安能欺彼。故自智的人。人反不尊重而愚之。自高的人。人反不敬奉而下之。惟有德之人。决不如是。谓世间万事。散殊而无穷。人之智能有边涯而有限量。欲以有限量之智。而周徧无有边表之事。则见识有所偏枯。神明有所困惫。故于无上大道。必有所不全备焉○惫音败。
佛鉴谓龙牙才和尚曰。欲革前人之弊。不可亟去。须因事而革之。使小人不疑。则庶无怨恨。予尝言住持有三诀。见事。能行。果断。三者缺一。则见事不明。终为小人忽慢。住持不振矣。
龙牙名智才。佛鉴懃之嗣。革改也。庶近也。诀要法也。缺乏也少也。佛鉴谓龙牙。应世当以三诀为主说。住持丛林。欲要改除前人不正之病。不可仓卒辄便即改。须假个方便。借件事故以改之。使小人不生疑惑。则近无怨恨之心。予尝言。为丛林主者。有三个方法。第一见一切事。如杲日当空。广大毕备。纤细不遗。第二应当行者。如大象渡河。截流而去。一直前往。第三剖断是非。如明镜当台。好媿自分。使人信服。这三个方法。若少一法。则见事不明白。究竟为小人轻忽侮慢。住持之道。不得振起矣。此三法岂可少乎。
佛鉴曰。凡为一寺之主。所贵操履清净。持大信以待四方衲子。差有毫发猥媟之事。於己不去。遂被小人窥觑。虽有道德如古人。则学者疑而不信矣(山堂小参)。
猥鄙也。媟污渎也。窥小视也。觑伺视也。佛鉴警住持宜操履清净持信待人说。凡做长老提纲大法。作一寺主人。所贵在自己力行。身心洁白。应机接物。持信于人。俾四来禅人。有所取法。若为主者。略有一毫鄙渎之事。于自己去不乾净。乃被小人私地里。傍窥觑破。虽有道如临济德山。德如宣律贤首。则学者也是疑惑而不肯深信○猥媟音委屑。的所以住持长老。当重操履矣。
佛鉴曰。佛眼弟子。唯高庵劲挺。不近人情。为人无嗜好。作事无党援。清严恭谨。始终以名节自立。有古人之风。近世衲子。罕有伦比。
劲健也。挺直也。言梗直的意思。宜径庭隔远貌取。庄子大有径庭。方贯下句。党朋也。援引也。佛鉴复耿龙学书。表高庵梗直有节以激后学说。佛眼法嗣。唯高庵善悟梗直。不以人情亲顺他意。为人不贪爱。以自奉养。行事不朋比。以相援引。如是无贪而清。不近而严。梗直而恭。无党而谨。从始做禅和子时。以至应世。为人到煞阁一味。以名节自成立。真有古圣先贤之风汜。近时衲子甚多。若将伦类比方。少有及之者矣。
佛眼远和尚曰。莅众之容。必肃於闲暇之日。对宾之语。当严於私昵之时。林下人发言用事。举措施为。先须筹虑。然后行之。勿仓卒暴用。或自不能予决。应须谘询耆旧。博问先贤。以广见闻。补其未能。烛其未晓。岂可虚作气势。专逞贡高。自彰其丑。苟一行失之於前。则百善不可得掩於后矣(与真牧书)。
莅临也。肃敛也。严威重也。私昵闲居独处之时也。暴猛也。筹计也。烛明也。佛眼与贤真牧书。言莅众要无一时一刻之不谨说。临众仪容。全在未临众之先。无事时节。时时收敛。应客酬酢。亦在未应客之前。独处时候。刻刻自重。大率林下人。揭示一言。运行一事。或举动。或措置。或施设。或作为。毕竟当预计算停妥。先思虑明白。方才行之。不得慌慞猛用。自失善利。或是自己才疎学浅。不能自决。当不耻下问。谘询宿德。广扣老参。以广我未见。以实我未闻。补益我懦怯。明烛我愚痴。讵可悬羊卖狗。狐假虎威。虚作气势。专逞我慢幢旛。夸张贡高伞盖。自显其丑。若一桩事行错了。失于其前干。百桩善事以修饰之。亦不可得而遮掩于其后矣。莅众者。可不谨欤。
佛眼曰。人生天地间。禀阴阳之气而成形。自非应真乘悲愿力。出现世间。其利欲之心。似不可卒去。惟圣人知不可去人之利欲。故先以道德正其心。然后以仁义礼智教化堤防之。日就月将。使其利欲不胜其仁义礼智。而全其道德矣。
佛眼与耿龙学书。言利欲难防。当以道德正其心说。人生立乎乾坤之内。禀受阴阳氤氲之气。而成此四肢百骸。这个形质。倘不是佛菩萨。乘四无量悲心。发四弘誓愿。行广大十力。出来显现人间。其贪利爱欲嗔痴之心。似若不可速去。惟无所不通之圣人。知其有难得去的利欲。故设种种方便开先。或以道正其心。或以德修其身。然后或以恻隐之仁。或以合理之义。或以节文之礼。或以观察之智。循循善诱。次第教化。以堤防之。日日成就。月月助将。使其无量劫来三毒利欲。强不过后之仁义礼智四端。而全备其开先道德二法矣。
佛眼曰。学者不可泥於文字语言。盖文字语言。依他作解。障自悟门。不能出言象之表。昔达观颕。初见石门聪和尚。室中驰骋口舌之辩。聪曰。子之所说。乃纸上语。若其心之精微。则未睹其奥。当求妙悟。悟则超卓杰立。不乘言不滞句。如师子王吼哮。百兽震骇。回观文字之学。何啻以什较百。以千较万也(龙间记闻)。
达观名昙颕。石门蕴聪之嗣也。石门首山念祖嗣也。佛眼示人。当实悟自心。勿依他作解说。学者当扣己而参。不可泥滞于典史文字口舌语言。依他生知。作我解会。障碍自己悟入之门。不能斩绝葛藤。超出语言文象之表。昔日达观颖。初见石门蕴聪。入室之际。驰骋机锋。播唇弄舌。肆口强辩。聪曰。子之所说。非从胸襟流出。乃是纸上语言耳。若是心法之精深细微处。子则实未亲眼洞明。通其玄奥。宜应直求大悟。若果的确大悟的人。则超然雄杰。卓尔成立。不乘言而词无碍。不滞句而义无碍。到此田地。语嘿自由。不开口则已。若一开口。就如师子王哮吼一声。百兽脑裂。无不震惧惊骇一般。悟后威风亦犹是也。回头观那文字之学。何止以什比百。以千比万。乌得而及之哉。
佛眼谓高庵曰。百丈清规。大槩标正检邪。轨物齐众。乃因时以制后人之情。夫人之情犹水也。规矩礼法为堤防。堤防不固。必致奔突。人之情不制则肆乱。故去情息妄。禁恶止邪。不可一时亡规矩。然则规矩礼法。岂能尽防人之情。兹亦助入道之阶墀也。规矩之立。昭然如日月。望之者不迷。扩乎如大道。行之者不惑。先圣建立虽殊。归源无异。近代丛林。有力役规矩者。有死守规矩者。有蔑视规矩者。斯皆背道失礼。纵情逐恶而致然。曾不念先圣救末法之弊。禁放逸之情。塞嗜欲之端。绝邪僻之路故。所以建立也(东湖集)。
轨法也。循也。齐正也。制正也。御也。奔急变也。突冲突也。扩推广之意。蔑轻也。殊异也。致使之也。佛眼谓高庵。当知规矩礼法为防情救弊说。百丈所制清规。大约表显正念君子。检束邪心小人。顺物之情。以正大众。乃因时取用。以调御后辈人之情识也。夫人之情。就如水之情一样。水以土石。为堤岸防备。人赖规矩礼节法度。为堤岸防备。若土石堤岸防备不坚固。必使腠理不密。而忽奔冲。人之情不防以礼法。则放纵而倐作乱。人情水情。岂不一般。故人欲去情识。息妄想。禁恶行。止邪心。不可一时一刻亡斯规矩。然规矩礼法。岂能就尽可以堤防。准备人之情识哉。此礼法亦可以助佑人入道之阶级丹墀而可及门也。规矩之建立。其昭然也。譬如日月丽天。但具眼者。无不昂首见而不迷。其扩乎也。又如大道四通。但有脚者。无不信步走而不惑。先圣建立门庭。虽然差殊。而汇归渊源。了无二理。近世来丛林中。有专务行持。而力役规矩者。有折挫不改。而死守规矩者。有不尊重礼法。而轻视规矩者。如斯等见。皆违背正理。丧失制度。肆纵情识。随逐恶魔。而使之如是耳。曾不想念大智和尚拯救末法的弊病。禁止放逸人情识。塞遏嗜欲之端倪。斩绝邪僻之道路。所以有此建立也。
佛眼谓高庵曰。见秋毫之末者。不自见其睫。举千钧之重者。不自举其身。犹学者明於责人。昧於恕己者。不少异也(真牧集)。
睫眉毛也。钧三十斤也。佛眼谓高庵。当责己恕人说。世间有眼。极是明白。见到秋毫最细处者。而却不见自家的眉毛。世间有力。最是壮大。能举千钧之重者。而却不能举自家个的身子。你说这两种人。似个甚么。就如那学者们。专去明于责人。而自昧于恕己者。无以异也。
高庵悟和尚曰。予初游祖山。见佛鉴小参。谓贪欲瞋恚。过如冤贼。当以智敌之。智犹水也。不用则滞。滞则不流。不流则智不行矣。其如贪欲瞋恚何。予是时虽年少。心知其为善知识也。遂求挂搭(云居实录)。
高庵示人。当具择法眼说。予初行脚到祖山。见佛鉴懃和尚。小参云。人意地下。贪欲瞋恚。这两种毒害。过如冤雠贼宼。人人识得此毒害了。当以智慧抵敌之。何为智慧。譬如水一般。不运用。一定是滞碍的。既滞碍。一定是不流通的。既不流通。则知水不流行矣。其奈贪欲瞋恚二毒何。予当是时。年未壮。心地下。即知鉴和尚是真善知识也。遂求挂搭。依止之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