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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宝训笔说
此篇教主法者须知宾主之仪不可忽也。
万庵曰。夫名行尊宿至院。主人升座。当谦恭叙谢。屈尊就卑。增重之语。下座同首座大众。请升於座。庶闻法要。
此节先教如理。谓凡有德行名望的尊宿知识至院。主人先须为他升座说法。谓之引座。必要谦和恭顺。叙谢他降重之意。或班序大小。当屈尊就卑。说话益加用厚重之语。说法讫。下座同首座与大众请尊宿知识升座。庶者。冀也。有望闻于法要。此正理也。
多见近时相尚。举古人公案。令对众批判。唤作验他。切莫萌此心。先圣为法忘情。同建法化。互相酬唱。令法久住。肯容心生灭。兴此恶念耶。礼以谦为主。宜深思之。
此节明不如理。每见近时沿习相尚者。举则古人公案。令他尊宿来对众批评判断。勘验他识见何如。有此礼耶。后之为主人者。切忌莫萌此胜负之心。有伤风化。先圣为法念切。彼此忘情。本要同建法幢。兴隆教化。而必要互相酬唱。令佛法久住世间。岂肯容心起生灭。而兴此恶念耶。况宾主之礼。原以谦下为主。此一节事当深思之△知识本欲与人解黏去缚。而返以法作弊。吾不知其是何心行也。
此篇教接纳外护须存大体。勿节外生枝也。
万庵曰。比见士大夫监司郡守入山有处。次日令侍者取覆长老。今日特为某官升座。此一节犹宜三思。
此节明待外护之大体。谓比来见士君子。与诸大夫。及地方所监司之官。或是本郡太守。因其事或有处分来入山中。知事头首次日报侍者。取覆长老。取覆者。反白也。谓取士名通报长老也。今日特为某官长升座。此一节事。不可乱做。犹宜三思而行也。
然古来方册中虽载。皆是士大夫访寻知识而来。住持人因参次。略提外护教门。光辉泉石之意。既是家里人。说家里两三句淡话。令彼生敬。如郭功辅杨次公访白云。苏东坡黄太史见佛印。便是样子也。岂是特地妄为。取笑识者。
此节谓士大夫来访寻。然古来语录中虽载有为官长上堂的事。要知皆是他士大夫慕道而来访寻知识开发指示。住持因他来求参语毕。次后略提外护教门。光辉泉石之意。他若是佛法中人。便向他说佛法中几句无义味话。使彼增长敬信。如郭功辅杨次公。访白云于舒州之海会○功辅事迹见前○杨次公官至礼部。夜思无托。遂乐佛教。历参十二员知识。未契其旨。后闻白云道风大振往见之。值白云为众入室夜至三更。公求见。云弗之。公于窗外效鸡鸣。云曰。不知时节之物。惑乱诸方即得。令侍者擒来杀之。者扭入方丈。公鸣不止。云作犬声。公乃休。遂引颈于师前。云执公须曰。长毛似尾。公曰弃取毛尾时如何。云曰看鸡。公鸣一声。云搊住托开曰。鸡在笼里。讨甚么碗。遂闭却门。复召曰次公。公应诺。云曰出笼也未。公无语。侍者云。相公且歇。来日再见和尚。公休去○东坡诣金山。值佛印与学徒入室次。印曰此间无坐榻。坡曰暂借佛印四大为坐榻。印曰山僧有一问。居士道得即请坐。道不得即输腰间玉带子。坡欣然曰便请。印曰适来道。暂借山僧四大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阴非有。你向甚么处坐。坡不能答。印召侍者。收取玉带永镇山门。印却赠以衲衣。坡述偈曰。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欲教乞食歌姬院。故与云山旧衲衣○黄太史见佛印在禅床上坐。问。双林灭后谁为佛。海印发光印是谁。印曰。江南东瓜江北种。江北西瓜江北栽。史无语。一夜不安。次日饭间印云。天地玄黄未见黄。输盘造闾未见坚。如何是黄庭坚。史起身拱立。印曰我不问者黄庭坚。史曰岂有两个。印曰瞎。云云。如上诸公皆是自己为道访求而来。是家里人说家里话。便是样子也。岂是无知辈。特地者。无故也。又不请你又不问你。无故要上堂。虚妄作为。得不取笑于识者△而今不止与他上堂。还去多方攀仰。惟恐不至。俾万庵闻之。又不知作何说也。
此篇教主者勿以法抑人。须存古规也。
万庵曰。古人入室。先令挂牌。各人为生死事大。踊跃来求决择。多见近时无问老病。尽令来纳降欵。有麝自然香。安用公界驱之。因此妄生节目。宾主不安。主法者。当思之。
谓古来主法者。煅炼学人。要人入室。先令侍者挂牌晓谕大众。学人各以生死事大。他自然踊跃欢喜来求知识决择疑滞。此正理也。多见近时丛林不管老者病者。都要他来纳个降欵。降疑者输诚尽敬之貌。设有不到者。便谓不依规矩。轻视方丈。此何故也。你果是个通天彻地的知识。所谓有麝自然香。何必要公然立其界限以制之。强驱其来也。因此谓之妄生枝节。妄假条目。以致宾主不安矣。主法之人。宜深思之△敬生于诚。诚仰其德。我果备德。鬼神将来室。何况人乎。
此篇谓道源以法古尊先。无所分别也。
万庵曰。少林初祖。衣法双传。六世衣止不传。取行解相应。世其家业。祖道愈光。子孙益繁。大鉴之后。石头马祖皆嫡孙。应般若多罗悬谶。要假儿孙脚下行是也。二大士玄言妙语。流布寰区。潜符密证者。比比有之。
此节明法源有自。谓自有佛祖已来。传宣此道至我震旦中。以少林达摩大师为始祖。传衣授法。二者双行。至六祖始谓衣乃争端。不复传矣。但取行与解相应。行说俱到者。世其家业。世者。代代相承也。由是祖道愈见其光大。子孙益见其繁茂。大鉴六祖之后。石头希迁禅师。马祖道一禅师。皆面禀亲承于青原南岳。是六祖之嫡孙。正当般若多罗悬远之符谶。谓要假儿孙脚下行是也○达摩大师得法后。问般若多罗云。当往何国而作佛事。祖曰汝虽得法未可远往。且止南天。待吾灭后六十七岁。当往震旦施大法药。直接上根。慎勿远行。衰於日下。又问。彼有大士堪为法器否。千载之下有留难否。祖曰汝之所化获菩提者不可胜数。吾灭度后。六十七载。彼国有难。水中文布。善自降之。汝至时勿住。彼国唯好有为功德。不见佛理。听吾偈曰。路行跨水复逢羊。路行跨水者。谓遇梁武名衍。复逢羊者。魏武帝是羌人。独自凄凄暗渡江。谓摘芦的事。日下可怜双象马。日下即洛阳。可怜双象马。谓梁武魏武。二株嫩桂久昌昌。即临济曹洞二宗。又云。一百五十年有小难。听吾偈曰。心中有吉外头凶。心中有吉是周字。外头凶谓周武灭僧。川下僧房名不中。川下即太湖县。僧房名不中即司空山。若遇毒龙生武子。若遇毒龙。明帝是武王之父。生武子即武帝。忽逢小鼠寂无穷。忽逢小鼠谓子年生宣帝。大兴佛法。寂无穷者。周为杨坚灭称隋。又曰。却后林下见一人当得道果。听吾偈曰。震旦虽阔无别路。谓马祖道一也。要假儿孙脚下行。即石头也。金鸡解衔一粒粟。谓南岳让乃金鸡县人。供养十方罗汉僧。谓马祖是四川什邡县罗汉寺僧。祖嗣南岳之法故尔。谓般若多罗悬谶石头马祖。为曹洞临济之宗祖也。二大士玄奥之言。精妙之语。已流通于寰区之中矣。潜符者。谓暗合默契于无言之表者也。密证者。明教曰。密非不言而暗证也。真密也。谓外传信衣。内授密证。乃吾佛祖真实秋密之法也。每每有之者。言符证之人恒有也。
师法既众。学无专门。曹溪源流。派别为五。方圆任器。水体是同。各擅佳声。力行己任。等闲垂一言出一令。网罗学者。丛林鼎沸。非苟然也。由是互相酬唱。显微阐幽。或抑或扬。佐佑法化。语言无味。如煮木札羹。炊铁钉饭与后辈齩嚼。目为拈古。其颂始自汾阳暨雪窦。宏其音显其旨。汪洋乎不可涯。
此节明派别分流。师家之法既众。使学者所习无一定之法门。故令曹溪源流一派。而分之为五矣。宗虽分为五家。法则不异也。如器有方圆。水体无二。然而五家各各专敷教化之门。而各有佳声。又各各致力。以行己任。等闲之间。或出一言。或行一令。网罗者。收拾笼络之意。网罗四方学者。丛林兴盛如鼎之沸然。岂徒然哉。由是五家互相酬唱。显其微妙。阐其幽深。或抑而夺之。或扬而纵之。无非是彼此佐佑以助成其法门教化而已。凡所发之言。皆是无义味语。如煮木札为羹。如炊铁钉作饭。与后人齩嚼。名之为拈古。以拈提古人之公案也。其所谓颂古者。始自汾阳善昭禅师。及明州雪窦重显禅师。遂州李氏子。嗣智门光祚禅师。青原下九世。自此二老大弘其音。着显其旨。而所以发挥其意者。汪洋浩瀚如大海之不可涯际。亦皆出乎二老之宏才博学也。
后之作者。驰骋雪窦而为之。不顾道德之奚若。务以文彩焕烂。相鲜为美。使后生晚进。不克见古人浑淳大全之旨。
此节明变故失宗。后来欲仿效其法强为颂古者。驰骋雪窦而作之。驰骋者。如二马之并驱也。竟不顾自己见解为何如。专以华美之言。新鲜之句为奇特。而不知圣人之本旨失矣。致使后生晚进。不克见古人浑融淳厚大全之意旨。
乌呼。予游丛林。及见前辈。非古人语录不看。非百丈号令不行。岂特好古。盖今之人不足法也。望通人达士。知我於言外可矣。
此节教以古为法。乌呼。予曾行脚游历各处丛林。及见他前辈尊宿。非古人语录必不肯看。非百丈号令必不肯行。岂是特为好古。盖近时人不足以为法则也。如我作此说话。惟望通人达士。知我之意于言语之外。斯可矣也△道味本是醍醐。三变即成水矣。昧本求华。浑淳大全之旨。夫复何得。
此篇教学者要豁达通情。莫以偏见自蔽也。
万庵曰。比见衲子好执偏见。不通物情。轻信难回。爱人佞己。顺之则美。逆之则疎。纵有一知半解。返被此等恶习所蔽。至白首而无成者多矣(已上并见智林集)。
谓比来每见衲子。好固执一己之偏见。竟不通晓众人之情。才有一言入耳。不察其是非。便自轻信。一信决定难以挽回。加之又喜人奉承于己。顺则欢悦而美近之。逆则恼恨而疎远之。这般学者。纵有一知半解。返被此等恶见习气所蔽。到老不得成器者多矣△良医用药。不在海方。随拈一味。可以醒狂迷矣。受用得者一篇。百事可成。
此篇摧邪显正。要人持诚存信也。
万庵曰。丛林所至。邪说炽然。乃云。戒律不必持。定慧不必习。道德不必修。嗜欲不必去。又引维摩圆觉为证。赞贪瞋痴杀盗淫为梵行。乌呼。斯言岂特起丛林今日之害。真法门万世之害也。
此节谓邪说无知为害不细。谓如今丛林中。正法无人举扬。而凡所到处。多种邪谬之说。如火之炽然而不息也。乃曰。戒律极为繁杂。拘束其身。不必持也。定慧是小果禅。止息其心。不必习也。道德乃本有之故物。何必要修。嗜欲乃人之常情。何必要除。恐人不信以为魔言。又引维摩经居士说大乘菩萨。入诸淫舍。示欲之过。虽有妻子。常修梵行等语。又圆觉了义说。一切障碍即究竟觉。乃至诸戒定慧。及淫怒痴。俱为梵行。假此等说话。以为证据。竟不知彼大权圣人。示迹利生。为同事摄。经意何等明白。而外道邪人。返以此诳人。滥膺恭敬。乌乎。者般说话。岂独引发丛林今日目前之害。实实为法门千万世之害也。
且博地凡夫。贪瞋爱欲。人我无明。念念攀缘。如一鼎之沸。何由清冷。先圣必思大有於此者。遂设戒定慧三学以制之。庶可回也。今后生晚进。戒律不持。定慧不习。道德不修。专以博学强辩。摇动流俗。牵之莫返。予固所谓斯言。乃万世之害也。
此节言凡夫惑重。须假法化。博地。即大地也。贪者。引取无厌。又爱欲也。由爱心计着而发。瞋者。忿怒之盛。又刚烈也。由心气相作而发。然心属火。气属金。心火转炽。气金转刚故也。痴者。述惑无知。又愚昧也。由轻慢恃己而发。且世人之贪瞋爱欲。人我无明。念念不息。犹如一鼎沸汤相似。何由而得清冷。先圣思念众生三毒利害。最难制伏。必须用个大有制伏之方。然后可除。故特为凡夫兴大慈悲。作大利益。遂设戒定慧三学以制之。防非止恶曰戒。止息诸缘曰定。破惑证真曰慧。此三者乃入道之门也。有此三法。则三毒庶几可挽回矣。今后生晚进戒律不持。定慧不习。道德不修。专以博学强辩惑弄无智之人。摇动流俗之辈。一往捏怪牵去不自返。我固所谓斯言。乃万世之害也。
惟正因行脚高士。当以生死一着辩明。持诚存信。不为此辈牵引。乃曰。此言不可信。犹鸩毒之粪。蛇饮之水。闻见犹不可。况食之乎。其杀人无疑也。识者自然远之矣(与草堂书)。
此节明智者知非。自然远之。惟有因心端正之人。本分行脚具高举远见之志。单单以生死一着子必欲辩明。持其诚心。守其正信。自能不为此辈业人牵引。乃曰。此等妄谈。最不可信。犹鸩毒鸟之粪。如恶蛇饮之水。闻见尚乎不可。况欲食之乎。若使一滴沾着。其杀人无疑矣。惟有智识之君子。自能远之△真风既坠。大伪斯彰。谁不疾首痛心焉。万庵和尚。如此激浊扬清。乃万世之箴规也。
此篇见主人严洁有礼所以上行下效也。
万庵曰。艹堂弟子。唯山堂有古人之风。住黄龙日。知事公干必具威仪。诣方丈受曲折。然后备茶汤礼。始终不易。有智恩上座。为母修冥福。透下金二钱。两日不寻。圣僧才侍者。因扫地而得之。挂拾遗牌。一众方知。盖主法者清净。所以上行下效也。
谓草堂弟子。惟独山堂有古人之风化。何以见知。住黄龙日。凡知事者或常住有公干。必先具威仪往方丈受分付。然后始备茶汤之礼。以酬复之。始终不易。众中有智恩上座。为母修冥福以追悼慈恩。移下金二钱。两日竟不知寻。有圣僧才侍者因扫地得之。将金挂于拾遗牌上。大众见而皆知法令有在也。此盖知主法者清净。所以上既行而下必效也△锄金不顾。拾金不取非难也。而所难者在不欺骗人耳。